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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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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鋒 第二章 萬仞天風(二十八)

第二卷 乘鋒

第二章 萬仞天風(二十八)

一時間諸人神情震動,紛紛又望向方輕游手中的「雪刃」;先前胡飛塵命胡家弟子去追截趙風奇,自己卻飄然掠到昏迷倒地的岑東流身後,足尖輕輕靠在岑東流的咽頸處,隨時便能發力,此刻從容打量著方輕游,微微頷首致意。
戚晚詞見他口稱前輩,語氣中卻無甚恭敬之意,亦不躬身施禮,不禁心頭微慍,只冷哼不語。
楊仞在近處看得分明,心下頓時恍悟:方才方輕游雖未出刀,但晃腕之際卻恰恰將一抹日光從刀身折映到了花流騖的右腕上,剎那便將花流騖的手掌斬落!
雷纓鋒拱手道:「先前情勢危急,冒昧替戚前輩做主,還請戚前輩莫怪。」
戚晚詞微微頷首:「燕山長所言不虛,你果真已修成了『意勁』。」
葉涼聞言略一靜默,楊仞瞧出他眉頭微皺,多半是有些不情不願,正想出言勸說幾句,葉涼卻已老老實實道:「……燕山長曾吩咐晚輩,若在途中遇見方兄,須當請他出手賜教,晚輩不敢有違。」
戚晚詞漠然道:「我只答應燕山長保你不死,至於你是斷手還是斷腿,卻與我何干?」
戚晚詞冷笑道:「方輕游,憑你也想定奪我的去留?」
戚晚詞一時卻不介面,環顧左近,花流騖已然暈厥,那齊桐更是信不過,胡飛塵受傷不輕,也絕非方輕游的對手;雷纓鋒修為極高,但看似和方輕游頗有交情,自不願出頭,而自己重傷在身,雖經雷纓鋒救治,方才卻連為花流騖封穴m.hetubook.com.com止血都覺氣力匱乏、頭暈目眩,此際實難再行激斗。
楊仞一驚,趕忙將趙風奇扶住,趁機渡入內勁。花流騖冷笑道:「好你個姓齊的,先前戚前輩暈迷時你便出刀相助趙風奇,眼下更是明目張胆地攙扶他,我看你是絲毫不將戚前輩、燕山長放在眼裡了。」
楊仞搖頭道:「花老兄此言差矣,方才戚前輩在與趙前輩的決鬥中落敗,兩方由雷兄做主,約好了各自離去,那是已化干戈為玉帛,我之所以攙扶趙前輩,也是為了顧全戚前輩的信義。」他心知戚晚詞恐怕早已對自己疑心,此際隨口胡說一通,也不求她相信,只為了拖延些微時辰,能多給趙風奇傳一點兒內勁過去。
方輕游一怔,數月之前他曾與葉涼在舂雪鎮外相遇,後來又一同登上舂山峰頂,卻不明白眼下葉涼為何說是「初次相見」,便只淡淡道:「所謂『名師出高徒』,料想葉兄弟的修為必定不凡,就請先行賜招吧。」
楊仞見狀詫異道:「葉兄,你不用劍么?」
方輕游微笑道:「先前身不由己,好生睡了一場長覺,今日醒來也該舒活舒活筋骨了。」
花流騖心裏盼著戚晚詞怪罪責罰雷纓鋒,片刻過去,卻見戚晚詞靜默不語,不由得暗忖:「姓雷的剛剛救回她的性命,料想現下她也不便多言,但她心眼狹小,此後遲早要與雷纓鋒算賬。」
戚晚詞眼見花流騖失魂落魄地站著,任憑斷和_圖_書腕處鮮血淋漓灑落,當即蹙眉掠近,扯住他背後衣衫,一瞬又倒掠回來,出指封住他臂上穴道,止住血流。
花流騖眼看方輕游似有些出神,便悄然走近胡飛塵,也站在了岑東流身後,心想眼下不知方輕游武功虛實,但既已將岑東流制在手裡,料想方輕游也不敢妄為。
諸人耳聽著兩人對話,均覺不可思議:武林中人尋常所言刀光,不過是刀刃揮動時被日月燈燭映照出的亮光,除了晃人眼目,惑亂對手心神之外,卻也無甚大用,如何能化為實質傷人?有不少人都想,多半只是這方輕游出手太快,或是另有什麼奇異手法,定非戚晚詞所言的這般玄虛。
葉涼照實答道:「燕山長說我手上若持兵刃,周身便不自在,反而拘束了心中劍意;故而讓我在真正臨敵決鬥時將短劍收起。」
方輕游微微側頭,目光又落到雷纓鋒身上,兩人相隔頗遠,互望片刻,各自輕嘆。半年前兩人在青石鎮上並肩對敵,也算得上相知相惜,當時雷纓鋒離開客棧去尋溫歧,夜雨長街上曾託付方輕游照看客棧中的情形,後來方輕游果然不負所托,以「天地朝夕」的刀意將強敵薛秋聲一舉斬殺;卻不料今日重逢,兩人立場相悖,道路相殊,已是不得不敵對的局面。
「多謝戚前輩。」葉涼躬身一揖,又轉身對著方輕游拱手道,「初次相見,還請方兄多多指點。」
正自沉吟斟酌,忽聽葉涼道:「戚前輩,晚輩想與和*圖*書這位方兄一戰……」語聲輕微,似頗難為情。
