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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過分了哦。」薛野聽起來像在笑著，話里藏針地提議道，「噢，你問他啊，還好，死不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薛野？」我辨別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想到他們的職業特性，下一秒我話鋒一轉，不客氣地沖他喊道：「林嘉軒的手機怎麼會在你們手裡？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七月重複著這兩個詞，看著我笑得直不起腰。

方須臾一副「長本事了」的眼神看著我，我不管他，自顧自地回到大廳，弄清楚了七月的事，我琢磨著怎麼樣才能幫她。

「癩蛤蟆？變態？」

「我勸你不要惹。」

頭七按照習俗，七月該在家中準備飯菜，沒想到她在這裏。

「你別發獃了，那邊有個帥哥一直看著你，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去了。」七月微微低著頭，用肩膀撞了撞我。

「你別動他，我過來。」我的心揪成一團，聽薛野說完地址，便迅速地掛掉電話，就往山下跑去。

「林嘉軒，你在哪裡？」我追著問幾句。

「你別取笑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魅力，要看也是看你，再說我……哦那個，是我朋友……」我看到方須臾不放心地站在不遠hetubook.com.com處，有意無意地朝我們這邊看過來，語氣立馬弱了下來。

「為什麼你們都那麼怕他？」

「行吧，姐姐還有事，不陪你了。」七月在我肩上拍了拍，柔聲笑著走開。

我搖頭。

他順著我的目光落在那個人身上，很仔細地看了幾眼，肯定地回答道：「不能。」

庄奶奶頭七時，我去找七月。

她沉痛的聲音混合著風聲，一下下撞擊著我的心，聽得我喉間苦澀，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墮落？」七月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詞。

「你來這裏幹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七月有些生氣地走下來，好似在責怪我攪和了她的事。

七月靠近我，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進來見到的那個女人，她叫金麗，和不少混社會的人有交情。這次奶奶出事，就是她搞的鬼。」七月的聲音透著一股狠。

「……給老子把手機遞過來，找死啊。」正當我以為信號不好，著急地想掛斷電話再撥過去時，裏面傳來一個男音，好像有人正接過電話。

那個人果真是卑鄙無恥到了一個境界。

「可你也不能，ｍ•hetｕbook•coｍ.coｍ不能……」我說不出口，你不能出賣自己，不能用自己作為代價。你的笑，你的開心，那都是假的，我看得出來。

等她笑夠了，我就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我伶牙俐齒地回擊：「嗯，對，本來就複雜，加你更亂了。」

我跑得太急，六神無主，連背後七月的叫喊聲都沒聽到。

也就是說那個壞蛋為了得到一個人，他明面上唱白臉，暗地裡唱黑臉。七月不但不敢開罪他，反而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乞求他的幫忙，想法子騙過他。

「啊？」我有點繞進去了。

一連串的問題倒豆子一般跳進我的耳中。

「我朋友。」我語氣更不善。

我擔心自己的朋友舔著臉去求人，擔心她遇到什麼不測，但是在她眼裡，我就是妨礙她，不該來。

「老彪又是誰？」我問。

我坐在角落的懶人沙發上，晃蕩著腳，指著「癩蛤蟆」，試探性地問方須臾：「你能不能幫我搞到那個人的資料？」

我陪著她安靜地坐著，直到口袋裡的電話震動起來。

「但我怪自己。」七月喃喃地說道，「我無法原諒自己。」

「怎麼沒回家？」我彎腰和-圖-書將手中的菊花放在墓碑前，旁邊還擺放著一束白色的雛菊。

「隨便你。」我用他上次的話回他。

「奶奶會到天堂的。」我蹲下來幫她燒紙，看著火苗躥得老高，燃燒的灰燼隨風颳走，「她不會怪你。」

等等，最後一句，那個女人最後一句是「想得到你的人」。

「你走吧，我還有事。」她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鼻樑，從包里掏出一根煙抽起來，那麼熟練的樣子。

我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只得閉了嘴。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我要打車回去，方須臾不由分說地將我送回了家。

「小蔚央，你知道人不夠強大時，唯一能做的是什麼嗎？」她問我。

「你指的事，是去陪那個老男人嗎？我知道你傷心，庄奶奶看到你這樣她不會難過嗎？庄七月，你能不能別那麼墮落！」看到她這樣，我的火不知道怎麼一下子燒了起來。

「我跟朋友來的。」我笑嘻嘻地回答。

「方蔚央，我發現你朋友圈子挺亂的嘛。」他話中有話。

「不能嗎？」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她，指著隔了一堵牆歌舞昇平的大廳，「那個戴金絲邊框眼鏡的男人，癩蛤蟆想吃和圖書天鵝肉！上次吃飯來接你還摸你的背，那個變態，你看上他什麼了啊？」

「家裡我安排庄南了。」她面色憔悴，完全和前幾天在大廳的人判若兩人，「奶奶應該不願意見到我。」

「這女人是什麼人？」他語氣不善。

薛野像踢到什麼，我聽見林嘉軒虛弱地痛吟了一聲。

「喂？林嘉軒？是你嗎？」我發覺不對勁，電話那頭聽起來很空曠，有人在大笑，還有人在怒罵，像在爭搶什麼。

「我的乖乖喲。」七月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丟掉沒吸幾口的煙，走過來拍了拍我，想要跟我解釋，又憋不住笑。

我看著方須臾站起身想出去，連忙追著他問。他停住腳步，睥睨著我，語氣很認真：「因為有些人做過的事，值得你怕。」

我捂著嘴，一下子想明白了。

「丫頭，巧了，想不到是我吧？怎麼樣？吃得好嗎？睡得好嗎？這樣咱們都能聯繫上，我得去買彩票了啊。」

「你不準幫他說話。」我又氣又惱，以為七月是想怪我貶低了她瞧上的人。說真的，那個人，我翻遍漢語詞典也找不出幾個褒義詞送給他。

看到上面跳動的「A」，有些好奇林嘉軒這時ｍ.hetｕｂook•coｍ.ｃom候給我來電話。我走遠一些，接通電話，裏面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像有好幾個人，嘈雜不清。

「是依附。」七月目光定定地看著地板上反射著的影子，道，「不夠強大的人需要寄生，依附，才有可能生存。」

「這麼說，你承認我是你朋友？」他臉上露出隱忍的笑意。

回家后，我隨便弄了點吃的，便去醫院看望了一趟沈淮和媽媽。媽媽情況穩定，我稍微放下心來。

「幫『癩蛤蟆』做事的。」七月冷冷地回答。

我看著她款款離開，經過方須臾身旁時，七月對他拋了一個媚眼。方須臾皺眉看著她，然後一臉不悅地朝我走來。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七月和顏悅色地看著我，「紀總……不是，你說的那個『癩蛤蟆』是有名的商業人，背景不太乾淨，我得罪不起，但我絕對有自己的底線，這一方面有紅姐的照應，他還不敢造次。」

「可是……」我想追上去，她回眸沖我安心一笑，擺了擺手，「放心，我有分寸的，謝謝妹妹。」

七月不在家，打電話讓我去墓園。到了墓園，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素白衣裳的人，靠坐在庄奶奶墓碑前，往旁邊的火盆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