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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以世界為我仰望

作者:西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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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第五章 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何越聞言,抬頭看著我。他將手裡的腳本放在床頭,說:「我早跟你說過了,他其實挺好的。」
我連忙垂下頭,不自在地抓著沙子,說道:「才沒有,何越幫我只是因為喜歡聽我唱歌,而我不想讓他失望也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慘白的路燈下忽然走出來一個長長的影子,我駐足在原地,看著影子離我越來越近。
黎川扭回頭,忽然大笑起來,然後,他夾起一塊餅乾,問我:「吃嗎?」
我揪著床上的被單,說:「我想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為了接下來幾天有更好的精神進行拍攝,到達漁山島的那天晚上我們都早早地休息了,第二天十點鐘開拍。
「被你放了兩次鴿子,我一點兒都不好。」黎川說道。
原以為黎川一定是小說里那種冷酷的霸道總裁,沒想到只是一個多事自我的大叔。
一個元旦假期,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像陌生人一樣。
我以後總會離開這裏的吧。
我抬起頭來,頭髮亂糟糟地貼在腦袋上,我看見喬信禹站在我面前詫異地看著我,手上還滴著水。
「她不是陪我,是來見你。」何越走過去,跟黎川親密地撞了一下肩膀,然後回頭招呼我,「你過來吧。」
我點點頭,接過蛋糕和飲料,走到一邊的凳子上坐著。
我站起來,說:「我去洗手間。」
何越遞給我一份文件夾,說:「你看看。」
他剛泡完溫泉,換了乾淨的衣裳,正在房間里休息。
在回清水灣的車上,我因為太累睡著了,沒有接到黎川的電話。
我本來還在迷茫,既然黎川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叨擾他,而我們會在漁山島待三天,這三天都會工作,那我該如何接近他呢?
何越穿著寬鬆的毛衣,坐在床頭翻著腳本,說:「不礙事的。」
我連忙放下剛吃了一口的蛋糕,小跑到他身邊。黎川拍拍左邊的躺椅,說:「坐這裏吧。」
無論是面對易變還是脆弱,我唯一能做的是要踩著荊棘一路往前。
以往每次回濱海,我們三個都是一起的,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一次雖然各有所因,但我心裏還是不免惆悵。
「嗯。」何越繼續吃飯,還喝了好幾碗紫菜蛋湯。
我有很多原則,有很多規矩,可見到她的時候,什麼原則和規矩都沒有了。我不曾想過這世上會有這麼一個人,不動聲色就能讓我心甘情願去靠近她。
「走吧,有我呢。」蘇奈朝我揮了揮手。
肖安寧站起來要離開,我又叫住她,問:「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喲,還真是鬧矛盾了。」蘇奈抬起眼睛看著我,眼裡的篤定讓我想要迴避這個話題。
我吃驚地問:「這是什麼情況啊?」
我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因為腳上穿著高跟鞋,很快腳就累了。
「不需要,我不喜歡人太多的感覺。」何越拒絕道。
所以每次黎川支開我的時候,我滿是抱怨卻又抗拒不得。
好幾天了,聽到何越又開口跟我說話,我的心就像結疤的傷口忽然破裂一樣疼痛,可我也很開心。
「不會是跟何越之間鬧什麼矛盾了吧?」蘇奈坐在一邊猜測道。
我沒有理睬何越,朝他揮了揮手裡的文件,自豪道:「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分上,我一定加油努力供奉好黎川這尊大佛,為我贏得機會,哦不,為我和蘇奈、肖安寧贏得機會。還有這個陳院長的消息,我也告訴肖安寧,為了表達對你的感謝,我要在你的家裡設一場滿漢全席,讓大伙兒都來熱鬧熱鬧。」
何越推著他和我的行李箱,我急忙換鞋關門,問:「你不檢查一下有什麼東西沒帶嗎?」
我笑了笑沒說話,蘇奈在旁邊夾著鍋里的培根,問我:「木兮啊,何越這麼幫你,他是不是喜歡你呀?」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望著何越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你不用謝我,我只是替你牽線搭橋,機會是你自己爭取過來的。況且黎川只是答應給你一個機會,後面還有很長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何越說。
