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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同樣的招式，不同的刀。

它們盡數死去。

而古斬斷了這一光年戰場內的所有光亮，除卻他自身的血肉軀殼以外，一切輝光便都盡數被驅逐出了這一片地方。

光無法被再度純化，古撕裂宙空，破空而來的第六刀在他這體長一光天的純光軀殼下無功而返。

失去了光，鄭吒便也失去了形體。

當源自於天啟殺戮的赤色長刀和源自於兵主蚩尤的虎魄鋒刃在無聲中相撞的那一刻，兩人腳下的這片小小踏足點便在頃刻間支離破碎，湮滅壞毀。毀滅的狂潮朝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哪怕宇宙本身正走向終末黃昏，這沸騰而起的戰火也點亮了這片星河。

「這也算開闢。」鄭吒的力能之軀壓縮成了常人的大小，而他那壓縮軀殼的過程所引動的引力潮汐便也同時招來了被驅逐出的光並淹沒了所有的黑暗。而光與力能隨即交纏，在雙方的交戰之中，兩種截然不同的事項構築出了無可計量的變化。

刀與刀之間隨即再度碰撞，道與道之間的交流隨即延展。

而他的反擊轉瞬即至，下一刻，這整個不知名的河系亮度就此下降了接近百分之一的程度。而這百分之一的光，匯聚成河！

他們研究出了生物相關的基因科技，在勉強還能夠保持人形的同時獲取了接近千年上下的壽命。

然而他卻並未第二次的被逐入死淵，而是重新選定了新的介質，併為之重新構築出了新的軀殼！

「我可以讓這個宇宙永遠是溫室。」古輕哼了一聲，伸出手，修正了一段未來以及未來的未來，將本應在宇宙中消逝的凡人文明重新拉回現界。

「你不去引導你的眷族嗎？」——大地詢問，「戰爭馬上就要來了。」

「你只是用不著這種手段罷了，畢竟你想要當一個好保姆，你並不期望這種獨立自由的發展。」——鄭吒完好無損，而第二刀隨即斬至古的眼前！

它們短暫的活著。

鄭吒輕輕嘆了口氣，舉起了手中的毀滅大刀。

「不需要救世主，也不需要神仙皇帝。眾生的路，凡人的路，朋友的路，應該全靠他們自己的奮鬥和努力！」

同樣的手段，不同的道。

「肉，爛在鍋里，便沒有任何問題。」

「哪怕是聖人？」

「我本來就不是你。」鄭吒回應。「我會開闢出一條路，但我不會關注其它人能夠走到哪裡。你……還是鄭吒的你，或許會因為有一個足夠團結的團和圖書隊驕傲。但是我不一樣，我更喜歡這個和而不同的中洲隊。我固然引領我的朋友們走到了這裏，但即使我在此徹底死去，我的隊友們也能夠以他們自己的理念獨立地活下去！」

「你為什麼要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有著鄭吒面孔的古疑惑地微微歪過頭。「我所作所為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為了無辜者，為了弱小者，為了我的隊友和夥伴。無論是哪個時代的我都是這樣，我可以為他們做任何事，付出任何犧牲……因為我是古，我要讓我的朋友，我的同族，成為不會受到任何壓迫的人。」

「那麼，什麼是人？」——鄭吒詢問。他化作高懸于極天之上的太陽，不理會光之民，也不理會暗之子。只是單純地將光芒灑落，讓輝光照耀到大地之上。

於是，暗之子與光之民之間的戰爭開啟了。

棋盤被廢棄，封閉的邊界旋即開放。然而，當古將注意力從凡人的文明上抽離，重新投放到和鄭吒的交鋒上時。他卻發現自身所引導起來的凡人文明在失去主角機制的干涉后很快便消失在了這舊的宇宙之中。而在此之外，卻仍有一縷光依舊留存。

