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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你溫柔銘記

作者:陌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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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淚光哭泣

第六章 淚光哭泣

而解藥就是孟西樓的心。
梵迦永遠都是那麼體貼。
梵迦站起來,微笑著自報家門:「你好,我叫梵迦。」
孟西樓騎在摩托車上,朝我揮手道:「我回家了,再見。」
「還是謝謝你的帥哥吧,都是他想到的。」
梵迦越是這樣說,我心裏就越多逆反情緒,所以負氣的話脫口而出:「我不用你管!」
最後,夢終於醒了。
走到公交車站,剛好車來了,我跟梵迦說了聲「拜拜」,便上了車。想不到梵迦也上來了,他把錢投了進去,讓我去後面。
可我為什麼如此傷心呢?
我接過葯,傻傻地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我立即反駁道:「他對其他人也很好,不只是對我好。我和他只是聊得來而已,如果換個人,他還是一樣的。」
據說文身很疼,我沒有她那樣的勇氣。
我真的不確定夏菡是來看病人的還是來搞笑的。
話剛剛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梵迦的一片好心都被我踐踏了。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夏菡會來這一出,所以看到孟西樓的瞬間,我就愣住了,甚至不知道作何反應。
新年那天,梵迦打電話來,他說「新年快樂」。
店裡的客人不多,所以比較安靜。我和孟西樓各自端著一杯奶茶發獃,就在這個時候,店外有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孟西樓說完這些就走了。
夏菡放下東西,一屁股坐在床邊,瞥了梵迦一眼,又開始了她孜孜不倦的洗腦教育。內容無非就是孟西樓是全地球的害蟲,喜歡他的人下場會很慘,而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傻蛋、蠢蛋。
這首歌字字珠璣,將我的心情形容得那麼貼切,彷彿講的就是我和孟西樓的故事。就如歌詞里所說,不管我為孟西樓做了什麼,都換不了他的心動。
「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我愣了愣,然後說道:「這樣啊……不好意思,我馬上要出門。」
眼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掉下來,又急又猛,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如數落在被子上,瞬間消失不見。
梵迦將我送回家門口,我正要轉身進去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聲「等一下」,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顧彌音還是一個勁地瘋玩,不過她只圍著梵迦轉,而且她的頭髮染回了黑色,脖子後面的玫瑰刺青洗掉了,另一邊文上了「FJ」兩個英文字母。
一聽他說孟西樓的不是,我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怒氣,反駁道:「你怎麼就能篤定孟西樓不值得我愛?」
還要負責什麼?
孟西樓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找阿音,找你。」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我知道我在做夢。
在你心中她和我有什麼不同
我低聲說道:「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眼淚,也不知道這場雨會下多久。我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淚,嘴裏一片苦澀。
那是一首粵語歌,歌名叫《千千闕歌》。
為什麼叫我阿熹的人不是孟西樓?
那些晶瑩的雪花如同精靈一般,在這個美好的除夕夜肆意飛舞。
廣場!
