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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關係變得有些奇怪。她總是面帶笑意地說出冰涼刺骨的話。之前那個總纏著她的老男人進了警察局，七月接近他弄到了他洗黑錢的證據。

「他說的是真的嗎？」我沒有拿可樂，眼神獃滯地盯著旁邊小賣部的招牌，林嘉軒靠在不遠處玩街頭籃球的地方，眼睛不住地往這邊瞟。

「你背地裡查我？」七月語速很慢，聲音冷成冰。她盯著林嘉軒，似乎要把他的臉看出一個洞來。

我默默地聽著，一種從未出現過的膽怯與尷尬從腳底升騰到我的頭頂，我尷尬地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他們，手心冷汗直冒，胸腔空蕩蕩的發疼。

手機里全是方須臾，坐著的，站著的，累到睡著的，無一不是偷|拍，背景大都是醫院內，我認得出那是我住院時的地方。

七月頓了頓，笑了笑回答我：「大概從他整鍾嫚兒開始，覺得他挺男人的。」

聽到她承認了，我反倒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愧。

我問她用了什麼手段，她說，陪了他一晚。

「最好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他彎起嘲諷的嘴角，斜了我一眼，無情地朝門口走去。

其實，我不在意林嘉軒對我是什麼態度，有些人變了就是變了，反正回不去了。可她是七月，我怎能不在意她的想法？她原來喜歡方須臾嗎？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到呢？她還曾經用手術相威脅，讓我和方須臾在一起。

七月給我發簡訊說她下個月會去H市，庄南考上了杭州一所名校。她打算過去陪他，因為她只有這個弟弟了。

即便是這樣，如果我事先知道七月的想法，也一定會故意疏遠方須臾。

她瀟洒地背對著我揮手，輕聲說了句「再見」。

七月沒有跟林嘉軒多糾纏，她要他先迴避，想跟我談一談。

「我心裏也不好受。乖了，我可比你有經驗，什麼情情愛愛呀，當不了飯吃。我喜歡的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天涯何處無芳草嘛，我重新遇到一個帥哥就會把他甩腦後了。」她仰頭一口喝完那罐可樂，將易拉罐一把捏和圖書扁，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啊，是吧，反正狡辯無效咯。」她在我對面坐下，尷尬地笑。

七月喜歡方須臾？

她說這句話的聲音沒有一絲反常，我聽到的時候臉色有些不自然，心中有無限的苦澀。她的手受過傷，再也彈不了吉他，唱歌的兼職很少，謀生路變得很狹窄。就算這樣，她也從沒說過怪我，但我們的友情回不到從前了。

直到看不到七月的背影，林嘉軒才慢慢回過頭。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眼裡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眼前這個少年，他殺死了我的曾經。

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就在我想開口質問的時候，他將手機伸到我眼前，聲音如洪鐘，帶著不可一世的憤怒。

心裏像下了一場暴雨，那麼多年心心念念的日夜，即使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也不曾預想，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林嘉軒，你胡說八道什麼！」七月急切地打斷他。

廣播里在通報發車時間。

「哎呀，你不要這樣子啦，說了也沒用啊，讓你和圖書多增煩惱罷了。」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方須臾愛的是你！何況我喜歡他，和他無關，和你也無關，你無須知道。」

我看著她白皙的臉頰，道：「我心裏不好受。」

他們在說什麼？

哈哈，搞笑吧，老天爺這是在跟我開天大的玩笑嗎？

是的，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我最好的朋友，喜歡我嘗試要去交往的人，她不曾跟我透露過半分，我們竟然從無話不談變得心隔萬里了。

他大步來到我面前，恨恨地說道：「你的幸福會被詛咒的。」

那張臉毫無對年少情感的眷戀，有的只是對現實的麻木無情。他始終認為是我害了七月，害了他心愛的女生。他認定了這種想法，甚至否定了我們原本曾是相識的親密朋友。

「可是……」她是在安慰我。

七月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她說這樣的話一定是在安慰我。她總是這樣護著我，我卻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麼。

我是個豬腦子，真的太蠢了。

他問過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我說我不過生日。

我們wｗｗ•hetｕbooｋ•com•ｃｏm坐在車站一家小賣部的遮陽棚里，她從自動售賣機里拿了兩罐可樂，給我拉開拉環，遞一罐到我面前。

不知為何，我的大腦一瞬間缺氧，我想破腦袋都沒明白他在指什麼。

放不下的人，從來只有我。

「我是關心你，我時刻關注你，哪怕你當我是一條胡攪蠻纏的瘋狗，我依然舔著臉喜歡你。看到你弄成現在這樣，我心裏比誰都難受！」林嘉軒理直氣壯地與她對視。

我望著她因為無法得力而下垂的左胳膊，難過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哈？那你說你博客里放方須臾的照片，配那些噁心巴拉的文字是什麼意思？我破解了你的相冊密碼，你別狡辯。」他怒吼。

他急得跳了腳：「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我記得你以前還說喜歡我，可真令人倒胃口。」

「方蔚央，你裝得跟白蓮花一樣不噁心嗎？」他一字一句，話如尖刀，「搶好朋友喜歡的男人，弄殘好姐妹的手臂，還假惺惺地來送別安慰，戲真是足！」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把聲音壓低和_圖_書，咬著唇，盯著自己的腳尖。

七月離開的時候，我去送她。那天我跟她談了很久，基本是我在說，她在聽。儘管我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然而，就在我叮囑她別忘記帶暈車藥時，林嘉軒從一側怒氣沖沖地跳了出來。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臉龐，我抬起頭，睜大雙眼，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然後，責怪似的咽聲道：「你應該告訴我的。」

我看著她推開林嘉軒，不客氣地對他揚起腳，林嘉軒伏在進站口的欄杆上想跟進去，被保安攔下好幾次。

夏天過去，寒冬到來，方須臾每天換不同的風衣，戴同一條黑色圍巾，像是提醒我送過他禮物一樣。

我的身子一顫，平靜地與他對視，冷笑道：「是嗎？有這樣一個人嗎？那個人可能已經死了吧！」

我眨了眨顫悠悠的睫毛，忽然覺得自己那些年夠犯賤的。

我別過頭，冷淡地回答：「不關你的事。」

「沒有可是，記得你答應我的，好好對他。我走了。」她背起行李，在我肩頭拍了拍，林嘉軒看到七月起身，連忙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