「叮——」電梯門開了。何越走進電梯,說:「我已經幫你答應下來了,黎川說不給你時間限制,不限類型,避免你有壓力,說讓你回家過個年,來年再寫也可以。」
我笑而不語,肖安寧拍打著蘇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坐在大巴上,我回想起這幾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彷彿是做夢一樣不真實。
「至於最後到底有沒有機會,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何越平靜地說。
我抽噎了一下,忍不住哭道:「你終於跟我講話了……」
我抬起頭,看了喬信禹一眼,沒有在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轉身就往外面走。
「木兮?」一個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肖安寧轉向何越,輕聲道:「謝謝你,學長,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喀喀!」酒精太烈,有些嗆人。
我搖了搖頭。黎川躺在椅子上,看著碧藍的天空,說:「所以啊,我覺得你很獨特。昨天傍晚在輪渡上看見他和圖書那麼自然地摸你的腦袋,我就覺得你在這小子心裏一定有很不一樣的位置。」
我想擁抱他。
「嗯。」何越點頭說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們的輪渡在晚上七點到達漁山島。
我靠在他胸口笑了。
何越又說:「我幫你接了。」
何越被我氣到,轉身往房間走去,自言自語道:「就知道不該告訴你這些。」
是了,擁著他,是我的私心。
我慢慢地往後面翻著文件,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資料。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給肖安寧打了電話,想去她那裡喝點兒酒,順便陪她一起下班。
總之,他想方設法不讓我看到何越和悠悠的親密戲。
「你就別打趣我了。」我朝蘇奈作揖,懇求道。
我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什麼都沒說。」
我失戀了,卻遇到一個讓我感到安全的人,我與朋友爭吵了,最後仍舊惺惺相惜擁抱在一起。這四個月發生的事情,彷彿比我這一輩子遇到的都要多。
兩天後,我考完了理論,獨自一個人回濱海過年。
我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客廳。何越媽媽說這是何越買的房子,所以裏面會有家的味道。我看著自己住了好幾個月的地方,突然感覺不舍。
我旅遊回來,與喬信禹分手,認識何越並住在他家,肖安寧的媽媽病情變得嚴重起來,蘇奈叫我體諒她在舞吧工作,我還結識了音樂圈裡著名的音樂總監黎川,得到了一次讓他幫我推歌的機會。
黎川將腦袋湊過來,狡黠地說:「你喜歡何越吧。」
我蹲在黎川面前,疑惑地說:「可是……可是他碰過我呀。」
我抑制住心裏的緊張,讓自己看起來淡定從容。
我大大方方地笑道:「你不用感謝我,這個是何越找的,我只是幫他轉達。」
在魔芋唱片樓下站了一會兒,我用百度地圖搜索到了附近的咖啡店,跑去買了杯UCC。黎川喜歡喝加了一勺半白砂糖的UCC,資料上寫著的。
「黎總監!」我在後面喊著他。
何越的目光有些閃躲,說:「我可以盡量改。」
「何越,我告訴你,今天不能用替身,我要你抱她你就得抱她,要你親她你就得親她。」黎川指著女演員沖何越嚷道。
我做了個深呼吸,敲了敲房門。
「陳毅陽,這是誰?」我越來越弄不懂何越的套路了。
我瞪著何越,不理睬他。
計程車停在港口,工作人員過來幫我們提行李,我跟著何越上了輪渡,看見黎川也在。他穿著一件駝色的羽絨服,兩隻手插在羽絨服的衣兜里,看我也上船了,不禁說道:「這個小丫頭還挺執著的啊,何越,出來外拍還帶了個小助手?」
我吸了吸鼻子,低頭跺腳道:「好冷。」
我輕輕嘆了口氣,低下頭吃飯。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越忽然動了一下,他的手臂輕輕地搭在我的後背,越來越用力,將我牢固地圈在了懷裡。
黎川嘖嘖道:「天真,小孩就是小孩。」
蘇奈不理會肖安寧,繼續說:「木兮,我覺得何越不錯,上次你喝醉一個人回去,我打電話讓他出去接你,他還擔心地問我你怎麼會喝那麼多酒。我看啊,何越就是喜歡你,你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只要你主動一點點,他肯定就會被你收服了。木兮,你現在可以重新開始一段戀情了。」