我急忙把裝著熱水的瓶子從懷裡掏出來遞給他:「天氣太冷了,你喝點兒熱水吧。」
我哭得聲嘶力竭。
媽媽哭笑不得地看著我提著垃圾走回去。
我在電話這頭頓了頓,也說了聲「新年快樂」。聽得出梵迦的語氣很開心,他說:「阿熹,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我想知道她讓你痴心是什麼
孟西樓遠遠地朝我揮手,他的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以及莫名的激動,以至於忽略了我身後的梵迦。
她讓你不知所措
外面天氣很冷,孟西樓凍得直跺腳,雙手放在嘴邊,不斷呵著氣。
我蹲在路邊,莫名地號啕大哭,任由雨水淋濕衣服。
「你特地出門倒垃圾,怎麼垃圾還在手上?」
摩托車上刻著的「阿音專坐」四個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還好。」
「呃……你上車做什麼?」梵迦的家和我家是反方向,我偶爾乘車的時候,會看見他在斜對面的站台。
我搖頭,渾身發軟,腦袋裡彷彿有一團棉花。
當我某天聽到郭靜唱的那首《知道》的時候,頃刻間淚流滿面。
她一舉一動,你不停地對我說
「蘇熹,謝謝你。」孟西樓一口將熱水喝掉,然後把瓶子遞過來,他的臉終於恢復了紅潤。
「阿熹,你睜眼看看,孟西樓的目光可有一絲落在你的身上?」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
我朝他揮手,同樣說了「新年快樂」。我抱著那個空瓶子,心裏像吃了蜜糖一般甜。
眼前的畫面一會兒變成雪花,一會兒又恢復正常,我的額頭不斷冒著虛汗,整個人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倒下。
孟西樓看到梵迦,眼裡不由自主地露出厭hetubook.com.com惡,彷彿多看一眼梵迦,眼睛就會瞎一樣。而梵迦看到孟西樓也同樣報以微笑,彷彿他從來沒有被孟西樓揍過。梵迦骨子裡內斂,有涵養,這些足以將孟西樓比下去。
梵迦微笑著回答道:「因為你是蘇熹啊。」
「梵迦,對不起……」這一聲「對不起」我說得無比真誠。
我紅著眼睛,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發了好久的呆,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醫院,而不是人群嘈雜的廣場。
「你發著燒,去市廣場做什麼?你不要命了?」梵迦的語氣透露著責怪之意,卻是在關心我。
「我想和阿音說新年快樂……」
這些都是夢,我知道。可是看到孟西樓摟著顧彌音,而顧彌音卻把孟西樓當作梵迦的時候,我的眼淚不可遏制地流出來。
我用力點點頭,回答道:「好。」
高三下半期開學了,還沒過完元宵節,就得上學了,美其名曰補課。所有高三學生都一樣,眼看距離高考只有幾個月了,都在拚命地擠時間。
我笑著讓她看窗外的雪花。
愛情讓人瘋狂,讓人麻木到不知道做了些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梵迦就提著早餐來病房,並且讓我媽回去休息,他來守。我媽一向不喜歡我跟男生接觸太多,可這次她居然同意了。
驢膠補血顆粒、烏雞白鳳丸,還有六味地黃丸以及腦白金。看到這幾樣東西,我只覺得頭皮發麻。
對,我被孟西樓下了一種叫「只愛孟西樓」的蠱。這蠱蟄伏在心裏,時不時地發作。而發作癥狀就是只要孟西樓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所有事情以孟西樓為首。
梵迦是我高攀不上的人,我的出現是他璀璨的生命里的一個污點。優秀的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很明顯我不是那個人。
可是,孟西樓眼裡都是顧彌音,其他人入不了他的眼,更進不了他的心。
「我送你回家。」梵迦的語氣很淡,模樣也很隨意。
「阿熹,你不在他的眼中。」
而夏菡當場就炸毛了,指著我劈頭蓋臉地罵道:「蘇熹,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啊!就你這樣貼上去,孟西樓看都沒看你一眼!他在利用你,他在利用你的喜歡啊!」
這樣的話讓我的臉紅了幾分。
我低聲回答道:「沒有,我並沒有討厭你。」
寒假,我待在家裡做卷子,顧彌音倒是跟梵迦去過幾次圖書館。他邀請我,可是我拒絕了。
旁邊的梵迦看了我半晌,一聲不吭地走出了病房。我愣愣地看著他坐過的地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孟西樓!
我剛剛還以為,在孟西樓面前,我和別人相比會有一點兒不同。可是孟西樓的答案否定了這一切。
她比我多了什麼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
梵迦搖頭說道:「等你的朋友來了,我再去吃飯。沒人守著你,我不放心。」
到達市廣場的時候,我的頭一陣一陣地發暈,雙腿都在打戰。
多麼拙劣的借口!
他的眼裡盛著細碎的光。我把視線收了回來,繼續哭,只是再也不是那種不顧形象的號啕大哭,而是壓抑地抽泣。
為什麼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我的不對勁?
家裡除了我,再也沒有別人。媽媽去買菜了,顧越天大概是在廠里,至於顧彌音,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我不是有意的,剛張口想解釋的時候,梵迦站起來,轉身就走,重重地關上房門,一聲巨大的轟響聲在房間里回蕩。
為什麼他總是說著顧彌音?
