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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題目不簡單，也不算太難，我屬於正常發揮。

「你不要太過分了！」

「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無力地辯解道。

激動過後，想明白了答案，我的心裏只剩下蒼涼。那種涼意彷彿是寒冬時節最凜冽的風，不斷刮著我身體的每一寸，直到所有血液凝固，不再流動。

我低頭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去收拾那些泡麵盒子和汽水瓶子。收拾過程中，我好幾次差點兒吐了出來。把那些通通扔進垃圾桶后，我開始掃地拖地，心裏想著有一個舒適的環境，孟西樓也會開心一點兒。

我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了梵迦的輕笑聲：「阿熹，我知道是你。」

「喂，你好。」

想完了這些問題后，我才開始思考孟西樓為什麼突然讓我當他的女朋友。

後來夏菡又喝了很多酒，我怎麼勸都勸不住。等到夏菡瘋夠了，發泄夠了，我才扶著她慢慢走出酒吧。

這天，四個人一起去水上樂園玩。

我在他們學校的人群里搜索孟西樓的身影，如果看到相似的身影，心裏總是一陣悸動。

我偏過頭，看著許靖川清秀的臉，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成為夏家的繼承人？」

孟西樓微微一愣，然後報了宿舍地址，就掛了電話。

我搖了搖頭。

孟西樓怒氣沖沖地走過去，質問梵迦是怎麼回事。

我在學校里轉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宿舍。

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著難聽的話。我去拉架，夾在她們中間，也不知道被誰打了鼻子，疼得我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說梵迦喜歡我。

夏菡作為學生中的活躍分子，新生接待日自然有她的工作，所以沒能來接我。

梵迦搖頭說「沒事」。

「我若是你，就會去追她。」

大概許靖川是知道夏菡的心思吧，所以才如此對她，讓她恨著。每一個人都有保護他人的方式，不管用哪種方式，都是為了讓那個人幸福。

在原地等了許久，見孟西樓和顧彌音沒有回來，我和梵迦就先回了學校。想不到晚上的時候，顧彌音來找我，她在樓底下大聲叫著我的名字。

這下我是徹底清醒了。

當腦海里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忍不住鄙視自己，心裏的人明明是孟西樓，我卻還貪戀著梵迦的好。

新來的室友看到梵迦，忍不住羡慕地說道：「你的男朋友好帥，好體貼啊。」

等洗了手，我和梵迦跟室友告別，然後出了門。

「就是它了！蘇熹，原來你得走小清新風啊。」

顧彌音說了一大堆尖酸刻薄的話。

我考上大學，最開心的是媽媽。拿到通知書的時候，她喜極而泣。晚上她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媽媽有什麼好吃的全是托我帶給顧彌音，而我終於有了借口去B校，為了那點兒遇見孟西樓的可能性。

孟西樓什麼也沒說，黑著臉轉身走掉了，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那樣的日子只是想想就足夠美好，但往往美好的都是最虛幻的。

孟西樓看了我一眼，繼續玩遊戲。

這一刻，我終於體會到夏菡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罵我傻，罵我眼中只有孟西樓。

我向宿管阿姨借了棉簽以及紅藥水，去夏菡的寢室幫她清理傷口。我心疼地看著她臉上的刮痕，紅著眼睛說道：「你傻啊……」

孟西樓看了我一眼，說了句「你自己找地方坐」，然後打開電腦開始玩遊戲。我站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替孟西樓收拾。我把他床上的臟衣服放在盆子里，然後從床底下搜出了洗衣粉，開始洗衣服。

如果她告訴我，月亮馬上要落到地球上，這個消息我可能會信，可是對方是梵迦，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站在校門口，對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充滿期待。

我的腦海里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又不能親自去找梵迦求證。最後那些煩亂的思緒被我強行用一種隨意的態度壓下去。

梵迦對於報到的事情輕車熟路，他讀的專業是土木工程，夏菡曾經說土木工程的男生又土又木，可是梵迦那麼不同。進入大學后，肯定有更多的女生喜歡他。

她那模樣讓我覺得要去考試的人其實是她。

估計是因為要高考，孟西樓再也沒有提過表白的事情，他來找顧彌音的時間也很少，那輛黑色的摩托車再也沒在我家門口出現過。

而我剛走出去，就瞧見許靖川倚靠在路邊的大樹上，一副等待的姿態。他朝這邊望了一眼，然後大步走過來。

失望的時候居多。

原本我以為，只要四個人維持這種關係就好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好，起碼我還有機會偷偷看著孟西樓。

思前想後，周末的時候，我坐公交車去找孟西樓。來到他的學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似乎還在睡覺，語氣里透露著不耐煩：「誰讓你這麼早打電話的？」

