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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愛麗絲加入狩獵

作者: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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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 與喪屍共舞的假日 第四十七節 道轉

幕間 與喪屍共舞的假日

第四十七節 道轉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工作的事哪有那麼簡單的,現在賺錢不容易啊。」鄭吒苦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輕吸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走向自己的卧室。「好了,你說的話總歸是要聽的,我這就去好好地睡我的覺。你也早點休息吧。」
「頭兒,我是小鄭。剛下班呢,您找我有什麼安排?」
一切便在剎那間化作黑暗。
「啊,我找到了。」鄭吒突然轉過身,將驚叫著的羅莉用力抱起。「這個問題從你出院時起十多年來你每天都要問一遍,我都懶得再回答了。」
羅莉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從沙發上下來跟上了他。
鄭吒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的面部表情儘可能變得柔和一些。然後輕輕吐出一口氣,在鈴聲響起第十秒之前接通了標註著【boss】的電話。
啊,對,回家。自己可是有家的人了,雖說日子一如既往的無聊,但一個顧家的好男人總歸是得有些擔當的。偶爾做做白日夢,幻想自己是電影或者小說中的俠客或者超級英雄那樣快意恩仇,懲奸除惡並沒有什麼問題。但YY完之後終歸還是得回到現實世界中,和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真正的敵人慢慢地打交道。
沒有什麼值得相信的,那麼也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算是重要的。既然一切都毫無必要且毫無價值,那麼……捨棄一切,又有何妨?
……嘖,想什麼呢。
鄭吒看著那黑色的裂紋遍布自己全身,越過脖頸和下頜朝著面孔上蔓延。他注視著這一切的發展,但卻又沒有對此作出任何應對。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注視著,沉默著,凋亡著,然後……
……手上的什麼?
不信的道,自然會坍塌。而『不信』的道,便隨之擴散增長。他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有著無數細小的雜念像是脫去籠頭的馬群一樣奔跑起來。種種往常根本就不會有的,或者出現的時間連他自己都感覺不https://m.hetubook.com.com到的險惡念頭逐一顯現。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不值得相信。『不信』的領域在侵蝕了他所擁有的一切事物后便連他自身也覆蓋其中。他不再擁有自信,不信自己的刀,不信自己的拳,不信自己的意志,不信自己的情感。
那麼做有什麼價值呢?
他的猶豫只是一瞬,然後立刻便乾淨利落地按下了滑鼠。目睹著那個彈窗在關閉的指令中消失不見,他的心中竟是浮現出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然而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就是區區幾秒不到便被他給拋在腦後。然後他便關上電腦帶上了自己的東西下班回家。
「好了,我也不和你多扯了啊。你桌上有一份文件是我剛剛叫人放過去的,明天就得要用上,你可得抓緊嘍。醜話說在前頭,出了問題你這做事的可是要擔責任的啊,就這樣,掛了啊。」
「不需要向我道歉喔,壞蛋。你只要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總是這樣不行呢,你也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才行。」
他覺得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敵人,所有人都在暗地裡不懷好意地準備著對付自己。那些看上去忠厚老實的隨時有可能在背後插自己一刀,那些看上去義氣高漲的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候算計自己一把。能打的人肯定隨時想著把自己這個隊長幹掉然後自己當老大,而那些一個個精得姦猾似鬼的傢伙絕對只是把自己當做工具人使用,等到失去利用價值之後再隨意地坑殺在哪個陰暗的角落地方!