米飯煮好后,我將飯盛到碗里遞給何越。何越悶頭吃飯,過了一會兒,又問我:「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愕然道:「我還有機會?」
熱水燒好后,我給何越倒了一杯水放在旁邊冷著,然後坐在床沿上,難掩激動地說:「何越,黎總監願意給我機會了。」
半晌,我拿出手機,約肖安寧和蘇奈出去吃海底撈。
半個小時后,我支支吾吾地開口:「黎總監,我能去下洗手間嗎?」
「我還要去工作,等會兒蘇奈會過來,讓她陪陪你吧。」肖安寧說道。
「後天。」我一邊擺放碗筷一邊說。
我盯著何越,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黎川扭頭看向我,眼裡滿是震驚。
因為喝了點兒酒,我不敢貿然打車,只能擠公交回去。
我笑了,感覺這輩子的陰霾都輸給了這一刻的明媚。一時間我像是看懂了許多事情,包括黎川最開始故意冷淡地對我,包括他為什麼支開我叫我去買零食。
何越壓根不理會他,說道:「分鏡頭是我寫的。」
何越臉色一紅,辯解道:「才不是!只是偶爾聽聽。」
我在卧室里看理論書的時候,何越敲門來找我。
我忙點頭,說:「好好好。」然後我又扭頭對蘇奈和肖安寧說,「我現在跟何越出去一下,等會兒你們自己回學校。」
我看著裹成企鵝的何越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上了車,他上車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微笑。
何越洗完澡出來,飯也快熟了,我說:「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肖安寧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怯的笑意,她感慨道:「木兮,咱們學長真好。」
我一愣,他埋頭吃飯的時候我只能看見他濃密的頭髮。我心裏一暖,說:「我早點兒m.hetubook.com.com回來,到時候還會打擾你。」
何越按下電梯按鈕,說:「他說,讓你自己寫一首原創給他聽,需要編曲和混音,魔芋唱片可以提供。前提是這首原創必須感動到他,他才會給你推歌。」
「看你的造化。」何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明明就是他幫我找來黎川的資料讓我去登門道歉的。
「你說話能不這麼大喘氣嗎?」我頂著睡意嗔怪著何越。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箱,把洗漱用品、內衣、充電器等東西全部整整齊齊地放了進去。行李收拾完,我又去何越的房間給他收拾東西。
何越又拿起腳本,說:「你幫我對對戲吧,黎川這次不允許我找替身,很多地方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做到最好。」
「你不喜歡人太多,那你喜不喜歡我呀,怕蟑螂的小粉絲?」我抱著臂膀,歪著腦袋調戲著何越。
「嗯。」我端起雞尾酒,透過五彩的燈光看著裏面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然後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黎川大步流星地往前面走,說:「跟上啊。」
上完洗手間出來,我往總監辦公室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黎川和秘書從裏面走了出來。秘書在向黎川彙報著工作和行程,黎川一邊穿西裝一邊聽,直接從我身邊走過,我剛想喊他一聲,又怕打擾他工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電梯,去了車庫。
何越微微一笑,說:「你不是說你朋友母親的病情很嚴重嗎?可以讓她母親轉到陳院長的醫院來,那裡的所有設備與藥物都是國內最先進的,護士也都是經過培訓的。至於治療費的問題,你也不用擔心,我舅舅年輕時救過陳院長,陳院長會將所有的費用統計出來,合理為你朋友降到最低。」
她說:「木兮,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我知道了。」肖安寧回答道,轉身鑽進人群之中。
「是有點兒鬱悶。」我有些醉醺醺地回答道。
肖安寧給我倒了杯礦泉水,我一口喝完,才使得喉嚨的燥熱感降了下去。
我跟著他們來到頂層,上面是一個很大的平台,中間有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面鋪著白色的桌布。
我急忙給何越打電話,說:「何越,你要去漁山島拍攝《歲月如歌》對不對?我跟你一起去。」
「回去吧。」我也沒想過讓何越陪我一起上去,便朝他揮揮手。
我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怎麼會介意何越在拍攝MV的時候和女演員牽手、擁抱、親吻呢?更何況我跟何越又不是情侶關係,我幹嗎要介意?