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夏菡聽了之後,兩隻眼睛都在放光:「蘇熹,我敢肯定這帥哥喜歡你,他對你這麼好。今天在廣場的時候,我恰好在附近,他一路抱著你來的醫院。你沒看到他臉上那焦急的表情,嘖嘖,可讓人心疼了。」
那天孟西樓來找我,問顧彌音的近況。我說著說著,孟西樓突然說道:「蘇熹,我要再向阿音表白一次。這一次絕對不會像上次那樣,你幫我好不好?」
我說道:「我渾身都沒力氣……」
孟西樓同樣搖搖頭。
腦海里就剩下他說的最後四個字。他說他需要我,所以我必須趕快好起來。能被喜歡的人需要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顧彌音笑著對孟西樓說:「梵迦,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夏菡就瞪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訓著孟西樓。
他孤單的影子被橙黃的燈光拉得很長,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彷彿要站到天荒地老。
一瞬間,太多東西要講
我站在旁邊看著他,額前的頭髮沾著水珠。我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孟西樓,你能不能載我回家?」
「喂,哪位……」我有氣無力地問道。
「孟西樓,你好歹說點兒什麼啊,你怎麼能什麼都不說呢?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說嗎?」
hetubook•com.com我不是小氣的女生,可是孟西樓撇下我,實在讓我覺得悲傷。我問他的時候已經預料到答案,只是聽到他親口說出,我還是沒辦法立即接受。
我心甘情願被利用。
令我想不到的是,在我起身盛飯的時候,無意中朝窗外望了一眼,看見了孟西樓的身影。他的摩托車停在外面,而他倚靠著摩托車,時不時地往這邊看。
梵迦的話踩到我的痛處,明明快要止住的眼淚再度洶湧出來。
「今天讓你來是幫我參考一下表白地點的。你覺得在這個廣場怎麼樣?你覺得我玩滑板向她表白,還是跳機械舞表白比較好?她更喜歡哪種呢?你覺得我要不要買花……」孟西樓啰啰唆唆說了一大堆,後面我都沒有聽進去,外界所有的聲音傳到耳朵里都成了蚊子叫的嗡嗡聲。

我想知道她哪裡比我好很多
接下來是短暫的寒假,只有二十幾天。
「蘇熹,你十點以前一定要趕到廣場,我等你。就這樣,拜拜。」
我皺著眉掙脫他的手,倔強地要去找孟西樓。梵迦拿我沒辦法,非要跟著去。我沒再說什麼,都隨他。
「走吧,我送你回家。」梵迦換了一隻手,繼續撐著傘。
兩個人都沉默了。
讓你願意耐心等候
看著他喘氣的模樣,我的心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無限感動。梵迦如此細心,也待我如此好。
「他說……」
天空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已經是初春,道路兩旁的樹枝上抽出了新芽。馬路上濕漉漉的一片,行人急匆匆地路過。
亮過今晚月亮
「阿熹,你不要哭……」
我搖頭。
我的身體突然往下墜,所有的意識全部湮滅,耳邊只聽到梵迦高聲喊著「阿熹」。
孟西樓接著說道:「這場表白太重要,我需要你。」
「不用謝。」我收回瓶子。
可是夏菡說這跟愛情沒什麼關係。
房間里安靜得嚇人,我看著梵迦的眼睛,視線漸漸模糊,不知不覺淚水淌了滿臉。梵迦溫暖的手掌伸過來,捧著我的臉,眼淚全部落到他的掌心。
我愣愣地看著顧彌音,她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這不正合你心意嗎?」
我們一人要了一杯奶茶,坐在店裡的高凳子上,錢是我搶著付的。
「對了,我已經給阿姨打了電話,讓她別擔心。明天輸了液,你就能出院了。」
「蘇熹,你快來市廣場,我在這邊等你。」孟西樓在電話中催促道。
找我?今天的太陽大概是從西邊出來的。
突然,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我的眉心。抬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幾片雪花從空中落下來,接著是無數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往下墜,不一會兒就染白了街道。
「我跟你說,表白那天你很重要。你真的很重要,你要負責把顧彌音帶到廣場來,還要負責……」
沒過多久,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將一袋葯遞過來。
在舒緩的歌聲中,我的心終於趨於平靜。
他的臉漸漸沉下來,表情陰沉得可怕。
最後夏菡拍著大腿說道:「蘇熹,你還沒介紹你旁邊的人是誰。」
我看著他,有些慌亂地問道:「孟西樓呢?」
我無數次看到顧彌音坐在孟西樓的身後,摟著他的腰,歡笑而過。她的長發隨風飄起來,散漫隨意。
為什麼我沒有先遇見梵迦呢?