「大壞蛋,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她突然輕輕地問了一句。
第二個握把是一個精緻的握把,它幾乎沒有被使用過,但卻和刀身十分契合。有許多細密的人偶線聯結在上面,並且有著為數不少的咒文隱隱地泛出微光……這是為瑪格特羅伊德所準備的握把。她幾和_圖_書乎承擔了改造這件武器的全部工作,熟知內部的一切結構和微小的機關,再加上那肯定會有的隱秘後門,想必只要她心念一動,這把武器的操縱權就會變更吧。
一隻纖細,柔嫩,但卻冰冷的手,在裂紋爬上他的眼瞼之前遮住了他的眼。
一個人若是失去了奮鬥的目標,那麼就算有著擎天之力也不過是個人肉起重機。而現在的他,已經不再『相信』自己的道。
他想改變些什麼,他想有自己的意義。
「但是……」他將羅莉緊緊地擁入懷中。
鄭吒搖了搖頭,認命地關上了奧迪的發動機。他在等電梯上樓的時候看到那個挺著個啤酒肚的老闆摟著年輕貌美的小秘坐上了就停在自己那輛二手奧迪邊不遠的大奔。然後他還得在那個死胖子看過來的時候彎下腰,擠出一張笑臉。
反正無論是朋友也好,隊友也好,親人也好,愛人也好,一切都毫無價值。自己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他們,那麼將他們捨棄也無關痛癢。更何況……自己本身,也沒有延續下去的必要。
……
「就連我的仇恨,我的情感,都是假的!」
車不好,但是合適。但是當那算不得新貨的發動機吭赫吭赫地響起來時鄭吒手機的鈴聲也一起叫了起來。而當他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那個名字時,先前好不容易積攢起的好心情也就煙消雲散。
鄭吒知道她,但卻不了解她。他以為自己應該很恨那個名叫比那名居天子的女人。恨到只要想起她牙齒就會發癢,氣血就會逆流。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提不起對那個女人的恨意。在前往星河世界之前他便隱隱有了那樣的感觸,但他當時沒有放在心上。而如今在這心淵之底,他卻不得不面對這糟糕的現實。
他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在他的眼前,一把猩紅的大刀清晰地顯現在面前的虛空中。刀刃鋒利,刀身堅厚,紫紅色的雷光纏繞其上,一看就能夠發揮出偌大威和圖書能。然而在刀的護手之下,卻有著三個握把。
那些遍布整座會所的蛛網裂紋逐漸朝著他的身上蔓延,接觸他的手,佔據他的腳,從膝蓋的位置一點點的延伸到全身——他知道自己可以輕易地驅散掉這些裂紋,讓自己重新變回原先的模樣。但是……
自從進入輪迴世界以來,鄭吒從未感到過如此迷茫。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外側的肉身所支配著的強大力量,那些複合屬性的能量,那些操控的技巧,那些戰鬥時用以應對的諸多法門以及浩如煙海的修真體系知識都在他的腦海中清晰的顯現——他知道自己的戰鬥力沒有受到任何削減。但他卻也知道此刻的自己虛弱得和只鵪鶉也沒啥兩樣。
他眼前虛空中的那把猩紅大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腐朽,從一件在神話傳說中也能夠留下名字的神兵利器化作一塊連廢品商都不會要的破鐵爛銅。他內心那龐雜的情感在頃刻間盡數散去,最後剩下的只有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哀傷。
他不生氣,因為生氣……沒有用處。而等到他忙完臨時加派的活兒,帶著一身疲憊回到自己在一座二線小區里按揭買下的三室兩廳時,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
而第三個握把,是這把刀原本的握把。渾然天成,沒有任何不協調的地方。而它的主人則只會是一個。那便是那位曾經給予過中洲隊重創,將整支隊伍硬生生打到團滅的比那名居天子。她是這把刀最初的鑄造者,而無論是瑪格特羅伊德的改裝還是自己的操控,其實都沒能夠跳出她制約的範疇。
要點下去嗎?不點下去嗎?
