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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爸爸，夏菡的媽媽不喜歡夏菡，自然對她不好。其實夏菡的身世有些尷尬，夏啟均的現任妻子不是她親媽，夏菡是夏啟均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夏啟均的現任妻子生不出孩子，而夏菡的親媽把夏菡生下來后拿了一筆錢就離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一個兵荒馬亂的周末，又是周一。

一進門，她就劈頭蓋臉地罵我：「蘇熹，你什麼時候能反抗！你怎麼能由著顧彌音欺負你？就算她媽媽是因為你而死，這些年她還沒有欺負夠嗎？」

顧彌音指著夏菡，帶著哭腔告狀：「爸，她打我……」

宴會在夏家的別墅舉行。剛剛下車，就有侍者前來開車門。走進別墅的時候，我落後一步，跟在他們身後，像古代伺候人的丫鬟。

「你怎麼了？」

說到這個，夏菡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她擺擺手說道：「我不去了，太煩人了。我的臉都快笑爛了，啊……我肚子餓了……」說到這裏，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兩聲。

對於這樣的劇情轉折，誰也沒有料到，連校長都愣住了。

我點了點頭。其實十字綉還是很簡單的，只是圖案我用的是夏菡的照片，所以有很多東西要重新去弄，線的顏色也要重新去配，非常麻煩。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悄悄地回到大廳的角落，安靜地坐著。

許靖川的所作所為太讓人捉摸不透了。雖然如此，我還是把禮物帶給了夏菡。已經換了衣服的她一邊吃著蛋糕一邊拆開禮盒，在打開禮盒的一瞬間，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我心裏也存了一些私心，我希望孟西樓能夠記得我的好，哪怕只有一丁點兒，也足夠了。

做數學題的時候，有一道求證題，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孟西樓。

夏菡的老爸叫夏啟均，他寵夏菡自然是沒商量，可是他的寵和顧越天寵顧彌音完全不同。所以，顧彌音被寵得不知分寸，而夏菡一直都是懂事得體的模樣。

顧彌音疼得沒辦法，咬著牙接受了我的好意，喝了紅糖水。她死鴨子嘴硬地說道：「你別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

「道歉！」顧越天加重了語氣。

回到家，我倒了一杯水喝。顧越天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我過去坐。

校長一個一個點評，下面傳出陣陣鬨笑聲。等到校長點評到顧彌音的時候，沉默良久的孟西樓突然衝出來，搶過校長的話筒。

我起身說道：「我去給你拿吃的，估計顧彌音已經走了。」

夏菡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出去！」

再度來到大廳的時候，果然沒看見顧彌音，只有顧越天和媽媽在一起，似乎在跟夏啟均道歉。

夏菡的臉本來就白皙，今天她化了淡妝，勾了眼線，整個人看上去帶著妖媚。

許多年後，我都會想起，那個少年的表白在歲月里熠熠生輝。

沒想到的是，我遇見了孟西樓。

顧彌音跟夏菡打了一架后，早就負氣回家了。顧越天開著車，我和媽媽坐在後排，她的手冰涼的。

盒子里躺著一個手工雕刻的木頭人。木頭人是按照她的樣子雕刻的，每一刀都很細緻，看得出雕刻的人也是很用心的。送夏菡禮物的人大多數都是直接拿銀行卡，有些人送的禮物通通被她扔在角落裡。

「我給校長送點兒禮，讓他從輕處理。」

「我們是好朋友。」

「答應他！答應他！」

我搖頭。

「你怎麼不自己去給她？」

求證：他也愛我。

這一場鬧劇至此結束，可議論並沒有停止。

我真的沒關係。欠顧彌音的，我永遠都還不清，讓她罵幾句也沒什麼。和-圖-書

此時此刻，最難受的人是我，原本好好的宴會因為我而被破壞了。

我看到孟西樓的臉色由青轉紫，那枚戒指被他緊緊握住。他的怒氣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名義上，我現在的爸爸叫顧越天，還要尊稱你一聲姐姐。」我笑著說道。

記憶里似乎好久沒有看到他了，或者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打量他了。

「這樣啊……你以後多去夏家走動走動，只要是關於夏家的事情，都跟我講講。」

顧越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說道：「夏家千金似乎和你很要好。」

清脆的聲響讓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顧彌音白皙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五根手指印。

