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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叔說：「你的男人。」

他飛到了女孩面前。

騷叔停好車，提著高爾夫球杆，審慎地四下觀察了一番，這才慢慢走向公寓。

騷叔徹底驚呆了——薇拉就住在3樓！

薇拉這才把門打開。

薇拉接著說：「每次她給我打電話都要問——薇拉，最近有沒有男孩追你啊？我想我終於可以回答她了——有人追，不過是個精神病，他不是追我，而是追殺我！哈哈哈！」她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騷叔的心縮成了一團，難道他真的像漫畫里那樣，得到了一對翅膀？他說：「他現在還在嗎？」

女孩並不回答，一邊後退一邊對著手機喊道：「星座公寓有個怪物！……」

騷叔說：「他不在了。」

天亮之後，紅皮鞋男子出現了，他從公寓走出來，走向了停車場。

男主人公一個俯衝，落到了那個女孩窗外的防盜窗上，他倒掛金鉤，朝里看去，房間里出現了一個30多歲的長發男子，他穿著一雙紅皮鞋，很鮮艷，他抱著女孩，兩個人熱切地親吻著……

騷叔把窗帘拉開了，外面黑乎乎的。

他又看了看女孩，悲傷地說：「那麼好的天空……為什麼？」

薇拉說：「有個人天天這麼神出鬼沒地跟著你，你不怕啊？」

騷叔瞪大眼睛看著她：「你不顧叔的死活啦？」

騷叔回到住處，打開燈，然後坐在了電腦前。

騷叔說：「可是，你一個人穿過這條衚衕，不是更危險嗎？」

長夜漫漫。

公寓樓下的草坪很深，那些草紋絲不動，那裡面可以藏住很多人。他走過去，用球杆探了探，一群飛蟲飛起來。

薇拉從貓眼朝外看了看，依然不放心，問道：「誰？」

騷叔說：「想起什麼段子了？」

男主人公搖了搖頭，說：「我是風箏。」

薇拉把臉伸過來，跟他貼了貼：「明天見。」

正準備去洗漱，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騷叔說：「救美的英雄馬上就到。」

騷叔說：「可愛的老太太。」

騷叔說：「他就是喜歡偷窺而已，無非生活中多個觀眾，和圖書有什麼！」

看到這兒，騷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漫畫中的公寓跟薇拉住的公寓太像了！

3樓的燈光熄滅了，陷入黑暗中。他流下了眼淚。

騷叔從書架上拿下一疊報紙，上面有他的專欄，專欄頭像正是他的漫畫。他舉起報紙，和阿甘漫畫中的男子比對了一下——雖然兩個漫畫人物風格不同，但騷叔肯定，阿甘畫的正是他！