萬物流轉……
好極了,雖然無聊而又平淡,但這一切都好極了。
「公司事多……抱歉。」鄭吒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面對著這個因為在年幼時患上癌症,從而導致身體難以發育的青梅兼現任妻子時他實在是捨不得說出哪怕一點嚴厲的聲音。因為這是他的支撐,他的依靠,他唯一的……信hetubook•com.com賴。
畢竟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還有重要的事物,那麼也就只有眼前的羅莉了。若是少了她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活,哪怕……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的聲音便不粗暴,但也說不上禮貌地打斷了他。
「我的答案一直都不會變,我想到的,是一個叫做羅莉的,被此刻的我抱在懷中的女孩。」
果然,自己註定要腐爛在這無聊的日子裏面。若是剛剛沒有關掉那個窗口……
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好沒用……
「小鄭啊,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愛玩。花樣多,你老大我也是過來人,不是不懂得你們這群年輕人的想法。但玩歸玩,男人總得有點事業心,啊?你現在還年輕,有得是大把大把的時間,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發展一下,以後再想後悔可就晚嘍。」
「大壞蛋,又忙到這麼晚才回來!」身形幼小的妻子叉著腰一臉憤怒地看著他,頂著眼圈的雙眸中卻又著掩飾不住的關切。
他搖了搖頭,靠著沙發坐下。
電話的對面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通數落。
一個握把是他自己的握把,最粗糙,最簡陋,看上去就像是一截黏在刀上的木頭——自己對這把刀的理解和掌握恐怕也就是這種膠水木頭一般的程度吧。拿來砍人倒是沒有什麼大礙,戰力足夠,但支配力……也就那樣。
帶著來之不易的好心情鄭吒順利地走出電梯,先前那個電腦彈窗的事情早早就被他給拋諸腦後。他很是愉快地和幾個有點臉熟的同事或者隔壁公司的僱員打了個招呼,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了停車場,然後輕車熟路地點亮了自己花八萬塊從舊車市場買來的二手奧迪。
蛇無頭,不行。船無舵,不進。
鄭吒覺得自己或許就要腐爛了,從二十五歲的現在開始,一直腐爛到老,然後化為泥土,塵埃,變成記錄上的一個名字。不,連一個名字都不會存在,因為沒有人會記得他,誰也不會記得一個小小的白領,無論他是真正的高雅,hetubook.com•com還是故做小資情調,他只是這塵世間的一粒塵土……一粒只配作為統計數據而存在的塵土。
羅莉趴在沙發的後面幫他輕輕地按摩著脖頸和肩膀。
或許算是信賴吧。
鄭吒今天在公司正要關上電腦時,電腦屏幕上忽然彈出了這麼一句話,這分明就是某個不成熟黑客想要吸引人的小把戲,無論選擇是或否,其實都是將病毒下載下來的結果,鄭吒嗤笑著打算將其關閉,但是在他手指碰到滑鼠時,一種奇特的心悸讓他停了下來。
他們都想害我,所有人都是叛徒,所有人都不能夠相信,這世界上唯一能夠信的只有自己手上的……
「我的道是假的,我的刀是假的,我的力量是假的。」
今天的運氣不錯,智障老闆沒有在下班前五分鐘突然掏出一個緊急項目出來喊著要大傢伙兒加班。那些只要脫離了工作便不甚靠譜的同事們也都有著各自的業餘安排。走進電梯里的時候電梯也正好處於就缺一人便超載的完美狀態,這樣一來從辦公室下到一樓停車場便是一條直線,不需要在中間的各個樓層浪費許多時間。
就讓一切都化作虛無,在沉默中靜靜地腐朽算了……
電話中傳來一陣忙音,手機的屏幕閃爍著映照著鄭吒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他一隻手握緊了方向盤,抬起捏著手機的手便要砸下卻又強行停住。最後剩下的只是一聲幽幽地嘆息。找人代班是不成的,那些同事可都是些信不過的傢伙。而自己雖然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公司里的人物,但手底下的兵可是一個比一個靠不住。
「頭兒,我這不是趕著回家看我家裡人……」
「小鄭啊,不是我說你,你們年輕人不都應該挺有活力的嗎?啊?你老大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每天至少加班加到十一點,老闆不趕我走我都想在公司里睡下了。你這小年輕怎麼怎麼年紀輕輕地就想下了工就跑?怎麼啦,腎虛啦?」
不,當然要點下去。
對,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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