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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氣溫驟升，讓人待不下去了，夏嬋不能再裝作沒聽見。她坐直身子，手抓住自己單肩包，拋出一個拙劣的借口：「艾拉，大飛，裡邊熱，我去外面散散步。」

「什麼啊？」夏嬋抬手就想去抓，莫奈攔下她的手，扳正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舉高手機。

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這個如風一樣喜怒無常的人，真的是她漫長生命里的剋星。

大飛細心地將一包紙巾放到艾拉面前，傻笑著對她說：「『關東煮』源自日本關東地區，製作簡便，啥吃的都能放進湯里一鍋煮，冬天的時候，這東西尤其受歡迎，很多路邊攤都有……」

他嘴角溢出一絲微笑，眼眸中氤氳著泛濫的溫柔。

「熱咖啡，暖暖胃。」莫奈從不遠處的店走到她面前，神色得意。

莫奈臉上的笑容依舊。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莫奈眉頭微皺，看著她，眼神不容置疑：「我哥們兒也很好。」

逃不掉，躲不開，身不由己。

莫奈看著一排排路燈，又看了一眼夏嬋，突然笑了，說著輕不可聞的話：「阿夏，其實我也是很好的人。」

大飛詳細地給艾拉解釋了一遍「關東煮」的來由，當莫奈和夏嬋是空氣。說完，他後知後覺和*圖*書：「我會不會說太多了？」

「別動。」他低聲喚道。

莫奈手一撐，跳上眼前的台階，坐在欄杆上，微笑：「我跟你一樣，才知道不久。」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她說：「和我無關。」

「不夠的話咱們再點啊！」大飛熱情地要他們別客氣。

幾人落座后，大飛一臉窘迫，手心冒汗地將那束花遞過去：「送，送你的。你說喜歡玫瑰，但是玫瑰有幾十種，我挑了這種，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她看著他，十分堅決：「我想知道。」

她緩慢地往前走著，莫奈跟著她走，忽然他看到地面有什麼，彎腰拾起。

「夠啦，我們吃得很少。」艾拉幫忙打邊鼓。

她冷哼：「是你可信度低。」

她冷冷地看著他，臉上分別寫著「物以類聚」。

「可是呢……」莫奈翻身下來，笑眯眯地看著夏嬋，道，「我用同樣的方法，將某人勉為其難設為了桌面。還別說，避邪特別管用，你看看我最近生龍活虎呢。」

他不甘心若干年後被人忘記。

「不會，你說的我都愛聽。」艾拉毫不避諱地說道。

或許是回憶起和艾拉相識的事，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淡和-圖-書漠的眸子里染上淡淡的憂傷：「艾拉，她是很好的人。」

夏嬋冷眼旁觀，倒想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

夏嬋無奈回過身去，眼前晃過陰影，一隻白皙的手伸過來，往她發上弄了弄，然後朝她咧嘴一笑：「好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今天結婚。

路邊的路燈一盞盞陸續亮起來。兩人沉默，都沒有再說話。

外面積雪未化，地上濕答答的，路旁有幾株紅梅，搖落的花瓣撒落一地，像在孤零地啜泣。

她心底一片明朗，解釋也合情合理。

莫奈偏過頭，似笑非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艾拉看向大飛，大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笑得一臉燦爛，忙招呼服務員點菜上菜。

「真丑。」莫奈指指她的臉，繼續開口，「網戀，大概也算不上。因為在這之前，大飛偷偷跟蹤過你朋友好幾次，現實中算有接觸。你別多想啊，就是單純的暗戀，想看到她的那種，和變態還是有區別的。我呢，前幾天偶然從大飛的電腦里看到你和那個女生的合照，才知道你們認識，接下來的事你都清楚了。不管你信不信，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只是你不信。你不信關於我的所有事，正如你不敢承認，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對我好像沒有那麼討厭了。是不是我再努力一點點，就趕得上你心裏那個人了呢？

