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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陶知越說話：「你幹嘛用我的肚子當枕頭？」

在這奇幻而瑰麗的畫面里，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心神恍惚間，明亮的白沙一瞬間隱沒于泥土。

天花板靜止著，澄澈的白，他聽見一道淺淺的呼吸聲，藏在窗外傳來的模糊轟鳴里。

［評論］官宇冬：好像是換了，不過為什麼特意換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頭像呢！裏面是隱藏了什麼神秘信息嗎？我要不要用什麼特殊軟體解一下碼！！

視線下移，霍燃微微低頭，他看見了陶知越的側臉。

［評論］官宇冬回復HR：……謝謝你，這位好心人。不得不說，真是十分明顯的區別啊！！/凋謝

「我不是。」

他聽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故事，記住了一把不存在於此間的雨傘，生命似乎也因此延展，有了超出平常歲月的浪漫。

霍燃本來想換個姿勢跟他一起看外面，但又想到自己現在是一個枕頭，不能輕易動彈。

淤積在心裏的好多事都一起不翼而飛，此刻他只覺得被輕盈柔軟的雲包圍。

「你要講邏輯，豬的哥哥是什麼？」

衝浪達人官宇冬第一個趕到現場。

它們長長的頸，無限地接近了遼遠的太陽，暗綠色的四肢緩慢地擺動著，腳掌落下時，整片森林都傳來輕輕的震動與轟鳴。

在夢境與現實的交錯里，霍燃費力地睜開眼，從睡夢中掙扎著醒來，可被壓住的感覺仍沒有褪去。

「你猜。」

地震得更厲害了，霍燃笑得停不下來。

［評論］陶回復官宇冬：那是我的手心，這是下午茶的肩膀。

「這種時候往往會看到別人詫異的目光，我還不知道為什麼，結果一整個學期下來，這把傘從來沒用過。唯一突發暴雨的那一天，我甚至找不到它去哪兒了。」

「我不，這裏的視野很好。」

人生無法預測，停留在昨天，也許是悲傷和*圖*書，但再往前多走一步，或許就成了獨一無二的幸運。

他立刻停住了動作，很聽話地一動不動。

霍燃笑起來，又聽見陶知越抱怨道：「地震了，不許笑。」

幾秒鐘后，陶知越滿意道：「好了。」

「中午吃什麼？」

「你在幹嘛？」

以前霍燃從來不會在意路邊某株樹的品種，也不會如此鮮明地體會到季節的交替，時光的流逝。

等霍燃自己打開手機的時候，一眼就注意到了，陶知越換了一個新的頭像。

他抬頭望向這白日的星，然後驚愕地發現，在寂靜的天邊，行走著兩隻巨大的恐龍。

霍燃完全清醒了，辯解道：「這樣多好，遇到下雨打雷也不會醒，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而且你怎麼能睡得這麼沉，我把窗帘拉開，光那麼亮，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去那裡上大學，畢業后留在那裡工作，一共待了八年。」

「不告訴你。」

「是什麼顏色的飛機？」

落葉打著旋飄下來，像一隻只寧靜的蝴蝶。

提到午飯，陶知越才驚覺已經快到中午，周末果然讓人很容易忘記時間的流逝。

於是他小心地穿過矮矮的灌木叢，低頭避開交錯垂下的樹枝，循著前人留下的指引努力地前行。

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肚子上，面孔被陽光照亮，顯得很柔和，眼睛安靜地注視著窗外，睫毛邊緣被染上淡淡的金色。

