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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霍燃儘管性格不同，卻有著同樣的面孔。

小黃選了一張盤，塞進遊戲機里，然後給他們分發手柄。

陶知越握著鍋鏟，急匆匆地走來開門。

現在剛好借這個機會說出口。

到了公司，陶知越徑直走向工位，準備用工作麻痹不聽話的大腦。

［陶：今天為什麼是熱帶？］

［小黃小黃：氣得我頭都大了。］

前方彎度很大，轉角鏡的位置歪了。

［小黃小黃：應該是，做美術風格測試就那麼幾個平台，準備在國內發的遊戲基本都在那上面測，有人盯著也不奇怪。］

他想要抹平這道溝壑。

漫山遍野的綠樹在風裡搖出嘩啦啦的聲音。

［小黃小黃：唉，真是無妄之災。］

「我發到群里，大家都看一下，如果哪裡有問題，或者覺得有可以補充的，就跟我說，晚點我用官博發。」

「我都忘了，應該吃生日面的。」霍燃驚訝道，「幸好你記得。」

然後他一如往常地打開Visual，對著熟悉的界面，手指放在鍵盤上，卻半天沒有思緒，腦海里一片亂糟糟。

「什麼問題？」官宇冬好奇道。

偶爾虛空吃醋的時候，他可以催眠自己，這本小說只是跟霍燃用了相同的名字而已，人設完全不一樣。

［小黃小黃：昨晚你沒看群嗎？］

霍燃好像也不太一樣，他不常笑，即使被熱帶風情滿溢的歌曲環繞著，也只是微微地揚了揚嘴角。

看著他回復的消息，陶知越很驚訝。

「總之今天可以合法帶薪摸魚，不要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方時武開了個玩笑，「我繼續忙了，有事隨時找我。」

而且主動邀請他吃早餐。

［陶：我們連一測都沒做，玩法還沒有公開吧，怎麼會被抄？］

［陶：早上好，剛起。］

他以上帝視角注視著一切。

「昨天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夢？」

隔著玻璃門，可以看見阿姨在開放式廚房裡忙碌，檯面上擺滿了蔬菜和生肉，今天的午餐看起來會很豐盛。

不愧是夢。

霍燃一邊對著鏡子刷牙，一邊回味著剛才夢裡的細節，ｗｗｗ.ｈｅtuboｏｋ•ｃｏm.cｏm打算洗漱完就跟陶知越分享。

［HR：今天這是什麼招式？］

他們倆在夢裡的音樂品味居然反了過來，而且一起坐車了，他開的還是平常不太喜歡的敞篷跑車。

「有道理，我記得昨天的夢真的很有意思，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在他的安撫下，氣氛總算好轉了一點，宋書瑜捧著熱水杯在旁邊不住地點頭。

早上7：30。

［陶：思涵應該還在睡吧。］

陶知越控制的角色還一動不動。

他推開大門，在格外清晰的吱呀聲里，笑著轉身。

而且他今天換了一套拳法，動作略顯陌生。

氣氛似乎有些凝重，沒有人說話。

［陶：只有那時候放出了立繪和視頻。］

［是官不是呱：我在忍著不去看微博，看了絕對會氣死，不看又好煎熬。］

夢裡面的他看起來不太一樣。

［陶：好。］

花園裡，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果然又在打拳。

大家沉默地點點頭。

「……」

［小黃小黃：很多玩家一開始是覺得被騙了，還只是不爽，單純發微博避雷讓大家別入坑。］

［HR：為什麼是熱帶？］

［HR：……完了，又忘光了。］

昨晚他連手機都沒怎麼看，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

陶知越仔細地看了方時武發在群里的證據，提了點想法。

他夢見自己開著車，好像是行駛在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周圍一側是樹木蔥鬱的高山，一側是雲霧繚繞的峽谷。

今天是周一，該上班了。

［HR：熱帶早上好，起床了嗎？］

他有點意外，放輕動作，一下子忘記了早上的沉重心事。

今天的早餐是生日長壽麵，清湯上綴著青菜、荷包蛋和蔥花，冒著熱氣，看起來很清爽。

［陶：是因為五月底做的吸量測試嗎？］

陶知越給回到工位上坐好的小黃髮去私聊消息。

［小黃小黃：你說這幫人有閑工夫盯著別人使陰招，自己下點力氣做遊戲不行嗎？真噁心。］

把碗丟進水池，蓄上水，陶知越看了眼手機，表情和-圖-書變得嚴肅了一點，立刻準備出門。

［HR：不用做她的份，這頭豬至少要睡到中午。］

坐在他身邊的人看起來應該是自己，可無比的陌生。

［陶：我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小黃小黃：書瑜早上一來就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而昨天晚上，失眠了很久的陶知越在遲來的睡夢裡，看到了小說里出車禍前的那一幕。

