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望殘秋
04
「去點歌。」顧彤將她往前推。
怕節外生枝，夏嬋從房間拿了書包，胡亂塞了套換洗的衣服，散開頭髮就去玄關處換鞋，面色焦灼：「別等我，我今晚睡朋友那兒，我怕她想不開，走了，拜拜。」
艾拉想過來，顧彤已經拿著紙巾走到夏嬋身側，柔軟的手擦掉她的淚水，耳邊是她心疼地責怪：「哭什麼，你們好好談談。」
聽吳梔子說過任笛離婚的原因，好像是他與一個年輕女人曖昧不清。這樣一想，罪名愈加坐實了。
救命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夏嬋著急地關掉蓮蓬頭，故意讓任笛聽到她們的對話：「喂？艾拉……啊？分手了？別哭！你先別哭……好好好，我馬上過來！什麼？你已經來找我了？快到了？可以，我現在出來！你等我啊，五分鐘……」
想說我沒有志願
掛斷電話，夏嬋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她低頭看著睡衣，想了想不放心，又把髒了的校服外套穿在外面。
「我們去外邊……」艾拉扔下話筒，跟著顧彤往外走，路過夏嬋身邊時虛心地道，「夏夏啊，別怪我，我只是希望你面對自己，開心點兒……」她低著頭關www.hetubook.com.com上門。
我沒有打算 停止一切
外面傳來任笛厚重沙啞的聲音：「夏嬋啊，叔叔手機扔浴室了，你幫我遞出來，我有急事。」
……
她聽著這個聲音，條件反射般隱隱約約覺得害怕。
眼睛瞟到一邊的置物架，上面的確躺著一部黑色手機。
第一首是夏嬋的，她點了一首最近很喜歡的歌——
那個小小的家如今太令人窒息了。
可是她們不知道，她和江淮南已經是死局了。
五點半的時候，艾拉來找夏嬋，神秘地說有聚會，拖著她去學校外街的新麥克KTV。
稱得上 我的優點
夏嬋站在房間中間，雙手緊緊握著話筒，微仰著頭看著他，五彩的燈光晃過她的臉，晃過江淮南的眼睛，她的聲音纏綿憂傷。
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吳梔子打電話的時候她只是說艾拉生病了，她在照顧暫時不會回去。
艾拉找前台服務員問了包廂號，帶著夏嬋七拐八拐地到了122門前，徑和*圖*書直推門進去。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顯示歌單在滾動，夏嬋點了幾首。艾拉跑過去，跪坐在沙發上，開始點歌。顧彤關了刺眼的大燈，將燈光調到演唱模式，微笑地看著她們。
……
我的愛 依舊沒變
任笛看著她火急火燎地行動，風一樣地出門，等到他想開口說話，回應他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夏嬋看著自己的帆布鞋，再看著顧彤腳底十厘米的黑色高跟涼鞋和十個搽著鮮艷指甲油的腳指頭，以為她倆不在同一個季節。
她一驚，忙應答：「哎，聽到了，我手上都是水……」
他站在門邊，看著她聲情並茂地演唱著這首《浪費》。儘管包廂里的燈光很暗，他還是能一眼看出她瘦了。
連我自己都對我欽佩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個十年 無所謂
不說養父，就連親生父女都要避嫌。這個任笛竟然這麼堂而皇之，那只有一個原因，好色，打她主意，苦於有賊心沒賊膽。
她對夏嬋沒有要求過什麼，十幾年如一日地在廠子里賺錢和圖書養大夏嬋。吳梔子給了她物質上的一切，相比其他母親，吳梔子或許不是最好的，但對夏嬋而言已足夠感恩此生，吳梔子的餘生值得厚重的幸福，她不能毀掉她的愛情藍圖。
你最好 做好準備
她躡手躡腳地貼近門邊，麻著膽子又問道：「是任叔叔嗎？」
門突然打開，是江淮南。
顧彤揚唇一笑：「最近喜歡上抽煙，差點兒忘了你們在。」
看著門鎖，她一咬牙拉開門，埋頭邊往房間走去，邊著急地說：「我朋友出事了，我馬上要趕過去，任叔叔你手機自己拿。」
慶幸門反鎖了，外面的人扭幾下就放棄了。夏嬋匆忙拿毛巾擦乾身上的水，用蝴蝶夾將頭髮隨意一綰，然後快速地將內衣、睡衣穿好，繼續裝作在沖洗。
艾拉給她私人空間，知道她心情不好。她想說話，艾拉就陪她說，她不想說話，艾拉就在網上玩遊戲，課間來找她去操場散步，放學拉她去逛街吃東西，就是想逗她笑。
夏嬋也示意沒事。
好在把手機帶進來了。夏嬋先發了條簡訊給艾拉，簡單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要她陪自己演一場戲。
後面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副歌部m.hetubook.com.com分已經找不到調。她放下話筒，仰頭對他微笑，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愛你這回事 整整六年
有些話她說不出口，亦不能說。這麼些年，吳梔子情感處於冰凍停滯狀態，遇到任笛后，吳梔子精神狀態好了很多，有了期盼和念想，整個人如過冬后的春草。
艾拉從包里掏出零食，顧彤把門一關，將話筒塞到夏嬋手上，然後往沙發上一坐，習慣性地拿出煙，想到什麼又放回去了。
顧彤雙臂向前一展，左右手各抱一個，給她們臉頰一人一個火熱的吻，道：「喲，妞兒們來了，姐姐等你們好久了。」
看到夏嬋她們進來，她拋了個媚眼，走去關掉音樂開大燈。
我就是剩這麼一點點倔
……
「聽到叔叔說話了嗎？」門外的人提醒她。
不過他的目的太可疑了，而且吳梔子不在家，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夏嬋回憶起與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面時他帶給她的不舒服感，上次回家進門口時他的目光，加上後來他有意無意送水果到她房間。他好像從不敲門，因為吳梔子也hetubook.com.com在，她也沒多想。只是自從他住進來后，夏嬋每次洗完澡睡衣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裏面的DJ熱舞音樂震天動地，顧彤正自我陶醉地跳舞。她一身清涼的弔帶露肩裝，上面鑲滿了銀晃晃的亮片，牛仔熱褲下裸|露著兩條修長白皙的腿，正隨著音樂在扭動。
她沒有一生能浪費，她還有自己的倔強，哪怕再耗個十年，結果依然。
出了門，她靠著牆壁一陣腿軟，不敢逗留，擦著冷汗又往外面跑去攔車。
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原來，這是艾拉和顧彤設的一個「圈套」。
顧彤笑著不回答，走到夏嬋身後把之前的歌都刪了，回來探身從桌上拿起一包瓜子撕開，坐回沙發自顧自地嗑起來，問艾拉吃不吃，艾拉搖搖頭。
艾拉撲過去摟著顧彤的手臂撒嬌道：「彤姐姐開心就好，隨便抽，沒關係啊！」
……
沒關係你也不用給我機會
想通這點后，夏嬋馬上考慮萬全之策，肯定不能撕破臉，以免他反咬她一口。也不能順著他來，看來只能讓他心生忌憚。
艾拉收留了她三晚，問什麼，夏嬋都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