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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往事

作者:美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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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Chapter 42

下卷

Chapter 42

只是他對於自己的工作更加熱忱,懷著令人不解的昂揚激|情。聽聞他生病後,普里耶夫將軍多次勸他稍作休息,然而在一架架掠過古巴上空的U-2偵察機的威懾下,他又不得不承認他需要安德烈。
「請問諾維科夫中校,我該去哪裡?」他笑著問,在安德烈唇上吻了吻。
安德烈來到了他的目的地,一處僻靜的墨西哥人開的特色美食小餐廳,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水仙花香氣撲鼻,在昏暗的燈光中,他找了個角落落座。艾利希奧並沒有跟進來,他站在餐廳門口,背對安德烈,像一個忠實的守衛。
他的手劃過伊森的下頜,落在他的胸膛上,他解開他的衣扣,「和我做|愛,然後明天一早就離開。」
伊森揚起嘴角,「我明白了。」
他熟悉這些熱帶陰暗潮濕的雨林,該怎樣在深處駐紮,修建導彈基地。安德烈將自己的研究成功毫無保留地傳授,在聖克里斯托巴爾和大薩瓜的導彈基地內,安德烈幾乎充當了基地建造的監工,無論是電纜線的鋪設還是經緯儀以及蓄電池的修造,他都事必躬親。
友好而親切的態度讓他迅速在軍團里名聲大噪,蘇聯軍人們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小到在叢林里該用什麼藥草驅趕那些煩人的蚊子和水蛭,大到怎麼在美軍偵察機的眼皮子底下修建m.hetubook•com.com導彈基地,甚至安德烈還會傳授軍人們該怎麼在林子里捕上一頭野豬來優化伙食。
於是他也不說話,兩人便在靜默中朝前走。大薩瓜鎮上有很多穿格子襯衫的蘇聯軍人,來自於附近基地的摩化步兵團。蘇聯軍人在這裏不|穿軍服,而是穿上統一的格子襯衫。這讓他們看起來文靜許多,有人認出安德烈,朝他敬軍禮,安德烈用禮貌的微笑回應。
來自山林的風掠過鎮上的黃泥路,安德烈的背影被雨霧模糊,漸漸化為一個不甚清晰的點,消失在熱帶亘古不變的潮濕夜晚中。
他心痛難忍,卻不動聲色。這是他們的戲劇。
安德烈花了整整一個禮拜讓自己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因為有些事情他和伊森心知肚明,所謂的離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離開。而後的半個月里,很多次,當他從埃爾奇克回家,或者在海濱大道靜默地散步時,他總能感受到來自陰影處的熾烈目光。
「隨便。」安德烈軟軟地回答,「只要不在我身邊。」
感受到伊森在點頭,安德烈停下腳步,站定抬眼凝視那雙水霧瀰漫的眼睛,在他唇上吻了吻。
「不愛吃嗎?」安德烈問。
「我該怎麼做?」
艾利希奧睜大了眼睛,將安德烈的溫柔不變微笑印在瞳孔中,他https://m.hetubook.com.com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倉皇逃出餐廳。在外面他將塔可吐了個一乾二淨,扶著一根電線杆,他止不住地痛哭。他恨罵這世界的殘忍和不公,可他卻無能為力。
「你真壞。」伊森輕輕咬了咬安德烈的耳朵,淚水滴落在他的發間,「明知道那是我最珍惜的東西。」
他們的家,再度只剩下他一個人。
伊森轉身走出卧室,立在卧室門口,他靜默的背影在安德烈心中劃上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可他依舊保持笑容,直到伊森轉身。
伊森的腳步有短暫的停滯,卻很快再度邁開。鋼琴曲未終,他們舞步不停。
他難過地低下了頭,直到塔可端上來。玉米餅中加入炭烤的雞肉條和碎番茄和生菜,乳酪絲點綴其中,勾人食慾。他看到安德烈拿起塔可小口吃了起來。他看起來心情很好,吃得津津有味。可安德烈越是如此,艾利希奧越是心痛。
安德烈含笑搖頭,「不,我不愛。」