陶知越走神了很久，直到旁邊的官宇冬推了推他：「別想啦，眼鏡肯定會處理好的，要開始了，快看屏幕。」

［HR：因為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休息室里，幾個沒心情工作的人聚在一起，選著架子上的遊戲光碟。

［陶：十五分鐘後下樓吃早餐。］

［小黃小黃：我們都看著過來的，書瑜改了多少版啊，才有這個效果，那次測試的點擊率也特別好，等正式上線，肯定能火的。］

「你會有什麼反應？」

「應該都知道了吧，被抄襲的事。」

［HR：我就應該第一時間在備忘錄里記下來。］

［陶：有點像五禽戲。］

「我在想一個別的問題。」

他在玄關穿鞋子的時候，還沒喝夠湯的霍燃去門口送他。

洗漱完畢，從衣櫃里隨機挑選了一套西裝換上，十五分鐘后，霍燃準時敲響了樓下1502室的大門。

他緩慢地組織著語言。

副駕駛座上的人伸手調著音樂，把他選中的抒情布魯斯，切成了輕快陽光的巴薩諾瓦。

［小黃小黃：兩個多月工夫，他們估計是把做過的老遊戲直接拿過來用，把書瑜畫好的現成立繪改了點細節，再讓美術仿著這個風格出了點資源，就這麼換皮上線了。］

「我會的。」

剛發生過的夢還清晰地印在腦子裡，霍燃起床，踩上拖鞋，慢悠悠地走向衛生間。

深夜裡他看著日記發了很久的呆，想了很多種提問方式，仍然覺得不合適。

在小黃噼里啪啦敲擊鍵盤的吐槽中，剩下的項目組成員也陸續到了。

在等待的間隙里，官宇冬控制的角色往上跳了跳，小黃控制的角色順勢給官宇冬hetubook.com.com來了一拳。

手直接落到了軟綿綿的空調被上。

陶知越安靜地坐電梯下樓，出小區，上公交車。

［小黃小黃：這麼折騰了幾天，到了昨天晚上，可能是流水暴跌了，他們居然開始揪著我們上周發的宣傳圖炒熱度，說我們抄襲。］

小宋沒有了往日的活潑，低聲說了句謝謝。

「等我想好應該怎麼說。」

超大屏電視機上，漸漸出現精美宏大的開場動畫。

他閉著眼睛十分熟練地按掉了手機鬧鐘，然後翻身往旁邊一靠，很放鬆地伸手搭上去。

「老方讓我們今天早點到，好像有事，堆了好多消息。我先走了，記得鎖門。」

［HR：好像比之前那個舒緩一點，看起來比較好學。］

早上長壽麵的香味還殘留在鼻間。

他明明已經在努力地讓自己忘記小說情節了。

在湯麵裊裊的香氣里，兩人隨意聊了會兒天。

抱怨之餘，小黃髮來了幾張遊戲截圖，陶知越點開，果然是像素級模仿，場景和人物立繪完全一致。

「拿了。」霍燃大步邁進門，理直氣壯道，「但就是想讓你開門。」

黑色敞篷跑車行駛在山間，沿著陡峭起伏的山勢，時不時就會急轉彎。

「而你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

盤山公路，大霧，失去作用的轉角鏡，尖銳的剎車聲，戛然而止的音樂。

陶知越默默掃了他一眼，又快步走回了廚房。

陶知越彎下腰系好鞋帶，打了一個漂亮的結，然後回頭看他。

他心情複雜地看著被完全照搬的立繪截圖。

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開口的秘密，那或許是永遠不會對外開放的自留地，這很正常，他原本打算不去問。