我回到酒店,將零食放下,去何越的房間看他。
我無話可說,只好先去給黎川買吃的。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心裏有過疤,就不敢再將自己輕易地推出去。
黎川將沒吃完的餅乾塞進我懷裡:「就算二十二,我也比你大十幾歲,是你的前輩和老師。」說完,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往酒店走去。
「嗯,我去做飯。」我說道。
車子停在魔芋唱片的樓下,何越說:「你自己上去,我回公司了。」
說站得高看得遠,這話一點兒也不假。坐在輪渡的頂層,寬闊的大海一覽無遺,夕陽的金色光芒落入大海,整個海平面都變得金光閃閃。
我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幫他擋著電梯門。
拍攝在第三天上午結束,中午我們聚餐后就開始回上海了。
「沒有。」肖安寧回頭笑道,「托你和何越的福,劉總也不敢欺負我了,遇到難纏的客人,我頂多陪喝兩杯酒,沒關係。」
「錢是我出的!」黎川朝我伸出手,我連忙將手裡的水遞給他,他喝了一口又遞給我。
他說什麼?他聽過我的歌?
「嗯。」他頭也不抬,含糊地應道。
肖安寧在旁邊幫著我說話:「就是就是,蘇奈,你別打趣木兮了。」
公交車上,蘇奈的電話打來,問:「木兮,你走了?一個人嗎?走到哪裡了?我出去送你。」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知道何越需要帶什麼不需要帶什麼,很快就給他收拾好了。
「我會寫出讓黎總監滿意的歌來的,我發誓。」我暗暗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黎川翻出了一盒餅乾拆開,邊吃邊說:「你一定覺得奇怪吧,他居然不想碰女演員。其實也不是不想碰,是他感情寡淡,有身體潔癖,不知道怎麼去跟女孩子做一些親密的動作,那樣會讓他有些無措。他前女友就是這麼離開他的,至於以前拍的MV里,他能用替身的都用了。」黎川說著就笑了起來,「這個何越,可惜了智商情商那麼高,居然不敢碰女人。我之前還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但是他對男人好像也沒什麼興趣。」
我看著一大堆的零食和黎川遠去的身影,連忙將零食抱起來追了上去。
我一愣,從他懷裡鑽出來,問:「第一次擁抱一個人?」
「不用了。」我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我現在已經坐上公交車了,直達清水灣,不用擔心我。」
「嗯。」何越沒有再說話,拿著電吹風吹頭髮。
何越說:「我舅舅的好友,上海市最好的精神病院院長。hetubook.com.com
肖安寧在陳毅陽面前不停地道謝和叮囑,陳毅陽見過大世面,笑道:「照顧病人是我們的職責,再加上我這小侄子都親自過來了,我們一定會重點看護這位病人。」
何越開了門,脫下外套說:「我去洗個澡。」
何越將我叫醒,把迷糊的我從車上拽了下來。
「不用了。」何越按下電梯按鈕,進了電梯。
我有些尷尬,緊緊咬著嘴唇不說話。
上了車后,我跟何越都坐在後排,他時不時地看看手腕上的表,說:「時間有點兒趕,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到了漁山島后,只要我們在工作,你就少說話,黎川不喜歡工作的時候被別人叨擾。」
二十多分鐘后,公交車在清水灣站停車,我急忙跑下車,蹲在路邊吐了出來。
「嗯。」我掛了電話,靠著窗戶閉目養神。公交車的顛簸讓我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
肖安寧給我端來一杯雞尾酒,坐在我旁邊,說:「老闆送的,少喝點兒啊。」
「他不想碰女演員?」我詫異不已,他可是一個模特,還是MV演員,搭戲最多的都是女生。我看過他的視頻,裏面有很多牽手接吻的鏡頭,甚至還有同床的鏡頭。
黎川沒說一句話,也沒讓我走。我站在他對面,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幹站著。他工作很投入,彷彿我不存在,偶爾端起咖啡喝一兩口又放下,繼續工作。
我謹記何越的話,不插嘴,安安靜靜地靠著躺椅眺望遠方。
我貼在房門上,偷笑了幾聲,然後抱著文件回到自己的房間,高興地在床上打滾。
黎川招呼著我:「小丫頭,你過來。」
「對不起。」何越的眉頭微微皺著。
說完,他轉身往輪渡頂層走去,何越示意我跟上。
我蹲得腳麻,乾脆坐在鬆軟的沙灘上,問:「我最開始見到何越的時候,被他嚇著了,覺得他很不好相處,但是看到一隻小蟑螂就能把何越嚇成那個樣子,我又覺得他很可愛。黎總監,你也是,我第一次見你,我怕得都要上廁所了,但是現在覺得,你和在總監辦公室里的黎總監不像是同一個人。」
等我提著大包的零食點心回來的時候,何越和悠悠已經完成了海水裡親吻的鏡頭。兩個人凍得臉色慘白,工作人員連忙給他們披上毛巾,再在外面給他們裹上羽絨服,送他們去泡溫泉。
我愣住了,精神病院院長?