凡人們的科技研發一帆風順，少不了他在幕後點撥。許多彎路和死路都經由他手而被輕巧地跳過，從而發展至了如此規模。

緣由並不重要，若是非要找一個，那便是雙方隨著規模的拓展而產生了利益上的競爭。而這場戰鬥在開始的瞬間已經鎖定了結局，因為鄭吒從來就沒有做出任何干涉，而這讓古所暗中引導的凡人文明順暢地壓滅了本應比他們強出很多的光之民的國度。

啊，這並不重要。重點在於這片大陸上出現了凡人，而凡人在光的海洋之下茁壯成長。

他能夠感知到自己體內——構築這具軀殼的體內——的大部分細胞都在那一斬下產生了活化的跡象。它們成為了獨立的個體，在等同於無的微小時間段內構築出了獨特的人生，它們甚至彼此相認甚至有著交情和仇恨。而它們中的每一個，都有著獨立生物的體征！

「你很聰明，」古輕吸了一口氣。「聰明得簡直不像我。」

強大的力量，能夠克服一切阻礙。

「所以，只要主角是人。那麼無論故事變成怎樣，都沒問題嗎？」

「原來如此……但我和你不一樣。」鄭吒稍稍垂眉：「你把他們照顧得太好了，而這反而讓他們一離開你https://m.hetubook.com.com就一事無成——」

「我收回先前對你的一部分指控。你……你所持有的這具軀殼，在還是鄭吒的時候的確沒有將中洲隊變成一支另類的養殖隊。你只是單純地認為其他人需要庇護，需要幫助，而你作為最強者，有義務為他們扛起一切……是這樣的嗎？」

「有趣的手段，讓我體內所有的『光』活化，並脫離我的軀殼從而獨立存在。這招式已經和我所開發出來的洪荒系列大不一樣。」古的聲音中充斥著讚賞，他的軀殼在這條浩瀚的光之河中黯化，解離，而他的聲音依舊在宙空中迴響。

古的第七刀終究也沒能夠取得什麼戰果，他那億萬歸於一體的刀斬固然驅逐了所有的光，但劈斬本身所攜帶著的力量卻構築出了鄭吒的新軀殼。而當鄭吒那無形但卻有質，以繁複力能所構成的新軀殼引動河系星核的引力潮汐，斬下覆壓四十光天的力能之刀的剎那，古那具新生的血肉之軀便也崩解潰散成為了數億種不同規格的力能勁道。

他的言語讓古猛地一滯。

鄭吒順勢格擋，而在時空破裂的扭曲感中他已然被轟入了一枚燃燒的恆星之中。失控的聚變反應隨即生成，單純的物理現象所引動的引力潮汐讓這顆恆星在頃刻間便生成了超新星爆發前夕的變動！

而這一次，他所選擇的介質是——

沒有然後了。

——而戰爭即將到來。

「這一點我不否認，我的確是不期望這種零落散漫的力量。」古身上的扭曲盡數褪去，同樣的境界，同樣的手段，而他輕易地擋住了鄭吒的第二刀並將還擊施加予對方。他的刀如同它的道一般純粹而凝練，沒有任何花巧手段，有著只是純粹的，龐大的，壓倒一切的單一力量。

「不，人不需要一個效仿，一個追隨的對象，人要更勝於龍。」鄭吒，說出了戰爭前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他們終於和光之民有了足夠的接觸……以及能夠醞釀戰爭的衝突。

「正是。」古回答：「人類合當為永恆主角，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高人一等。」

這是古的第三刀，第三刀截斷了鄭吒的反擊攻勢並完成了壓制。

「通過基因工程，讓肉體長生不滅的，算是人嗎？」——他詢問。

「我為什麼不能給？」——而太陽以反問作為響應：「難道你以為，我的『開闢』僅限於某個特定的族群，某個特定的事物？你錯了，我m.hetubook.com.com對諸群落，萬種族一視同仁。哪怕他們將我視作敵人。」

