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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殘酷的新世界。

［HR：！］

［HR：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喝酒了！］

［陶：我不接！］

站在行李搬運車旁的裝卸工恰好抬頭，正好奇地望著他。

［陶：我要出門了！］

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好像已經等了他很久很久。

不過他想到了什麼，連忙斂起表情，只顧著朝他揮手。

走在廊橋上，他看著四周透明的玻璃，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照起鏡子。

陶知越有點意外，不自覺地學起官宇冬的口吻：「……謝謝老闆？」

奇怪的羡慕加深了.jpg

［陶：我沒有！］

陶知越湊近了玻璃窗，試圖在依稀的反光里辨認浮腫的程度。

［陶：不要笑我……］

宿醉之後，眼睛好像有一點點腫。

他明明很想見到霍燃，卻硬是粘在座位上耗到了最後一個下飛機，被空姐們溫柔的微笑包圍著，陶知越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快步走出去。

［HR：等見面了給你看照片，看你喜歡哪些，明天早上吃。］

陶知越提著啤酒，邁著堅定的步伐回到家，整個人都很嚴肅，好像要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江野對此沒什麼反應，剛要走回去，想了想，又轉頭道：「但是確實不可以碰我的樹。」

［陶：明天來！是雙休！］

這種心情在飛機落地滑行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周圍有很多旅客拉著行李箱，又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三三兩兩地向出口走去。

趁陶知越在發獃，霍燃很順手地接過了他的背包。

霍燃認真地算了算：「足足六天了，確實是重逢。」

［陶：你才可愛！！！］

「不喝，我對酒精過敏。」

［陶：可不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HR：頭痛嗎？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在家休息吧，身體重hetubook.com.com要。^-^］

