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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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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鋒 第三章 秋光剪雨(十七)

第二卷 乘鋒

第三章 秋光剪雨(十七)

趙長希莞爾道:「為何身為武林前輩,就不能忽施偷襲?」
楊仞面色頓變,皺眉道:「怎麼,井前輩想說這柄刀也是你以前鑄的嗎?哼,即便如此,我既不會感激於你,你也別想將刀索要回去。」
秋剪水一怔,不再介面。楊仞心思轉動,過得片刻,忍不住好奇道:「實不相瞞,我剛才只隱約瞧出遠處的幾人是停雲書生的打扮,卻看不清郭正是否也在其中,秋姑娘的目力當真了得,相隔那麼遠,竟能辨出郭正的樣貌?」
井凡石面露苦笑,住口不言。
秋剪水靜默片刻,道:「幾天前我曾向雷姑娘打聽過你,她說你這人很講義氣,倒也不是一味可惡……方才我回望見遠處有幾名停雲書生正自走來,其中便有郭正,你是算準了郭正走近后便會將葉涼救起,這才放心將他拋下,是也不是?」
秋剪水道:「燭照劍本就注重目力,修到『心照』之境后,更加容易辨識遠景。」
楊仞道:「燕山長早知這劍是雷纓絡給你的,卻遲遲不告訴你。」
楊仞一怔,笑道:「我有『乘鋒訣』護體,當然沒事。」隨即又問葉涼道:「葉兄,不知燕山長可也在前邊的鎮上么,還有你那位郭師叔,不知現在何處?」
楊仞慌忙側身躲避,正要辯解幾句,忽而身軀一歪,摔下了馬背。
兩人疾馳了半晌,繞過前方的鎮子繼續東去,楊仞哈哈一笑,道:「這下才算真正能鬆一口氣了。」
葉涼見狀大驚失色,急奔過來扶住楊仞,道:「楊兄,你沒事吧?」
葉涼猶豫片刻,未及開口,便聽游不凈沉聲道:「罷了,趙老弟,你和-圖-書不要臉面,我老游卻還要。」
葉涼道:「楊兄不必客氣。」他內傷不輕,語聲甚是低微,出神片刻,又問起那些暈厥倒地的無顏崖女殺手,疑惑道:「方才我瞧見她們,卻覺得有些熟悉,彷彿從前也曾見過相似的情景。」
葉涼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只記得那個人待我很好……嗯,很好很好。」
楊仞道:「即便行路時藏住了身份,一旦動起手來,豈非一下子又暴露了?」
秋剪水尋思了一會兒,心知楊仞內傷頗重,須找個隱蔽處慢慢救治,便將他身軀托起,放在馬背上。
秋剪水道:「這般什麼?」
葉涼大驚,向前急追過去,叫道:「楊兄!」他先前被游不凈震傷臟腑,此刻心緒激動,剛奔出兩步,忽地嘔出一口血來,撲倒在地。
楊仞渾無知覺,一坐上白馬便向後倒,秋剪水當即躍上馬背,坐在他身後,楊仞便靠在了她懷裡;秋剪水蹙眉吁了口氣,未曾想到頭來仍要與他同乘一騎,只覺世事無常,殊難預料,隨即輕聲催馬,朝著野草深處馳去。
秋剪水一凜,躍下白馬,眼看楊仞滾落在道旁的野草間,走到近處,但見他雙目緊閉,面色鐵青,口鼻中已緩緩淌下細血。
井凡石亦道:「趙兄,咱們不妨從長計議。」
楊仞愈發不能理解,介面道:「那你後來那個……咳咳,後來又棄暗投明,讓燕寄羽放了你,難道這也是遵循門規嗎?」
秋剪水淡淡道:「楊仞,你為何將那葉涼舍下?」
秋剪水回望來路,又瞥了一眼暈倒的葉涼,略一遲疑,催馬朝著楊仞追去。
https://m.hetubook.com.com仞心說:「這位葉兄又犯起迷糊來了。」正要轉口問葉涼別的事,忽聽一旁的秋剪水道:「楊仞,你當真沒事么?」
楊仞靜默片刻,哈哈一笑:「我自然沒事。」井凡石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長刀,嘆道:「楊兄弟,你這柄刀可是……」
馳出數里,眼見趙長希三人並未追來,三人心下均是一松,楊仞回頭瞥見葉涼麵色蒼白,嘴角仍掛著一絲血跡,不禁輕嘆道:「此番多虧葉兄了。」
秋剪水道:「楊仞,先前趙長希偷襲我時,你為何要躍過來救我?」
秋剪水道:「行走江湖遇見武林中的前輩高人,須當恭謹持禮,這是我巴山『燭照劍』一派的門規。」
井、游二人對視一眼,而後井凡石衝著葉涼微微頷首。
楊仞察言觀色,想起數月前在舂雪鎮外被她一掌震飛,不禁心下微凜,怕她發惱,趕忙轉口問道:「秋姑娘,先前趙長希偷襲你時,你為何不即刻還擊,卻轉身去取行囊,那豈不是徑直告訴了他書信便在行囊里嗎?」
秋剪水道:「我與方前輩、鐵前輩結盟,那是遵循郁師姐的遺命——前任掌門之命,自然也可算在門規之內。」
葉涼一怔,搖頭道:「那是我先前未曾細問。師父他素來出言慎重,若是拿不準的事,便不會輕易講出。」
趙長希瞪眼道:「你這糊塗小子想說什麼?」
楊仞點頭道:「因為我那是騙你的。」言畢徑自縱馬而去。
楊仞聞言一愣:「難道門規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還重要麼?」