「就像伏羲？」然而鄭吒毫不留情地回懟。「你應該知道，我能夠以這幅姿態站在這裏和你對峙的前提。」

光的河流，淹沒了古。而在這河流之中，隱藏著河流內光子總數相等的變化。

他們勘破了神靈和信仰上的問題，接觸，捕捉，並且研究了光之民結構。從而改造了自身的意識和靈魂。讓自身哪怕肉體壞毀也能夠將精神轉移到了新的軀殼之中。

一種新的生命被創造了出來，以力為骨，以光為形。在鄭吒與古的交鋒中它們模仿著兩個交戰者為自身製作出了獨立的形象。它們彙集成群，在符合光和力的時間尺度中相互拼砌成為了一個新生文明。凡人的一秒對於它們來說有著宛若一個世紀一般的漫長，而在宏觀宇宙內的數十秒內，它們便繁育出了一片浩瀚的光之海洋！

殘存的光之民在幽暗的宇宙中活了下來，繁茂的凡人卻在時光的沖刷中消逝無蹤——那會是在幾千萬年，如果宇宙還能夠延續幾千萬年才會發生的事。但幾千萬年後的未來，對於兩位交戰者而言，就是現在。

化作幽暗大地的古嘿然低語。

古的形體在崩裂了一枚古舊星辰之後穩定下來。他的一部分身體在赤紅刀氣的切割下不住地蠕動，翻滾，衍生出一個又一個面目模糊的小人形象。而每一個小人都嘶吼咆哮著想要從他的體內掙扎脫出，卻又在他的目光之下盡數懾服。

——力能！

而在這載體之中，新的血肉之軀隨即誕生——他揮舞著虎魄長刀，在沒有計量意義的時光中和鄭吒所斬落的毀滅大刀碰撞了大概有數千萬下。而當這數千萬刀盡數收束為一的剎那，無窮的暗取代了所有的光。

而當第四刀斬落的剎那，鄭吒所用軀殼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純化融合，消去了內在的所有的分子原子乃至於夸克弦結構后，就這樣被直接刪減成了單純的能量！

「我說了，我和你截然不同。」——但太陽的回答卻是出乎預料的冷漠。「我不是你，我不會像是個保姆一樣生怕別人摔倒在地。我已經將光明授予了它們，如何運用，取決於它們自己。」

然而他的形體被構築完成的剎那，古的第五刀便隨著被蠻力撕開的時空一起出現在他的眼中。並順理成章地破壞，並純化掉了他所構築的這第二具軀殼！

——太陽對光之民的文htｔps://m•ｈetｕbooｋ•com•ｃｏm明從來沒有絲毫擾動。

「人人如龍嗎？」古發出了一聲和先前的鄭吒相同性質的輕嘆，同樣再度舉起手中的黑金色虎魄。

「……你還好意思，說我聖母。」——大地沉寂了下去。

「他們還沒有準備好，他們仍有可能行差踏錯。」——大地終於響應了太陽的疑惑。在戰爭的疑雲之中，他的意志指引著著這片大地上的凡人們的行進方向。

然而下一刻，這整顆比起太陽大概也小不到哪去的恆星便從當中徑直切裂成兩段。那失控的星體內核，外核，乃至於星冕層都像是切開的鹹鴨蛋一般清晰完整地暴露在整個宙空之中。鄭吒寄託其中的，那原本會隨著超新星爆發而彙集在殺戮大刀上的繁複儀式在這突如其來的一斬下徑直崩潰，而星體物質隨即向外大片拋射，將半徑一光年的宇域攪成一片沸騰的混亂湯粥！

光無法被純化，但可以被驅逐。光可以驅逐黑暗，黑暗也能夠取代光。

而在死亡之中，鄭吒的形體從星體崩裂時的光影中探出輪廓。

大地之上，凡人的文明發展昌盛。他們根本就沒有和光之民產生衝突，因為它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利益和活動領域上的重迭。