男主人公仰頭看了看天空，半晌才說：「我們就一直飛啊，去過去，來未來。天上沒有公司，沒有競爭，沒有欺騙——我們有露水就夠了。」

男主人公一顆鮮紅的心急劇變色，終於變成了一顆冰凍的心。

騷叔真誠地點了點頭，說：「跟他比，我是。」

兩個人睡得太晚了。早上，騷叔起床之後，薇拉還在酣睡。

騷叔下了床，親了她一下，然後悄悄地洗漱完畢，走到茶几前看了一眼，那張地圖還在，羅布泊位置燙的那個洞還在。

騷叔把車停下之後，薇拉突然笑了。

薇拉說：「這條衚衕有三條岔路，兩條都可以繞到我住的那個公寓，我可以甩掉他。」

薇拉摸了摸騷叔的腦門，說：「放心，只要我沒有生命危險，我會美救英雄的。」

他說：「你願意和我一起飛嗎？」

薇拉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啦！」

薇拉帶著騷叔，來到臨街的那個方向，對著窗帘說：「就這個。」她並不敢拉開。

騷叔搖搖頭，表情有些莊重地說：「我覺得，這個男孩對你的感情，遠遠超過那些花言巧語的男人。我們不能嘲笑他。」

他深愛的女孩一直沒有抬頭，她走進公寓，不見了。

男主人公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上來。」

薇拉一直沒醒。

騷叔若有所思地說：「很有可能……」

薇拉說：「他來了！」

騷叔摸了摸她的腦門，說：「樓下兩戶都安著防盜窗，很容易爬上來。」

女孩說：「可是我沒有翅膀……」

男主人公並沒有氣餒，他一圈圈地盤旋。他沒有多少機ｈｅｔuｂook•ｃｏm.ｃｏｍ會。

終於，他深愛的女孩走出了公寓。她正在給什麼人打電話，男主人公聽見情敵的車裡傳出弱弱的響鈴。打不通，女孩就把手機裝進了口袋。

沒想到女孩突然抓住他的兩隻翅膀，用力拽了下來。翅膀掉在了地上，男孩的兩條胳膊果然不見了，他轉過身來，看了看地上的翅膀，又看了看女孩，迷惑地問：「為什麼？」

男主人公注視了他一會兒，他的雙眼漸漸失去光彩，終於黏黏地合上了。男主人公關上車門，離開了。

男主人公選擇了飛翔。

薇拉說：「我下去了，你小心。」

騷叔說：「不明白。」

繞了幾圈，騷叔直接把薇拉送回了她住的公寓。

薇拉小聲說：「你知道為什麼每次我都讓你停在這個衚衕口了吧？」

騷叔說：「今天不行，他太近了。」

是薇拉打來的。

他笑了：「我永遠不會害你。現在，我已經沒有雙手了，我只有這對翅膀。」

男主人公得到了一雙翅膀，只要他安上這對翅膀就可以飛起來。不過，就像所有的魔法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一樣——如果他選擇了這對翅膀，只能飛三次，然後就會失去雙臂。

騷叔說：「這麼矮的房子，只要給我一段距離助跑，我可以直接衝進你的房間。」

薇拉看了看騷叔，說：「你就是個花言巧語的男人。」

騷叔一愣：「誰啊？」

薇拉說：「那個精神病啊！我從窗戶看見他了，他來我家了！」

他慢慢走近了他的車，後面突然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這是風箏嗎？」

他緊緊跟隨著她，來到了一所公寓……

他說：「你騎到我的背上來。」

說著，她掏出了手機，手忙腳亂地按著。

騷叔一閃身就進去了。

說完，騷叔一踩油門朝前開去，車速極快。從後視鏡看去，阿甘並沒有停在那個衚衕口，他繼續跟上來，不過，他畢竟沒有車快，中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終於，看不見他了。

薇拉犯愁了：「以後怎麼辦啊！」

他走進了公寓，來到wｗｗ.hｅｔｕｂｏok.cｏｍ•ｃom薇拉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薇拉穿著一件橙色的睡衣，兩條胳膊緊緊抱在一起，她說：「真不好意思，大半夜折騰你……」

情敵輕輕「哦」了一聲，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靠在了椅背上。

薇拉說：「為什麼？」

薇拉說：「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住哪個小區！每個精神病的大腦里都有一根神經極其發達，你信不信，就算我中間換幾輛車，他依然不會跟錯！」

男主人公獃獃地坐下來，仰望藍天，淚水簌簌落下。

薇拉說：「不見了！嚇死了，你快來！」

一個熊孩子跑過來，看到了那對翅膀，好奇地問：「這是風箏嗎？」

終於，男主人公擦乾眼淚，把翅膀安上了。

他又朝薇拉的窗戶看去，裏面亮著燈，防盜窗上並不見人影。

除了門衛室燈火通明，門口站著一個胖墩墩的保安，公寓樓下不見一個人，很多窗戶都黑著。

男主人公一邊飛一邊急切地尋覓著。

那麼多的車，排成長龍，全民都得了車怒症，煩躁地鳴著喇叭；那麼多的人，無數的頭頂，甚至分不清男女老少……

騷叔的思緒飛過草原，飛過海岸，飛過田野，飛過城市的樓群，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里。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說：「我怕你害我……」

他走到草坪前，看了看那對翅膀，眼神悲愴。這將是他最後一次飛翔了。

女孩想了想說：「那你……怎麼養活我呢？」

騷叔送薇拉回家，再次看到了阿甘！他抱著一束玫瑰花，跟隨在他的車后。

騷叔說：「嗯，明天見。」

騷叔說：「他是這麼畫的。」

女孩說：「你在向我求婚嗎？」

騷叔笑了：「你不說明天見嗎？」說完他看了看手機：「現在是凌晨1點，已經是明天了。你在哪個窗戶看見他的？」

男主人公在半空中追隨著他，在停車場降落下來，他卸下翅膀，放在了草坪上，露出了兩條胳膊。這時候，紅皮鞋男子剛剛鑽進車內，他掏出刀子，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把刀子刺進了對方的胸口…www.hetubook.com.com…

