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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須臾，你是真的很讓人討厭。」我發現此刻如此惱恨，惱恨他調查我，惱恨他陰陽怪調的語氣，不屑一顧的態度。

沒想到今年他回來了，也許，他會在自己的別墅里舉行一個很大的生日派對吧。我猶豫著要不要到時候過去看看。

恐怕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真不知道纏著我有什麼好玩的。他拿走我很多東西，我沒欠他一分一毫，更沒心情陪他玩遊戲。

「不巧，我在等你。」他的表情理所當然。

「啊？」我很疑惑，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說，難道他知道我會這個時辰來食堂，所以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

方須臾輕車熟路地在炒菜區坐下來，報了幾個菜名，甚至不問我的意見。我懶得跟他計較，反正我不挑食，無所謂吃什麼。即使這樣，我心裏依舊很不爽。

見躲不過，我只想順利地走過去。路過他旁邊，我強裝淡定地笑了笑。

「我的榮幸。」他笑著回應，放下筷子，等我吃完走去結了賬。

我看了看她的屏幕，無奈地笑著。

他收了雜誌，盛了半碗飯遞到我面前的桌上，自己盛了一碗飯和*圖*書，一言不發地吃起來。

「不用。」我說。

「你理解的意思。」他答。

像他這種人，孤僻又反常，對具有挑戰性的一切，不會輕易放棄，而我恰恰是他平淡人生中的新奇獵物。

「不是啦。」我揚起一個無語的笑，放下晾衣竿，彎腰將陽台上散亂的盆桶疊放到一邊。

我恍若吃了一記悶棍，他把疑問句改成了陳述句，我一點拒絕的空隙都找不到。

他最討厭洗衣服，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什麼鬼天氣啊，凍死我了。」一個穿著睡衣的短髮女生，氣鼓鼓地對同伴道。

我掃了掃她們跑上去的身影，對下雪變得期待起來。很少有女生不喜歡雪的吧，我想。

下樓的時候，我給林嘉軒發信息，讓他等我消息再來拿羽絨服。樓梯間跑動著不少拿外賣的女生，不停地抱怨著寒冷的天氣。

身旁一片嘈雜，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吃著飯。明明是他點的菜，他的筷子只活動在一盤素菜上，我眼前的牛肉他連看都沒看。

「這次肯打招呼了，我很意外。」他的視線移動到我的臉上。

「一起吃飯，ｈtｔｐs://wｗｗ•ｈeｔｕboｏk.ｃom.com我餓了。」他說完往裡面走。

入冬意味著期末考隨之臨近，宿舍內一般就剩下我和楊柳，我們各忙各的，偶爾約著一起去圖書館。

他絕對是故意的。

我忍不住懷疑他有讀心術。

方崇衍和林嘉軒的生日都是在寒冬的大雪天，相差沒幾天。小時候的我沒給方崇衍送過禮物，所以長大后每次給林嘉軒選禮物，都會想到遠在異國的方崇衍。

「你為什麼等我？」問完覺得不對，我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我……」

她揮了揮手。

不過我事先說明了，只幫他洗外套。上次他媽媽給他買的一件上千的外套，被他用洗衣機絞成了皺巴巴的一團，最後只能丟掉。他無所謂，我看著都心疼。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和牛仔褲，站在食堂門口的一棵海棠樹下，冷漠的臉上有一絲玩味的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平時因為冷，學生們都不喜歡用手洗衣服，所以每層樓的洗衣房都需要排很久的隊才能用上洗衣機。我不習慣等待，寧願打點熱水用手洗。我打電話問林嘉軒有沒和*圖*書有衣服需要洗，他高興得要飛上天，立馬將一件白色連帽羽絨服送了過來。

「誰怕你！」我惡狠狠地回擊他，他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就是就是。」旁邊的人用力跺了跺腳，「天氣預報說快要下雪了。」

「沒關係，這正是我報仇的機會，榮幸之至。」我冷冷地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去食堂的路上，我又遇到了閭丘海，或者說，方須臾。

他這個人雖然帥氣，但總給我陰鬱古怪的感覺，這也是我不想和他有太深的交集的原因。

「嗯。」我聳聳肩，「那我先下去了。」

「好巧。」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原來，記憶不是消失了，只是沒碰到記起的契機。很久以後回想起來，那該是我討厭他的開始。

晾好衣服回到自己床前，擦乾手，我換鞋出去買晚飯。

她頭搖得像撥浪鼓，道：「我吃泡麵。」

「方蔚央，下周三你一定要來哦！不來的話，指不定會出現可怕的事呢。」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通知我。

「是嗎？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啊！比如，你喜歡的那個男生對你視而不見，這個仇你報和圖書不報？」他笑得極為諷刺。

「朋友？男朋友？」楊柳興趣盎然地追問道。

「下周三，你回來吃晚飯，我們在家過生日。」他淡淡地打斷我的話，在我拒絕之前，沖我一笑，「來了，我就告訴你剛才問題的答案。」

「那就是暗戀咯。」她鍥而不捨。

「普通朋友。」我答。

「很遺憾，還要繼續被你討厭。」他看著我盯著一盤牛肉發獃，冷不丁地開口。

「……哦，不說就不說，反正我會知道的，哼哼，普通朋友。」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最後四個字咬字比較重，說完回過頭繼續看她的韓劇。

「要帶飯嗎？」我問楊柳。

盯著牛肉上的香菜和紅椒，年少的一幕忽然浮現在腦海。那時候，我和他，還有方崇衍一起吃飯。他討厭香菜，每次都特意叮囑做飯的阿姨不要放香菜，我卻總是偷偷抓一大把扔進去。結果是，我在他面前吃得津津有味，他卻連筷子都不伸。有次他忍無可忍，把那菜連盤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哇哇哇，蔚央妹妹這麼賢惠啊，洗男生的衣服耶。」楊柳眼尖地見我走過，哇哇大叫著打趣我。

「你這ｈe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話是什麼意思？」我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別以為你能隨便調查我的事。」

「幫一個朋友洗的。」我踮起腳尖晒衣服，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次你也要幫室友帶飯？」他問。

另外兩個女生，一個叫陳雅婷，另一個叫江夢。陳雅婷是個學霸，每天早出晚歸，很難看到人，而江夢聽說有個很有錢的男朋友。查寢不嚴的時候，她就不怎麼回宿舍，所以基本也不在。我們從來沒見過她的男朋友，只是很有默契地都不去碰她桌上的那堆化妝品。楊柳說，那裡邊隨便一瓶東西的價格就抵得上我兩個月的生活費。楊柳跟我講過這些后，我才對整個宿舍的人有了個大致了解。

我走過去坐下，兇巴巴地瞪他。他拿了一本時尚雜誌，淡然地翻著。沒多久，菜端了上來，竟然都是我平時喜歡吃的，我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這一次，他到底想要什麼。

楊柳？不可能啊，楊柳不是這種心口不一的人，再說，他們又不認識。

用溫水浸泡完羽絨服，我拿著軟毛刷蘸取洗衣液，仔細地刷掉了上面的污漬。清水沖洗后，我小心地擰乾去陽台上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