「『栩栩如生』是形容死東西的，畫作、雕塑那些！文盲。」夏嬋氣不打一處來。

壞了壞了，已經開始吃裡爬外了。夏嬋一陣氣結。

外面冷，他們寒暄了幾句就貓進了旁邊的「關東煮」。

莫奈不說話，看著如坐禪的夏嬋，臉上似笑非笑。

雖然他們認識並不久，但有的人，他從一開始認定了是朋友，就會義無反顧地相信他、維護他。

莫奈一愣，直勾勾地盯著她，模糊不清的聲音被吹碎在風中：「無關啊……」

夏嬋心裏有絲異樣，懷疑探究的目光將他全身掃視了一遍。

夏嬋握著咖啡的手一抖，差點兒就把咖啡對著這張臉潑了上去。

說完她也不看他們的臉色，飛快地逃出門，前腳剛走身後就傳來莫奈的聲音：「我也出去吹吹風。」

這是他對朋友的原則。

艾拉接過花，面頰如桃花，用力地點頭：「特喜歡。」

他不允許她忘記。

他一口將剩下的咖啡喝完，手捏扁杯子拋進旁邊的垃圾桶，道：「我說過大飛是典型的宅男，喜歡上網，你朋友也喜歡發帖逛貼吧是吧？似乎hetubook.com.com一開始他們就是這樣勾搭上了，然後大飛搜到了你朋友的照片，春心萌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到處打聽到你朋友的微信號、遊戲賬號，隔三岔五就去她網頁、貼吧混眼熟。兩人聊深了覺得合得來，所以才約的見面。如果要說瞞，那大飛這種套路的確俗氣，不過也沒傷天害理。」

莫奈晃動身體，左閃右躲，混亂中不住地點頭表示欣賞：「天才，自然的取景，完美的角度，尤其是男主人公，嘖，簡直栩栩如生。」

擺明了她和莫奈兩個就是一百瓦的電燈泡，艾拉和大飛受得了，她可受不了。本來還擔心艾拉被網友騙，到頭來，是她被晾在一旁。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自|拍照片里的少年笑意滿滿，他一手圈住一臉發矇的少女。少女黑髮如綢，有幾縷還凌亂地垂落在額前，頭頂的透明水晶夾上別著一朵嬌艷的紅梅花。

夏嬋劈手就去奪手機，暴跳如雷：「快刪掉。」

夏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夜風吹得身子透著無比涼意。

無關嗎？不，從相遇起，他們的命運早已息息相關。他會纏著她，攪亂她的人生，佔據她的心，哪怕不是全部，他也要擁有一席之地。

夏嬋的目光能將他後背灼出兩個洞。

「和圖書我和艾拉的合照？大飛放電腦里幹什麼？」她蹙眉。

「他喜歡那張照片，想做個桌面，偏偏多了某人，所以……」莫奈扭頭，雙手比了一個寬度，然後以掌為刀從中間劈下去，「修圖時，將她不小心P掉了。」說著，他發出剪碎東西時「咔嚓咔嚓」的聲音。

夏嬋偏頭去看艾拉，艾拉的視線黏在了大飛身上，一顰一笑，皆是柔情。夏嬋不禁暗罵自己跟過來幹什麼，這妮子見色忘友，兩個人說不定早對上眼了。

她接過咖啡，坐在一個石墩上，眺望著遠方的跨江大橋，問：「你們怎麼認識艾拉的？」

大飛滿臉春風，宛如東道主，先去前台打聽了幾樣特色菜，又來問他們各自的喜好，把他們的碗筷用熱水燙過一遍，再幫忙擺整齊。

一刻鐘過去了，爭奪無果，夏嬋當自己上輩子作了孽，這輩子來還債。莫奈看她氣喘吁吁，大搖大擺地說去買東西給她潤嗓子。

「就知道你不信。」他笑。

夏嬋緩緩將目光移到他裝手機的口袋上。發覺到她的意圖，莫奈慢悠悠地退後一步，挑眉一笑，伸手道：「趁熱喝。」

莫奈點點頭：「嗯嗯，我如仙似畫，如古希臘的美男子雕塑。」

他總有本事動動嘴皮子就讓她感覺心裏如海嘯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