花流騖醒過神來,怔怔望著不遠處泥土上的那隻斷手,猶覺難以置信。雖說廬州花家弟子全身上下皆能髮針,但他主要的功夫還是修練在掌上,眼下修為廢去一半,心裏滿是痛惜與怨毒,卻也並不怎麼感激戚晚詞為自己止血,轉頭看向她,口中不自禁喃喃道:「戚前輩,你早前為何、為何不救我……」
諸人神情均凜,眼瞧胡飛塵胸口滲出一痕細血,若非退得及時,只怕已遭斬殺,一時間無人看出方輕游究竟如何傷了胡飛塵,不由得相顧驚疑。
方輕游莞爾道:「戚前輩若不願離去,在下領教諸位的高招便是。」
方輕游身形閃動,擋在楊仞身前,握刀的手腕一霎晃動,卻不斬出;與此同時,花流騖的右掌倏然齊腕斷落,血濺如泉;一瞬里他愕然呆住,直到斷掌墜地才迸出一聲凄長的慘呼。
又回想方輕游擊傷胡飛塵時,也是晃腕折發出刀光,自己的猜測多半不錯;一時間震駭難言,眼瞧花流騖腕上斷口極為平整,恍若被一柄無形的快刀割過,不禁心想:「趙老兄的『天風縈迴』以刀風傷人,雖說也駭人聽聞,但細想來也不過是比尋常刀客迫發出的刀風更鋒銳、更繁碎些,變化雖然神異,終究也算是世間可以想見的武學,但世上可從沒聽說有人竟能以『刀光』殺傷敵人的……倘若方輕游當真修成了這般刀術,豈非已是天下無敵了么?」
戚晚詞https://m.hetubook.com.com看也不看楊仞,只冷冷瞥了雷纓鋒一眼。
楊仞道:「以暈迷中的岑兄作為要挾,本來是廬州花家的獨門絕技,你若沒拜花老兄為師,怎能也學會了?」
方輕游環顧周遭,瞥了胡飛塵一眼,卻並不在意,隨即與戚晚詞目光相觸,淡淡道:「尊駕想來便是峨嵋『織星劍』的戚前輩了。」
胡飛塵隨口道:「齊堂主此言何意?」目光卻緊盯著方輕游。
葉涼以為方輕游口中的「名師」是指燕寄羽,聞言也不多想,只謹聲道:「失禮了。」言畢解下背後行囊,卻將手中短劍收了進去。
方輕游道:「這是在下自悟的刀術,這一路行來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之間,眼前時常浮動著許多光影,心中百感交集,故而創此『浮光』一式。」
戚晚詞頷首道:「既是燕山長的吩咐,我自無異言。」
胡飛塵一凜,腳尖輕抬,悠然道:「方兄若再不停步,只怕在下力道拿捏不準,竟將岑兄踩死了。」
葉涼先前本欲出劍相救,奈何方輕游的招數委實難以揣度,卻晚了一步,此刻注目方輕游,欲言又止。
話音未落,忽覺胸口微微一痛,電光石火之間,心頭惶惑不解,但仍毫不猶豫地施展出「天衣雲裾」步法中最為妙絕的一步「靈狐返鏡」,腳下似迎實避,急急讓到一旁;便只這片霎間,方輕游身影倏忽而近,已俯身將岑東流抱起,隨即倒掠丈外。
趙風奇先前氣力耗盡,在聽聞天風峽刀客的死訊后,全憑一腔熱血www.hetubook.com.com悲憤撐起身軀追殺花流騖,此時眼見方輕游蘇醒過來,且刀意如此神妙,頃刻間便救回了岑東流,心緒漸松,再也支撐不住,身軀一晃,向後便倒。
胡飛塵面色微紅,卻不接話,眼看方輕游立在數尺之外,隨手晃動刀刃,雖未再前行,終究不甚放心,便道:「方兄,請你再退遠些——」
楊仞回想方輕游剛才的舉動,心底突然有了個猜測,只是太過匪夷所思,實不敢相信。
楊仞瞥見葉涼神色古怪,似有什麼事難以決斷,不禁心下微奇;卻聽戚晚詞淡淡道:「方輕游,你修的什麼刀術,竟能以刀光傷人?」
戚晚詞一怔,轉頭看向葉涼道:「當真?」
卻見方輕游拱手道:「既然雷兄有言在先,雙方約好了各退一步,便請戚前輩率人離去吧。」
說完便徑自走向岑東流,手中「雪刃」晃動在日光下,宛如一面狹薄的明鏡。
方輕游點了點頭,當即佇足。楊仞見狀忽而訝聲道:「胡兄,原來你已拜入了廬州花家,卻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
正自轉念,忽而留意到楊仞的右手緊握趙風奇左手脈門,脫口叫道:「你小子竟在為趙風奇傳功?」生怕趙風奇精氣恢復過來,立時撲掠過去,出掌擊向楊仞右臂。
花流騖一愣,未及開口,腕上又是一陣劇痛襲來,頃刻暈厥過去。
方輕游聞言憶起在舂山雲閣之外,葉涼空手揮雪刺殺譚寒音的那一擊,不禁輕輕點頭,正色道:「葉兄弟請。」
卻聽雷纓鋒拱手道:「方兄別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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