這次輪到陶知越笑起來，反向發射地震波。

中心花園有兩株高大的梧桐樹，已經全部變成了燦金色。

「不奇怪，很有趣。」霍燃注視著他，「現在它也是我對北京最深的印象了。」

「嗯，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它飛過後留下的痕迹。」

他已經不記得那個夢，但卻能確信，眼前的一切比夢中更美。

「不愧是你，燕平人。」

「北京。和圖書」霍燃跟著重複了一遍，心情意外地平靜，「好像沒有燕平好聽。」

陶知越用力地壓了壓他的肚子泄憤。

他們賴了很久的床，終於起床洗漱，換好衣服，下樓吃午飯。

與此同時，另一條新回復跳了出來。

「別說了，我們沒有的原因不一樣。」

「因為十二生肖里，狗排在豬前面。」

［評論］HR回復官宇冬：上一張的背景是皮膚的顏色，這一張的背景是灰色的，而且這是兩片不同的葉子，紋路都不一樣。

陶知越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跟人分享這些故事了，而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聽到的人。

「鹵牛肉的材料，我想吃你做的鹵牛肉了。這次有我陪你做，你肯定不會弄得一手傷了。」

霍燃想起了那陣模糊的轟鳴聲。

陶知越頓了頓，決定放棄東南西北的話題：「算了，當我沒說。」

「後來才發現它掉進桌子下的夾縫裡了，我翻出來擦乾淨，還是不信北京就這樣不下雨，所以一直沒有放棄這把淋不到雨水的傘，每次搬家都帶著，我到哪，它也到哪。」

陶知越沉靜地說完，笑著側過臉看他：「是不是很奇怪的印象？」

「你幹嘛偷看我？」

霍燃本來想告訴他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很神奇的夢，結果走神的片刻，又忘記了。

霍燃在樹下停住腳步，抬頭望去，金黃的葉片與璀璨的陽光交相輝映，像無數個小小的太陽。

「下樓看看附近有什麼吃的，吃完以後我們一起去買菜。」

霍燃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所以在動態的配圖裡，是淺灰色的背景，映襯著一片紋理清晰優美的梧桐葉。

「……那還是算了。」

他的目光里閃爍著回憶：「聽起來過了很久，現在想起來，好像只是一瞬間。」

「長大以後的日子就過得特別快。」霍燃角度清奇，「大學的時候有沒有談戀愛？m•ｈｅtuｂook•cｏm.cｏｍ」

「是狗狗。」

「那晉北的原型又叫什麼呢？你去過嗎？」霍燃想了想，「不對，這個發音好像就是北京反過來，看來作者很可能是個北京人。」

「嗯？為什麼這麼說？」

秋意漸濃，小區里的不少樹木都泛了黃。

「……這是冷笑話嗎？」陶知越抖了抖，「謝謝你，降溫了，冰箱先生。」

「對，這兩個城市其實很像，北京似乎就有糖油餅，只是我不常出去吃喝玩樂，居然不認識，也沒吃過。」

「我想想，燕平在晉北市的東北方向，剛才我看到的飛機是從……左邊飛到右邊。」

所以他好奇道：「你剛才在看什麼？」

陶知越指了指集中在一側的窗帘：「你好笨。」

鞋底踩在石子與落葉覆蓋的地面上，乾枯的葉片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林間小徑上撒著一道歪歪扭扭的白沙，為他指引方向，通往看不到盡頭的遠方。

此前剛剛被浪漫遐想感染的陶知越沉默片刻，吐槽道：「我現在很希望時空倒流，讓你把這個問題收回去。」

陶知越很不甘心：「這麼一想……作者大概只是像我一樣起名困難。」

幾秒鐘后，陶知越的眼睛彎起來，攏著一泓清亮的笑意。

「這樣想的話，好像有一點浪漫，我們分別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兩種形態里。」

他漸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正緩慢地走向深淵，樹林間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奔走的響動，有什麼東西從樹林里竄了出來，直直地把他撲倒在地。

陶知越太久沒有提起過這個名字，甚至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霍燃再次發揮了他強詞奪理的精神。

