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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乎所有玩家看來，這隻是一個程序員留下的有趣彩蛋，但在知情人眼裡，卻能看出他的影子。

「不過他還是會忍不住去看微博評論，難免有一些不好的話，又氣得要上陣吵架，可惜伺服器沒有給他這個時間。」

［禮物：！！！！］

［可樂土豆牛肉餅回復不會吧不會吧：姐妹，吃瓜要吃全，是這個遊戲被抄了以後又被倒打一耙，很無辜也很倒霉。］

沒有分手，沒有下一任，不會尷尬。霍燃在心裏默默回答道。

［你說氣話我不信：嗯？真的嗎？那我叫人了，今天我一定要看到你求饒的樣子。］

霍燃沒有什麼建議想提，所以他點了拍一拍。

［HR發送了一個紅包。］

這天晚上，陶知越快十一點才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桌上有兩碗水晶湯圓正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這一次，桃子頭小人沒有再如往常那樣，害羞地縮回電腦後面敲打鍵盤。

小鎮上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和一家生意清冷的旅館。

霍燃粗粗地掃了一眼，好多人都在說他肯定是和隨便玩玩的男朋友分手了，不然為什麼發了一條微博就消失不見，明顯是要哄著別人的熱戀期過了，還不刪，也不知道被下一任看到了霍燃會不會覺得尷尬。

等吃完了夜宵，見陶知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霍燃才問起遊戲的事。

霍思涵近水樓台先得月，早早拿到過內測邀請碼，已經體驗過一部分遊戲內容，所以在等待公測的日子里，活得像個水軍。

電腦背後傳來噼里啪啦的敲擊聲，霍燃好奇地伸手戳了戳電腦，敲擊聲瞬間停下，小人從電腦背後探出頭來，原來他還戴著一個粉色的桃子頭套。

陶知越好奇地看向他。

最新一條下面已經有了上萬條評論。

好可愛。

三秒。

屏幕里的桃子頭已經在工作了，屏幕外的某個人還在睡懶覺。

［提建議］ ［拍一拍］

他正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霍思涵再次發來消息。

強迫大腦清空了尷尬回憶的霍燃，先去一棵樹遊戲的官博逛了一圈。

［霍燃V回復來一根綠豆棒冰：^-^］

［禮物：等忙完了我就打死呱呱。］

之前參加過內測的霍燃，其實對這個開屏動畫並不陌生。

［給我大麥！！！：哈哈哈哈哈，不要害羞，我也拍了十分鐘了，嗚嗚嗚太萌和_圖_書了看不膩！改天我要真的試一下拍知知哥哥的腦袋！！］

12月24日，周四，平安夜的早晨。

暗搓搓地秀完，霍燃滿意地離開評論區。

［禮物：他發完微博以後伺服器差點沒撐住。］

［給我大麥！！！：我才不告訴你，肯定是知知哥哥留的彩蛋，略略略！］

［給我大麥！！！：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

走完新手引導，霍燃取完了遊戲昵稱，決定在僻靜的小鎮開局。

不知道正在公司的陶知越是什麼樣的心情。

根據陶知越之前跟他分享過的項目組眾生百態，這肯定是官宇冬發的。

三十秒。

隨之而來的是故事背景的介紹和新手引導。

桃子頭小人的臉上浮現出兩團紅暈，馬上又縮回電腦背後，開始噼里啪啦地敲鍵盤。

「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你的心血必然會遇見氣場相似的欣賞者，因為你知道自己是真誠的，真誠是最穩定的力量。」

在秒鐘精確地指向十點整的時候，霍燃也十分精確地點下了進入遊戲的按鈕。

［給我大麥！！！：現在微博上討論度好高！我覺得這款遊戲真的火了！好開心啊啊啊啊！］

「這個想法很好，我喜歡。」陶知越沉吟了一下，「不過還是要恭喜你，中了另外的百分之五，答錯了。」

霍燃覺得便利店員和畫家加起來比較像陶知越，所以他決定試一試同時攻略這兩個人物。

［HR：……］

先是一片黑暗，然後屏幕上漸漸出現了如水面輕晃般的波紋，交錯的日色與星光，朦朧的記憶碎片涌動著流走，像一條逝去的河。

「剛才煮湯圓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方向。」霍燃興緻勃勃道，「會不會是一份你親手寫的詳細菜譜？我覺得這次猜對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那我是不是要收一點報酬？」

「對，明明早就澄清過了，總有人不肯聽。」陶知越困惑道，「很多人根本沒玩過，可能只是覺得玩家說的話差不多，就開始惡意揣測了……雖然大家今天都是開心的，難免還是會受到這些話的影響，明明我們除了好好做遊戲以外，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沒有做。」