葉涼聽他說得凝肅,當即答應一聲,躍下馬來;楊和-圖-書仞卻不下馬,倏忽向前又馳出數丈,回身笑道:「葉兄,咱們就此別過。」
秋剪水淡然道:「身為名門正派弟子,自當遵循門規行事,門規當然比自身安危重要。」
秋剪水一怔,冷冷道:「楊仞,你膽敢如此油嘴滑舌地與我說話,休怪我……」說話中衣袖微揚。
秋剪水蹙眉道:「只要行路時小心在意,不招惹事端,那便不會暴露。」
秋剪水微微點頭,道:「嗯,你救我,只是因為書信在我這裏?」
秋剪水道:「我取行囊不是要拿書信,是為了取出燭台。」隨即簡略解釋了兩句,原來依照燭照劍的門規,對敵時須得手持燭台才可出招。
楊仞不知所謂的「心照」之境究竟是什麼境界,聞言只道:「原來如此,佩服佩服。」
楊仞奇道:「另一個人?是誰?」
沉思片刻,忽然「啊」的一聲,道:「我記起來了,從前我似乎也遇見過一名無顏崖女子倒在荒野間,後來我和另一個人一起埋葬了她……」
秋剪水心弦一緊,眼看著楊仞背對自己,身軀挺立,恍如僵固成了一尊石雕,心知丹田是人身要害,一旦遭受猛擊,重則喪命,輕則內功也要折損大半,當即出指點在楊仞背後「懸樞穴」上,渡過內勁,將他丹田裡的「空游訣」指勁瞬時化散,忽覺指尖上彈回一股極銳韌的斥力,心下微奇:「這人的內息運轉法門當真與眾不同,多半便是他說的什麼『乘鋒幫』的心法。」
楊仞聽得連連搖頭,嘆道:「秋姑娘,沒想到你竟是這般……」他本想說「這般迂腐」,話到嘴邊,卻又忍住。
楊仞隨口道:「對呀。https://m.hetubook.com.com」忽而想及一事,又道:「秋姑娘,我當真不明白,那趙長希三人擺明了是要搶咱們的書信,你怎麼也不提防,還跟他們客客氣氣地道別?」
楊仞想了想,道:「是了,那位雷纓絡雷姑娘也是身著紫裙,臉上也矇著一層紗巾,多半你是想到了她……葉兄,你現下記起雷姑娘沒有,你與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趙長希哼了一聲,道:「臉面要來何用?沒的耽誤了大事。」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徑自走去一旁,席地坐下。
葉涼茫然道:「前日我請教師父,他老人家說我這柄短劍多半是雷姑娘所贈,還說那位雷姑娘是我的朋友……但我卻怎麼也記不分明。」
秋剪水心下恍然:「趙長希那一指終究傷他不輕。」伸手在他脈門上一搭,察覺他經絡中內息虛亂已極。她卻不知楊仞此際暈厥,卻非只因為中了趙長希的指力,實也是如方輕游所言,近日裡勞損過劇,傷及本元之故。
葉涼一愣,愕然道:「楊兄不是要隨我去見燕山長么,為何忽然道別?」
楊仞道:「這般美貌。」
葉涼撓了撓頭,看向楊仞,卻被他拉著快步走到馬前,兩人共乘一騎,秋剪水也徑自上馬,三人就此匆匆離去。
「先前我來尋楊兄時,燕山長確是正在鎮上歇息,但此刻是否已啟程東行,那就不得而知了,」葉涼老老實實答道,「至於郭師叔,他多半還在咱們後邊。」
秋剪水面色一沉,卻不說話了。其實當時她若不肯妥協,便要被收走燭照劍一派的掌門令牌,根據巴山燭照劍的門規,掌門令牌關乎門派聲名,萬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她迫於無奈,和*圖*書不得不轉投燕、李一方,卻也可說是為了保全門規。
葉涼看看楊仞,又看看趙長希,澀聲道:「趙前輩……」
楊仞隨即看向趙長希,冷笑道:「沒想到閣下身為武林前輩,竟也會忽施偷襲。」
楊仞一怔,笑嘻嘻道:「葉兄雖然仗義,但畢竟是停雲弟子,若不將他甩開,咱們如何能去送信?」
楊仞愕然道:「難道秋姑娘與方天畫等人結盟對抗停雲書院,也是遵循門規?」
楊仞一怔,只覺這一問倒是頗難回答,心下暗罵:「他娘的,這人如此渾賴,可比那些假正經的停雲書生難斗得多。」
楊仞笑道:「那兩封書信可都在你那裡,我當然要救你。」
楊仞聞言一怔,心想:「老子很講義氣么,老子自己倒不覺得。」轉念又想:「今日之前我與雷纓絡尚未謀面,她又如何能知我的為人?嗯,這位雷姑娘年紀雖輕,但神神秘秘,不可小覷。」隨即微笑道:「我這人心性不好,是雷姑娘誤會我了。」
他方才聽聞燕寄羽或在鎮上,自然不敢入鎮,到此刻才勒慢了馬蹄,又道:「秋姑娘,咱們尋個僻靜處暫歇一陣吧。」
楊仞「嗯」了一聲,不再多言。三人繼續縱馬向東,又過數里,前方集鎮已依稀可見;楊仞不時便回望一眼,忽而輕輕一拉韁繩,緩下馬速,沉吟道:「葉兄,我有一件要事,不得不與你商議,咱們先下馬詳談吧。」
她說完瞥見楊仞瞠目結舌,便又道:「本來我派弟子在出行時也當手持燭台,但依門規,行路中若遇急情須隱藏身份,便可將燭台收起。——眼下去肅州送信事關重大,故而我將燭台收入行囊,卻也不違門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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