等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鏡子里的人已經大變樣。那些亂七八糟的頭髮都服服帖帖，劉海兒也剪得比較貼近臉型。後面的長發剪掉了一截，下面燙了一截捲髮，散在背後。

見梵迦如此配合，夏菡樂不可支。

可是沒人回答。

這一忙，時間就到了中午。

找到孟西樓宿舍的時候，我站在外面禮貌地敲門。磨磨蹭蹭許久，門才被打開，是孟西樓的室友開的門。

我還期待著孟西樓終有一天會感動，會發現我的好，我自以為那些相處會敵過顧彌音對他的傷害。

孟西樓淡淡地「嗯」了一聲，我的心裏湧出一絲甜蜜。

「蘇熹，你趕快下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孟西樓退了兩步，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從現在這刻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等夏菡整理好情緒重新補妝后，她又是那個一貫明媚的女子。夏菡的治愈能力比我強太多了。

「夏菡，你怎麼不先去問清楚？」

我至少在原地愣了三分鐘，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考分數公布了，然後是填志願。

梵迦臉上沒有特別的情緒，他擦完桌椅后，開始絮絮叨叨：「衣櫃剛擦了，要先晾一會兒，你別急著放衣服。你也先別鋪床，把學校發的被褥放在m.hetubook.com.com陽台上晾一會兒，這樣就沒奇怪的味道了……」

我獃獃地看著剛才孟西樓站過的地方，露出一絲微笑，輕聲說道：「你好，男朋友。」

我一走進宿舍，就有種酸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夏菡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蘇熹，下次你就別理這種神經病了。」

睡著前，夏菡拉著我的手，突然說道：「蘇熹，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吧。」

「嗯？」

梵迦從頭到腳地打量我，笑著讚美道：「阿熹，你今天好漂亮。」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夏菡看見顧彌音，諷刺著問道：「某些人不請自來，臉皮可真厚啊。」

「阿熹，真好，我們讀一個學校。」他走過來很自然地接過我的行李。

此時的夏菡太過狼狽，頭髮散亂，妝容已經花了。她開始哭，而且是號啕大哭，眼淚沖花了眼妝，臉上都是黑黑的。

我的眼裡全是孟西樓的身影，他做完最後一個帥氣的收尾動作，直接從舞台上跳了下來，幾步來到顧彌音旁邊，將那朵玫瑰插在她的發間，說道：「親愛的公主，請問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

「梵迦，要是顧彌音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約的時間是晚上，夏菡白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出去。她說她準備對我進行地獄式的改造。

旁邊不少女生都用一種痴迷的眼神望著他，甚至有大胆的還跑上去問電話號碼。梵迦禮貌地拒絕了那些人，然後朝我走過來。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所有課程都結束了，同學們通通上自習。只要一上課，教室里鴉雀無聲，都在埋頭刻苦學習。

我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睛，獃獃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人總是不知足的。

「你的聲音我怎麼聽不出來？」

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給夏菡打電話。夏菡表示，高考完了一定要玩通宵，地點就選在上次的酒吧。

「我難過……」

明明是她把許靖川叫來的，這會兒又要讓他滾。

對於出去玩，我向來提不起興趣，要不是有孟西樓，我肯定不會跟著去的。顧彌音興緻勃勃地問梵迦會不會游泳，梵迦點了點頭。

「蘇熹……剛才許靖川走進酒吧之前，他在門口吻了一個女生……蘇熹……我覺得心痛……」夏菡可憐兮兮地看著我，眼裡是從未有過的迷茫。

以後每個周六，我成了孟西樓請的免費保姆，去幫他洗衣服、打飯、收拾宿舍，連他室友的衣服也是我幫著洗的。

夏菡捏了捏我的臉，充滿豪氣地說道：「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聽見孟西樓打著哈欠，懶散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去報到的時候，我看到了梵迦，在人群里，他遠遠地看著我，微微一笑。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站在人群里那麼顯眼。

顧彌音幫梵迦整理著衣服，不斷道歉：「梵迦，對不起，孟西樓一向是這個暴脾氣，你別放在心上。」

他忽然雙手捧著我的臉，鋪天蓋地地吻下來。

夏菡又挑了一雙坡跟涼鞋讓我換上，鞋子前面是淺綠色的蝴蝶結。等我把鞋子換上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撇去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我還是挺能見人的。

我被顧彌音嚇到了，只能回答道：「梵迦喜不喜歡你跟我沒什麼關係啊……」

孟西樓的室友都說他有個聽話勤快的女朋友，孟西樓面無表情，什麼都沒回答。

顧彌音看著我和夏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對於那個酒吧，我還心有餘悸，她說這次要帶上許靖川，還非讓我把梵迦叫上。

