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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克斯下定論之前，從外面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挖掘聲。

「馬特奧的真實目的是……」

徐煬隱約看到法洛莎的手發生一些變化，皮膚似乎變得更加柔軟，布滿青紫色瘢痕，不再蒼白，她將手向上移，接近巴克斯。

它們先是解體，隨後從液態開始自我融合，形成一個個較小的墨生物，在地上蠕行，猶如無數細小的黑色生命，發出壓抑細語，哭喊著尋找母親，像是一個新的種族從虛無中創生。

「魔力……溢出來了。」巴克斯站起來，在機艙內不斷發抖。

「怎樣都好。」巴克斯點頭，長長嘆息，「看來我必須工作、賺錢，寄給他們的家人，希望他們還在。」

「聽上去完全比不上徐煬的工作。」法洛莎見過徐煬能做到的事，對一般黑客不感興趣。

自然是力量。法洛莎暗想。但是你這傢伙又不單純喜歡力量，哎，就換一種話術吧，真煩人。

「魔女的強弱，不只在於魔力的大小，更在於對自身能力的領會和開發。」法洛莎說，「徐煬，你曾經說一些能夠催生植物的魔女只能在魔女評議會手下當花匠，你錯了，如果她們足夠聰明，她們能將一大片陸地改造成參天古木圍繞成的密林生態，在其中成為不朽的綠地女王，更甚於在公司手下打工。」

「那是什麼？」法洛莎皺眉，「又是什麼公司的走狗？」

「你應該平易近人。」徐煬說，「為何總是如https://m.hetubook.com.com此兇殘。」

「是的，」徐煬說，「它們帶來了不少麻煩，但還是死於公司安保的圍剿，最終奮死一搏，和馬特奧分裂，結果被馬特奧炸成碎片。」

「我是魔女們的領袖，也必然成為魔女們的新王。」法洛莎挑起眉毛，「讓任何一個幼崽魔女對我如此冒犯，我還如何施行統治。」

法洛莎露出柔和的目光，走向巴克斯。

「暴力只能催生反抗，」徐煬說，「這個道理我不用解釋吧。」

「她還是沒回答我。」法洛莎回過神來，小聲地對徐煬說，「為什麼她不要近在咫尺的力量呢？我話都說到那份上了。」

「這就對了。」法洛莎在巴克斯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將手收回，「我贈給你力量。」

「用開放的心靈迎接恩賜，」法洛莎說，「對接下來的一切心懷感激。」

被法洛莎祝福過後，巴克斯失控地伏在地上，自雙手中噴湧出大量墨汁，像一座造墨工廠。這些黑色液態物已經超越普通墨水的定義，具有某種反常的生命力。

「是黑火革新的人在搗鬼，它們一直嘗試聯繫各路鼠人勢力，」巴克斯回憶自己所了解的情報，「莎莉和她的族人們居住在附近的鼠村，馬特奧提前三個月找到了他們，為莎莉提供郵票，幫它們訓練巨型鼠、強化莎莉的魔力，又承諾幫它們攻陷會津城，把整座地下城變成鼠人的家園和*圖*書。但這都是假的。」

「沒有，是熟悉的面孔。」徐煬說。內置通道里，莉拉發來詳細的偵聽報告，讓他知道無須擔心。

「我服從……法洛莎，魔女之神……」巴克斯原本就有些怕法洛莎，現在更加難以自制，竭力讓自己發出清晰的聲音。

「魔女為什麼要加入你們呢？」巴克斯問。

「你有理由感到不安。」徐煬進一步開導，「畢竟不是任何人都體驗過復活這種事，但如果你真的挂念你的夥伴，那就帶著他們那份活下去，去實現他們未能完成的理想吧。」

「感恩和遵從是我想在你身上看到的美德。」法洛莎溫柔地看著巴克斯，「你會這樣做嗎？」

「我能幫你成長，」法洛莎輕輕撫摸巴克斯的臉蛋，她有些吃驚，「我生活的年代里，魔女們增強的路徑是十分明顯的，首先要向神尋求幫助，神會做出回應和賞賜。」

「但在我身上，神的榮光有所恢復，畢竟我是神的忠僕，神如今將其一部分職責交給我代理，也是理所應當的。」法洛莎悄聲在巴克斯耳邊說，「現在，我可以代行一部分神的意志，也就是拔擢和獎賞忠心的僕人，讓你能夠保護自己、實現自己理想、證明自己存在價值。」