霍燃又做了一個夢。

「……我爸好像真的說過類似的話。」

霍燃這才回過頭看他，見他正低頭擺弄著手機。

雖然兩個頭像的區別十分細微，不過他還用同一張照片單獨發了一條動態。

「……沒有。」陶ｈｔｔｐs://ｍ.ｈeｔｕｂoｏk.ｃom•com知越準確地預判到了他的下一個問題，「工作的時候也沒有。」

「等一下，不要動。」

「又沒有拍你，幹嘛這麼興奮。」

隨風簌簌的樹葉間，陽光碎成了閃耀而浮動的星子。

他對身邊人道：「是秋天的梧桐葉，你的頭像。」

「還有一個是什麼？」

「你也像我一樣，在那個首都長大嗎？」

霍燃回憶了一下：「那天我們在機場里猜飛機的時候，有一架也是紅白相間的，說不定是同一班飛機。」

霍燃覺得很好玩，一本正經地幫忙解答。

他們隔著不可捉摸的時空、歲月、宇宙，曾經很近又很遙遠地相逢過。

「你是不是拍了照片？讓我看看。」

周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茂密森林，他孤身一人行走著，頭頂有飛鳥掠過的聲音。

「我在南方長大，經常下雨，所以開學報到的時候，很自然地在行李箱里放了把傘，有時候看天色不好，會特意拿著去上課。」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狗熊。

「好哦，那我做午飯給你吃。」

一切都因為一個奇迹而改變了。

他回想著記憶里燈火輝煌的燕平，當他走過某條熟悉的街道時，或許另一個世界里的陶知越，同樣正在走過。

霍燃放鬆地躺著，過去這段時間里縈繞了他許久的惆悵並未到來。

「已經飛過了嗎？」

見好就收的霍燃果斷地轉移話題：「你對那座城市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他忘記了路，伸手撥開樹叢，想要走向早已滅絕的恐龍，去追隨它們行經時留下的巨大深坑，裏面殘留著地球末日到來時的火光與灰燼，飛揚的塵土沙石，消亡的痛苦哀鳴。

在這片殘留著白色尾跡雲的蔚藍天空下。

「因為在我生活過的那個首都，本地人也很擅長用東南西北定位一切，比如，幫我拿一下靠東邊的那杯茶。」

霍燃正想伸手撣去落葉，便聽到陶知越的聲音。

［https://www.hetubook.com.com評論］官宇冬：陶陶同學似乎換了頭像，又似乎沒有換，是我手機看太久出現幻覺了嗎？

他竟然見到了恐龍。

昨天晚上好像夢到了很相似的場景。

「那我來想，按照這棟樓的方位，從左到右就是自東向西，晉北機場在西邊的郊區，所以真的有可能是從燕平飛過來的。」

「我想想，應該是一把傘。」

「為什麼？」

「再後來氣候正常了一些，時不時會下雨了，我每次撐它出門，還有種莫名的感動。」

「買什麼？」

「所以你生活過的那個首都，叫什麼名字？」

「北京。」

「怪不得你要說思涵是豬，你也是。」

「真好。」霍燃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我也沒有。」

「北京的舊稱有燕京和北平。」

天旋地轉之間，霍燃被沉重的東西壓住，它看起來是一隻毛茸茸的深棕大狗熊，卻很奇怪地閃著彩色的光。

「我不信，不然為什麼讓我不要動。」

「你空手套故事，我要收費了。」

「……就是你在才危險。」

霍燃跟他想到了一起，嘴角不住地上揚。

霍燃在夢裡想，他一定是在做夢。

「紅色和白色，挺漂亮的。」

霍燃詫異道：「剩下的兩個字，剛好構成了燕平。」

「看飛機。」陶知越仍盯著天空中那一道長長的尾跡雲，「樓間距開闊真好，可以看到天空，如果是頂樓，應該視野會更好。」

雙人床邊的窗帘敞開著，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瀉了滿屋。

其中一隻蝴蝶恰好停落在他肩膀上。

「我不管，解釋權在我們自己手裡，我說浪漫，就是浪漫。」

他能感覺到陶知越提起北京時的情緒，是鮮活又明亮的。

「那你下來。」

「當然是報上次的仇。」陶知越故意壓了壓他的肚子，強調道，「今天一口氣報了兩個仇。」

「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找到它，雖然它年紀很大了，但看起來很新，質量也很好，可以一直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