千里之外的霍思涵，難得在周末早起，從早上九點開始就跟手機難捨難分，一邊和群里的姐妹們水群聊天，一和圖書邊興奮地等待著十點鐘的到來。

他看到反饋建議界面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笑容。

陶知越很神秘晃了晃腦袋：「我還知道更多的事。」

評論區里漸漸出現了一堆問號，有人以為他被盜號了，甚至還說這是一棵樹的營銷實錘，也有人說肯定是霍氏看中了，要投這款遊戲，想想前兩年他們瘋狂投遊戲的狀態。

軟糯的透明表皮里裹著彩色的餡，像一碗晶瑩透亮的寶石。

［啊哦額噫嗚吁：意見反饋里的彩蛋是不是你做的？我這就回遊戲里薅禿你！讓你到處賣萌！］

霍燃面不改色地用湯匙舀起一顆紫色的水晶湯圓，送到他面前：「不聊了，吃個紫薯味的。」

［嘰嘰嘰：哈哈哈哈哈渣女！霸道總裁：女人，你再說一次？］

陶知越讀懂了他話里的暗示，吃了一顆抹茶餡的湯圓，笑道：「你還要繼續猜嗎？」

［不會吧不會吧：雖然但是，我記得吃到過瓜，這遊戲不是抄了別人家的立繪嗎？怎麼還有這麼多人玩啊？］

感覺就是像在拍陶知越的腦袋。

［給爺反彈：yue了，這家怎麼又來了，就知道吹畫風驚艷劇情可愛，我要驚艷可愛PTSD了，尬吹真要命，水軍能換點花樣嗎？］

比如把桃子頭小人當成了陶知越的霍燃，會在接下來的每一天里，堅持不懈地「拍一拍」他。

霍燃忍不住笑了。

霍燃想了想，又戳戳電腦，等桃子頭冒出來，然後拍一拍。

「我」從黑暗裡醒來，慢慢睜開眼睛，迷茫地望著眼前的新世界。

［給我大麥！！！：親愛的哥哥，你是不是在反覆拍一拍？］

［HR：我沒有。］

滿嘴白色泡沫的霍燃正要放下手機，卻忽然發現了異樣。

［給我大麥！！！：操，我居然沒體驗過這條線！！好了，我宣布我移情別戀了。］

與此同時，獨自待在1502室里的霍燃，也保持著同樣的表情。

雖然他沒有投資這個遊戲，也沒有參與制作，但他認識製作了這款遊戲的所有人，見證了他們每一天的努力，旁聽過經歷的每一次坎坷和喜悅，所以現在的心情也很緊張。

［HR：你不許拍。］

這個界面里不是常規的空白彈窗，或是客服對話框，而是一個埋頭在電腦背後敲鍵盤的Q版小人。

「躲在屏幕背後發言不需要付出什和_圖_書麼代價，所以很多人藉此發泄自己的情緒。」霍燃安慰道，「以前我也很不理解，但後來慢慢就想通了。」

霍燃也記得之前看到的評論：「是說之前抄襲，還有玩家的評價太相似的事嗎？」

［海鹽撞奶牛：合理懷疑這條微博是欣喜若狂的程序員搶走了賬號發的，笑死，畫面感很強。］

「遊戲的數據好嗎？」

［給我大麥！！！：看你這個語氣，就是沒有發現彩蛋，哈哈哈哈不枉我一進遊戲就到處點了一遍！！］

［我好菜啊：@給我大麥！！！剛去官博看了下五個男主的立繪，都很帥誒，你覺得哪條線的劇情比較好呀？］

「你怎麼知道的？」

他也像其他人一樣玩著這款大火的遊戲，攻略角色，體驗劇情，欣賞立繪……

「剛才下班的時候，已經下載榜第一了。」陶知越笑道，「出乎意料的好，呱呱已經開始暢想能收到幾位數的獎金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給我大麥！！！：不過我個人最喜歡霸道江總那條線，有時候很蘇，有時候又很好笑哈哈哈哈哈！］

「馬上就要到月底了，冬天會越來越冷。」

一分鐘。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選擇忽略。你捧出自己的心，一定會有人看也不看地踏過去，一定會出現或有意或無意的曲解，這是隨機的雜質和粒子，永遠漂浮在宇宙里。」

［禮物：小黃鴨舉刀.jpg］

霍燃窩在客廳沙發里，十分認真地玩著遊戲，手機上忽然彈出霍思涵的消息。

「……」

一碗暖洋洋的湯圓，正好驅散寒意。

但他最喜歡的部分，是沒事就拍一拍那個正在努力工作著的桃子頭小人。

［～＿～：沒人喜歡便利店店員嗎！我第一次看到乙女手游里還有這樣的職業，感覺是陽光健氣型的！啊啊啊我想跟他一起在深夜整理貨架！］

［HR：正在玩，幹嘛？］

陶知越現在肯定很忙，霍燃沒有貿然打擾他，只是在他偶爾發來消息的時候，及時地回復他。

「快到半夜了，外面真冷，還好早上穿了最厚的那件外套。」

「把創造性的作品和心血拿出來，一定會收到許多意想不到的讚美或指責，會面對複雜莫測、不可捉摸的命運。」

刷牙的時候，他順便打開了遊戲，上線，調出遊戲設置-反饋意見，然後戳一戳，再拍https://m.hetubook.com.com一拍。

便利店裡有一個永遠陽光樂觀的店員，旅館里住著一個前來採風寫生的畫家。

［HR：什麼彩蛋？］

自從那次發微博澄清機場照片順便出了個櫃之後，霍燃已經很久沒上微博。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里，他一會兒玩玩遊戲，一會兒拍拍桃子頭，一會兒關注著微博上的風向，還轉了好多條他覺得吹得有理有據的彩虹屁。