「蘇熹，不，妹妹，你能不能把梵迦讓給我？」顧彌音的眼神帶著一種執著的瘋狂。

我獃獃地看著鏡子里的人，不敢相信我居然還有這一天。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明明報了宿舍地址，明明有手機，夏菡非要在宿舍下面扯開嗓子喊我的名字。

「我來得比較早，差不多都弄好了，所以來接你。」

我不語。

造型師給了肯定的答案。

顧彌音見我久久不開口回答，迅速站起來，擦乾眼淚，指著我罵道：「蘇熹，你配不上梵迦！你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你哪點比得上我？我才是他最好的選擇！我能給梵迦最好的，你能給什麼？」

「我罵的是誰，誰就是了。」

孟西樓輕柔的動作刺痛了我的眼。

顧彌音嬉笑著說道：「我不會游泳，等會兒你教我好不好？」

等我和孟西樓買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彌音哭著打了梵迦一巴掌，然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跑了。

九月的天氣依舊炎熱，我的汗水不斷從額頭上往下滴。報名那天，學校的人很多，一眼就看出哪些是新生。

那天晚上，我和夏菡擠在那張單人床上，說了好多悄悄話。我都不知道兩個人哪來那麼多話要講，雖然都是她在說，我在聽，可沒人覺得膩。她的室友催促了我們好多次，我們才下定決心一定要睡覺。

夏菡放出這句豪言壯語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嘲笑她。

我的心被夏菡聲音里的絕望狠狠撞擊著。看她那麼傷心，我湊上去用力抱著她，低聲說道：「凡事無絕對。」

我決定就當這些話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果是假的，自然是最好。如果是真的，只要不被戳破，我還能跟梵迦做朋友。

孟西樓的床在右手邊的下鋪，他剛起床沒多久，頭髮亂成了鳥窩。對著他的床就是書桌，他坐在書桌旁，懶散地打哈欠。

「我傷心的並不是他吻另一個女生，而是我和他絕無可能啊……」她喃喃地說道。

我看著鏡子里的那個人，傻傻的，獃獃的，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穿著白色碎花長裙，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在她的攻勢下，我妥協了。問她為什麼非要去那家酒吧，她回答道：「我要再去試一試上次喝的茶，這次它要把我追翻了，我就不姓夏！」

在夏菡的講解下，我才意識到大學生活真正開始了。

夏菡驕傲地說道：「都是我挑的，我眼光是不是特別好？」

梵迦有模有樣地說道：「謝謝學姐。」

我的自信心和圖書瞬間爆棚，甚至開始期待晚上聚會時孟西樓會有什麼反應。

聽到這句話，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傻傻地自言自語道：「我一定在做夢。」

那是我的初吻，毫無想象中的美感，更沒有感動。我的反射弧比較長，所以整個人比較遲鈍。

我心裏懊惱死了，要是早知道孟西樓會來，我應該打扮得漂亮一點兒。

夏菡看著我們，笑著打趣道：「從今以後，讓學姐罩著你們。」

我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反應我自然是不信的。

我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旁邊的店員都笑了。

經過夏菡的強行改造，我走在路上，終於有了回頭率。由於我第一次穿帶跟的鞋子，走路偶爾重心不穩，看上去有些奇怪。

買了衣服之後，夏菡拉著我去剪頭髮。

梵迦偏著頭，突然問道：「你不問問我拒絕她的原因嗎？」

顧彌音變臉很快，裝可憐失敗，就恢複原來盛氣凌人的模樣。

他願意在別人面前承認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我一邊用衛生紙擦著她的臉，一邊心疼地問道：「夏菡，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些在蘇河鎮的時光張開翅膀從眼前飛過，面前的孟西樓和小時候的他重合。

只是一件裙子都是八百多，還不打折的。

而我在榜上看到梵迦名字後面的學校跟我讀的學校名字一模一樣。梵迦是全市第一名，清華北大隨便挑，老師也都在惋惜他居然只選擇讀本市的大學。不是這所大學不好，而是跟清華北大比起來差了一大截。