我嚇了一大跳，回過頭一看，發現是許靖川。

我輕輕地摟著她，同樣酸著鼻子說道：「除了我媽，就你對我最好了。」

顧彌音在夏家受了氣，這會兒還在屋子裡砸東西泄恨，從她的卧室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顧彌音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她罵了一句，然後撲上去和夏菡打起來。

夏菡還說許靖川早早就沒上學了，一直在外面混著討生活，什麼賺錢的事情都會去做。再加上他奶奶重病，日子更加艱難。

看來夏啟均對許靖川果然不錯。

這樣的表白卻是替別人做了嫁衣，那一刻，我的心似乎是被螞蟻咬著，細密的痛意刺|激著心臟。

解：因為他愛顧彌音，所以此題無解。

聽到我這麼說，顧彌音炸毛了：「誰是你姐姐，不要亂認關係！我和你可沒有半點兒關係！」

夏菡捧著木頭人，問道：「這是誰送的？」

「事實就是如此。」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孟西樓和顧彌音都愛得轟轟烈烈，他們能夠向全世界宣布愛的那個人是誰，而我卻要卑微地愛著，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他遞給我一個禮盒，淡淡地說道：「麻煩你給夏菡。」

期末考試結束后，我鬆了一口氣，內心覺得無比壓抑，所以乾脆爬上教學樓的天台吹吹冷風。

夏菡理了理頭髮，拉著我的手，對顧越天說道：「叔叔，看來您的教育還要加強。」說完，她拉著我的手，回了她的卧室。

日子照常過，該上課就上課，梵迦偶爾約我去圖書館看書，我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夏菡十八歲的生日馬上要到了，我在準備送她的禮物。

如果這是一場話劇，那麼我只是負責旁白的人。

夏啟均幾步走過來，笑著打圓場：「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顧總不要放在心上。」

我進去的時候，發現顧彌音有氣無力地趴在書桌上。

「那她有沒有講過關於夏啟均的事情？」

綉出來的圖案不說逼真，也算看得出夏菡的輪廓，總算沒有白費心血。

夏菡的祖上是經營製藥廠的。夏菡十八歲，家裡準備大辦一場，想不到的是顧越天也收到了請帖。

「你怎麼那麼傻啊！」夏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喜歡過誰嗎？」孟西樓突然問道。

我由衷地讚歎道：「夏菡，你真是太美了！」

許靖川孤獨的背影與黑夜幾乎融為了一體，我看不出他究竟是什麼表情，但是那仰望的姿勢太過卑微，讓人無端覺得心酸。

年少的愛情衝動而熱烈，如火一般燃燒著整個青春。喜怒哀樂從來都是大開大合，表達情緒的方式多種多樣。

「這個……也不是經常。」

他說：「謝謝。」

我想了許久，才認真地回答道：「雖然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顧彌音愛上你，但是我會幫你。」

夏菡發了一會兒呆，神情恍惚。

放眼大廳，在場的幾ｈｔｔｐs://wｗｗ.ｈｅｔubooｋ•com•ｃom乎都是有錢人，還有經常出現在電視里的行政要員。我知道夏家挺有錢的，但是根本沒想到夏家的關係這麼廣。

她突然向我靠近幾步，毫不客氣地質問道：「梵迦沒回答我，是不是因為你在背後說過我的壞話？」

可是為什麼那麼孝順的一個人，對夏菡卻那麼無賴呢？

我點頭，很詫異。顧越天從來不過問我的私事，今天居然主動詢問，實在難得一見。

夏菡出現之前，顧彌音最受矚目；夏菡出現后，顧彌音的光芒暗淡下去，她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於是找到了角落裡的我。

旁邊有客人見我衣著普通，好奇地問我是誰。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顧彌音已經找著機會笑著開口諷刺道：「她穿得這麼寒酸，說不定是外面的乞丐來蹭東西吃。指不定某人會偷些什麼東西出去賣。」

孟西樓不愛我，我不怪他。若是換了我，也會選擇顧彌音。

我站在她旁邊，猶豫了很久，才低聲問道：「你為什麼不喜歡孟西樓呢？」

媽媽趕緊安慰道：「阿音還小，你彆氣壞了身體。」

這個問題好像更難回答。

對年少的我們來說，成長就是不斷失去、不斷經歷傷痛、不斷治愈自己的過程。

夏菡一點兒都不驚訝，回答道：「我爸爸請他來的。」

「我給你沖紅糖水。」

顧彌音絲毫不領情，翻個白眼，冷聲說道：「不用你假好心！」

我原本想安靜地離開，不料孟西樓已經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他回過頭，看到我，這次沒有避開，而是淡淡地說道：「蘇熹，你要不要過來坐一會兒？」

