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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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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竹聲新月(九)

第一卷

第四章 竹聲新月(九)

他道:「有的。」
「是么,」柳續輕輕一笑,宛如渾未受傷似的,嗓音很是清澈,「小兄弟,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他吃了一驚,怔怔然道:「我竟睡了這麼久。」
他張了張嘴,本想問問柳續為何今晚沒去春風酒樓,但見柳續遍身傷痕,卻似也不必再問了,便只是輕聲道:「我有個好朋友,他也很想見你的。」
那夥計一愣,又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既知這當鋪是呂大少開的,莫非是活得不——」
「你覺得?」寧簡搖頭輕笑,「你是刀宗還是方白,你覺得便能作準么?」
他一時瞧不清楚,便又前行了幾步,但見月下立著一個渾身浴血的青衫人,鮮血不斷地從那人的脖頸上、手臂上和身軀上滴落在地,頃刻間便在那人腳下積出了一小片血窪。
寧簡道:「呂玉寒的。」
寧簡端詳著那柄短刀,一時沒接;他便又道:「這是柳續自己親手送給我的。」
他想了想,道:「你白日里站在當鋪門前,便是在查探情形,準備晚上來劫吧?你當時還不知呂玉寒是誰,便已打算要劫這家當鋪了,是么?」
寧簡蹙眉道:「真有這麼刺眼嗎?」m•hetubook•com•com
他想了想,道:「我在青州很少見到有人穿這麼白的衣裙,嗯,或許也有,只是我不記得了,多半是我做乞丐做慣了,總覺得這青州城髒兮兮的,便不該穿太白的衣衫……」
他聞言一怔,道:「嗯……你的衣裙太白了,我瞧著有些刺眼。」
他怔怔看著那人,道:「……柳續?」
寧簡道:「約莫是丑時了吧。」
他介面道:「便想著劫富濟貧,是么?」
他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他「嗯」了一聲,將短刀收回破布囊,默默背起朋友的屍身,與寧簡在街上走著。
寧簡猶豫片刻,道:「方才你睡著時,我探過你的脈門了,你的丹田受損極重……」
他顫聲道:「你……你不肯接我的雇托?」
寧簡沉吟片刻,輕嘆道:「嗯……那你呢,阿狐,你要先葬了你的朋友嗎?」
他聞言沉默了很久,從破布囊里取出那個木匣,道:「我沒有三兩銀子,眼下你劫了當鋪,也不缺銀子了,但我還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就用這匣中的刀作為酬勞。」
月色清柔,兩人在空落落的長街上相對而立,兩道斜長的影子如溪和*圖*書水般,淌在青石地面上。
兩人對望片刻,他茫然搖了搖頭,小聲問道:「寧姑娘,我的丹田還能……還能治好么?」
那青衫人側頭看向他,微微頷首:「小兄弟,是你。咱們白天見過的。」
寧簡一怔,微笑道:「你倒是很聰明,不過我本也要去查查這當鋪的主人的,若他是個惡人,我便多劫點。」
寧簡道:「是劫富濟我自己,嗯,也算劫富濟貧吧。」
隨即四處翻找了一陣,將當鋪里的現銀都裝進了自己的行囊。
「阿狐,阿狐——」
說話中,兩人轉過街角,遠遠地看見棺材鋪門口有一道人影;走到近處,寧簡身軀一顫,忽然頓步,喃喃道:「是他。」
他臉頰一顫,頓時截口道:「對,是飛光門,呂玉寒。」
他坐起身來,一時間不敢側頭去看身旁,便直視那少女道:「你是……你是寧姑娘?」
他道:「那你劫吧。」
他打開木匣,將短刀遞向寧簡,道:「這是柳續柳青眸的刀,名叫『綠玉寒枝』,請你收下吧。」