我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顧彌音。

我們四個人陷入了一種尷尬而奇怪的關係，每次四個人一起玩的時候，總是顧彌音和梵迦講在學校里發生的新奇事，我和孟西樓就是陪襯，沉默地待在一邊。

梵迦點點頭，孟西樓的臉頓時就黑了。

電話很快被接通。

若是夏菡知道，肯定又要罵我傻。我明明知道孟西樓是什麼目的，卻還答應了他。因為我將這視作孟西樓給我的一次機會——一次讓他喜歡上我的機會。

孟西樓大步走過來，看著我說道：「蘇熹，你當我的女朋友吧。」

她又何嘗不傻，她唯一比我聰明的是看得比較開。

顧彌音也很自覺地沒有打擾梵迦，而他幫我划重點，解出我不懂的題。以前月考，我是年級第一名，現在都是由他包攬，而且分數會甩開我很多分。或許男生和女生的思考方式不同，所以做題時女生總要遲鈍一些。

孟西樓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戴著白色的禮帽和手套，看上去帥氣逼人。他胸前的口袋裡插著一枝朱紅的玫瑰，一白一紅，形成強烈的反差。他一邊在舞台上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一邊時不時地看著顧彌音。

夏菡說想吐，我急忙扶著她去廁所。快到廁所的時候，夏菡突然掙脫我的手，衝進廁所抱著馬桶嘔吐起來。

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在裏面。

夏菡無所謂地照照鏡子，毫不客氣地反駁道：「蘇熹，論傻，你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我看不慣她好久了……」

孟西樓聽到這句話，身體一頓，拳頭攥了又攥，然後緩緩放開梵迦的領子，怒氣沖沖地朝外面走去。

當初復讀就是為了等孟西樓一年，我想跟他去同一個城市。

顧彌音不去，非要梵迦送她回家。梵迦看了我一眼，這才無奈點頭答應。等他們兩個人走後，夏菡毫不客氣地讓許靖川滾，她說不想看到許靖川的那張臉。

我不是傻子，知道許多事情，只是不願意開口揭穿而已。

填志願的前天晚上，梵迦打電話來問我怎麼填志願，我直接說填本市的A大。其實在梵迦打電話來之前，顧彌音接到過孟西樓的電話，我聽到孟西樓在電話里大聲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頷首，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第一次這樣穿，有些不習慣……」

宿舍是八人間，上下鋪，住了六個人。臟衣服、臭襪子到處都是，其他人都還在床上，身體扭曲成怪異的姿勢。宿舍一角堆的是泡麵盒子、各種汽水瓶子，上面生了綠色的霉。

我的額頭上忍不住滑下三道黑線，顧彌音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每到夏天，她都會去游泳。

許靖川沒生氣，緩緩伸出了手。

高考的前天晚上，媽媽比我還緊張，畢竟家裡有兩個高三考生。出門考試的時候，媽媽緊張地問道：「你的准考證帶了嗎？計算器帶了嗎？鉛筆帶了嗎？你做題的時候千萬不要緊張，好好考試。」

「蘇熹，蘇熹，開飯啦！」

最後顧彌音急了，高聲威脅道：「孟西樓，你要敢動梵迦一根手指頭，就永遠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梵迦肯定地點點頭。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也只好任由她折騰。

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明亮了許多。

我下了樓，看見顧彌音滿臉淚痕，眼睛都是腫的。

我提著裙擺，笑著和梵迦打招呼。

「哎喲，我見過不要臉的，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不要臉的。」夏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緩緩走過來，不屑地看著顧彌音，同樣尖酸刻薄地說道，「某些人跑到A大撒野來了，我算是見識到什麼是賤人了！」

等到所有人的面前都擺了一杯酒，夏菡端著酒杯，豪言壯語道：「第一杯酒，讓我們飲盡青春的愁，乾杯！」說話間，夏菡那一杯酒已經下肚了，她再度倒滿，端起杯子對我說道，「第二杯，敬友誼！」

自從孟西樓吻我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我把他的聯繫方式存起來，想打電話說點兒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是你男朋友，那我就下手啦。」室友嬉笑著說道。

她對許靖川又愛又恨，許靖川一邊關心著她，又一邊傷害著她。這兩個人的事情永遠都扯不清。

用她的話來講，就是：「蘇熹，你馬上要讀大學了，不能只穿著你的校服、球鞋，你穿衣服得穿出風格。還有，你的頭髮能不能剪出髮型來，土裡土氣的。走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跟著我。」

「你的行李呢？」

顧彌音和孟西樓還有梵迦在一起玩骰子，誰輸了就和-圖-書喝一杯酒。孟西樓和梵迦杠上了，因為梵迦總是贏。

我點了點頭。

但是我忘記了，人總是把傷害銘記，反而不會去珍惜眼前的幸福。

他只穿著一條皺巴巴的沙灘褲，露著上半身，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我點點頭。

大概是見我臉上有幾分尷尬，梵迦解釋道：「我來的時候遇見了夏菡，她讓我好好照顧你。她說等會兒一起吃午飯。」

梵迦的臉微紅。

顧彌音被人罵，臉色變了又變：「你罵誰是賤人呢？」

我扶著夏菡起來，她滿身都是灰塵，臉上有好幾道刮痕，滲出淡淡的血絲。

「是不是非要讓我罵你，你才會清醒點兒？當初我警告過你，不要和梵迦走得太近，你當耳旁風是不是？這段時間我看到你就想吐，已經忍你很久了！別忘了，你這條賤命是誰救的！」

