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站 前世遺產
第四十五節 我將死去
下一刻，整支艦隊便在頃刻間因要素的抽離而直接崩解。所有的物質結構在一瞬間盡數泯滅，只留下上萬枚宛若星辰一般的彙集能量！
林夕沒有回答。
「多謝解惑。」她點點頭，便要起身離開，安德洛墨達沒有阻攔她，而她在接近門扉時稍稍逗留。「最後，能夠透露一下，我那前世的的名姓嗎？」
隨即數字……一四七四，刪除。
「你復刻了芬里爾，復刻了我……以及很多同類所運用的復活儀式。你將自身貶為前世，構築出了一個新生並且吞噬了她。而現在，你距離成功已經只有一步之遙。而所有能夠阻礙你邁出這一步的個體，現在都不會妨礙你的成長。」
——【知性生命檢測系統運作中……未檢測到可選項……】
當『郡守』和『縣令』們支配著各種數學，空間，邏輯武器，肆意修改著周遭的宇宙常數想要將那枚星辰從這片星空徹底抹除之時，最終的蛻化也終於迎來了結束。而伴隨著一具完全展開后規格幾近一光分的無貌女武神構成軀殼。那所有人工所成就的天象變化便回返到了它們各自的身上。
「我不太理解你在說什麼。」林夕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傢伙。她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將『聯結』運用到這個自稱安德洛墨達的女人之上。且在注視著這個女人的同時，她竟也感受到了些許的熱血激蕩。
——【未知事項探測單元運作中……無異常。】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認真，但眼神和表情卻仍舊處於慵懶的模樣。她的眼眸在無聲無息間染上一層金黃，而這一抹金黃的正中，又無聲地呈現出了傾斜十字的形狀。
而很快，他們便獲得了一個結論。那便是——
「我……在復活？」她的語氣平淡，因為她並未感受到那她應該感知到的驚駭和惶然。
秦的軍隊，在無貌之女顯形后的瞬間便被清掃得七七八八。
而下一刻，整顆星辰都變轉成了一枚金黃色的眼球。而在瞳仁
ｍ•hｅtuｂoｏｋ.com.ｃｏｍ的部位，有著傾斜十字一般的模樣！「你好呀，███」林夕下意識地打了個招呼，從嘴中說出的，卻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但為什麼是這個女人？為什麼是她？
當林夕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柔和且稍帶低啞的女聲在她的耳邊向她問好。
她注視著林夕。
秦的艦隊，除卻『亭長』們以外全滅了。
「……我不是很明白。」林夕指尖上的力道，無聲地泄去了。她脖頸微抬，注視著眼前的對話對象。
她……想要戰鬥，和眼前的女人戰鬥。
——【星區數學模型已穩定，確認中……無異常。】
「……你知道這個名字啊，██。看來你已經……」她看見安德洛墨達的雙唇微微顫動，而後喉中吐露出了一個同樣意味不明的回答。
——異常事項已完全鎮壓。
地殼破裂，純白羽翼自底端展開綻放。
——【空間結構重組完成……核對完成，無異常。】
「我羡慕你，你這種一帆風順的傢伙。真的是很討人厭。」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我想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是這幅模樣。我明明應該有很多疑問，應該有很多困惑，應該恐懼，應該害怕，應該憤怒，應該哀傷……但為什麼這些常人應該有的東西，我全部都沒有？」
「不需要道謝。」安德洛墨達擺了擺手。「我和艾麗斯固然處於敵對，但敵對不代表還沒見面就要喊打喊殺。而且這些情報本就不能夠成為價碼……以及，我現在是無法將那個名字直接表達給你的。」