想不到剛剛出門,就瞧見了梵迦站在外面。他的手高舉著,似乎是要敲門。我揉著發疼的頭,有氣無力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孟西樓啊孟西樓,我應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因你今晚共我唱
可是我總換不了你的心動
梵迦大清早跑來看我,又陪著我到廣場,還將暈倒的我送進醫院,一直守著我。可是醒來的我沒有一句謝謝,他明明是為了我好,卻得到我的排斥,他應該很傷心吧。
比起昨天,簡直好太多了。
孟西樓愣了愣,回答道:「我曾說過,摩托車的後座只留給顧彌音。」
我搖搖頭。
家裡開著空調,所以比較暖和。一出門,凜冽的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噴嚏。這一聲噴嚏引起了孟西樓的注意,我若無其事地往外走,裝作才發現孟西樓的模樣,驚訝地說道:「你在這裏啊。」
那一刻,我心裏湧現出一種難以說明的情緒。顯而易見,他在等顧彌音,或許只是為了說一聲「新年快樂」。
我「哦」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朝孟西樓揮手道別。
顧彌音說,她把梵迦的名字文在身上,又多了一點兒愛梵迦的印記,也表示著梵迦被她文進了骨子裡,從此銘記一生。
病房裡沒有其他人,我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兒。
「我來看看你。」梵迦直接說明了來意。
梵迦真的生氣了,有了這個認知,我不禁哆和圖書嗦了一下。
我努力打起精神,換了衣服,洗漱完畢。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面容憔悴,像鬼一樣。我拍了拍臉,讓氣色看上去稍微好一些,然後踩著虛浮的腳步出了門。
孟西樓絲毫沒有發現我的異常,他還在說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一向那麼溫柔的梵迦,臉上從來都帶著笑意,哪怕有人惹了他,他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是今天,他生氣了。
哪怕他興緻勃勃地說要跟顧彌音表白,我都覺得一切還有變數。命運是變數,我唯獨忘了,孟西樓太執著,為了顧彌音不肯改變。哪怕顧彌音心中沒有他,他也沒撒手。
顧彌音聽到摩托車聲就知道是孟西樓在外面,她說她早就知道他站在外面,只是她沒出去而已。
在這個夜裡,遇見孟西樓,下了一場雪,一直以來的壓抑與酸澀在此刻消失不見,只餘下短暫的歡愉。
「蘇熹,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孟西樓一開口便是責怪。
開學后,孟西樓喜歡顧彌音的方式有很大的變化。以前他總是守在她身邊,現在他總是默默地從我這裏打聽關於她的消息,默默地關注著她。
「我就不去醫院了,要去市廣場……」
顧彌音的心情一直很不錯,所以沒有刁難我和媽媽,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生活。
「蘇熹,我來看你了。」
孟西樓也沒有開口,反而是一旁的夏菡看不過去了,說道:「孟西樓,你要有點兒良心,昨天就應該來看蘇熹。她為了你這點兒破事,差點兒燒成了肺炎,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梵迦,蘇熹現在還躺著,到時候你的罪孽就大了。孟西樓,你長點兒心吧!」
面前的人是孟西樓。他在家門口騎著摩托車,問我顧彌音去哪裡了。我張開口,卻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原本嬉笑的臉突然變得鐵青,問我是不是把顧彌音藏起來了。我忙著解釋說沒有藏起顧彌音。孟西樓不依不饒。
晚上,媽媽來守夜,夏菡和梵迦都回家了。媽媽似乎特別喜歡梵迦,一個勁地追問他是誰,我都快被她問煩了。
瑞雪兆豐年。
夏菡站起來,撩著頭髮說道:「你好,我叫夏菡。」
我蘇熹不過是平凡人,沒有顧彌音好看,也不像別的女生一樣能歌善舞,更不會彈奏各種樂器。除了成績好以外,我一無是處,怎麼受得起梵迦待我的好。
那個人是梵迦。他買了一杯奶茶和一份點心,然後朝這邊走來。梵迦將點心放到我面前,端著奶茶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我突然想起還要去市廣場幫孟西樓,於是迅速起身,驚醒了趴在床邊小睡的梵迦。

「好。」只要是孟西樓說的事情,我一定第一個支持,哪怕那些不是我心裏的意願。