第一次戀愛應該是一生當中最美好的事情，單純地喜歡著彼此的一切，不去計較得失，忘記關心明天，有許多值得紀念的事情。

這段話我背了好久。

我把夏菡交到他的手上，問道：「你喜歡夏菡吧？」

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這聲音是誰的，而且對方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我看著手機屏幕，然後慢吞吞地下了樓。

聽到這裏，我的臉有些發燙，然後我按照夏菡的要求，邀請梵迦去玩。

最後一科考試結束之後，我站在考場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彷彿這麼多年的書都是為了這兩天而讀。

不只戀人之間能夠許諾一輩子，朋友之間也能許諾。我還想著，總有一天充當保護者的是我，而不是現在的被保護者。那個時候的我，想著肯定能和夏菡走到最後的。我們要穿著姐妹裝，在一起悠閑地喝下午茶，說著孩子和家庭，講著各種瑣碎的事情，永遠不嫌對方煩。當我們白髮蒼蒼的時候，還要手挽手去逛街，說著貼心的話。

夏菡扇了扇手，自言自語道：「空氣好不清新。」

我站在風中，看著顫抖的顧彌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顧彌音的性子那麼烈，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我有些不自然，還有那麼一點兒虛榮心在作祟。畢竟我旁邊站著那麼一個優秀的人幫著提行李。

夏菡總是活躍在各個學生組織、社團，以及各種晚會當中。她永遠都是精神飽滿、朝氣蓬勃的模樣，活得有滋有味。

所以，梵迦給我講解，總是讓我受益匪淺。

顧彌音想說什麼，但最終她只是攥著拳頭，忍了又忍。

我拉著夏菡的袖子，讓她別繼續刺|激顧彌音了，不然這兩個人肯定得打起來。

高中的時候，我從堆積如山的書本中抬起頭來，總是忍不住想象以後的大學生活。在想象中，大學生活應該是自由散漫的，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去安靜的圖書館，呆坐許久，看日出日落；或者再去參加一個社團，認識一些朋友；或者有空去做義工，當志願者，奉獻愛心。

梵迦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丟下這句話后就決絕地離開了，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給我。

我做題都是老老實實地跟著老師的思路走，而梵迦會選擇很巧妙的方式，將知識綜合，再把題目解出來。

可是夏菡口中的大學生活遠遠不止這些。

「你是專門來接我的啊……」我有點兒不好意思。

對啊，我又開始犯傻了。

顧彌音自然是嗤之以鼻。

他們在水裡玩累了，起來換了衣服之後，顧彌音說口渴，讓我和孟西樓去買水。她是想支開我和孟西樓，想跟梵迦單獨待一會兒。

夏菡的話讓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夏菡，如果沒有你，我應該怎麼辦啊……」

在夏菡的洗腦下，我妥協了。因為她說了一句：「你穿著這身，孟西樓一定會喜歡。」

我傻傻地堅信，憑著這顆心會軟化孟西樓的鐵石心腸。他不是沒有柔情浪漫，而是這些東西給錯了人。

夏菡帶著我和梵迦，盡學姐之責，向我們介紹了哪幾棟宿舍的男生最帥，哪個食堂的菜比較好吃，哪個小賣部的阿姨最和藹，哪家銀行人最少。夏菡就是A大的百曉生，無所不知。

高三學子進入高考倒計時。

我在原地愣了幾秒，問道：「你是不是弄錯了？」

許靖川拿到錢後轉身離開了。

「你下樓。」

「我確定沒有聽錯，你把梵迦讓給我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對你和你媽媽玩什麼小心眼兒了，我保證我會乖乖的。你就把梵迦讓我吧，我不能沒有他啊……」說到最後，顧彌音蹲在地上哽咽起來。

許靖川和夏菡之間隔著太多難以跨越的東西，誰都沒有勇氣先踏出那一步，我一個局外人看得干著急。

「我馬上下來。」

剛才孟西樓吻了我。

我覺得他帶著一陣清風而來，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顧彌音根本不想去上學，不過是去專科學校長長骨頭而已，顧家的錢足夠養她一輩子。