她的眼眸中倒映著星空，而在星空的彼方。那枚被複數四中所圍攻的星體正在蛻化。
「我為什麼總是會說出一些奇怪的話？我為什麼對此視作正常？我為什麼總是聽不見，或者看不見一些東西。以及……為什麼艾麗斯，你，都用這種遮遮掩掩，故弄玄虛的方式和我說話？」
聯結……相互聯結。
皇帝的目光，被停滯https://m•hｅtｕｂｏok•cｏm.ｃom了。
「不過……」她頓了頓。「如果你往西方行走，你會發現林木左側的王。」
「你還沒有準備好。」她看見安德洛墨達的面上依舊展露著那抹笑容。「等你醒來，等你成為了你，那時候，我們再來打。」
於是，一部分的『亭長』被擢升為『縣令』，而在『縣令』之中，又有著等同於四中層次的『郡守』降臨到了世上。
——無論她做出多少努力，她都將死去。
那顆宛若眼眸一般的星球，在秦軍艦隊的注視下徹底的被消滅了。
——她將死去。
本應在無貌之女胸口生成的事像否定，其落點和構築它的複數『縣令』等同——它們的形體就像是被橡皮檫抹掉的簡筆畫一樣淡化。就連記錄都不會殘留在世上。
……
「所以……我才會表現得這樣異常。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嗎？」林夕的眼眸徹底地化作了金黃。而她的發梢也一點點地朝著淡紫的色澤變化。
自遙遠地方，猛地投來了皇帝的注視目光。
泰拉星外，某處星域和她此刻注視的方向正好持平。而下一刻，一顆體積堪比穀神星的小無機質行星便開始變轉，扭曲。生長出重重結晶。而結晶在頃刻間堆積成樹狀，遍布星野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地下擴張！
「對，你在復活。」安德洛墨達相搭的手指輕輕相撞。「你被一個名叫芬里爾的傢伙給殺掉了。而你的死亡觸發了某種奇怪的事項——或許是你自己的安排，或許是某種奇妙的異寶。或許某位大神通者正注視著你的成長。總之，你借用了這次死亡。以『死於芬里爾之手』為核心要素構築出了某種伎倆。」
——DR.安德洛墨達。這是這個女人的名字。而如果林夕先前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麼這個女人應該便是羅得島製藥的安保負責人，同時也是代表著這個世界觀內醫療技術頂點的專家。
「不明白什麼？」安德洛墨達微笑著響應了她。「雖然和_圖_書我們現在的立場並不一致，但一些問題，我還是可以給你解答的。」
——無論她將要做出多少努力，她都將死去。
他們因秦的意志而彙集於此，他們是秦的毛髮和爪牙。
秦的標準行政單元，是生命層次等同於超凡位階的『亭長』。而在這上萬星艦所構築而成的數組之中。便正好有上萬名『亭長』駐紮其上。它們之間通過特有的訊息網路迅速交流著，核對著每一項參數並檢視著可能會出現的任何異樣。
這是主體為修正數學規則而生成的反數軸數組。其原理複雜且繁複，而表現形式則是將區域空間類的數學規律修改。將某個隨機的數值從數軸之上臨時抽調。而在這之後，迎來的便是區域空間內的數學體系坍塌！
——她將死去。
而林夕那平靜的眼眸一如既往。
「你的問題很多。」安德洛墨達抿起雙唇，雙手交迭在一起宛若高塔。「但這些問題我的確都能夠給你解答。我本以為你會問我那個會讓我們雙方都變得難堪的事項。現在看來，艾麗斯應該早就讓你問過了那樣的話。」
而後，那沒有五官的臉龐稍稍上揚，將並不存在的目光投向那無盡的極天之上——皇帝已經擊退了那枚搗亂的衰敗太陽。而皇帝的視線，注視著她。
林夕的眼眸一點點睜大。
於是，在被影響的空間區域中，第『三九七六二』個原子。第『三九七六二』道光線。第『三九七六二』段粒子弦等等事項以及它們的倍數在這一瞬間遭遇了徹底的破棄。它們因數學工具的抽離而直接從這片空域中被抹消。而當數學武器的持續時間結束之後，重新被觀測者所認知的天域便迎來了因要素缺失而構成的坍塌！