我在片場忙前忙后,哪裡需要人手我就去哪裡。每次拍何越和悠悠的親密戲時,黎川就會把我叫到他身邊,讓我拿吃的餵給他,或者直接將我趕走,讓我去酒店找什麼「遺失」的文件。
為了想這個問題,我翻來覆去一夜都沒有睡著。
拍攝還在繼續,演員休息好了之後就會繼續拍攝下一個鏡頭。
我皺眉,不滿道:「幹嗎提他?我跟他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怎麼會鬧矛盾。」
我走過去說道:「黎總監好。」
我咧嘴笑道:「不管你有多嚴格,我都會努力在你面前爭取一個機會。何越為了這件事情麻煩了你那麼多次,我不能讓他失望。」
我的困意消了一大半,電梯到了三樓后,我跟著何越走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坐在他右邊的何越,何越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我不安地在黎川旁邊坐下,之後黎川再也沒有跟我說過話,只是和何越討論著一些MV分鏡頭的事情。
我連忙把關於黎川的資料翻出來,得知他下一個行程要趕去漁山島監製《歲月如歌》MV的拍攝,而MV的男主角和導演正是何越。
「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根本無心欣賞夕陽與大海。何越走過來,遞給我一塊蛋糕和一杯飲料,說:「不用太緊張。」
「你還好吧?」喬信禹關切地問道。
說完,我直接衝進人群,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上完廁所出來,我不想去吧廳坐著,就在洗手間的等候區休息。
看著面前打包好的行李箱,我不由得笑了,原來我竟這般了解何越的生活習性。
「躺在淺海里很冷的。」我不由得說道。
「你難道不想去跟黎川道歉,再爭取一次機會嗎?」何越倚在門框上對我說。
何越看著我,說道:「回房間,開暖氣。」
話音剛落,我還未回過神來,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黎川的眼裡帶著不知名的笑意,他對何越說:「走,上去喝酒。」
我跟何越說了晚安后,就鑽進了被窩。
我把買來的東西全部放在黎川面前,說:「東西買好了。」
「我接受!」我連忙說。
我推門而入,黎川正嚴肅地盯著電腦,手裡的滑鼠在不停地滑動。
人生不僅易變,還很脆弱。
「是跟悠悠的親密戲吧?」我問。
本來挺融洽的關係,被我折騰得這麼尷尬。
我看著何越,從來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
「小粉絲,你別生氣嘛,偶像知道錯了。」我厚臉皮地跟上何越。何越走進卧室,「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何越那邊傳來許多人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對我說:「那你先回清m.hetubook•com.com水灣收拾東西,我們要在漁山島待三天,我離開公司就去接你。」
何越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說:「黎川跟你開玩笑呢。」
我看著大冬天還赤腳站在海水裡的何越和女演員,有點兒心疼。
我抵著何越的肩膀,嚇了一大跳,原本寒意陣陣的身體忽然變得燥熱,我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用客氣。」何越淡淡地說道,然後朝我走過來,低聲說,「這裏都已經解決好了,你現在跟我下去,我們去見黎川。」
我煮了米飯,煮了紫菜蛋湯,炒了一盤小菜。
舞吧的音響設備震得我難受,我扯了紙巾塞進耳朵里,坐在一邊玩著手機。蘇奈在十多分鐘后也來到了舞吧,要了幾罐啤酒讓我陪她喝。
我對她揮揮手,說:「去吧。」
回想起他偶爾的溫柔,回想起我開玩笑似的問他是否喜歡我時的反應,我真的很矛盾。
何越靠著墊得高高的枕頭,聽了我的話,乖乖地閉上眼睛。
黎川無視我的話,繼續瀏覽著電腦,偶爾還在鍵盤上面敲打幾下。我站在一邊,兩隻手相握放在腹前。
即使這樣的溫存只是短暫地屬於我。
頭有些沉,我將手指插|進頭髮里,胳膊肘撐在膝蓋上。
我連忙站起來,一個趔趄沒站穩,喬信禹伸手扶我,我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說道:「沒事。」
下午五點,何越回來了。他進來見我將行李全部打包好了,順手提過行李箱,說:「我們走吧,我叫了計程車在樓下等,要先到港口坐輪渡過去。」
我們三個回到了濱海,申請讓肖媽媽轉院。
「知道了!」我嚴肅地點頭。
肖安寧看著手裡的資料,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水霧。