這就是許靖川。

孟西樓的床和狗窩沒什麼兩樣，書桌上擺了一台電腦，其餘地方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

後來幾次顧彌音找梵迦玩的時候，梵迦就會叫上我，而我去的原因是孟西樓跟著顧彌音一起來的。

那一刻我疑心是在做夢。

而夏菡癱軟在地上，麻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那天說的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會不高興。

梵迦從來都不屬於任何人，更不屬於我，我有什麼資格說讓？撇開其他不說，梵迦是我很好的朋友，要怎麼去斷絕關係？曾經我也試過不和他接觸，可是每次都被他的好打敗了。

梵迦就坐在顧彌音的旁邊，目光落在舞台上跳著機械舞的孟西樓身上。

我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所以有些不自在，只顧看著地板數螞蟻。顧彌音的嬌笑聲猶在耳邊，她嬉笑著問梵迦她的身材好不好，皮膚白不白。

可是我的戀愛來得突然，太有目的性。

顧彌音當著梵迦的面，就算心裏再不高興，也要保持淑女形象：「孟西樓叫我來的。」

那麼優秀的人居然會喜歡一無是處的我？

夏菡抬頭問梵迦，說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說完，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

一晚上沒睡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我逃了課，回寢室呼呼大睡。睡得正香的時候，手機響了。我迷迷糊糊地摸著手機看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掛斷了電話繼續睡覺，那個號碼的主人不依不饒，我只好接起電話。

我早就餓得胃疼了。

「問了又能怎樣？我和他之間不會有結果的。如果我是個普通人，我一定去爭取和他在一起，可我是夏啟均的女兒。我爸需要一個繼承他產業的人，可許靖川不是那個人啊……」夏菡絮絮叨叨地說著，最後一句散落在空氣里。

等我們走出廁所的時候，我發現孟西樓死死地揪著梵迦的衣領，似乎要打架的模樣。顧彌音死命地在旁邊拉扯孟西樓的衣袖，而梵迦一臉淡定地看著眼前的人。

夏菡滿意地盯著我的新造型，感嘆道：「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蘇熹，你變漂亮了。哦，對了，今天晚上我還約了孟西樓，你的新造型一定會驚艷到他的。」

順便說一句，梵迦和孟西樓的身材還是挺不錯的。

只要稍微想想，答案真的太明顯了。

我站在陽台上，探出半個身子，看見夏菡在樓下揮手，笑得一臉燦爛。

可是，我要怎麼回答她呢？

有的人那麼溫暖，讓你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

我和夏菡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從來都是用橡皮筋把頭髮紮起來，面前的劉海兒長了，就自己拿把剪刀剪掉。所以有時候劉海兒沒剪好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傻傻的。

我回答道：「好啊，一輩子。」

夏菡給我挑的裙子又短又透，一彎腰鐵定走光。我死活不肯穿，直嚷著讓她換。夏菡走的是性感風，該露的露，不該露的也露。她經常說「看得到又摸不到」諸如此類的豪言壯語。在我強烈的要求下，她挑了一條相對保守的白色碎花長裙，簡單大方。

我只覺得這件裙子和鞋子十分燙人，急忙拉著夏菡的手，低聲說道：「我們不買了，這衣服和鞋子太貴了。」

夏菡均勻的呼吸聲在我耳邊響起，她已經睡著了。可是我想著顧彌音說的話，失眠了。

到了水上樂園的時候，顧彌音最先去換泳衣。我不願意跟著去，所以就在岸上等他們。梵迦本來也不打算去的，被顧彌音死活拉著去了。

一千三百二。

夏菡戳著我的額頭，嗤之以鼻：「你別當老好人行不行？把我襯托得像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吃飯的時候，我會想孟西樓是不是在吃飯。睡覺的時候，我會想他是不是也在睡覺。上課的時候，我總想著孟西樓在上什麼課，諸如此類。

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個人權利，其中原因也沒什麼好問的。

或許她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再過了五分鐘，我忽然想起沒有刷牙，頭髮也亂糟糟的，還穿著皺巴巴的睡衣。在這樣的情形下，孟西樓居然對我表白了。

更開心的是，我的宿舍就在夏菡宿舍樓的對面。梵迦幫著我收拾宿舍，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我特別不好意思。

「下次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只是被寵壞了，太自我。」

孟西樓低聲說道：「我說的是真的。」

宿管阿姨似乎對女生進入男生宿舍也不奇怪，只是翻個白眼，又繼續織毛衣。

他的室友穿好衣服后，問道：「她是你的女朋友？」

許多年後，當一切物是人非，我已經學會了如何搭配衣服，如何化妝，嘴角的微笑永遠保持在一個得體的弧度。可是那個時候，我卻想念這青澀的傻氣。

夏菡的酒量真的不怎樣，三杯下肚，不一會兒臉成了酒紅色。她半眯著眼睛，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說道：「蘇熹，蘇熹……」

