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她已經忍不住腦補出了三十萬字。
「應該吧。」
寬闊的場地上，他們是今晚唯一的客人。
終於走到門口，助理深呼吸，帶著格外激動的心情，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他在偷偷學習霍燃的說話方式。
霍燃接過他手裡的奶茶：「這個不算，這是一語雙關。」
她已經能想象到一會兒他們得知這個人的身份后，懊惱著剛才為什麼沒多看幾眼的後悔表情。
「真的很怪，不像你說話的方式。」
不知道現在陶知越會不會坐在家裡的陽台上，望著這個方向。
在不斷翻動的紙堆里，霍燃再一次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張圖片。
很好喝。
那是一張效果示意圖，轎車的中央扶手上放著可樂和爆米花，正前方是寬闊的大熒幕，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各坐著一個人，微笑著看向彼此。
「嗯，很厲害。」
他們隔著透明的擋風玻璃，觀賞著這場特別的電影，愜意地閑聊著。
平淡的日常生活里，偶爾也需要一點意外的驚喜。
「你好，你是霍燃的助理嗎？」
不過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
笑聲被封堵在唇齒之間。
盯著這幅對他來說十分遙遠的場景，霍燃的思緒漸漸飄遠，直到被手機上響起的消息提示音打斷。
但現在，那層未知的隔膜消失了。
誰能看出來她現在心裏正有個小人在狂喜亂舞嗷嗷尖叫呢？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按照霍燃的要求，今晚放映一部在秋天發生的經典愛情電影。
霍燃升起一級警戒：「是跟別人學的嗎？」
助理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偷看帥哥，正要繼續跟同事分享今日的快樂，突然猛地反應過來。
途經的同事們時不時有人抬頭看，但也沒有多問，和*圖*書助理經常會幫霍總迎接客人。
陶知越就笑：「禁止諧音梗。」
銀幕內外同時飄下了金黃的落葉。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真好啊。
他坐在辦公桌前，處理著繁瑣的商業文件。
兩旁的行道樹向後掠去，橘黃的路燈灑下一道道溫暖的光。
一切都平靜安然。
「是不是沒有來過這樣的電影院？」
「不是哦。」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事，目光變得很柔軟。
晉北市尤其是新城裡原有的一些企業和項目，也會進入很多投資公司的視野。
陶知越新奇地打量著他的辦公室：「原來總裁辦公室長這樣，好像沒有電視劇里那麼誇張。」
助理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得意的心情。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兩個人。
霍燃再次使用了他的套話大法。
「以前我周末去做兼職的時候，經常會路過一家汽車影院，雖然從來沒有進去過，但每次路過都會多看一眼，覺得它很神奇。」
［HR：好哦，是什麼口味的？］
原本略顯荒涼的晉北新城，隨著政策利好下大量企業的入駐，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比起站在圍欄外背著手向里看的老大爺們，從高處悠閑地俯瞰建築工地，至少聽起來比較有情調。
霍燃在正中央停下車，和一旁迎上來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把車裡的廣播調到特定頻道。
陶知越點點頭，又搖搖頭。
似乎在等人的帥哥注意到她的視線，頓了一下，然後主動走過來。
從窗口眺望出去，不遠處的大片土地正在施工，高大的塔吊頂端在濃郁的夜色里閃著紅光。
陶知越安靜地待在沙發上，手裡翻著一本從他書架上找出來的書。
「為什麼？因為楓葉嗎？」
陶知越一邊笑m.hetubook.com.com一邊搖頭：「不怪，是你的錯覺。」
肯定是男朋友點的奶茶。
「……差點被你套出來了。」
「嗯，可以上去嗎？」帥哥還有點不好意思。
天馬行空地解釋完，陶知越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不過，主要是因為忽然很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我很喜歡這個電影院的名字。」
「我不想每天都在家等你回來，所以我決定加入一點隨機元素。」
［HR：小熊鞠躬.gif］
一個美好的意外。
「幫我拿一下外賣。」霍總的聲音里透著愉悅，「是杯奶茶，應該還有幾分鐘就到了。」
助理輕輕地為他們關上門，然後飛一般地離開。
霍燃怔了怔，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正像它的名字一樣，公園般的環境里長滿了楓樹，或紅或黃，在夜色里依然爛漫。
驚訝之餘，霍燃很快站起來，朝他走去：「我喜歡桃子味的。」
但是真的很好看。
但為了逃避意外，怯懦地躲起來，會錯過人生中許多或好或壞的事，這是確定性。
「因為我心情很好。」
他回過神來，滑開鎖屏。
夜晚的新城車輛很少，陶知越搖下車窗，像之前預想的那樣，感受著和煦的晚風拂過臉頰。
［陶：你收到就知道了。］
這是晉北新城裡即將開業的一家特殊的電影院。
「那你怎麼一直笑？」
「他們快重逢了嗎？」
一旁的人聽她這麼說，笑得彎了彎眼睛。
「好的，我馬上去拿。」
令人恐懼的意外或許會來，或許不會，這是隨機性。
自從知道車禍這件事以來，他一直沒有主動提起過兩個人一起坐車的事。
