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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夏諾微笑的臉，心裏暖暖的，這個人曾經是我仰慕的男生，不過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應該要成為比夏諾還要好的人。

「大概是因為沈小西在某種意義上跟我是同類吧，都擅長偽裝自己，所以我很討厭她，因為我也很討厭真正的自己。」他說，「我那天做的事情，跟你今天對我做的沒有什麼區別，我只是拆穿了她的面具，將真正的她揪了出來。然後我對她說，沈小西，你真噁心，你連白小蝶的一半都比不上。」

我看著日記，久久不能平靜，原來太愛一個人，也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嗎？

「事情就是這樣，我不知道沈小西那麼脆弱，只是戳穿她就讓她那麼失態，甚至在學校連偽裝都沒有辦法保持下去。」夏諾有些得意，「這麼看來，我似乎比她成功多了。好了，小蝶，我回去了，我想我也需要時間來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事情。」

舒念點點頭：「好。」

唯有一點和她說的是不一樣的。

「好。」舒念點點頭，也沒有問我什麼，在沙發上坐下。

她不想耽誤陳阿姨，也不想讓她自責，所以放棄跳舞，並且嫁給了爸爸，這樣陳阿姨才能好好地繼續跳下去。可她沒有料到，陳阿姨竟然會閃婚，比她先放棄跳舞。

第二天，我徹底退燒了，醫生同意讓我出院。

大概都有吧，曾經的我逃避過，原地等待過，到最後選擇面對。

我走過去，抽出一個抽屜，裏面放了很多書，都是媽媽愛看的。我還發現了一本日記本，難道媽媽和我一樣，也愛寫日記嗎？

「夏諾，那天你對沈小西說了什麼？告訴我好嗎？」我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

我緩緩走了進去，然後怔住了。

「好啊。」舒念說，「正好現在還早。」

從工作室出來之後，舒念和夏諾都沒有說話。

我想，在我打開這扇門看見那條純白舞裙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她了。

「好吧，作為對你戳穿我謊言的獎勵，我就告訴你慶典那天我對沈小西說了什麼吧。」他沖我眨眨眼睛，「那天，她對我表白了。」

這或許就是我們之間能夠保持的最好的關係了。

「可是只有這樣，才能成長，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好，不是嗎？」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曾經有人告訴過我，等待和逃避，什麼都無法改變。毛毛蟲想要變成蝴蝶，要經歷一段漫長的黑暗，但只有這樣才能破繭成蝶。夏諾，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我告訴過你，小的時候我曾經被拐賣過一次，那時候有個很可愛的女孩，她對我很好，總是偷偷給我東西吃，但那些傢伙打斷了她的腿，將她丟到大街上去乞討。或許是一直珍惜的東西被毀掉了，所以我失去了理智。

「看來我讓某人不放心了啊。」夏諾有些無奈，「讓人當成假想敵的感覺可真不好。」

我看著夏諾的臉，他笑得很真誠，他真的將我當成朋友了。

「夏諾。」我停住了腳步，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話忽然很想說出來，我對舒念說，「我想和夏諾說會兒話，舒念，你先回去吧。」

「舒念，夏諾，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吧！那能不能麻煩你們陪我去個地方？」我看著他們，輕聲問道。

陳阿姨應該沒有看和圖書過這本日記吧，不然她不會恨了媽媽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她恨媽媽，卻又將這個工作室保存到現在，她其實還是愛著媽媽的吧。

「呃？」我很驚訝，沈小西竟然會在慶典那天對夏諾表白。

我點點頭，牽住了他的手。

柔軟的裙擺，那麼美麗。

那麼我算哪一種呢？

於是我們就按照紙上的地址，找到了一棟安靜的居民樓。在這棟居民樓的五樓有一套小公寓。我深吸一口氣，掏出鑰匙開了門。

他愣了一下，沒有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知道次人格在想什麼。」

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單獨去那個地方看一看。

「我們是朋友，不用說謝謝的。」他說。

「為什麼？」他挑了挑眉毛，「你為什麼認為我在騙你？」

媽媽不是因為嫁給爸爸才放棄跳舞，而是因為無法再跳舞而嫁給爸爸的。她原本和陳阿姨是一對搭檔，可是後來在一次練習中，她為了保護差點兒摔跤的陳阿姨，而扭傷了腳踝，損傷了韌帶，被醫生告知無法再跳舞。

這條裙子我很眼熟，我曾經在相冊里看過媽媽跳舞的照片，那張照片上，媽媽穿的就是這條舞裙。

「嗯。」

舒念朝我走來，他沒有問我剛剛和夏諾說了什麼，只是伸過來一隻手：「走吧。」

陳阿姨說，那個人留下來的女兒怎麼會是我這個樣子呢？

我翻開日記本，坐在地上細細地看，原來陳阿姨沒有騙我，她說的那些與媽媽寫在日記本里的幾乎一樣。

「我卻一點兒都不想謝謝你呢。」他笑著說，對我揮揮手，然後從我眼前走開了。

我有些不太敢https://www.hetubook.com.com相信眼前所見的東西，這太讓人意外了。

「謝謝你們陪我來這裏。」我手裡拿著媽媽的日記本，這是我從那個公寓裡帶出來的唯一一樣東西。

「嗯。」我點點頭，「謝謝你來看我。」

「這裡是……」夏諾環視了一圈，不解地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有時候真羡慕你。」夏諾喃喃地說，「看著你變得越來越好，像毛毛蟲慢慢蛻變成蝴蝶一樣，你總有一天會成為真正的白蝴蝶的。」