光的海洋，暗的大地。

這到底是人道主角機制，還是古所引動的道蝕現象？

「通過時空干涉，讓自身的時光永遠駐留在循環片段中的，算是人嗎？」——他詢問。

而這近乎于無量大數的變化宛若放射源一般對古的軀殼產生了劇烈的侵蝕同化。就在雙方接觸的那一剎那，古的體內，竟也迸發出的無窮的光！

「所以你才弄出了人類氣運共振計劃，所以你才選擇在開天後道解三分？」鄭吒安靜地看著他，沒有做出任何干涉的舉動。

而凡人卻總是期望著光。因為他們的生命結構決定了他們需要放牧，需要耕作，需要進食和享受。除非他們脫離凡人的桎梏，不再為人。

聲音，聲音成為了他的新載體。

他的形體從炙熱沸騰的河系星核中化生而出。伴隨著他的降下，被他用以充作軀殼原料來源的不知名河系星核的整體亮度都略微下降！

「溫室之中，是養育不出健康的花朵的。」鄭吒伸出手，觸碰著那纏繞在自己指尖的一縷流光。語氣淡然而篤定。「你太珍惜凡人了，你看重他們，勝過一切，而這讓他們再也無法在脫離你后仍能夠有所成就。」

鄭吒和古的交戰依舊在延續，雙方都很hｅｔubｏok.com.ｃoｍ默契地將形體層面上的交戰轉為道蝕現象所構築而成的衝突。以交戰雙方為軸心，半徑一光年的球狀宙空都被雙方的意志所封鎖阻斷。而這宛若在一箇舊宇宙的殘骸中構築出一個新宇宙雛形的操作自然而然地便觸動了多元宇宙之中的人道主角機制，當黑暗在光的海洋下化作陸地，孕育出萬物的時候，黑暗中便也誕生出了凡人的形象。

「你對洪荒的理解非常有趣。我第一次知道『開天闢地』原來還有這種用法。」

「通過心靈工程，讓意志長存於世的，算是人嗎？」——他詢問。

「當然是人，自然是人，理所應當是人。」

而太陽再度發問。

「——我安排了繼任者。安排了能夠繼承我意志的道具。」古打斷他。

而後，鄭吒的第三具降臨用軀殼旋即誕生。而這一次，鄭吒用以構築軀殼的事項是光。

「這也算開闢？」第三血肉之軀從黑暗中誕生，格擋住了鄭吒那將四十光天的引力潮汐收束為四十分米的正斬一刀。

凡人取得了勝利，僅有極少數的光之民留存。

凡人很快從原始時期變轉為中世紀，伴隨著些許光之民的崇拜，他們不快不慢地抵達了工業時代並構築出了完整工業體系。他們那與生俱來的黑暗干涉力對文明的晉陞起了不小的助力。而這讓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脫離了生存溫飽上的需求，轉而探索起更有益於享受和取樂的技術。

他所選擇的降臨點，距離先前交戰的區域大約隔著十萬光年。

光之民並不需要大地，也不需要大地上的任何資源和力量。

星體物質被還原成了質量的團塊，而作為源頭的中子星更是被刀的餘波給徑直分解，解離成了純粹的能量。

他被打入死淵，然後他立刻便從死淵中遣返。物質層面上的破滅並不能夠對他造成實質上的傷損。而他轉眼就從一顆中子星中探出雙手，並以這極致壓縮的星體物質構築成了新的軀殼！

「聖人也是人。」古輕哼：「聖人不是聖位，不是古老的先天魔神。在我所構築的基因鎖，我的內宇宙所將構築的修真體系中。即使是聖人，也可以保持人類應有的七情六慾，也可以活得像是一個強大的凡人。」

「那麼，他們憑什麼要被你庇護？他們自己就能夠處理好自己所要面對的問題，他們自己就可以獲得獨立的發展。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你。」

「但你同樣也將光明給了源於黑暗的凡人。」——大地提出了另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