對不起，我撒謊了。我就這樣自欺欺人，其實心中生出了無數酸澀，眼裡彷彿有什麼燙人的東西聚集。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寬慰自己而已。

我好奇地看著他，反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這次顧彌音認真地回答道：「我和孟西樓的性格太像了。若是我們兩個在一起，只會互相傷害。」

顧越天說了一聲「我去看看」，便起身走開了。

我搖頭。

「你不下去見賓客了嗎？」

我多羡慕夏菡有那樣一個父親。

顧越天的話，我就當耳旁風好了。

「蘇熹，你弄這個是不是很費心思？」

孟西樓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話筒，對著顧彌音單膝跪下，深情告白道：「阿音，我孟西樓此生只愛你一個人，我摩托車的後座也只留給你一人。雖然現在我還未成年，可是我已經想跟你結婚，跟你過一輩子。你願意在未來嫁給我嗎？」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色的戒指，誠懇地問道，「阿音，你願意嗎？」

我點點頭。

「顧彌音，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自從你媽媽去世，我從來沒有動手打過你，今天我非要打醒你不可！」顧越天氣得去廚房把掃帚拿出來。

顧彌音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不在乎。」

梵迦突然轉身，目光穿過層層的人群，準確無誤地落在我的身上。只是我沒有看到。

顧彌音微笑著，將話筒放在嘴邊。

夏菡敬完一杯酒，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顧彌音。她冷冷地看著顧彌音，突然揚起手，狠狠地打了顧彌音一巴掌。

「蘇熹，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算什麼，還妄想叫我姐姐，門都沒有！我看你還是早點兒從顧家滾出去吧，你和你那個媽一樣下賤！」

孟西樓保持那個姿勢很久，顧彌音才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伸出手，抽走了他手中的話筒。

「你別說是我給的。」

性格太像的兩個人永遠都知道對方的痛處在哪和圖書裡，所以互相傷害的時候也會毫不留情。顧彌音和孟西樓愛得熱烈，也愛得毫無保留，太熱烈的愛反而會將人焚燒，最後化為灰燼。

「或者，你覺得怎樣才能讓顧彌音愛上我？」

孟西樓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起身惡狠狠地瞪著梵迦一眼，快步追了過去。

夏菡抽了抽鼻子，突然一把抱住我，說道：「蘇熹，除了我爸，就你對我最好了。」

他的臉上難得露出和顏悅色的表情：「你和夏家的千金是不是很熟？」

我轉身去準備了熱水袋和一杯紅糖水遞到她面前。

遇上孟西樓之後，我才明白，有一種青春是酸的。

清脆的聲音在操場上回蕩著。

「我也不知道……」

「不用你假好心。」顧彌音是真的疼，她的臉色都是蒼白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很震驚，因為從來沒想過許靖川的身世竟然這麼可憐。那天他那麼早起床熬藥，可見他對奶奶多麼孝順。

起鬨的聲音讓我頭腦發脹，鼻頭酸澀。

他一方面無恥地對待夏菡，另一方面卻還想著送她生日禮物。

觀眾們竊竊私語。

十一月的天氣有些涼，顧彌音上面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下擺系成蝴蝶結，露出肚臍。她下身穿著白色的裙子和靴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腿，看上去時尚漂亮，一點兒都不像個學生。孟西樓的頭髮成了重點批評對象。

「我沒關係……」

孟西樓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個比一個難回答。我的情商也不高，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你經常去夏家玩嗎？」

夏菡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不過她沒有絲毫介意，畢竟夏啟均對她非常好。

我心裏猶豫著，最終還是選擇幫著許靖川：「我也不知道，有人拿給我，我就拿上來了。」

顧越天氣得不行。

夏菡自然不是什麼善茬，打起架來也是毫不含糊。兩個人你踢我咬，頭髮都散開了。桌子上的酒杯掉下來，落在地上乒乓作響。酒水濺了一身，兩個人都狼狽不堪。

顧彌音哭鬧著，死活不肯。

「不行！處分就處分，記檔案就記檔案，我要記著梵迦一輩子！」

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我貼著牆邊，偷偷上樓去找夏菡，她正對著鏡子化妝。今天的夏菡美極了，她穿著一襲紅色的長裙，後背裸|露到腰線，非常性感。她的頭髮盤起來，上面點綴著白色的花與碎鑽，非常漂亮。