孟西樓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我會出來,臉上是錯愕的表情。他抽了抽鼻子,有些失望地回答道:「我剛剛經過這裏。」
雨越下越大,城市灰濛濛的一片。這場雨如同催化劑一般,催促著我積蓄許久的眼淚全部掉出來。
我急忙換了鞋子,提著垃圾往外走。
這句話就好像魔咒一般,我的眼淚滾滾而下,打濕了他的手掌。
怎麼你說的不是我
我靠在床邊,心裏無比後悔說了那句話。
孟西樓的摩托車停在外面,覆上了細密的水珠。他胡亂地擦了擦,然後坐上去,發動摩托車。
「阿熹,你別喜歡孟西樓了。他不是一個值得你愛的人,你放棄吧。」梵迦繼續勸道。
「你回家記得喝點兒感冒沖劑預防感冒。」
我卻越聽越心痛
我朝他微笑,說了聲「謝謝」。
除夕晚上,只有我、顧彌音還有媽媽三個人一起過,廠里出了事,顧越天急匆匆地趕去處理。
由於是周末,也不用去上學,我躺在床上時而發冷,時而發熱,渾身沒有絲毫力氣。躺了半晌,覺得口渴,我艱難地爬起來,去客廳倒水喝,腳步都是虛浮的。
梵迦拉著我往後走,然後找並排的位子坐下來。他轉過頭,笑著說道:「阿熹,你在關心我,真好。」
我有隻手在打吊針,不方便。梵迦托著碗,我用勺子一瓢一瓢地舀粥,然後他再用筷子將小菜夾到勺子上。
「謝謝你。」我由衷地感謝上天賜給我一個如此貼心的朋友。
「蘇熹,我是孟西樓。」
「我在聽……」
我一面欣喜于和孟西樓接觸的時間變多了,一面又心酸於他對顧彌音的關注程度。如果我說顧彌音咳嗽了,他絕對會買很多葯,托我帶給她。如果我說她突然想喝什麼飲料,第二天家門口就會放一箱那樣的飲料。
孟西樓大概真的凍壞了,所以毫不客氣地接過熱水杯。
我笑了笑,回答道:「那我進去幫你喊她。」
整個城市都在陪著我哭。
「你先把粥喝了。」
只好深深把這刻盡凝望
梵迦急忙伸出手扶著我,勸道和*圖*書:「你別去了……」
「阿熹,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梵迦的語氣很輕,生怕說錯了什麼一樣。
看吧,夏菡的語文很好,形容一個人的蠢居然用了三種「蛋」。那些粗鄙的語言我就不多加贅述了,旁邊原本沉著臉的梵迦被特有的「夏氏語錄」逗得眉開眼笑。
「裏面肯定裝的全是孟西樓。」我講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梵迦的眼神是清冷的,連帶他身上都彷彿結了一層薄冰。他看了我良久,才反問道:「你知道在你暈倒后,孟西樓說了什麼嗎?」
夏菡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似乎還踩出了節奏感。房門推開,只見夏菡提了一大堆東西走進來。
孟西樓習慣性地嚼著吸管,問道:「蘇熹,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夏菡湊過來,戳了戳我的腦門,說道:「你把梵迦氣走了。還說他不喜歡你,真是恨鐵不成鋼!蘇熹,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掰開,看看裏面究竟裝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當我還在想如何向梵迦道歉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等我媽走後,梵迦一邊收拾著吃過早餐的殘局,一邊問道:「阿熹,今天你覺得怎麼樣?」
至於疏離的原因,我沒辦法說出口。
我知道做的和她沒有不同
我啜泣著說道:「他在我眼中就夠了……」
孟西樓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黑暗中,我卻看著那個地方一直傻笑,直到媽媽在門口叫我,我才走進去,而手上的垃圾還沒有扔掉。
我看孟西樓一臉不自在,急忙打圓場:「我現在沒事了……」
夏菡說我是天底下第一大傻瓜,我只回她一句「傻人有傻福」。這是以前媽媽常常說的話。與人相處,媽媽總說吃點兒虧總是好的。

我只覺得他整個人冒著寒氣。
哭累了,蹲得腳麻了,我這才擦著眼淚緩緩站起來。剛才哭得那麼忘我,以為梵迦早就走了。我回過神,才發現原來梵迦一直都在。他舉傘的手已經微微顫抖,而且身體的一半早就濕透了。
他給我買了一些粥,還細心地配上小菜。他將粥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心裏湧起了無數感動,眼睛又開始濕潤了。他生著氣,卻還事事想著我。
我深深地覺得我媽被梵迦的美色迷惑了。
夏菡扶額,無力地說道:「蘇熹,你被孟西樓下蠱了嗎?」
大概這就是梵迦肯定一個人的方式吧。
我可不可以什麼都不管?