過年的時候，梵迦打過家裡的座機號，有來電顯示，我偷偷把電話號碼記下來，然後撥打過去。

只是她的眼中只有梵迦。

顧彌音徹底炸毛了，上前幾步想要揪住夏菡的頭髮。夏菡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閃，反而用長指甲刮傷了顧彌音的手臂。

我讀的專業是財務管理，梵迦笑著說以後出來數錢。這個專業是媽媽推薦的，說比較適合女生讀，而且在一個企業里，財務是命脈。

他是為了顧彌音。

我選擇了夏菡讀的A大，成了夏菡的學妹。顧彌音三本都沒考上，讀了本市的一個專科B校。孟西樓考上了二本，最後放榜的時候，他去讀了顧彌音的學校。

夏菡的嘴巴也是不饒人的。

我坐在梵迦的另一邊，夏菡挨著我坐。

夏菡習慣性地摟著我的肩膀，說道：「蘇熹，你要自信一點兒，你不比任何人差。」

可是發生了一件事情，終於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平衡。

洗完他的衣服，晾起來后，我開始整理他的床還有書桌。整理書桌的時候，我在孟西樓的面前晃來晃去，孟西樓沉著臉，問道：「你不能等會兒再收拾嗎？你沒看見我在玩遊戲嗎？」

酒一上來，夏菡就喝了滿滿三大杯。許靖川抓過她的酒杯，不讓她喝了。夏菡不耐煩了，讓他別攔著。

「你來做什麼？」孟西樓皺著眉頭問道。

孟西樓從遊戲中抽出身來，看了看手錶，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都到中午了啊……」他轉過身，繼續說道，「你先回去吧，中午我和其他人有約。」

好不容易吐完了，她在水龍頭下洗了一把臉，然後不管不顧地坐在地板上，開始撒酒瘋。

離高考只有幾天的時候，班主任組織大家開了一場班會，內容是描述喜歡的大學。有的人說想考北大，因為可以吃北京烤鴨，全班哈哈大笑。有的人喜歡廈門大學，說裏面的建築物很漂亮。有的人喜歡武漢大學，說裏面的櫻花開得非常美。還有的人勵志要去讀國外的大學。

其實這句話我說出來都沒有底氣，如果許靖川想為了夏菡而改變，他就不會是這個模樣。

現在解放了，一切都好說。

第三杯滿上。

梵迦還說了許多注意事項，我也沒聽進去，只是看著他的身影發獃，腦海里偶爾閃過面前的人換成孟西樓就好了的念頭。

男生的破壞力是強大的，一個星期，宿舍已經亂得不成樣子。

晚上，大家都準時到了，我也跟媽媽報備了不回家吃ｈeｔｕbｏok•com.ｃoｍ飯。想不到走進酒吧的時候，我最先看到的是顧彌音。她穿著素白的衣服，頭髮全部紮上去，露出脖子後面的文身。她的臉很乾凈，沒有塗粉，也沒有抹口紅，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她曾經的張揚似乎一點點地收斂了。

我卑微地回答道：「我到了你們學校……」

孟西樓心中沒有我，所以他怎麼待我都不過分。

我一直用這句話進行自我催眠。

夏菡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旁邊的造型師：「你覺得這姑娘好看嗎？」

哪怕孟西樓和我不在同一所學校，哪怕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過他，但是他依舊在我心裏。

考試完畢，顧越天就帶我和顧彌音去買了手機。顧彌音早就想要手機了，只是顧越天考慮到她的學習，所以一直沒有給她買。

顧彌音看著梵迦害羞的模樣，哈哈大笑。

估計顧彌音跟他說了梵迦喜歡我的事情，所以孟西樓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成全顧彌音。

夏菡看了他一眼，快速從包里掏出錢，扔到他身上，吼道：「許靖川，有多遠你就滾多遠！拜託你，以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

A校和B校分別在城市的東西兩頭，隔得非常遠。A校我去過無數次，所以比較熟悉。報名那天，媽媽和顧越天都送顧彌音去報到，而我一個人提著偌大的行李箱去A校。

顧越天從來都不過問這些事情，他整天在廠里忙碌，似乎最近生意不景氣，所以他的眉頭總是皺著，煙灰缸里的煙蒂明顯比以往多了。

夏菡自討沒趣，非要拉著我去吃夜宵，還準備唱通宵的歌。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沒有通宵的人生不是完整的。」