她不知道自己說出的到底是一個什麼名字，但她卻明顯地看到眼前的女人眉梢一挑。她本應感受到某種極致的威脅與死亡預兆，然而最終在她認知中出現的，卻只是一縷微弱的細風。
「您好，林夕博士。歡迎回到泰拉。」
然而在那目光觸碰到此處之前，一輪衰敗的太陽便從另一側徑直地撞入秦的疆域。只是瞬間，便有接近一整個天區的星辰盡數腐化！
其結構的大部分被撤離，用以應對另一側邊界的奇異現象。但仍有一小部分被投注到這片宇域之上，並注入那離散，但卻依舊呈現網狀的萬道輝光。
她偏轉視線——
她的衣服不知何時更換成了奇怪的白與金相互複合的式樣。披散在肩頭的，也已然是一頭柔順的紫發。
而在死亡到來的同一剎那，林夕眨了眨眼。
沸騰的物質濃湯驟然平息，眨眼間，那被徹底摧毀解離的眼眸之星重新從虛無中回歸原本的模樣。而下一刻，同樣規格的數學破壞現象在那枚眼眸之星的周邊迸發！
不過你也不需要擔心——如果你還有擔心的能力的話——因為你很快就將廢棄，你很快就將坍塌，你很快就將迎來消亡。」
一個數被抽走了，一個隨機的，普通的數。而這個數的表述是【三九七六二】。
——【全單位注意！檢測到事像重構——目標正在重新回歸先前的形狀！】
她的手指微顫，剛要抬起，卻發現安德洛墨達的指尖已經按在了自己的手指末端。
而在遙遠的泰拉世界，林夕依舊注視著眼前的安德洛墨達。等候著對方的回答。
本應在無貌之女眉間爆發的伽馬射線爆，其威力被聯結到了釋放它的『郡守』身上——他的每一個細胞中都迸發出過載的光。而後在頃刻間便被焚燒成了殘渣。
他們的意志在無形的網路中碰撞，他們相互聯結，相互分享者每一個特殊或者正常的情報事項。
而在同一瞬間，遙遠彼方，那被星艦數組所包裹住的空域猛然震蕩！
然後，她的說話對象注意到了她那表情上的細微變化。
這裡是秦內星系，這裡是秦的疆土。
一同被消hetubook.com.com滅的，還有這片已然化作沸騰物質濃湯的宇宙區間——那超過一萬艘殲滅艦所組成的球形數組相互聯結，構築成了一座巨大的，宛若蛋殼一般的羅網。
她的眸光變得幽深，然而林夕卻並未從中感知到多少惡意的殘存。她在聽完的同時便意識到對方說的話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假。而這意味著……
「而你甚至不會考慮抗拒這份死亡。因為你已經喪失了抗拒它的力量。以及你的另外一問。我和艾麗斯並沒有遮遮掩掩地和你說話。因為我和她說話的對象都是你這表層意識之下的另一個『她』。層次不同，你自然無法理解我們之間所說的話。
本應在無貌之女腹部顯化的質量坍塌，其力能指向的區域被勾連在近乎所有殘存的『亭長』之上——超出他們所持有超凡之力上限的力能潮汐將它們牽引擠壓到了一個重迭的坐標之上。並在頃刻之間，將它們壓縮成了一枚芝麻大小的聚集質量。
「原來你還沒醒。」安德洛墨達那挑起的雙眉舒展開來，朝她展露微笑。「是艾麗斯送你到這裏來的嗎？她這就忍不住了？」
「前世的我，已經死了。今生的我，也要死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那麼，我現在究竟是前世的我，還是今生的我？」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披著件帶兜帽大風衣的女人。四肢纖細，眉宇稍稍有些晦暗，面部的特徵有些熟悉，而胸口處，則別著一張ID卡。
「九一開，」安德洛墨達給了她一個殘酷的回答。「前世佔九以上，今生佔一以下。現在的你，姑且還可以算作是林夕。因為你還控制著表側的意識變化。然而實際上你已經成為了██，只要當你觸發了某個關鍵的秘鑰。你就會徹底的變轉為她。」
下一刻，超過一萬艘長度在三十公里上下的恆星系統用殲滅艦便躍遷至這顆轉變為眼球的無名星體周遭。緊隨其後，億萬光輝如同瀑布一般涌下！
第二次戰鬥，開始了。
「對，你要死了。」
山巒裂開，從中探出蒼白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