「當然了，數字心智……」巴克斯有些沮喪。

「塗層已限制魔力波動外泄，」莉拉說，「但仍推薦為此穿梭機加裝威力更強大的魔力屏蔽裝置。」

「如果能幫穿梭ｈttｐs://ｍ.hｅｔuｂｏok.ｃom.ｃｏｍ機做檢測就好了。」莉拉主動提出，「吉岡小姐，請幫忙調試一下這艘穿梭機好嗎？」

「說：『我服從法洛莎，魔女之神』。」

「魔力需要開發，」法洛莎說，「我只是給了你一點解放，呵，噴墨看起來只能用來給抄書人當墨水，但要知道，這已經是相當強力的主動創造類魔力了。」

「不，我確定她給的力量是任何公司都給不了的……」巴克斯背靠牆壁，不多時，滿地墨水構成的小生物又一個接一個死掉，她伸出手召回，墨水從地上剝離，回到她體內，沒在地上留下任何墨痕，「就像重獲新生……要知道義體診所堵死了我的魔力迴路，而她輕易地將那些桎梏全部摧毀。」

「你感受到了什麼？」法洛莎小聲問。

「它們看起來很強大。」徐煬戳地上一個小小墨生物，它很憤怒，咬徐煬的手指頭，但因為納米裝甲的緣故，沒有咬破。

「有什麼變化嗎？」徐煬好奇。

「她是認真的嗎？」巴克斯求助般看向徐煬。

「潮濕的……」巴克斯喘著粗氣，「……大海……向我伸出觸角……」

她讓巴克斯坐正。

「靠一種話術來征服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徐煬揉一揉法洛莎，「快長大吧。」

「製造混亂，掩護他們挾持遠古魔女離開。」巴克斯手指法洛莎，「一切都是為了她而已……」

「你可以先跟著我，」徐煬說，「如果有合適的工作我ｗｗw•hetｕbook.ｃｏｍ•com就給你開工資，食宿都可以在這艘穿梭機上搞定。」

是鼠人，帶著莎莉的殘骸。

「一定意義上是。」徐煬道，「讓我從頭給你梳理下情況——鼠患持續了3天，現已遭到平息，為了斷後，神空大廈被另一台馬特奧炸毀，連帶莎莉和大量老鼠都被殺死，帶來無窮後患。不過，青銅泰坦採掘場仍然是巨型企業爭奪的關鍵，而且黑火革新的主力已經撤退，你們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巴克斯，你有幸成為我的忠僕，」法洛莎撫摸巴克斯的頭髮，「你的潛能無盡，超過一些機械體。」

她悵惘地看向舷窗，沒有說話，外頭黑暗，像合攏的舞台幕布，宣告一場戲劇結束。

「機械體會成為你的剋星。」莉拉說，「巨型企業也知道如何開發魔女的潛力，未來隨著軍備競賽升級，各大企業也會陸續放開限制，不惜扶植他們自己的魔女來對抗你的小小評議會。」

「還是叫巴克斯比較中聽。」法洛莎說。

「只要活著就還有可能做到，」徐煬說，「彌補他們所有的願望，吉岡小姐。」

「你除了章魚把戲之外還會什麼？」法洛莎打量巴克斯手上的墨跡。

「……我，我明白。」巴克斯回過神來，走向中控台，莉拉將座位讓給她。巴克斯慢慢為穿梭機編輯運行規則，進一步改善能耗比，工作叫她低落的情緒有所回復。

「這就是第二次革新，」徐煬意識到法洛莎的新力量，「藉助『神』https://m.hetubook.com.com，重新打通魔女能力生長的階梯，魔女們將有能力自成體系，不斷發展，斷絕的傳承再度歸來。」

「怎麼做？」巴克斯聲音發抖。

「我們要成的事太多了，」徐煬往後一仰，靠在座椅上，「就比如說你吧，你很強，但單打獨鬥也成不了氣候，必須招募更多有各種力量的魔女加入我們的陣營，這樣才能和其他公司對抗，甚至和巨企叫板，最終達成我們的目標——改變現狀。所以招募魔女，擴大基本盤是最優先的。」

「我……我聽說神已經不存在了。」巴克斯感到困惑。公司摧毀所有教堂，解散一切秘儀團，阻止古代力量死灰復燃。

「……原來如此。」巴克斯艱難地消化她所了解到的情報，一言以蔽之，往日不再。

「哼……」法洛莎撇撇嘴。

「他們私下裡給我起了個名字，」巴克斯的視線停留在黑暗當中，「水色，吉岡水色，是一個好人起的，他的女兒也叫這個名字，但她得了重病死掉，大家本希望我以這個名字活下去，他們都很照顧我，他們都是粗人和雇傭兵，掛靠在小公司名下，簽著陰陽合同，為黑火這樣的巨無霸賣命，死了也得不到補償。」

「我是黑客魔女，」巴克斯慢慢回憶自己被灌輸的知識，「我能破解一些電子程式，解決部分技術問題。」

「對了，」巴克斯回過頭，「之前你們說老鼠和莎莉……徹底完蛋了嗎？」

「再用你那手指頭瞄準我，我就殺了你。」法洛莎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