上班路上，嘈雜的人聲，啾啾的鳥鳴，毫無節制的喇叭聲，都沒能成功幫他轉移注意力。

［小黃小黃：咱們的遊戲被人抄了，還被倒打一耙。］

「沒拿鑰匙嗎？」

陶知越希望自己醒來后能很快忘記這個夢，但事與願違，它和很久以前就沉澱在腦海里的小說文字一一對應，鮮明地鐫刻在記憶里，像演了一場電影。

［小黃小黃和圖書：你會安慰女生嗎？］

「忘了，不重要。」陶知越言簡意賅，「反正醒來以後都會忘記的。」

霍燃側目看去，原來旁邊的人是陶知越。

於是他重複著強調道：「什麼都可以說。」

「這個事很突然，但也不用太擔心，小宋每次交畫稿都是有時間記錄的，還有繪製時的過程圖，再加上在平台上投放測試的記錄，我剛才已經大致整理了一下，都是很有力的證據。」

空的。

［陶：出什麼事了？］

陶知越切完了音樂，趴在搖下了一半的車窗旁，神情倦懶地看著峽谷里的霧。

看著他的描述，陶知越想起了昨天霍思涵提到過的那個只有立繪驚艷的遊戲。

浴室的窗戶敞開著，滿嘴白色泡沫的霍燃順便溜達到窗口，看了眼樓下。

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一個人上樓睡的。

［陶：放假的時候你也會睡到中午。^-^］

下一秒，霍燃在鬧鐘聲里驚醒。

陶知越想了想這三個月來的開發進展，敏銳地找到了關鍵環節。

項目組的大部分成員都到了，方時武盯著屏幕正在打字，神情非常認真。

［陶：為什麼是熱帶？］

霍燃正想描述一下自己的夢，結果這個夢像被人從腦子裡偷走了一樣，一走神就忘了個乾乾淨淨。

但霍燃又覺得，陶知越的秘密很特殊，像一道橫亘在他與外界之間的溝壑。

「突然想到的，吐司吃膩了。」

程序小黃從廚房出來，端著一杯熱水，小心地放在小宋面前。

門關上了。

小說里只有文字，恰好這個作者又寫得不怎麼樣，人物形象刻板，對話內容生硬，好多情節和行為也很離奇。

「對方肯定拿不出這麼完整的時間線，所以不用慌，法律方面的問題我在跟法務溝通，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被人告知，自己是一個生活在遊戲里的人物。」

［小黃小黃：倒打一耙轉移視線這招真是絕了，現在我們的官博下一片罵聲，沒人再說他們遊戲做得爛，都在心疼被抄襲的神仙畫師，日流水排名竟然還起來了。］

見人到齊了，m.hetubook.com.com方時武停下手裡的動作，推推眼鏡。

客卧的門緊閉著，霍思涵肯定還在睡懶覺，不知道陶知越睡醒了沒有。

在充滿節奏感的音樂聲里，一時間，連四周蔓延的霧氣都散開了一些。

霍燃肯定把湯喝完了。

陶知越依言看向屏幕，畫面背景很有真實感，三個表情生動的主人公在畫面中央站定，等待著他們操縱手柄，然後做出相應的動作。

［小黃小黃：是立繪被抄了，像素級模仿。］

陶知越的情緒看起來很正常，跟平時一樣。

他的手肘旁有一道長長的淺色傷疤，被上方落下的陽光照得有些模糊。

「我跟老闆說過了，今天如果實在工作不進去，哪怕去休息室里一起打打遊戲也行，讓你們過來是怕你們呆在家裡沒事就刷微博，看到不好聽的話容易上火。」

［小黃小黃：結果現在他們拿著我們的心血，拿立繪驚艷畫風絕美來炒作，騙了一堆玩家進來，然後掛羊頭賣狗肉，摁頭逼氪。］

霍燃猶豫了一下，最終語氣輕鬆道：「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告訴我。」

［陶：我記得官博上帶人物的宣傳圖是上周才發的，動作沒這麼快吧。］

「有人設計好了劇情，寫好了腳本，你生活里發生的一切可能都不是偶然，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情節。」

「最後，盡量不要被這些人影響心態，這是最重要的，我們沒有犯任何錯，所有建立在誤解基礎上的指責和批評，都沒有意義，與我們無關。」

這天晚上，很晚才睡著的霍燃做了一個片段式的夢。

霍燃終於茫然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身邊空蕩無人的枕頭，又看了眼手機。

霍燃看著這個再熟悉不過的笑臉，心情放鬆了一點，雖然被影射是豬。

［陶：昨天有點事，沒留意消息。］

［小黃小黃：我要是書瑜，我也能氣哭。］

陶知越想起早上收到的群消息，剛想問今天有什麼事，餘光里瞥到了美術小宋略微泛紅的眼睛。

霍燃嘗試著用意念學習了一會兒，然後打開QQ，單手錄了十幾秒視頻，發給陶知越。

［是官不是呱：打遊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