黎川一挑眉,說道:「你可不要輕易下決斷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我獃獃地看著他,滿腦子都是問號。何越頗不自在地將手揣進兜里,抿著嘴唇對上我的目光。
我又問:「你不敢碰女人嗎?」
我走過去,將咖啡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恭敬地說:「黎總監,您的咖啡。」
回到家裡,何越幫我開了暖氣,送我進卧室,讓我早點兒休息。
「注意身體。」我點點頭。
「好。」我連忙掛了電話,走出魔芋唱片,攔了輛車回到了清水灣。
情緒會因為一個人如此波動,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我的頭很重,不想再回到角落裡坐著,便走出了舞吧,給蘇奈和肖安寧發了簡訊,告訴她們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拉著我的胳膊往小區里走去。
我打開冰箱,裏面還有一些蔬菜和幾個雞蛋。
何越轉身對陳毅陽說:「這兩個小姑娘就麻煩你了,陳叔,我先走了。」
辦理完一切手續,蘇奈開車帶我們去陳毅陽的醫院。何越已經在醫院里等我了,他替我們辦理好了一切手續,只等病人住進去就可以了。
他提著兩箱行李走在前面,說:「黎川給你打電話了。」
何越看出了我混亂的情緒,他走到一邊,不打算瞞我:「沈木兮,你的網路ID是不是叫『越人歌』?」
我抿抿嘴唇,點點頭。
「我過完年都二十二了。」我反駁著黎川的話。
何越看了我一眼,我跟著他往醫院外面走去。
「嗯。」黎川沒有檢查零食,只說,「你去碰碰海水,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冷。而且何越很敬業,他不在乎躺在海里,再說一個男人那麼糾結幹嗎?他除了不想碰女演員,其他危險的鏡頭都是自己親自上的。」
寒夜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將我包裹在裏面,冷到身體里的每根神經都在發抖。我哆嗦著找准小區門的位置,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肖安寧要留在這邊陪她媽媽,蘇奈說要和另一個朋友回去。
見我一直沉默地喝酒,蘇奈大聲地問我:「沈木兮,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心情很不好啊。」
結果是我想多了,因為拍攝的時候,我幾乎忙得沒有時間思考該怎麼獲得黎川的原諒。我一直以為黎川是一個穩健的男人,但他其實就是一個頗為無賴的人。
何越駕車離去。
黎川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是你?」
我笑道:「黎總監,我是專程來給您道歉的。」說完,我朝黎川深深鞠了一躬。
何越扶額道:「你別太囂張了。」
快到期末了,我們的各科考試也在慢慢展開,最後只剩下兩門理論課留在1月16日開考。
我站在辦公桌旁,又說:「UUC咖啡,加了一勺半白砂糖。」
「去吧去吧。」陳毅陽笑得和藹。
我打開門,問:「怎麼了?」
何越瞧見我一臉疑慮,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樣,說:「『沈木兮』的名字出自《越人歌》吧,我的名字也出自《越人歌》。因為工作的關係,我會聽很多歌。有次在網上看到『越人歌』這個ID后,就好奇地點了進去,那是第一次聽你唱歌,說不上唱得有多好,但你的聲音特別好聽,我聽著會忘記一天的疲憊。」
我的心臟跳動得厲害,腦子裡再無其他。我緊張著、興奮著,同樣期待著、害怕著。
「沒事,就是喝了點兒酒。」我拍拍腦袋迫使和*圖*書自己清醒一點兒。
我微微一笑,說:「你閉上眼睛用肢體來感受,這樣會比硬生生對戲要有用一些。」
——何越
何越猶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別人只是你的助力者,而你自己才是實踐者。
桌上擺滿了香檳、蛋糕和水果,頂層平台的四周還有供休息的躺椅。黎川端了一杯香檳酒,坐在躺椅上,看著大海盡頭的夕陽,感慨道:「真是夕陽無限好。」
我將行李箱推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等何越回來。
「啊?那你怎麼不叫醒我!」我連忙掏出手機一看,上面並沒有未接來電。
「那你上吧。」黎川歪著頭看著我,好似我是一個怪物。
何越盯著我,眼裡流露出我看不懂的情緒。他低聲說:「我接到你朋友的電話,說你喝醉了,一個人搭公交車回來了。」
我捧著熱乎乎的咖啡來到了黎川辦公室門前。
「考完就回去。」
走出去幾步,我的腦袋忽然因為黎川剛才的話炸開。他說他是我的前輩和老師,他是答應給我一個機會了嗎?