他道:「我本來想著去別處,去學好武功再回來找他,但現下我的丹田也廢了……我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hetubook.com.com嗯,」寧簡側頭瞧去,輕聲問道,「你的朋友他……他死了多久了?」
寧簡道:「去送死么?」
寧簡又道:「這左近有棺材鋪么?」
「啊,怎麼會?」寧簡神情詫異地看著他,回想著初遇兩個少年時的情景,「我想想……氣鼓鼓的叫阿狐,睡不醒的叫陳徹,難道我記錯了么?」
「我白天聽你們說了呂玉寒的惡名,便去查證了一番,果然是個作惡多端的敗類……」寧簡冷哼一聲,繼續道,「既然如此,正好本姑娘暫還沒接到什麼雇托,又查到這家『呂記當鋪』也是他的產業,便想著……」
他想了想,道:「我見過呂玉寒出手,方才也見了你出手,我……我覺得你能勝過他的……」
他道:「若是個好人呢?」
當鋪裏面黑黢黢的,只有一個守夜的夥計,正自瞌睡,被踹門聲驚醒,依稀辨出似有兩人闖進門來,身形都不算高壯,便惡狠狠道:「你們怕是不知道,這裡是誰的產業?」
寧簡蹙眉望著他,一時無言。他又問道:「寧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沉默良久,看了一眼身旁朋友的屍身,道:「嗯,聽起來倒也不壞。」和*圖*書
寧簡淡淡道:「那麼是我錯了,還是青州城錯了?」
寧簡聞言打量了他許久,默然不語。
「那也劫。」寧簡道,「好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世道,好人開得起這麼大的當鋪嗎?」
寧簡道:「你想要我幫你什麼忙?」
他搖頭道:「我不叫阿狐。」
他想了想,問道:「現下是什麼時辰?」
他聽見有人輕聲喚他,方一睜眼,便覺雙目被一片白光刺痛了;定了定神,藉著月色,才看清那是一名少女的素色衣裙。
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轉身走到當鋪門口,一腳踹開了門。
他點了點頭,將今夜的遭遇約略講了一遍。寧簡聽后沉吟半晌,道:「你還是把刀收起來吧。」
寧簡頷首道:「我便幫你個忙,給你些買棺材的銀錢,讓你把你朋友葬了吧。」
寧簡道:「江湖中似你朋友這般的無名之輩,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我便是想幫,也幫不過來;何況那呂玉寒武功修為不低,我也未必能勝他。」
寧簡道:「死是死不了,只是以後沒法修習內功了,倒也不耽誤你度日。」
寧簡道:「你想讓我幫你為朋友報仇?你是要殺呂玉寒么?」
「小時候?」寧簡訝然道,「https://m.hetubook.com.com可是你這分明是不久前才受的傷呀,看傷情似是飛光門的刀客……」
寧簡道:「你葬了朋友之後,要去哪裡?」
「我叫陳徹。」
他道:「去找呂玉寒。」
他避開了寧簡的目光,慢慢站起,伸了個懶腰,輕聲道:「氣鼓鼓的阿狐沒了,睡不醒的陳徹也沒了……現下只有我了。」
兩人走到了街上,寧簡忽道:「你怎麼總是眯著眼看我?」
他點了點頭,心中一陣恍惚,低聲道:「嗯,不錯,我小時候中過毒,丹田損毀了。」
他聽著柳續的語聲,莫名覺得心中微定,一時卻獃獃地說不出話來;從前他本以為回答自己的姓名實是天底下最簡單不過的事,但此刻倒似被問住了似的,靜默了很久才答道:
話未說完,寧簡身形閃動,輕輕一拳擊在那夥計腹間,那人渾身哆嗦,癱倒暈厥;寧簡道:「我活得好好的,只是聽得不耐煩了。」
寧簡淡淡道:「很好。那我給你買兩副棺材。」
寧簡神情微變:「原來是他。」頓了頓,又輕嘆道:「你被『壺中日月』刀勁所傷,不光丹田損毀,脾經與胃經也受創不輕,所以才會不知不覺睡了很久。嗯,恐怕你以後也會常常嗜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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