我微笑傾聽你說
我還沒說完,孟西樓就把電話掛了,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我看了一眼時鐘,已經九點半了。
飄于遠方我路上
「孟西樓找我有事……」我繞過梵迦,準備打車去市廣場。結果走兩步,整個人暈得厲害,有些踉蹌。
梵迦很高,我只到他的胸口。兩個人走在同一傘下,氣氛有些曖昧。他的氣息帶著一絲冷冽,混合著清新的空氣,形成另一種我沒法形容的味道。
「顧彌音不在家……」
「蘇熹,你有沒有聽?」孟西樓見我沒反應,語氣裡帶著些許不滿。
可惜,我得不到他的心,所以此蠱無解。
他的話很貼心,讓我更感動了。
但是我卻不在你的心中逗留
夏菡總慫恿著我跟孟西樓表白,把心裏所有關於他的心思都講出來。我連連搖頭拒絕,因為此生從未想過這些在黑暗中生存的愛意會被說出口。對孟西樓的愛就好像原始森林里依附著大樹的藤蔓,還沒爬到樹的最頂端就枯死了,最後化為塵土。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讓你憔悴許多
梵迦走後,房間里空蕩蕩的。我的頭開始發疼,手上還打著吊針,渾身的力氣也沒有全部恢復過來,肚子和房間一樣也是空空的。
我都聽不出梵迦究竟是用什麼語氣來說這句話的。
「阿熹,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梵迦一邊問著一邊伸出手摸我的額頭,「你在發燒!我送你去醫院。」
梵迦的話如同一把刀狠狠插在我心上,他說得那麼直白,也說的是事實,一個我早就認清楚卻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要是沒有蘇熹,他應該去找誰扮演這場表白里的關鍵角色。
我羡慕著,嫉妒著,也配合著孟西樓。
等梵迦一走,夏菡就開始逼問:「蘇熹,這個極品帥哥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我的眼淚在這一刻終於滾滾而下。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足夠說明我在孟西樓心裏的分量。
「謝謝你,能夠肯定我。」我由衷地說道。
我微微一愣,然後答道:「好。」
兩個人配合得很默契,不一會兒,我就把粥和小菜全部裝進肚子里。我摸摸圓滾滾的肚子,這才想起要問梵迦有沒有吃飯。
我趕緊幾口吃完飯,然後收拾好客廳還有廚房的和圖書垃圾,再偷偷倒了一杯熱水,擰緊蓋子,捂在懷裡。
可惜即將在各一方
我氣喘吁吁地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孟西樓才慢慢地走過來。估計最後一節課他用來睡覺了,臉上紅色的睡痕都還沒有消散。
孟西樓說得興緻勃勃,我都不忍心打斷他。直到奶茶店的店主提醒要關門了,我和孟西樓才走出了店。
我看到顧彌音經常去摸那兩個字母,臉上還帶著些許傻笑。
不管是夏菡還是梵迦,都是我應該感謝的人。
「那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們在學校外面那家奶茶店見。」
「拜拜。」
她是多麼勇敢的姑娘,愛一個人那麼純粹,那麼不顧一切。撇去她恨我那一段,說不定她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我以為是孟西樓來了,所以張口就想喊他的名字,卻看到去而復返的梵迦。他沉著臉,提著東西走到床邊,然後一言不發地把裏面的東西擺在我的面前。
「阿熹託付給你照顧了,我先出去吃飯。」
夏菡毫不客氣地戳了戳我的腦袋,說道:「你就是個死腦筋!說你情商低吧,你愛孟西樓愛得死去活來。說你情商高吧,你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夏菡擠眉弄眼地看著我,然後怪聲怪氣地對梵迦說道:「我會好好照顧你家的阿熹。」她的重音顯然落在最後兩個字上,一副調侃的語氣。
過了一會兒,我就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誰了。
對於他的請求,我真的拒絕不了,所以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大概是我的世界太過貧乏,所以想不出什麼好點子。