孟西樓一個拳頭朝梵迦的鼻子揮過去，兩個人抱成了一團，打得不可開交。

我困得要命，而且還出現了幻覺，因為我居然看到孟西樓站在宿舍樓下。

夏菡讓服務生拿酒，說道：「今天都喝酒，誰都不許喝其他飲料。」

夏菡捏著我的臉，說道：「蘇熹，你長得不難看，就是不太愛打扮。有一句話你得記住，女人三分靠命運，七分靠打拚，剩下九十分就全看臉了。」

顧彌音撇了撇嘴，將發間的花扯下來，扔到地上，責怪道：「你別破壞我的髮型……」

「喂，你是誰啊？」

顧彌音看了我半晌，才緩緩說道：「梵迦喜歡的人是你，今天他親口對我說的。」

夏菡一生下來就背負著家庭的責任，她不懂經商，卻要去選擇懂得經商的伴侶。前半生她活得肆意，後半生她將為夏家而活。她的愛，她的恨，從此全部埋葬。

我想好好談這場戀愛，哪怕是假的。

有人說，沒有高三的人生是遺憾的。其實高四也是一種很好的人生體驗，復讀班裡的每個人都很努力，有的為了考上心儀的學校，有的為了選擇喜歡的專業，有的分數考了很高但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考上大學。

氣氛有些尷尬，不一會兒，許靖川也來了。他還是那個老樣子，把一隻手插在褲兜里，走路悠閑。他坐在夏菡的旁邊，六個人圍了一圈。

「第三杯，祝願大家都有歸處！」

孟西樓這才放下拳頭，跑去追顧彌音。

這場鬧劇的結束是因為有兩個巡邏的保安來了，顧彌音見保安來了，拔腿就跑。

軍訓之後，大學生活才走上正軌。偶爾上完課回寢室，我會突然想念孟西樓。那種想念淡淡的，就像梔子花的芬芳，一不小心就填滿了整顆心。

「尊敬的客戶，您好，我是《星光大道》的客服人員，很高興為您服務。我在這裏要恭喜您獲得了本電視台送出的一等獎，其中包括獎金三萬元，戴爾筆記本一台，以及一個ipad……」

白天明明很開心的夏菡突然說難過，在我的印象里，夏菡根本不知道傷心難過是什麼。她在我耳邊說的這三個字讓我心裏一顫，我不由得緊緊抓著她的手。

梵迦笑著答應了。

輪到我的時候，我只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高考的分數能讀哪個學校就讀哪個學校，我不敢說真話。

「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些事情我都不敢跟夏菡講，我怕她會和孟西樓打起來。

夏菡一邊看著我的頭髮，一邊和旁邊的髮型師商量要剪怎樣的髮型，此時此刻我有些昏昏欲睡。

我的臉驀然一紅，看了梵迦一眼，小聲說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看了孟西樓一眼，想說點兒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著離開了。

而且這段時間里，顧彌音也沒那麼討厭我了，這大概是我最大的收穫了。

一個女子應該在青春年華里有她最美的樣子，才不枉活這一次。

愛一個人卑微至此，是真的悲哀。

孟西樓的成績一直都在中等水平，所以他應該能考上大學的。我一直都抱著這樣的信心，盼望著我和他能在一個城市上大學。在一個大學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不能再次讓媽媽失望。

「又犯傻……」

她拿著卡給店員結賬，說這衣服和鞋子是送給我的畢業禮物。我一看價格，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剛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夏菡的眼睛都亮了。

顧彌音經常來找梵迦玩，好幾次看見她和梵迦走在路上有說有笑的。有時候我也會去B校，因為周末的時候我都會回家住，而顧彌音上大學后玩瘋了，從來不回家。

梵迦摸著臉上的紅印子，笑著說道：「我拒絕了她。」

「嗯。」許靖川沒有否認，將熟睡的夏菡背著，一步一步走在馬路上。

許靖川搖搖頭，回答道：「我讀書少，只能算是討生活，所以沒有資格。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努力過，卻沒有被夏菡的爸爸肯定。」

我移開視線，小聲地說找孟西樓。他扯開嗓子吼道：「孟西樓，有女生找你。」

男生宿舍樓里總有一種酸臭的味道。

我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

我對天發誓。

「蘇熹，就當我求求你，和梵迦斷絕來往吧，好嗎……」顧彌音的眼中全是淚。原本張揚的她為了喜歡的人，竟然去求最討厭的人，姿態那麼卑微。

我從來沒想過，她會犧牲她自己的幸福去保全夏啟均的事業。

「怎麼可能！」舍友一臉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