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有點磕磕巴巴地打下文字。

要不是每個人都一口一個陶哥、小陶，陶知越肯定以為自己錯拿了別人的手機。

幾分鐘后，手機響起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手機保持著一個高難度的直立姿勢，屏幕亮起，彈出了一條新的QQ消息提示。

［HR：星星眼.jpg］

［陶：好。］

陶知越感覺自己又活了。

［通話時長539:18］

看來不是系統故障，HR知道他昨天喝了酒。

［HR：貓貓傻笑.jpg］

他一臉震驚地放下麵包，拿起手機，越看越茫然。

HR很快發來了簡短的解釋。

［HR：小熊轉圈.gif］

［HR：如果陶醫生真的是醫生就好了，幸運的患者就會不止我一個。］

他一定是在做夢，而且是一個無厘頭的噩夢，等睡醒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HR發來回復。

並且陶知越對此沒有任何印象，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陶知越愣了愣。

［你已添加了咕咕咕，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HR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HR：而且，生活里應該沒有人這樣叫你吧。］

……他昨天用手機幹嘛了？怎麼會用到沒電？

［陶：你昨天找我是因為遇到麻煩了嗎？我那時候可能沒有幫到你，如果你現在還需要幫助的話，可以跟我說。］

趴在被子里鬱悶了一會兒，陶知越鼓足勇氣去拿枕頭旁的手機。

［HR：原來是這樣。］

陶：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求求了。QAQ

陶知越有點後悔，他很少喝成這樣，上一次喝到斷片還是好幾年前大學畢m.hetubook.com.com業的時候，當時的室友用這件事打趣了他很久，他問自己酒後做了些什麼，卻沒人肯告訴他。

看著HR很真摯的話語，那股久違的心虛再次漫上心間。

［HR：早上好。^-^］

他喝完酒跟暗戀對象打了長達539分鐘18秒的電話，似乎一直到手機沒電關機才掛斷。

［HR：我會靠自己努力追到他的。］

［HR：沒有哦。］

［HR：陶醫生，你有沒有發現，我哪裡不一樣了。］

［你已添加了微光，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完了，不是夢。

［陶：不記得。_(:з」∠)_］

［HR：那天忘記告訴你了，我喜歡的人並不是女生。］

陶知越偷偷從被子里露出眼睛，瞄向桌子。

他打開QQ，提心弔膽地看下去。

陶知越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感受。

［陶：晉北市沒有第七精神病院，也沒有陶主任，這個論壇ID，和我當時回復你的話，其實都是網上的梗。但是我的確姓陶。］

居然是HR主動打給他的？

［HR：能遇到陶醫生真好。］

［我必不可能禿：下次再一起喝酒啊，嘿嘿。］

［陶：我一定儘力。］

［陶：我不是故意那樣說你的，我當時真的以為你在釣魚。QAQ］

［HR：昨天是有一件讓我很困擾的事，不過陶醫生已經幫我解決了。］

陶知越：！！！！！！

陶知越滿臉痛苦面具，很緩慢地輸入解鎖密碼，十分不情願地面對這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畫面htｔｐs://m•ｈｅtｕbook.ｃｏm•cｏm。

陶知越怔住，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又看見他發來的新信息。

［老郭：/抱拳］

［HR：不用對不起。］

陶知越忽然覺得很對不起他，他不應該頂著這個純粹是玩梗的名字，和對方相處那麼久，還一直默認讓對方叫他醫生。

反正也沒有同事們的聯繫方式，在去公司上班之前，不會有人遠程嘲笑他……吧。

他先是從遊戲展打車去了公司，跟郭總和其他人激|情討論了一會兒遊戲，然後跟同事們一起去吃燒烤……

［陶：不太好解釋，要不你去網上搜一下這句話：你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橘子醬：陶哥，你好呀。］

［橘子醬：我是林佳佳，美術組的，記得備註一下哦。］

［陶：算了，不要搜了，忘記剛才看到的一切吧。］

他甚至還加進了公司的QQ群，現在裏面的消息已經99＋，幸好他有進群隨手設置免打擾的習慣。

兩條都是HR的消息。

陶知越終於可以摘下痛苦面具，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發自肺腑地表達了感激。

HR立刻回復了。

花束的畫風很可愛，粉紫黃白各色絢爛，花瓣柔和，沾著晶瑩露水。

在啤酒配燒烤的狂熱氛圍里，他好像喝了很多酒，但對酒後發生了什麼，已經完全沒有印象，記憶停留在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的那一刻。

陶知越的手指顫了顫，臉頰飛速地浮上一片薄紅。

癱在床上崩潰了至少二十分鐘，陶知越才拾回一點點面對現實的勇氣。

陶知越瞳孔地震，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陶：我昨天喝多www•ｈｅｔuｂoｏk.com•ｃoｍ了，不好意思，沒有亂說話吧？］