蘇奈沉默了一下,說:「你自己小心點兒。」
黎川說:「去買些吃的過來,我一工作就容易餓。回來之後幫場務攔攔遊客,道具組那邊缺人手,也去幫幫忙,反正別閑著,畢竟你來的經費都是算在我賬上的。」
真難受,胃裡難受,身體難受,心裏也難受。
我意識到自己表達模糊,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奈蹙眉思索,笑道:「可我怎麼覺得他喜歡你啊?」
我給他燒了一壺熱水,問:「身體不要緊吧?」
「進來。」黎川的聲音傳來。
何越擁著我,手一會兒放在我背後,一會兒放在我肩頭。他問:「會暖和一點兒嗎?對不起,我第一次這樣擁抱一個人。」
我打了個噴嚏,朝手心裏呵著熱氣,看著何越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他肩上披著一件厚厚的黑色大衣,他走到我面前,將大衣取下來披在我的肩頭,我裹在寬厚的大衣裏面,身體里有一股暖流。
我很驚愕。我混過網圈,也出過許多翻唱,用的ID就是「越人歌」,因為爸爸告訴我,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越人歌》里「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悅君兮君不知」這兩句。可何越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也混網圈?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之後,何越一直沒開口跟我說話。我以為他在生我的氣,也一直不敢跟他說話,連吃飯坐在一起都從來不抬頭看對方的臉。
我能感覺到我接近何越的剎那,他的身體一個激靈。我趕緊閉上眼睛,不願去想他是否會推開我。我緊緊地依靠著他,感受到他身體的溫暖,讓我踏實。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何越又問。
我側過頭看著何越,之前的不快全部煙消雲散。
黎川沒有回答我,當我是個透明人。我只好繼續站在原地,不敢抽身離開。又過了半個小時,黎川從電腦前抬起頭來,伸了個懶腰,見我還站在這裏,便奇怪地問:「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人就是這樣,學古人借酒消愁,結果只會愁更愁。我嘆了口氣,扶著公交站牌站了起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重新開始一段戀情,就算我心裏對何越有好感,也不敢跟他在一起。
「嗯。」何越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問,「你什麼時候考理論?」
我忍不住笑道:「那你知道怎樣讓一個人暖和起來嗎?」
我有些尷尬,說:「謝謝。」然後急忙逃離了辦公室。
「你明明說了聽我的歌會讓你忘記一天的疲憊,怎麼可能是偶爾聽?還有,你這麼費盡心思地幫我,為我牽線搭橋,原來你是為了幫你的偶像啊!」我恍然大悟,極為自戀地說道。
我露出笑容,衝上去,激動地問:「學長,你是我的歌迷啊,是我的粉絲!」
黎川看著手裡的腳本,念道:「副歌這裏啊,第一段副歌這裏,我覺得還是改成你們親吻吧。何越,你躺在淺海里,悠悠吻上去,攝像師給我每個鏡頭都取一個畫面。」
等何越進了浴室,我將行李箱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歸置原位,該清洗的衣物也分開丟進了洗衣機。
車上,我問何越:「我再去見黎川,不會被他趕出來吧?」
我接過來,翻開看,裏面的文件全部是黎川近兩周的行程以及他的興趣愛好,甚至連飲食愛好、喜歡什麼顏色都有。
周遭像是陷進了一個混沌的世界,我的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也由不得自己控制。我就像一個做壞事的小偷一樣,慢慢地往前靠,小心翼翼地接近何越,趴在他的胸口,緊緊地靠著他。
在海底撈,我把陳毅陽的資料全部給了肖安寧,並把何越的話轉達給了她。
我搖搖頭,說:「沒有的事,我是昨天才知道何越是我的歌迷。我昨天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幫我,他說出了實情,說他和我的名字都是取自《越人歌》,說他以前疲憊的時候就聽我一兩首歌曲,我覺得他這麼幫我大概就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偶像這麼落魄吧。」我無所謂地說道,專心吃起了自己最愛的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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