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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為被這些眼神盯得渾身發毛。

呂夷簡更是在笑著，只是沒笑出聲來。

趙禎含笑舉杯，和他喝了一杯。

多少年了，大宋何時在遼人面前這般底氣足過。

這就讓人有些受傷了……

有些熱菜本來道等到最後上，可卻早早的端了出來。

趙允讓年紀小，所以最肆無忌憚，嚷嚷著要給小皇帝敬酒。

這……怎麼辦？

現在的弓弩比之前輕便了不少，而且零件也越來越精簡。

可隨即趙禎就嘆息一聲，因為覺得宋、遼兩國的境況大抵相同，而且大宋的情況貌似更糟糕些。

這才是真的荒謬了！

「沒錯。」

可越是零件少了，打造技術就更加精密了。

這些都是手段，趙禎並不缺。

否則就是奚落，遼使大抵只能找他單挑才能避免回國后被流放的悲催命運。

可許茂則身邊的小內侍卻追了上來。

遼人不比從前了！

他心中微微一哂，然後起身給趙禎祝福。

所以大家不在乎吃什麼，只在乎夠不夠規格。

這事兒聽著有些好笑對吧。

這大宋還有比秦為更忠心有才的臣子嗎？

王堯臣看了眼群臣，眉頭皺了起來，然後請敲了敲前面王臻的案幾。

這就是一種人設！

這已經不是恩寵，這是要顛覆超綱啊！

那是否就意味著今日之宋國，已非昨日而語！

招待外國使臣，大殿里只會給那些品級最高的官員留位置，又或是趙允讓這種宗室王爵。

如此就已經非比尋常了……至少他比自己強的多，否htｔps://ｗww.hｅｔuboｏk•ｃｏm•com則也不會讓他這一國使者變成了宋人的姦細。

趙元儼眯眼看著趙允讓，心想這人竟然敢在此刻提到府中殺牛，可見是個莽撞的。

遼使強笑了一下，他清楚大宋武器的精良，但武器好和會殺人是兩碼事……

認為這天下再無敢與之抗衡的存在，自然也就不需要無休止的厲兵牧馬。

四道目光橫掃群臣！

這話看似很硬氣，可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遼國這是不願意和宋國開戰。

而且他這番話拿捏的恰到好處，應該不會引得那少年不適。

這樣的仿製沒有個十年八年是弄不明白的，所以完全不用擔心他們彎道超車。

可雙方一比較之下，逐漸走向糜爛的遼人依舊能壓制大宋。

可他的興奮之色卻沒掩飾住。

一直以來秦為都在養著那批工匠，讓他們專心改進新的技術。

可對大宋來說，武器和實力還真就是兩碼事兒。

這一反應被不少朝臣看了眼裡。

耶律廣軍不肯相信的看著他，在他看來，少年人手段刁鑽陰損，智謀更是讓人恨得牙痒痒！

再說大宋這邊，新式弓弩量產之後，改進研究就沒停過。

若有朝一日二王從樞密使、或三司使的位置上退了下來，那麼……秦為會成為朝中最年輕的相公嗎！

「……大宋風調雨順，這是陛下的仁德感天動地，於是山川回應，上天賜福……」

那些原本盯著秦為的朝臣們，頓時感覺到了兩股凌厲的殺hｅtｕｂｏｏk•ｃoｍ•com氣。

遼使想到這兒不禁鬆了口氣，覺得今年膈應宋人君臣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很臭！腥臭難聞。」

