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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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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竹聲新月(一)

第一卷

第四章 竹聲新月(一)

「我從前是在後廚打雜,這兩年當了跑堂的夥計,每天都要與酒客沒完沒了地搭腔接話,實是太累,晚上睡覺也總夢見自己不停地說話,睡不安穩……嗯,等有機會了,我還是想回后廚打雜。」
阿狐笑道:「你說的很對,但那是以前,眼下么……」說著從布囊里取出了一個狹長古樸的木匣。
阿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飯菜,忽然瞥見陳徹神情古怪地看著自己,不禁笑道:「我這就吃完啦,吃完就講故事。」
阿狐的故事都是從街頭的幾個老乞丐那裡聽來的;有時同一個故事,阿狐講的卻和說書人講的有些不同。譬如說陳徹曾在酒樓里聽過花流驪飛針殺賊、智奪鏢銀的故事,花流驪是廬州花家的翩翩公子,那些衣飾華貴的酒客們都愛聽他的故事,但阿狐卻說,花流驪實是個暗中做盡惡事的偽君子,那鏢局的銀子本就是花流驪自己找人假扮成山賊劫走,後來卻又殺人滅口,再將鏢銀歸還給鏢局,如此既立了名聲,又得了鏢局謝他的一份重禮。
「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知道?」阿狐一笑,從破布囊里取出了一張烙餅,又道,「這餅香噴噴的,一定好吃,給你吃吧!」
阿狐神情鄭重,又吹了兩下,才輕聲答道:「——是刀。」
陳徹道:「胡說,分明是你自己的胳膊在抖。」
「嗯……我以前也沒聽過他,」阿狐撓了撓頭,「不過我覺得他一定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高人。」
陳徹湊過頭去,只覺清光晃眼,定睛細看,卻是一柄極薄的短刀,刀刃上細細的青紋亂綻,宛如新生的柳絲。
陳徹沒接烙餅,卻也不禁笑道:「恐怕還有別的東西吧?」
「嗯,看起來倒是不凡。」陳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阿狐嘻嘻一笑,接過木盤,席地而坐,大口吃了起來。陳徹默默瞧著阿狐,見他吃得香甜,也不禁心中暢快。
「飛光門哪有這麼好的刀?」阿狐連連搖頭,捧著木匣的手臂和木匣一起顫著,匣中發出一陣陣清鳴,「你聽見了沒——你也聽我說和-圖-書過不少武林故事,該知但凡寶刀,往往在匣中便會自己震鳴起來,那是怎麼也按捺不住的。」
——正是那次,陳徹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朋友;他當時問道:「那你要怎樣?」
晃蕩盪如雲一般,飄過這一生便算了。
阿狐是陳徹唯一的朋友。數月前,陳徹去酒樓後面傾倒剩飯,被餓了兩天的阿狐撞見,阿狐便將剩飯都討了去,道:「多可惜呀!你既不要了,就給我吧。」
陳徹道:「昨夜的飯食我給你留好了。」當即起身從屋子角落端來一個盛著不少殘羹剩菜的木盤。
阿狐道:「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也想做個刀客。」
阿狐停住了吃喝,轉頭打量了陳徹許久,認認真真地道:「陳徹呀陳徹,我看你才是很不尋常。」
陳徹道:「自是不甘心。」
——陳徹在夢中仰頭,看著天邊緩緩飄動的懶雲,心中忽生此念。他數出一共是九朵雲,又想起自己也是從九歲那年便在「春風酒樓」里打雜,到如今已經是……想了一陣,不知為何卻有些算和_圖_書不清年歲了,他在夢境里坐了下來,仔細回想了一陣,才想起今年他已經十四歲了。
環顧四周,但見野草茫茫、遠山灰濛濛的宛如酒樓掌柜的長衫,自己卻正坐在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正覺驚奇,忽然周身一涼,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衣衫破爛的小乞丐正站在自己的床榻前。
陳徹道:「倒也不是不想,不過咱倆要做刀客,還差著兩件事:一是咱們沒刀;二是咱們不會刀法。」
陳徹一怔,道:「這裏面是什麼?」
此後,陳徹便每天都將客人們吃剩的飯菜攢下來,留給阿狐吃。阿狐連吃了一個多月後,說道:「咱們既是朋友,我也不能總是白吃你的……」
陳徹點頭答應。其實春風酒樓也算是青州城裡有數的大酒樓,常常有說書人在酒樓堂中講述刀客劍俠的故事,他向來也不用心去聽,但見阿狐興緻盎然,不忍掃了他的興,這幾個月里便聽阿狐講了許多故事,大多是聽過便忘,不甚在意。
陳徹最能記住的便是這類故事,他每日做完酒樓里的活計便回屋睡和圖書覺,倒也懶得去辨清誰講的是真、誰講的是假,只是覺得這真真假假中似藏著什麼東西似的,在夜裡睡不著時頗可拿來咂摸回味一番,往往便能睡著了。
阿狐邊吃邊道:「我哪裡不尋常了?」
陳徹道:「啊,是誰的刀,難道竟是『飛光門』刀客的壺刀?」飛光門是青州城裡名聲最響、勢力最盛的門派,他從前也見過幾個飛光門的刀客來春風酒樓喝酒。
尋思片刻,忽而神秘一笑,又道:「陳徹,你甘心做一輩子跑堂的嗎?」
陳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道:「阿狐,你是怎麼進到我屋裡的?」
陳徹道:「那他為什麼要把刀送給你?」
「好!我就知道你我都絕非、絕非那個……嗯,等閑之輩!」阿狐一拍大腿,正要好好講抒心中的志向,卻聽陳徹繼續道:
阿狐笑道:「我給你說個江湖故事吧,一定好聽!」
那小乞丐阿狐身上背著一個破布囊,也是十三四歲年紀,聞言道:「我從酒樓後門偷偷溜進來的。」說話中一雙細眼滴溜溜打轉,瞧著很是靈動。
陳徹道:「https://m.hetubook.com.com柳續是誰?」
陳徹道:「你的布袋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阿狐得意笑道:「這把刀名為『綠玉寒枝』,刀的主人姓柳名續,半個時辰前把刀送給了我。」
阿狐聞言楞了片刻,道:「嗯,原來你是這般想的。」
陳徹道:「不然呢?」
阿狐手臂頓住,哼了一聲,道:「即便如此,這也是一柄寶刀,你看過便知。」——當即打開了木匣。
阿狐雙手捧著木匣,低頭輕輕吹了吹木匣表面,仿似上面結了蛛網似的,但陳徹卻瞧見這木匣甚為光潔,顯是一直被用心保管著。
陳徹道:「往常你都是晚上才來找我,今日卻是晌午剛過就溜進我屋裡,多半是遇到了什麼事。還有就是我方才睡覺的時候,忽然覺得身上發涼,就像是……就像被人拿著刀劍架在脖子上似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下子就醒了,那涼氣似乎就是從你的布袋裡透出來的。」
阿狐頓時咦了一聲,訝然道:「這可真是奇了,我本來還想賣個關子呢,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徹道:「阿狐,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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