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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幾乎使我窒息，眼淚像關不上的水龍頭嘩嘩啦啦地流，心中就好像有一把匕首在刺著我的心，冷氣吞噬了我全身。

「那不是你的錯。」他忽然說。

孫諾凡笑著搖了搖頭，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髮：「在意別人的說法，你一輩子也不會快樂，聽聽就算了。走吧，我請你吃甜點。」

那個聲音像魔咒在我耳邊說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爬上了我心頭，我心底彷彿突然被砸出了一個黑洞，直直地墜下去……

他扯住我的臉，左捏一下，右捏一下：「你生氣了？請問你是生氣的豬嗎？」

要關姐幫我辦理手續吧，我能夠自學。我給孫諾凡發了一條簡訊，很快他回復了我，說會儘快安排辦妥。

「孫諾凡，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買完手機，我把手機卡裝上去，看著上面的陌生電話，沒有在意。

坐在教室里，不斷有學生朝我這邊望過來，我心緒不寧，眼皮不斷地跳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孫諾凡舉起手，笑著投降：「OK。」

他拍拍衣服站起來，拉起我，朝旁邊的停車場走去，我的目光落在對面書店外面，祁北辰和一個同學抱著幾本書，他用一種悲傷又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千嵐！千嵐！」有人在叫我。

「祁北辰，我們和別人還有很多時間，但是我們倆的緣分好像只能到此為止了。」

我坐在孫諾凡車上，汽車從街上急馳而過，身後的一切離我遠去，學校的一角消失在墨綠的樹葉間。

我拿出那隻快解體的手機，說wｗw•ｈe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不小心摔壞了。」

那個女聲咳嗽了一下，聲音很靜很靜，從遠方鑽進了我的耳朵：「我說下午送來了一位叫尤香玉的雙腿癱瘓的急救患者，聽說家裡遭遇了搶劫，她可能與歹徒發生爭鬥，腦袋撞到了桌角，鄰居發現出事的時候打了醫院電話，送來就開始搶救，我們一直試圖聯繫家屬，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現在人已經去世了……」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讓周圍的人聽到，我轉身朝門外走去。

「好，我儘快叫關綰安排你的時間，也會幫忙處理伯母的身後事，不管你回去多久都沒問題，我可以——」

「你說大明星？」鍾鈴斜著瞅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踩著多少個男人爬上去的。」

他無力地鬆開我的肩膀，眼睛里忽然湧出很多淚水：「過不去……」

他說：「你現在的事業如日中天，現在你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

車子開了一段路，我的手機又響起來，還是那個號碼，我接通后，一個女聲不耐煩地說：「請問是尤香玉的家屬嗎？病人手術搶救無效，一個小時前去世了。你的電話一下午都打不通，病人送來醫院都那樣了，也沒個人照看她，臨死前還說要我們幫她找女兒，挺可憐的……」

媽媽是恨我的吧，上次她一直在說我讓她多麼失望多麼難過，我又做了些什麼呢？

「你電話打不通，關機了？」孫諾凡沒有意識到我的反應，他穩和-圖-書穩地開車，問我。

「不是嗎？要不是諾凡哥，向千嵐這個花瓶有什麼本事混到這個地位？」鍾鈴陰森森地看著我說，「叔叔阿姨也不會接受你的，你現在得意，到時候看你摔下來有多慘！」

下課的時候，有幾個女生圍了過來，興奮地向我問這問那，她們說我真幸運，她們說我年紀輕輕就出名了，簡直令人嫉妒。

「不是我的錯？」我說，「你覺得誰該為此負責呢？祁小風嗎？過不去的，有些事永遠過不去。」

良久，我說：「我想回家。」

「祁北辰，我忘不掉尹水彤，我接受不了你，沒錯，我做不到沒心沒肺，也許我曾經對你動心過，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的愛提醒著我，我曾奪走了別人的幸福。」我說。

「不需要。」

「分手吧。」

「孫諾凡！」他還是那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嗎？不對，他從來就不成熟穩重，裝的，都是裝的。

我不該來的。

咚——咚——

我選了一隻黑色的手機去付款，看到孫諾凡往西裝口袋裡伸手，我笑著警告他：「我自己來。」

今年冬日意外地不冷，感覺像是夏日的黃昏一般，溫暖蒼涼。一個男人坐在校門口的長椅上，街邊的汽車從他的身邊跑過，一些塵埃染上了他的皮鞋。

孫諾凡不肯放開我，他用憐惜的眼神望著我，等著我說話，等著我的解釋，我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我早知道，我和孫諾凡扯上關係，拍了那麼多廣告，我的身份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學生了，我根本不會有一個普和*圖*書通學生的生活了。