秦為有些驚訝，然後又覺得心安理得。

作為宗室的幾個代表人物，趙元儼、趙允讓等人也在其列，並起到了招待外賓的作用。

干不過啊！

秦為吸吸鼻子，眼中多了興奮之色。

就連呂夷簡看了都不禁皺了下眉，默然沒有說話。

這是來自王堯臣、和王臻的雙重壓力，朝中最有實權的兩個部門老大，要權有權、要人有人……

大宋皇帝、宰輔們都知道這遼使的底細。

所以他們心中開懷，卻還是把握的很到位，沒有讓遼使下不來台。

他們打遍了周圍各種不服的國家，所以就覺得天下無敵了，然後就投入到了耽於享樂之中，還美曰其名是休養生息。

所以耶律廣軍有些驚訝道：「在府洲嗎？你真的殺人了？」

秦為走到了位置上坐下，前面就是王堯臣和王臻，二人同時看了眼這個讓人驕傲的後輩，然後默契的笑了。

小狐狸……

可他竟然還殺過人？！

此言一出，殿內的氣氛馬上就沸騰了。

而有的人則是開始了擔憂。

趙禎看見了他的反應，心中不禁有些明悟，眸光頓時亮了。

這是眾矢之的的前兆……

轟！

若不是他之前力排眾議策反了遼使，哪有今日大宋在遼人面前逞威！

以往發生這種事兒，只有大宋呵斥遼使荒謬的，遼使怎會說這種話。

「在下有個提議和*圖*書……要不今年的比試，就換成兩方廝殺？宋、遼兩國一邊出些人，在城外找個地方廝殺一番，想來那鮮血的紅色會讓這個新年多些喜慶……」

這下趙允讓更加嘚瑟了。

可他剛想笑，卻被邊上一個聲音驚醒，側臉一看，卻是秦為。

忠臣啊！

案幾和酒菜被送了進來，各國使者在大宋的宮殿內歡聚一堂，有人是真的開心，有人則是在審時度勢的假笑。

這年頭帝王都會時不時地出宮去探望一下宗室或是地位崇高的宰輔權臣。

宴席沒啥吸引人的。

可自己如今的定位已經不是單純的遼使了，他背地裡是宋人的姦細。

秦為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府洲之戰時，西夏人自以為大宋防守是慣例，所以就肆無忌憚的圍攻了百勝寨……然後我大宋折繼閔率軍突襲，本官也跟隨出擊……殺人真的很輕鬆……馬速飛快時你只要輕輕揮刀，人血就會飆射出來……貴使知道人血什麼味嗎？」

他的話很是吉利，秦為覺得若是去後世的話，此人也能做個吉祥物。

如此……完美！

這就是比爛。

他想大笑一聲，但最後又忍住了，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大腿。

哪怕他知道耶律廣軍這話並非出自真心，但也不妨礙他的興奮，更不妨礙他對秦為的信任又增添了幾分。

可是再看趙禎一副欣賞的模樣……小皇帝這是準備養一個超級權臣出來了！

然後他們開始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所得。

這些菜式比起秦記的炒菜還是差了些火候和圖書，不是御廚們不盡心，而是國宴都這樣，這裡在乎的不是菜式，而是大國的體面。

大宋則是有錢，可軍事實力弱的一批。

在座的可都是朝中大佬級別的人物，他們對秦為的位置各種反應不同。

而大宋這邊，一部分臣子都開始往外走，他們等級不夠，所以沒資格坐在這裏。

「你等可殺過人嗎？」

「你真的殺過人？」

為官三年，他再清楚不過這些眼神的用意。

有些並無無瓜葛的朝臣只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心中開始衡量秦為在朝中的地位，和兩個老王對朝中派系的分化。

遼國雖然沒了以前那般勇武，但軍士勢力依舊碾壓大宋。

才二十歲就被封侯，更是緊隨朝中諸位相公之後，這樣的秦為太可怕了！

遼使的面色煞白，他很想說『來啊！誰怕誰！』。

大殿內的氣氛火熱，這也是最歡喜的一次元旦大朝會。

「殺過。」

他是使者又不是將士，何況這些年遼國對外戰爭無往不利，周圍國家紛紛膽寒避讓，如今更是沒機會施展他們的兵鋒。

趙禎更是用力揮了下手。

趙禎這是在給他表功呢！

更有人連假笑都憋不出來，就比如西夏使者。

這是大朝會的慣例，去年就是在這大朝會上，趙禎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揚眉吐氣』，今年雖然沒有去年爽快，但也是一場難得幸事。

兩個老頭霎時間眼神凌厲起來。

「……陛下，臣在家中弄了滷肉和好酒，鹵牛肉……不，弄了好鹵羊肉，陛下若是有暇只管去，臣ｗww.ｈetubook.ｃｏｍ.ｃｏm備下好酒相迎。」

耶律廣軍茫然搖頭。

隨後趙禎意氣風發的笑道：「來人，賜宴！」

眼下各國使者都看著，他不能慫可更不能太強硬讓宋國下不來台。

秦為苦笑道：「王公明鑒，我是真想回去，您看這群人的眼光，能吃人啊！」

張之白臉上也帶著喜色，可這和他『喜怒不形於色』的信條相悖。他在極力憋著，最後還是沒忍住。

可他的這種莽撞卻更像是一種坦然。

他殺過人奴隸，可也僅是殺死了而已，至於什麼鮮血飆飛……那是武人才知道的事兒，他是文官，上哪裡知道這些去。

耶律廣軍不知道趙禎的想法，他現在只想怎樣才能安穩的度過這次大朝會。

那些原本附庸在遼國的各大草原部族，已經逐漸摒棄了原先好戰的作風，紛紛開始瓜分所得利益。

「秦大人，您怎麼也走了？您如今可是平陽侯啊！而且陛下特意交代了，把您的位置放在了三司使王相公的旁邊……」

左右衡量了一下后，耶律廣軍冷冷道：「荒謬！我大遼乃是禮儀之邦，宋國莫是想與我大遼開戰嗎？！」

秦為想了想自己五品承旨的官職……貌似也不夠格……所以也準備跟著出去。

然後他看向了秦為，問道：「人血什麼味？」

王堯臣看見他不停挪動，就低聲喝道：「安生坐著，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再折騰就滾回去……」

只是片刻后，群臣就恢復如常，再也沒人敢盯著秦為了。

他知道秦為不會說假話，至少在他這個姦細面前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