一進去，我就自覺找個角落待著。顧越天帶著顧彌音到處介紹他有個漂亮的女兒，顧彌音一向虛榮，臉上掛滿虛假的笑。

星期一學校要升國旗，全校師生聚集在一起，還開了批鬥大會。通常批鬥大會就是點名讓那些近期違反了校規、情節嚴重者走在最前面。又或者是點名穿著打扮最離譜的人站上去。

顧彌音的話讓我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她的聲音很大，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連正在談話的顧越天和夏啟均都看向這邊了。

她紅著眼睛，負氣摔了話筒，拔腿就跑。

她低聲說道：「有話快說！」

宴會結束的時候，我也跟夏菡告別回家。走出別墅的時候，我看到許靖川站在草坪上，視線所及是夏菡卧室的窗戶。

看到夏菡這麼強烈的反應，我心裏不禁覺得好笑。她的反應足夠說明問題了，大概她也覺得反應有些過激，開始講許靖川的事情轉移話題。

原本坐著的夏菡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我喜歡他？笑話！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無賴！」

夏菡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皮厚，不疼。」

其實也不是什麼貴hetubook.com.com重的東西，學校里流行十字綉，我也開始試著綉一個錢包送給她。

時光飛逝，高三上半期已經結束了，所有的人和事彷彿都寂靜了一陣子。高三的時光緊張而充實，帶著對未來美好的願景，拼盡全力。

她冷笑著警告道：「我是拿梵迦沒辦法，拿你沒辦法，但是你別忘記了，我可以讓孟西樓痛不欲生。他愛我，我可以傷害他，所以，你最好別在後面搞小動作！」

不管是愛與被愛，都是艱難的事。

那聲重重的嘆息讓我心顫。

「夏家千金帶你去過他們家的製藥廠嗎？」

我急忙收回眼神，掩飾著內心的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喜歡過誰……」

「你覺得顧彌音為什麼不喜歡我……」

晚上吃過飯，我端著水果去顧彌音的卧室，早就想到她會對我發難，所以有所準備。

「痛經……」顧彌音罵了一長串髒話。

顧彌音對於這樣熱烈的表白似乎無動於衷，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梵迦，用手指著他，朗聲問道：「梵迦，孟西樓敢這樣大聲說愛我，你敢嗎？」

顧越天到底想問什麼啊？

愛情永遠是道無解題。

校長早就被台上的人擠了下去，臉色非常難看。

孟西樓嘆了口氣，說道：「是不是沒喜歡過一個人才知道要怎麼去喜歡一個人？」

夏菡大概沒有看到過許靖川這個模樣，而我也無法向她說明。

顧越天氣得渾身顫抖：「這樣的污點會跟隨你一輩子的！」

校長點了一堆名字，其中包括顧彌音和孟西樓。

晚上，大家都在家裡，顧越天知道后，大發雷霆。他站在顧彌音面前，罵道：「平時你胡鬧也就算了，但現在你是一名高三的學生，如果受了處分，檔案里會有污點的。」

客廳里就剩下我和顧彌音兩個人。

說到過世的妻子，顧越天也紅了眼睛。他身上的盛怒也消散得七七八八，於是長嘆一口氣，扔掉手中的掃帚，低聲說道：「你好好反思吧，這個月的零用錢扣光。」說完，他回了卧室，媽媽趕緊跟上去，想要寬慰他。

把最愛的人親手推向別人的身邊，需要莫大的勇氣。我覺得我能做到，因為孟西樓在顧彌音身邊才是快樂的。

顧彌音不躲不閃，眼裡含著淚，倔強地說道：「愛一個人有什麼錯？難道你沒愛過人嗎？害死媽媽的就是這對母女，你卻執著地娶了這個禍害！你心裏還當我是你的女兒嗎？」

愛一個人沒有錯，什麼出格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愛一個人也沒有錯，也同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拿了些水果糕點，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