看起來好像一切如常。

［HR：這是我喜歡的人送給我的花。］

從宿醉中被吵醒，陶知越迷迷糊糊地感到一陣眩暈。

［我必不可能禿：陶哥，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面！］

他猛地鬆開手，手機啪嗒掉到桌子上。

前天晚上臉紅心跳的感覺又回來了，陶知越獃獃地看著這個簡單溫暖的笑臉。

［HR：沒關係，只要我記得就好了。］

HR似乎發現了他的糾結，率先提起了昨晚的事。

［HR：不過喝酒傷身體，以後還是少喝酒比較好。^-^］

他顫抖著點開對話框，然後看到了最下面那一行十分樸素的系統提示。

［HR：那這個梗是什麼意思呢？］

［HR：沒關係，我們隨便聊了幾句，然後都不小心睡著了，所以忘了及時掛掉。］

鎖屏上怎麼會有這麼多QQ消息提示？！

［陶：然後你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陶知越反反覆復輸入了半天，按刪除鍵按到手指發麻，也不敢發出任何一條信息。

［HR：昨天晚上我給你撥了語音，你還記得嗎？］

［陶：……沒有。］

他悄悄地補上了最後一句，帶著只有自己能察覺的醋意。

［HR：是男生。］

［HR：我換了新頭像哦。］

［陶：早上好。］

［陶：除了追女孩子……因為我沒有經驗。］

陶知越腳步虛浮地回到了床邊，踢掉拖鞋，撲通躺下，把被子拉到頭頂，閉上眼睛。

陶知越覺得自己的形象似乎還可以搶救一下。

大不了就棄號逃跑，再註冊一個QQ賬號，他還可以重新做和-圖-書人。

［HR：那這就是我專屬的稱呼了。］

是在夜深人靜的動物島里，刺蝟悄悄放在棕熊小屋門口的那一束。

［HR：昨天睡得好嗎？今天睡醒有沒有頭痛？］

［陶：以後你不管是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如果我能幫到，你都可以找我。］

［HR：又睡著了嗎？］

［老郭：今天好好休息！］

手機又響了一聲，陶知越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咬牙拿了起來。

旁邊還有一個可愛的電話圖標。

與此同時，必不可能禿的王恆的留言在他腦海里瘋狂循環：陶哥，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面！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面！這一面！

［HR：但是那麼多人回復我的帖子，最後願意相信我的，只有陶醫生你。］

幻想破滅。

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指順勢往下一滑，和HR的對話欄恰好映入眼帘。

再回來的時候，手機已經自動開機了，陶知越咬著麵包隨意地掃了一眼，結果差點驚掉了下巴。

［陶：那個，其實我真的不是醫生……］

明明沒有什麼華麗的修辭，但這個人說的話，總是讓他忍不住心花怒放。

［HR：！］

陶知越只好起身，給手機充上電，順便去上廁所，簡單洗漱。

［HR：語音通話已結束］

［HR：沒關係的，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

陶知越戰戰兢兢地拿起手機，卻發現沒電關機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大大的空心電池。

所以他到底給HR展現了哪一面……

頁面瞬間刷新，原本在他眼裡有些老土的風景照不見了，HR的頭像變成了一束很漂亮的卡通鮮花。

［陶：如果我冒犯到你了，先https://m.hetubook.com.com跟你說對不起。］

［陶：怎麼還叫我陶醫生……］

陶知越先是意外，然後陷入了微妙的糾結，他覺得不適合直接說，只能委婉道。

陶知越深呼吸，伸出僵硬的手指，龜速戳出了回復。

陶知越做好了被指責的準備，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好不容易翻完了滿是紅點的未讀消息，沒有什麼太過勁爆的內容，最誇張的就是王恆有些興奮地說想不到他還有這一面，陶知越悄悄鬆了一口氣。

［陶：大概就是嘲諷別人很奇怪。］

［陶：謝謝你！］

［HR：對我來說，你就是醫生啊。^-^］

……說不定這個語音通話的記錄是系統故障？

陶知越覺得，這大概會是他這輩子最社會性死亡的一件事。

陶知越整個人都僵硬了。

［陶：是嗎？我都沒有印象……］

所以至今，陶知越也不知道自己喝完酒會變成什麼樣。

［陶：對不起。］

［陶：……］

［微光：小陶，你好。］

陶：我是不是發酒瘋了？

再睜開，卻見到對方很平靜的回復。

他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經歷。

昨夜混亂的夢境還在腦海里盤旋，隔壁不知從哪傳來嘟嘟嘟的電鑽聲，攪得人頭昏腦漲。

［HR：我搜到了一篇耽美小說，耽美是什麼？］

看到他的話，陶知越下意識地上下翻看，然後順手從頭像點開了他的資料頁。

他怎麼會突然加了這麼多同事的QQ好友？

陶知越努力斂下滿腦袋遐想，盡量不去發散HR說的每一句話。

昨天他至少加了十多個同事的好友，現在「新朋友」里還躺著七八個未通過的好友申請。

陶：昨天我給你打電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