不出意外的話，兩年之後晉北新城的TOD綜合體就會正式wｗｗ.heｔuｂook.ｃｏｍ.coｍ落成，所以這段時間里，很多重要的商業項目要開始提前接洽。
「謝謝。」
她粗粗地掃了一眼，沒看到外賣員的身影。
「叫楓花園，跟這裏只差了一個字。」
出了電梯，是前台和辦公區，助理非常有分寸地向身後的特殊客人介紹著公司布局。
上周末，他們倆居然一起待在陽台里，邊吃水果邊看工地施工，足足坐了兩個鐘頭。
陶知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些詫異地從書本里抬起頭。
不行，現場好甜，表情快要綳不住了。
「這個語氣為什麼聽起來有點怪？」
四面光滑如鏡的電梯里，助理看著鏡面里映出的自己，忍不住要為自己此刻的鎮定表現打出一個五星好評。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霍燃順手調低了座椅，可以坐得更舒服。
爆米花的甜香瀰漫在狹小的空間里。
霍燃立刻發現了，笑起來：「這很像我會說的話。」
「怎麼突然過來了？」
霍燃一愣。
偷師被發現，陶知越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不跟你說了，你繼續忙，爭取早點下班。」
「我也臨時準備了一個驚喜。」
「那以後還會隨機出什麼？」
任由大腦放空了一會兒，霍燃重新回到寬大的座椅上，翻閱著桌面上厚厚的文件。
［陶：喝到了很好喝的奶茶，想讓你也嘗嘗。］
現在陶知越可以毫無顧忌地提起自己經歷過的往事。
唯有那個知道內情的同事，十分恍惚地看著他們倆走向總裁辦公室。
時間停駐。
男朋友點的奶茶。
雖然這位客人長得很帥，還拎著奶茶，不太像是來談生意的。
助理拿上工牌下樓，在電梯里跟同事快樂地八卦了幾句，然後電梯門打開，她刷卡出去，走到一樓的大廳ｈｔｔps://ｗｗw.hｅtｕbｏok.com•ｃoｍ。
霍燃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
見到她進來，笑容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忽然收起。
「這邊是我們的辦公區，那裡是休息區，如果您需要任何飲料茶水都可以跟我說，霍總的辦公室在最裡面……」
「不會，這樣就很好。」
助理死機了兩秒鐘，然後用非常優秀的職業素養回以微笑。
他從來都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
她再一次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望過去。
霍燃盯著手邊的資料，目光長久地停在一張圖片上。
一路都有霓虹燈光指引，彎彎曲曲地通向裝有戶外大屏幕的觀影廣場。
「我們去哪？」
像之前的晉北水上樂園，靳少遠家的公司就是臨時注資的。
爆米花，可樂，佔據了眼前整個世界的電影畫面，聲音如臨其境地在車裡響起。
是他選擇了對抗不確定的風。
柔軟的皮質座椅深深地陷下去。
把手轉動，門縫裡漸漸流瀉出室內的燈光。
說著，助理把工牌往刷卡機上一刷，很禮貌地請這位陌生帥哥先進去。
他一直都在旅途上面對著意外和偶然。
陶知越久久沒有回神。
［陶：給你點了一杯，大概還有十分鐘送到，記得讓人下去拿。］
楓華園汽車影院。
當汽車緩緩駛進被彩色霓虹燈點亮的園區大門時，陶知越的表情比看到奶茶的霍燃更驚訝。
他抬起頭，便看到陶知越站在門邊，笑著向他舉了舉手裡的奶茶。
「下班之後，你想一起去兜風嗎？」
霍燃正低著頭看文件，忽然聽到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
等會兒她要看看口味，等下班之後抄作業點一杯。
「我在辦公室里會打擾你嗎？或者我去外面的休息區也可以。」
「從外面看起來，完全像一個公園，到處是綠色的樹，大門ｈttｐs://m•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口的影院招牌看起來很復古，好像回到了上個世紀。所以我一直記得它的名字。」
「要問以後的我，今天的我不知道。」
他甚至不敢跟陶知越明明白白地討論它。
「是我，您來給霍總送奶茶嗎？」
「那句話到底是跟誰學的？你明明不會開車。」
他的眼眸里閃爍著明亮的光，比窗外的星辰更耀眼。
「楓花園更好聽。」霍燃評價道，「這是一個美麗的巧合。」
銀幕上流淌著構圖優美的影像。
「是白桃烏龍味的奶茶。」
等一下，打包的奶茶。
［陶：不告訴你。］
一無所知的凡人。
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霍燃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緩緩移動著的塔吊長臂。
「霍總，奶茶拿來了。」
再過一個多小時，塔吊就會停下來，新城的夜晚重新恢復寂靜，他也該下班了。
一個小時后，陶知越坐在副駕駛座上，側眸看著身邊的霍燃。
白色賓利緩緩駛出寫字樓的地下車庫，通過出入閘門，駛進寬闊的馬路。
霍燃立刻想起了某位傳統總裁的辦公室：「也有更誇張的，主要是我比較樸實。」
「請進。」
「嗯，重新定義樸實。」
但是大廳里有一個帥哥正在喝奶茶，手裡還拎了一杯打包的奶茶。
「快告訴我。」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助理臉上也掛著笑容。
燈光靜謐，兩杯色澤溫潤的奶茶漸漸都見了底。
片刻之後，陶知越笑起來：「嗯？你怎麼知道我正想開車出去？」
和之前每天假裝冷麵的霍總好配哦。
原來霍總的男朋友是這種溫和氣質系的。
助理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霍總剛放下手機，臉上還流露著笑容。
白桃烏龍奶茶散發著清甜的香味。
今天的我，不會知道未來降臨的驚喜。
「女主角的演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