男主人公獃獃地蹲下來，看著那對翅膀，滿臉難過。女孩拽下這對翅膀的時候，揪掉了幾根羽毛，羽毛在飄飛。

薇拉說：「我媽媽很操心我的婚事兒，有一次她還舉著牌子去公園替我相親了，可能是因為我長著一張外國人的臉，一整天都無人問津……我媽媽回家還哭了，而且忿忿不平，她說她就是不明白，鄰居家的那個三丫，高中畢業，還有點跛腳，還不愛洗衣服，人家就是有人要，都快生娃了！」

太陽越來越高了，不知道哪裡傳來了音樂：就算已經人去樓空，也把你的鑰匙留給我。就算已經人走茶涼，也把那兩個座位留給我。就算你把姿容給了他，也把鏡子里的你留給我。就算你被他擁入了懷中，也把背影留給我。就算你的世界被他全部佔據，也把界碑的位置告訴我。就算你們走向了未來，也把過去的那段舊時光留給我。就算你們約定了永遠，也把永遠之後留給我。就算你們預定了來世，也把前生的童話留給我。留給我，留給我，就算你什麼都不留給我，我也要把我留給你，請把這個權利留給我……

騷叔說：「你從窗戶看見他了？他在你家樓下？」

他接起來，話筒里傳來薇拉緊張的聲音：「你來！你快來！」

男主人公聽得滿臉是淚。

薇拉又忍不住笑了：「現在，你倆算情敵嗎？哈哈，以後，他追我，殺你。」

十幾分鐘之後，騷叔來到了薇拉的公寓。

他說：「我愛你，為了追你，我把胳膊換成了翅膀。」

他懷疑阿甘就在附近，他一夜未睡，雙眼猩紅，就在那片草叢裡潛伏著，正死死盯著他。他的手裡抓著刀子，抓得太緊了，正在微微顫抖……

女孩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了他的背後。

他像一隻黑夜中的蝙蝠，在城市的上空慢慢飛過，想找到他深愛的那個女孩。城市行人匆匆，多數都在低頭玩手機，沒人注意天空。手機可以淘到打折的衣服，可以搶到明星的紅包，網上有大量的碎片信息，有吸引人的花邊新聞……天上什麼hetubook.com.com都沒有，天上不會掉下餡餅。

回到家，他卸下翅膀，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刀子，裝進了口袋，然後又一次安上了那對翅膀，飛出窗戶，飛上天空。他把第二次飛翔用來複仇了。

終於，他看到了一個身影，那身影令他怦然心動！

在男主人公的幻覺中，女孩騎上了他的背，他扇動翅膀，終於飛起來，越飛越高。女孩又緊張又興奮地笑著。他滿臉得意，背著她飛啊飛啊，飛過城市的樓群，飛過田野，飛過海岸，飛過草原……

騷叔說：「慢慢說，怎麼了？」

他落在那所公寓對面的樓頂，靜靜等待。

他伸出雙手看了看，似乎要看清每一條紋理。

薇拉說：「他怎麼爬上來的呢？」

女孩後退了幾步，憤怒地喊道：「怪物，你是個怪物！你把他怎麼了？我要報警！」

薇拉說：「不是！他就在窗外，他爬上來了！」

他打開電腦，熟練地從收藏夾中點開那家漫畫網站，尋找阿甘的作品。果然，阿甘又更新了漫畫。看著看著，騷叔的神經繃緊了——

他四下看了看，接著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帘朝外看去，外面萬家燈火，不見阿甘的臉。他檢查了所有的窗戶之後才回到電腦前，把電腦關了。

男主人公扇動翅膀，傷心地離去。

男主人公繼續在天上盤旋，等待。

酷似騷叔的男子把那個女孩抱到了床上，接著，他就把她覆蓋了……

女孩看著他，愣住了：「是你？」

騷叔朝樓下的停車場看了看，說：「他要殺也是殺我。」

他拿起高爾夫球杆，輕輕打開防盜門，走了出去。

很快，街上就傳來了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

騷叔說：「我看了他最新的漫畫，他已經發現我和你在一起了。明天早上，我去停車場開車的時候，他會出現，殺了我，然後向你求婚。」

薇拉說：「不許開玩笑！」

終於，一扇窗子亮起了燈光。那是3樓。

他下了樓，走向停車場，步伐很慢。

掛了電話，他在房間里轉了轉，最後拿起一根高爾夫球杆，提著下了樓。

薇拉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