「謝謝你，夏諾。」我由衷地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你們找個地方坐一下。」我意識到舒念和夏諾還在這裏，連忙說，「我想仔細地看看這裏。」

那就是當年媽媽嫁給爸爸的理由，還有她放棄跳舞的真正原因。

夏諾是在舒念去幫我辦出院手續的時候到的，舒念說過他要來探望我，不過後來陳阿姨來跟我說了那麼多話，我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了。

「不用謝。」夏諾笑著說。

我的眼眶有些濕，走過去，輕輕觸碰了一下裙擺。

「我曾經相信了你漏洞百出的話，相信了你的偽裝，我甚至將你當成了我仰慕的男生，我想成為像你那樣的人。可我仰慕的夏諾不是偽裝者，不是連自己都不肯面對的人。」

是朋友嗎？

我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活著的人都在承受一些東西，有的人選擇逃避，有的人選擇等待，還有的人選擇面對。

我忽然有些感動，我終於交到朋友了嗎？

明明媽媽和陳阿姨的感情很好，卻因為感情好，傷害就更深。

他往遠處走去，在路邊的一個小亭子里坐下來，視線朝我投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我莞爾一笑，這個傢伙……

因為她說她帶著沈小西有一段時間沒錢吃飯，沒有錢吃飯，卻還要保留這個地方，而沒有將它賣掉。

「一開始，我真的相信你有第二人格，甚至我還見過。」我說，「但是夏諾……現在的我，已經不相信你有第二人格這種事情了。」

只因為我想成為一個比現在更好的人。

「你一定可以的，因為你是我仰慕的人啊。」我說。

是啊，怎麼會是我這樣？原來一個人不夠好，或者說不想變得更好，就足以成為別人討厭他的理由。

憎恨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那麼原諒一個人是不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原來……那不是最後一條裙子，被洛羽心剪壞的不是媽媽留在世上的最後一條舞裙。

我猶豫了很久，不知道這個地址代表著什麼，甚至不明白陳阿姨為什麼要將這個地址給我。

他忽然笑了起來，不同於那種溫暖的笑容，這個笑容顯得很張揚：「真是被揭穿了啊。」

「夏諾！」我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吧？」

「我打傷了很多人，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派出所了。我很害怕，我覺得那一定不是我，因為夏諾是不會傷害別人的，於是逃避之下的我不承認那是我做的事情。後來每次做了不好的事情，我都逃避，假裝那不是我做的，再後來連我自己都相信那不是我，是我的第二人格。」

「我也沒問題。」夏諾說。

陳阿姨為媽媽做的這些我看到了，並且很感動，我想我會原諒她，但我不會接受她。我仍然討厭她，就像她討厭我一樣。

「不過作為你仰慕的男生，好ｈttｐs://m.ｈeｔｕbooｋ.cｏｍ•coｍ像我不努力一點兒，就是一種錯誤。」他嘆了一口氣，「你真殘忍，白小蝶，將別人辛辛苦苦想要隱藏的東西都挖出來暴露在空氣里。」

但最終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這些都是媽媽的東西，我以為被陳阿姨丟出去的那些東西全部好好地保存在這裏，甚至有媽媽用過的口紅，用過的化妝水，都被整齊地放在這裏。

「或許我只是不想去面對那些黑暗的東西。」他笑了一下，笑容溫暖明媚，「不過連你都能抬起頭來，成為一個完全不同於過去的人，或許我也能夠接受那個暴躁陰暗的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溫暖的人。」

「不要再欺騙嗎？」他沉默了一下，「現在想欺騙也沒機會了吧，因為被你說出來了啊。」

「燒退了啊。」夏諾笑著說，「沒事就好。」

「手續辦完了，陳阿姨說她會交住院費的，走吧。」舒念從外面進來，見到夏諾，沖他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夏諾。」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問他，「慶典那天，你對沈小西說了什麼？」

「這裏大概是個舞蹈工作室。」我看著立在客廳里的木偶衣架，上面掛著一條漂亮的芭蕾舞裙。

「你是什麼意思？」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因為後來我查了很多資料，住院的時候，我也問了很多醫生，他們都說你這種情況不是什麼第二人格，只是一種幻想而已。」我說，「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或許有時候會逃避那個糟糕的自己，想象那不是自己，只是一個人格。可是夏諾，那沒有任何意義。

我走進小房間，那裡放了很多東西。當我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