走廊盡頭稀稀拉拉地站著幾個學生，他們看到我，發出此起彼伏的讚歎聲和質疑聲。

「你過來了？」我看著孫諾凡，低頭坐在他身邊，頭也沒抬地說道。

我轉過臉冷冷地瞪著他：「好笑嗎？」

「你那是多久前的老古董了，換一個新的。」孫諾凡把車調頭，迅速地朝著前方行駛，然後停在了商場前。

思緒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媽媽依偎在深冬的火爐前，那時比現在冷多了，可是無論多冷，媽媽都會搓熱我的手，如果她少愛我一點，也許會變得不那麼失望吧……

他帶我去了手機櫃檯，孫諾凡在挑新手機，我走去維修櫃檯，一個戴著橙色帽子的維修師傅看了看手機，對我搖了搖頭，修不好了。

我們剛走進甜品店裡的時候就驚動了不少人，因為我看到幾個女生在對我們拍照，孫諾凡笑得陽光燦爛，他故意拉著我的手，好像要讓全世界知道我們在一起。

孫諾凡略顯詫異地皺了皺眉眉毛：「不開心了？」他轉過頭去，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早猜到了。」

「我做錯了很多事，或許當初就不該聽你的建議，利用你來這個圈子。我媽生前對你評價不好，也不希望我當什麼明星，我不願她走了，我還惹她生氣。」

「白色，金色，粉色，選一個。」孫諾凡指著櫃檯里的品牌手機，我看了價格，要服務員把另一個櫃檯裏面的手機拿給我。

在我和祁北辰爭吵時，我的媽媽命懸一線，在我的手機被他摔壞時ｈttｐs://www•ｈe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我垂死的媽媽在找我，可是電話打不通，她到死都沒能和我說上一句話。

我的心裏像潮水剛漫了過去，潮濕一片。

電話從我的手上滑落，孫諾凡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踩了急剎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你的意思是……」

我閉上眼睛，胸口彷彿被千萬斤的大石壓住，重重地透不過氣……

良久，我默默地搖頭，不會的，上天不會這麼不公平，我從來沒有讓媽媽過過好日子，她怎麼可以離開……

「……什麼？」

我回身看了他一眼，走了幾步，撿起手機，屏幕被摔碎了，開機鍵按了幾次也沒反應，只能晚上去修理了。

「你說。」

我抽抽鼻子，從他的懷中抬起頭，孫諾凡鬆開了我，他打開了車窗，從車上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沉默地抽起來。

「你瘋了！」孫諾凡震怒，他用足了力氣拉住我的身子，我將他推開，繼續撞自己。

「別再來找我了。」我退後了幾步，轉身離開。

我有點不自在，於是隨便買了些，打包回去。

我怔怔地看著前方，孫諾凡不停地在我眼前揮手，我身體內所有的意識才驚醒了過來，我捏住手機，無端端地手腳發冷，身子一陣涼一陣熱，耳中轟鳴。

我說：「我不會再回公司了，而且，我想一個人回去。」

我嗚咽著，喉嚨里發出刺耳沙啞的悲泣聲，我把頭狠狠往車上一下一下地撞：「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啊！」

「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傷害自己！千嵐！」

我不知道世事如此巧合，我也和_圖_書不知道這個未接的陌生電話，成了我終生的遺憾。

「你騙我，向千嵐，你騙我是嗎？」祁北辰不停地搖頭，他的語氣已經緩和下來。

走到辦公室門口，我停住腳步，抬眼看著緊閉的門，手搭在門把手上，最終沒有進去。

我的身子突然冷得顫抖起來。

或許是命中注定的悲劇，懲罰著我的罪無可恕。

「你亂說什麼？」一個女生站起來，推了鍾鈴一把，「你就是那個什麼鍾毓兒的妹妹？你們家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過氣女明星，有什麼好橫的呀。」

孫諾凡面容蒼白，他眼神幽深如黑洞，掐住我的胳膊，避免我傷害自己，他心痛地望著我。

我拚命點頭，澀聲回答：「我媽媽……過世了……」

不會的……

我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孫諾凡的肩膀寬厚有力，身上有著淡淡煙味，我從不知道他也抽煙。

「大明星有空回來了？」紅豆說，「歡迎。」

「你說什麼？你說誰？你再說一次！你再說一次！」我不安地喊到，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我靜靜地沿著樓梯往下走，什麼也沒說，慢慢地往校園外走去。

他不說一句話，溫柔地揉著我的頭髮，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我埋在他的胸膛，泣不成聲。我的後背爬滿了冷汗，沉默在我們之間流轉，我的頭腦一片空白，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哭累了，理智慢慢回籠。

我眼神空洞地看著孫諾凡，車窗外霧氣模模糊糊，只要我不去想，它就是假的。他說：「是家裡出事了？」

「喂，鍾鈴你別太過分。」又是一個陰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