「聽我的命令,每次你履行命令,我就回心轉意一點點,直到再度愛上你。」
安德烈噙滿淚水的眼睛蕩漾笑意,望向散發柔和光暈的燭火,輕聲說:「而你,要讓我再度愛上你。」
安德烈轉頭,看到是艾利希奧。艾利希奧並沒有說話,他目視前方,只是靜靜地走在他和-圖-書身旁。
伊森強忍哽咽,微笑點頭,說:「我明白了,看來我能去的地方還很多。」
艾利希奧搖了搖頭,抓起塔可往嘴裏送。他不得不大口吞咽,因為稍一猶豫,他害怕自己掉下眼淚。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樣,安德烈無奈笑了笑,拿起手帕擦去他嘴邊的醬汁,憐愛地說:「都快三十歲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你們總是長不大,讓我怎麼放心。」
「這是你的劇本,那麼我的呢?」
看安德烈舉起手時的露出纖細的手腕,艾利希奧只感到恍然如夢。這手腕曾經被他狠狠捏在手心,反扣在背上,遍布紅痕,可現在——他看到白皙的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彷彿稍微用力,就可將其折斷。
「如果你也沒有用晚餐的話。」安德烈說,「我們可以一起吃點塔可。」
「當然。」
夜色侵襲,安德烈喝完最後一口朗姆酒,走出餐廳。這時鎮上安靜得出奇,只剩棕櫚樹在雨中發出的細微聲響和雨滴從房檐落下滴在水瓮中的聲音,像首古老的拉丁美洲的吟誦。他披著艾利希奧的西裝,撐起他留在餐廳里的傘,緩步走進雨幕。
「那麼,從現在開始。第一個命令——」
直到聽見腳步聲消失在樓外,安德烈從床上起身,走到窗前撥開窗帘。看到伊森的身影淹沒在哈瓦那清晨濃郁的日光中,他才容hetubook.com.com許眼淚淌下。他一步一步地退回到床上,先是怔怔地笑,而後卻是哭。他拽著被子,渾身顫抖,哭得像個失去糖果的孩子。
安德烈伸出手,將伊森摟在懷裡。他親吻他的額頭,看向兩人搖晃在牆壁上的身影。他感覺自己是那樣渺小,是一團行將融化的雪,而伊森卻是一座巨大的山巒,這山巒綠意盎然,還能繼續生長好多年。
艾利希奧時常憂心地注視安德烈,卻始終猶豫不敢上前。他不知道安德烈用了什麼辦法讓伊森老老實實地離開,儘管他知道伊森還在哈瓦那,但畢竟不在安德烈身邊。十月的第一天,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安德烈結束一天的工作,走在大薩瓜叢林邊緣處的小鎮上準備在日暮中找尋一處僻靜的餐館解決晚餐時,一柄雨傘自后撐在了他的頭上。
「所以,你要聽我的話,好嗎?」
他沿泥濘的黃泥路,走過喧鬧的酒吧與口哨聲衝天的檯球廳,雨勢變大了些,砸在頭上的雨傘上噼啪作響。來自山林的微涼的風讓安德烈打了個冷噤,於是艾利希奧不動聲色地摟住了他。
他踩在溫柔與粗暴的邊界線上,既讓安德烈不至於在過程受傷,也能讓他感受到自己對他從未消減過的慾望。哪怕這幅軀體有多麼冰冷,不再像過往時那般充滿誘惑,變得死氣沉沉,泛著行將就木的m.hetubook•com.com氣息。可在他的親吻和撫摸下,濕潤的潮|紅會再度攀爬上這雪一般的皮膚,他自己身下活了過來,他活得是那麼有力量。
他閉上了眼睛,短暫的休憩后,他們再要了彼此一次。凌晨時,安德烈從夢中醒來,看到站在床邊注視自己的伊森。他已經穿戴整理,提著行李箱。
他再度轉身,這一次,他沒有回頭。
「你愛我嗎?」伊森流著眼淚問。
他們倒在地毯上,被花瓣所淹沒。燭光披灑在裸|露的皮膚上,鍍上神聖的光澤。白窗帘在夜風中搖曳,泛起愛欲的波浪……在彼此強烈不息的震顫中,他與他失去邊界地融合。
「我倒也沒這麼虛弱。」安德烈笑著說,然後對墨西哥老闆招手,點了兩份塔可和兩杯龍舌蘭酒。
艾利希奧僵直的背部輕微顫動,顯露出糾結的內心,但最終敗下陣來。他轉身走進餐廳,坐在安德烈對面。他看到安德烈的發梢濕了,肩上也落了些雨,讓他最愛的亞麻襯衫變得透明,半隱半現其下的皮膚。艾利希奧脫下自己的西裝,起身披在安德烈的身上。
伊森無法思考,心潮如沸,淪陷在安德烈悲傷的勾人目光中。他難耐地抱住他,恨不得將這具孱弱多病的身體揉碎在自己的血肉中,他將親吻落下,從安德烈的眼角至鼻尖,再滑落到他的唇和頸間。他愛他這幅模樣,將羞怯丟棄,讓心防潰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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