［給我大麥！！！：嘿嘿，你～管～不～著～！還有很多玩家發現這個彩蛋了哦。］

［一棵樹遊戲V：今天《新世界》正式開啟公測啦，感謝大家的厚愛！由於短時間內湧進了大量的玩家，所以伺服器……還是很堅強地撐住啦！哈哈哈哈沒有崩！！！甚至還能摩多摩多！！！］

好像間接體驗了一點點陶知越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心情。

霍燃忍不住給這條反擊的回復點了個贊。

［HR：萌混過關.jpg］

［給我大麥！！！：在遊戲設置-反饋建議那裡，謝謝老闆，合作愉快。/握手］

霍燃一路看下去，不僅翻了官博的評論，還去微博話題里看了很多玩家的反饋，大多都是讚美和表揚，他彷彿也與有榮焉，心情跟著變得很好。

［禮物：咦，你發宣傳遊戲的微博了嗎？運營說多了個相關熱搜話題。］

［HR：我錯了，給你準備了夜宵。］

［昵稱真的被佔用了嗎：畫風很驚艷，劇情也很可愛，寶藏遊戲給我火！！！］

［無語無語大無語回復給爺反彈：就是驚艷就是可愛啊，玩家真實反饋都不讓了嗎？反彈送給你，你尬黑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憐，能換點花樣嗎？難道是實在找不出其他黑點了嗎？那你也蠻不容易的喔！］

［湫湫夫人：姐妹們的小湫最喜歡便利店裡的什麼零食？！我才知道居然很多人的都不一樣，我的小湫喜歡西瓜味泡泡糖！吹泡泡的畫面實在太可愛了嗚嗚嗚！！］

「不給，你今天肯定在遊戲里拍我的腦袋了，那個就算報酬。」

本來霍燃想訂上午茶過去，讓大家在緊張之餘能用食物慰藉一下自己，不過今天真正的老闆江野已經訂好了零食和茶飲，沒了他的用武之地。

［禮物：好了，現在伺服器真的過載了……］

想想就覺得很好玩。

陶知越安靜了一會兒，笑起來：「現在這些話是我的了，明天我就拿去安和*圖*書慰其他人。」

疲憊了一天陶知越先在沙發上發了一分鐘呆，然後去洗了手，走到餐桌前坐好。

［HR：哈哈哈哈，我猜對了，果然是他乾的。］

界面上同時浮現出兩個選項。

不行，不能再想了，真的好尷尬。

但在今天看起來，似乎有種特殊的感受。

霍燃從裏面選了一條最聰明的評論回復。

［HR：/握手］

［小鍋米線回復你說氣話我不信：救命啊深得江總真傳哈哈哈哈哈！！］

霍燃立刻拋下了劇情，轉而打開了遊戲設置。

最近一直很忙的陶知越正在賴床，霍燃先起床洗漱。

消息欄里滿是紅點，導致他登錄微博的時候還卡了好一會兒。

——［11天］ ［12天］ ［13天］ ［很多天］

「比如在做的TOD項目，我們希望市民期待它宏大又精巧的設計，未來的無限可能，全新的生活方式，卻會有人壓根不看，到處投訴質問為什麼又賣地建商場來圈錢，但即使你把一切都解釋給他聽，他也不會信，因為他有自己的價值觀，又或許已經認定了我們就是惡的。」

當然，總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時間算得剛好。」穿著圍裙的霍燃從廚房裡出來，「今天煮得也很好，全部是透明的。」

［HR：小熊貼貼.gif］

——你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和姐妹們嘻嘻哈哈地瞎扯了半天，等到九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霍思涵屏息靜氣地盯著手機上提前下載好的遊戲界面，等待伺服器開放。

［～＿～：深夜安靜的街道，便利店的燈光，粉紅色的氣泡水飲料，微笑著側頭的小奶狗，啊啊啊立繪太絕了，我人沒了！！］

能讓他尷尬的只有被安檢員仔細檢查的一箱子套娃，丟進公交車投幣箱里的遊戲幣，和當年在天空論壇發的那個帖子……

［嘰嘰嘰：我喜歡畫家的人設！冬日里的藍毛衣白圍巾！嗚嗚嗚溫柔系永遠殺我！］

十秒。

［給我大麥！！！：啊啊啊你玩了嗎？！］

桃子上出現了很像^-^的笑臉，然後屏幕上出現了一行熟悉的提問，下面還附帶了一排選項。

［來一根綠豆棒冰：我有一種迷之直覺，總覺得這個遊戲跟霍總神秘的男朋友有關係……］

「我覺得這也是一種隨機性，人生在世的隨機性，就像你在遊戲里寫下的隨機邏輯一樣。」

尤其是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