梵迦沒坐多久,夏菡就把孟西樓揪到病房裡來。
孟西樓需要我,是因為他要向顧彌音表白。
剛剛放下水杯,家裡的座機便響了。我實在沒力氣走過去接電話,任由它響著。可是打電話的人大有一種不接電話就不罷休的架勢,一個勁地打電話。我積攢了一會兒力氣,這才走過去接起電話。
他發動摩托車,騎出去幾步,然後踩了剎車停下,又回過頭來,大聲說道:「蘇熹,新年快樂。」
「你去吧。」
「對啊……」每次梵迦在教室門口叫我或者邀請我去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我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我怕顧彌音看到了會吃醋,所以盡量避免和梵迦接觸。
梵迦的手很漂亮,像是彈鋼琴的手,修長乾淨,骨骼筆直,讓人賞心悅目。我將耳機塞在耳朵里,有柔和的聲音傳出來。
我知道我比她付出的還多
孟西樓知道顧家的座機號碼並不奇怪。
我想知道她讓你瘋狂為什麼
公交車開動,我看著窗外後退的街道、人群、商鋪,回想著孟西樓的話以及決絕的背影。突然,一隻手伸到我面前,梵迦遞給我一個耳塞,示意我戴上。
我看著他濕漉漉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快回去吧,不然會感冒的。」
回到家后,我洗了個熱水澡,喝了感冒沖劑,可不幸的是,我還是感冒了,還發著高燒。
我哭得撕心裂肺,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一轉眼,又是孟西樓摟著顧彌音,笑著對我說:「蘇熹,你要不要吃喜糖?」
「他說了什麼?」
梵迦走後,我和孟西樓在奶茶店坐到了天黑。兩個人的情商都不高,所以討論很久也沒有討論出什麼來。我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麼多話,也從來不知道他的思維竟然如此跳躍。他想的那些主意都比較新奇,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實驗成功。
他騎著摩托車急速離去。
我晃著手中的垃圾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出來丟垃圾。你停在這裏做什麼?」
「不用了,我這就走,大概她不想再看到我了……」孟西樓說完就要走。
在我暈倒之後,孟西樓第一時間關心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擔心他的表白能不能繼續。
這個時候,梵迦舉著傘站在我身側。我感覺沒有雨,傻傻地抬頭看著傘頂半晌,視線往右移了半寸,便看到了梵迦微笑的樣子。
其實顧彌音說得很對。哪怕我心裏希望孟西樓是幸福的,也不想他跟顧彌音在一起。我希望那些幸福是我給他的,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下午放學后,怕孟西樓等久了,我第一個衝出教室門口,然後奔向奶茶店。
訓起話來,夏菡滔滔不絕,後面一順溜的話說得孟西樓面紅耳赤。
「媽,我出去扔垃圾。明天初一,扔垃圾不吉利。」在我們那邊的習俗是初一那天不能扔垃圾,會把財氣好運扔掉。
「就憑孟西樓這樣無情地對你!我只是一片好心,怕你受到更多的傷害!」
梵迦原本有些迷惑的表情一瞬間消失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面無表情的他。每次看到他,他的臉上都帶著如春風般的笑意。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腦袋發疼,我理了理思緒,把和梵迦認識的過程娓娓道來。
孟西樓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地說道:「對不起……蘇熹,你快點兒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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