顧彌音笑嘻嘻地說道：「那正好，這是愛梵迦的證據。」

我說道：「剛才我還看到許靖川了……」

這件事情在學校影響甚廣，有人看見校長在辦公室里氣得拍桌子。校方一致認為這樣的做法實在很惡劣，所以要對顧彌音和孟西樓進行很重的處分，請了雙方的家長來。

「快給夏小姐道歉！」

「對不起，我破壞了你的生日宴會……」

夏菡接過禮物，然後拆開，嘴角是毫不掩飾地笑意：「蘇熹，你的禮物很用心，我很喜歡。」她說著便將她的錢包拿出來，把裏面的錢還有卡全部轉移到我送的錢包里。

其實……

我的生命里缺少一個男性角色來教我什麼是堅強、剛毅、責任，還有力量，所以我的骨子裡也繼承了媽媽的軟弱，不管是愛一個人還是生活，總是不敢去表達，做事情畏首畏尾的，永遠沒有執行力。

只是，我無數次看到孟西樓，他都是在發獃，彷彿和-圖-書他不會笑了。

夏菡收拾好出來接見客人，都說她漂亮有氣質，完全把顧彌音比下去了。

媽媽洗了澡出來，坐到我身邊，摸摸我的頭髮，說道：「今天我聽到阿音說的話了。熹熹，你別放在心上。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嫁給顧越天了。當時我想過這些問題，原本以為只要對她好點兒，她就能接受我們母女。想不到……唉……」

心愛的少年在慢慢成長，而我沒有見證這樣的成長。

孟西樓的愁容終於化開，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好像撥開重重烏雲，終於露出了久違的陽光。

已知：我愛他。

這一刻，全校都安靜了，等待著女主角的答案。

孟西樓坐在天台上，看向很遠的地方。他把頭髮剪了，髮型和梵迦的很像。風吹起他的衣服，更顯得他的瘦削。許久沒有看到他，我發現他臉上的輪廓變得稍微硬朗了，下巴上還有著淺淺的胡楂。

我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看著孟西樓眼中的愛慕，那枚戒指閃出的光刺痛我的雙眼。

一聲聲的質問與控訴，顧彌音眼裡的不服與恨意，在此時此刻看起來讓人心疼。

那天顧彌音穿得很漂亮，長發盤起，夾了一個小小的水晶夾子。她穿著白色的公主裙，看上去華美高貴。媽媽也穿了一身深藍的長裙，明艷動人。我原本只是穿著普通的衣服，顧越天嫌我給他丟臉，非讓我也換裙子。衣櫃里那些漂亮的裙子早就被顧彌音剪壞了，後來也沒有買。看著時間逼近，媽媽催促著快點兒出門，顧越天這才作罷。

雖然我不知道顧越天究竟有什麼目的，但是總覺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我能接觸夏家，也不可能接觸到夏家的機密啊。

許靖川是被他的親生父母送給他現在的奶奶的。

這樣就不算我說謊了吧。

我慢慢地走過去，坐在他的身側，一轉頭，就能看見孟西樓英俊的側臉。大概是由於上火，他臉上生出些痘痘，看上去有些可愛。

也許許靖川不是那麼壞。

「必須要加個語氣助詞才能體現我此時的心情。夏菡妞兒，十八歲快樂。」我遞上生日禮物，「禮物不貴重，希望你別嫌棄。」

一瞬間，整個操場上瞬間寂靜無聲，他的大胆也讓校長目瞪口呆。

我說：「不用謝。」

可是我覺得心被拋到了高空，然後摔下來，再被無情碾壓。

整個操場都爆發出一陣起鬨聲。

「都是顧彌音挑事，這不怪你。」

「我憑什麼給她道歉？明明是她先動手打我的！」

我猶豫了良久，才看著夏菡，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那個……你是不是喜歡許靖川啊……」

顧彌音直勾勾地看著梵迦，眼裡盛滿了自信，嘴角帶著張揚的笑，可這些都在梵迦的久久不語中漸漸消失。她臉皮再厚，也沒辦法接受表白沒有回應的事實。

夏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沒打算失去這個朋友。

「你才傻，打那一巴掌，你的手肯定很痛。」我翻開她的手，手心紅紅的。

我不知道孟西樓和顧彌音後來怎麼樣，只知道顧彌音當沒事一樣，經常找梵迦，梵迦也當沒聽到那天的對話，依舊如常。

梵迦站在熙熙攘攘的隊列里，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的光芒太盛，黑壓壓的人群里也那麼明顯。梵迦沒有說話，臉上帶著微笑，看著顧彌音。

「因為我不配。」說這句話的時候，許靖川的臉上是沒有表情的，語氣帶著無限的涼意以及悲哀。

顧越天鐵青著臉，大步走過來，拎開顧彌音。

夏菡放下手中的化妝工具，先是一愣，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熹，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