［HR：不過誤機了也沒關係，有什麼意外情況就跟我說。］

［陶：你才喝酒！！！］

這身衣服合適嗎？會不會太普通了？

［HR：什麼事？］

牆上的時針滴滴答答地走著，室內一片寂靜。

陶知越深吸了一口氣，拽開拉環，舉起啤酒罐一飲而盡。

「什麼重逢？」陶知越茫然地跨頻對話。

他在床上來來回回翻騰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動手回復。

「在飛機上睡覺了嗎？」

［陶：流淚貓貓頭.jpg］

一路上，他彷彿重溫了很多年前去大學報到的心情，既忐忑又興奮，沿途見到的一切都帶上了別樣的色彩，深深地刻入了記憶。

［「HR」拍了拍我］

今天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了一個高大偉岸的形象。

［HR：等一下！］

［陶：！！看到又怎麼樣！］

［陶：小熊轉圈.gif］

見他過來，江野動了動眉毛，平靜道：「小官跟你開玩笑的，應該是我們歡迎你。」

……今天是羞恥日嗎？

從裏面望出去，可以看見很多接機的人擠在扶欄外，有人舉著寫有姓名的牌子，也有人朝陌生的人群急切地招手，尋找著那個特定的人。

糾結半天，他也學起了霍燃。

醉醺醺的官宇冬咕咚咕咚地往大家的杯子里倒啤酒，白白的泡沫刺啦一聲溢出邊緣。

他打開房門，猝不及防地跟牆上胖嘟嘟的丘比特四目相對。

［HR：明天過來嗎？還是後天？］

［HR：喝醉了不能出門！你要去幹嘛？］

真是一個神奇的人。

［HR：明天看到聊天記錄以後，不可以突然反悔不來！］

陶知越：「……」

［HR：今天吃了很多種早餐，好撐。］hｔtps://m.hetｕｂoｏk.coｍ.com

他現在完全清楚自己醉酒後的機器人狀態，怎麼樣也不能這麼快就暴露在新同事面前。

［HR：那每五分鐘給我發一條消息，要停下來站在安全的地方發，直到回家為止，不然我馬上過來找你！］

［陶：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HR：/可愛］

希望能重現成功。

［陶：你會飛嗎！我不信！］

周一要去新公司上班，只能在燕平市過一夜，所以不用帶什麼行李，陶知越背上包就出門了。

［陶：來就來！我才不怕！］

［HR：早上好，睡醒了嗎？］

「好吧，那不能勉強你，你想喝什麼自己點啊，菜不夠吃也隨便叫。」

他們並肩往外走去，心跳落進同一頻率。

陶知越皺起臉，自欺欺人地捂住大半視線，才敢看向手機。

陶知越回過神來，假裝鎮定：「沒有睡，不困。」

陶知越覺得自己會永遠記住這個瞬間。

［HR：今天的陶醫生好像很激動。］

陶知越被氣氛感染，也跟著伸手回應，完全忘記兩個人明明已經很近。

陶知越當場條件反射：「不要小龍蝦！」

［HR：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於是霍燃再也收不住笑容。

這次是真的完了。

盯著空白的紙張發了半天呆的陶知越，機械地扭頭，滿臉通紅地拿起手機。

［HR：貓貓傻笑.jpg］

［陶：你說！］

半小時后，陶知越在小區附近的24小時便利超市下車。

看來昨天晚上他不光是用完了這輩子的感嘆號，還做了很多其他的事。

不知怎麼，想起這會兒江野正在開車去公司接樹回家的路上，他悄悄嘆了一口氣。

［HR：！］

「以後你們就可以大胆壓榨陶陶了！饒了我，m.hetubook.com.com讓我去解決一下人生大事嗚嗚嗚，我單身二十五年了還要天天吃化肥！！是化肥啊！！！」

霍燃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了很明亮的笑容，簡直在人群里閃閃發光。

［HR：反正明天起來你肯定會害羞，所以我就一起說了。］

坐到客廳的餐桌前，頂燈的光線柔和明亮，桌上擺好了紙和筆，還有一排冒著冷汗的啤酒。

［HR：蛋蛋發獃.jpg］

怎麼會這樣.jpg

從他下機的地方出來，W2是最近的一道門，這是霍燃提前告訴他的。

［HR：那買下午的票吧，還可以睡個懶覺，我會把到達以後的行程安排好的，我們在燕平機場見。］

［陶：沒有激動！］

「陶陶，你真的不喝嗎？小龍蝦就要配啤酒呀，多爽。」

而且霍燃竟然準確地預判了他的逃避。

熱鬧散場，計程車里放著抒情的音樂，陶知越靠在窗邊吹風，望著深夜的燈光與車流向後飛掠而去。

支吾半天，他很小聲地憋出一句：「你笑了，說好不笑的。」

經過陶知越面前裝滿了可樂的杯子時，他很遺憾地晃了晃酒瓶。

［陶：哦！］

陶知越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他喝了一口可樂，鎮定地搖搖頭。

［HR：我給你打電話！］

［HR：你暈機嗎？不暈的話，把身份證號報給我，我來安排，明天你準備好了隨時告訴我，我派車來接你去機場。］

人類的本質果然是復讀機。

［陶：自己買自己買！］

……

［HR：好哦，買票了嗎？］

一晚上就著小龍蝦喝了太多可樂，陶知越起身去洗手上廁所，出來的時候準備順便去買單。

其實他聽得見。

結果看到那位穿著沙灘短褲露趾拖鞋的大方老闆，已經拿著單子站在了櫃和圖書檯前。

陶知越其實很想藉機逃掉，但是看著這個笑臉，違心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HR：你肯定喝酒了！為什麼又喝酒！］

順帶著，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所有尷尬場面都不受控制地浮現上來，在腦海里反覆輪播，根本停不下來。

［陶：！！！。？！］

陶知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思緒混亂，尷尬里混著喜悅，既懊惱自己昨天的行為實在傻得過分，又忍不住期待這一場精心安排的見面。

然後他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別人的視線。

消息音連響四聲，不用看也知道是霍燃，例行發來晨間問候。

陶知越痛苦地捂住臉。

［HR：昨天你買了下午三點半的機票，晉北機場離市區很遠，十二點左右出發比較好。］

一想起自己無所畏懼的「來就來！我才不怕！」，陶知越就很想穿越到十二個小時前啪啪啪打醒那個突發奇想的自己。

放下手機，陶知越艱難地起床，心驚膽戰地往外走去，生怕客廳里有什麼不忍直視的東西。

［HR：但是！這是文字聊天，明天你會看到聊天記錄的……］

［HR：好哦！！］

［陶：我沒有喝醉！！］

陶知越被人流卷挾著，捏緊了背包帶子，緊張地走出去。

［陶：我忘了！今天內存滿了！對不起！］

……他上次明明把它收在柜子里了。

被人等待的感覺很好。

第二天醒來，拿起手機看了三十秒的陶知越，當機立斷把自己捂在枕頭裡埋了整整半小時，恨不得人生重新開始。

何止不困，座椅儲物袋裡的機上雜誌他翻了至少五遍，雖然什麼也沒看進去。

聚餐結束以後，大家互道一聲下周見，然後分頭離去，每個人都很豪氣地叫了車，因為可以公費報銷。

到處都是笑聲和說話聲，空氣里ｗｗｗ.hetuboｏk.ｃom•cｏm飄浮著重逢的氣息。

［陶：mingtian ］

陶知越絕望地躲在被子里摳出了一座城堡。

［HR：沒有就沒有！］

［HR：我是不是應該跟著一起用感嘆號，這是什麼新的流行嗎？］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重活一次。

「晚上想吃什麼？」霍燃開始報菜名，「這個季節的海鮮很好吃，你想吃嗎？有小龍蝦，扇貝，海膽……」

「重什麼？」霍燃豎起耳朵，「重逢嗎？」

他覺得自己完全喪失了面對生活的勇氣。

［陶：我現在就買票！？］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拎了一袋子罐裝啤酒。

［陶：不告訴你！］

官宇冬爽快地放過了他，開開心心地為酒興正濃的同事們服務，一邊倒酒乾杯還一邊碎碎念。

沿著一路詳細的指示標，陶知越很快找到了跟霍燃約定好的W2出口。

「……」陶知越鄭重其事道，「好的，老闆，我保證。」

臨近見面，他的腳步悄悄地放緩了。

陶知越希望能讓這個形象維持得久一點。

陶知越欲哭無淚，連忙停止自己的傻瓜行為，離開這條恥度爆表的廊橋。

［HR：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肯定是重現方法不對……」他被勾起了慘痛的記憶，不禁喃喃自語，「舊的沒捉住，還搞出了新bug，要吸取教訓改進。」

［陶：不暈！我要自己買！］

不久后，手機里傳來熟悉的消息提示音。

輕輕回蕩著他不太平靜的呼吸聲。

［HR：小熊轉圈.gif］

「這個不算，是因為我很開心。」

陶知越心跳漏了半拍，耳朵瞬間紅透。

霍燃非常上道。

［HR：這樣的你也很可愛！］

［HR：狗狗打滾.gif］

說著，他很自然地笑起來，眼眸里映出近在咫尺的身影：「再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