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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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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雲旗 第一章 浮舟問劍(四)

第三卷 雲旗

第一章 浮舟問劍(四)

一眾人來到岳州城裡最為豪奢的客棧「碧湖軒」,單獨租了一處小院住下;虞夙命店家烹了岳州有名的「君山銀針」,邀請陳徹品茶,陳徹不懂茶葉好壞,只當喝水般,就著烙餅一杯杯灌進肚裏。
陳徹見狀掰下一塊餅,遞向虞夙,道:「虞前輩,你要吃么?」
虞夙皺眉不語。那車夫似也知曉虞夙的心意,頓了頓,又道:「弟子本想將那少年逐走,可他卻不肯離去,他手裡提著一柄斷刀……」
陳徹嘴裏嚼著魚肉,含糊應了一聲。岳凌歌卻倏忽心念一轉,暗忖:「燕山長此舉,莫非實是想救簡青兮?」便又問道:「陳兄弟,到時候在華山之上,你真要當著武林各派,將簡青兮殺死么?」
陳徹道:「不是。」
虞夙聞言暗忖:「那倒是與我一樣。不過燕山長也太過慮了,區區一個『留影舫』,又何須派這麼多人來。」隨即頷首道:「嗯,想來你到此地,是打算與我會合后再同去找徐開霽,是么?」
陳徹埋頭吃菜,吃飽了肚子,將碗筷放下,道:「岳公子,我奉我家主人之命,有事想與你商量。」
虞夙微覺好奇,問道:「陳兄弟,你在吃什麼?」陳徹道:「烙餅。」
岳凌歌好奇道:「寧姑娘想與我商量何事?」
岳州城北,春草掩映的道路之間,一駕四馬齊驅、車輿裝飾華貴的馬車緩緩停下,十六名身著簇新黑衣的僕從分列左右。
馬車上的兩個車夫相顧一眼,下去一人查探片刻,回報道和*圖*書:「稟莊主,前邊有人擋路。」
「我家主人讓我來向岳公子提親,請岳公子將嚴姑娘許配給我。」
「紅羅山莊」莊主虞夙正在車廂里閉目端坐,聞言冷冷道:「什麼人?
溫蔚微笑道:「此果名曰『沙棠』,古書有載,『崑崙之丘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其味如李而無核,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那是說,吃下此果,便能在水上漂浮不沉,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咱們既要游湖,倒是正宜吃來試試。」
陳徹答道:「我聽聞岳凌歌岳公子近日也到了岳州左近,我家主人讓我去見岳公子,但我一時尋不到他,又知虞前輩身份不凡……」
陳徹見虞夙不再開口,便從行囊中取出烙餅,默默吃起來。
陳徹道:「不怕。」
岳凌歌皺眉道:「如何有關?」
不多時,有個僕從匆匆來報:「莊主,青城『弦劍』掌門岳凌歌公子也正在碧湖軒下榻,他派人送來了請帖。」
陳徹快步來到客棧後院的一處偏僻房間里,岳凌歌已設宴相候,嚴知雨侍立一旁,同桌的卻還有泉州「藏玉樓」新任樓主溫蔚。
陳徹道:「去年在青石鎮上,簡青兮被『欽原鳥』咬中,溫歧前輩說簡青兮已活不過半日,便給了他一顆藥丸,說也只能助他抑住三個月的毒性……可是後來三個月過去,簡青兮卻沒死。於是我便去請教燕山長,才得知了此事。」一邊說話,一邊夾菜來吃。
話音hetubook•com•com方落,虞夙已挑開了車廂的布簾,張望一眼,但見晌午的太陽底下,那少年青衫落拓,已站起身來,右手提刀,左手裡果然持著一塊青黑色的銅牌。
岳凌歌拈起一枚果子吃了,笑道:「御水之說,自然是假的。」
那車夫回道:「是個少年人,正躺在前方十丈外的道路中央睡覺。」
虞夙沉下一口氣,穩住面色,輕輕一揚手,那請帖不疾不徐地朝著陳徹飄飛過去。
虞夙對自己「青鋒令使」的身份頗為自矜,平素將「青鋒令」收納在紫檀木的鑲金匣子里珍重保管,此刻瞧見陳徹對令牌不甚愛惜,心中愈發不喜,道:「陳令使為何要擋住虞某的車駕?」
「斷刀么,」虞夙仍不睜眼,隨口道,「將他的腿也打斷,丟到一旁。」
虞夙下了馬車,走近幾步,便見那少年拱手道:「是虞前輩吧?晚輩陳徹。」
「寧姑娘未免管得太寬,」岳凌歌愕然失笑,道,「此事是岳某的家事,況且知雨自己也並無異議,卻不知與寧姑娘有什麼關係?」
陳徹道:「不錯。」
陳徹道:「她想請你別把嚴姑娘嫁給秦楚。」嚴知雨從旁聽見,瞪大了眼睛,瞧著陳徹。
陳徹道:「有關的。」
岳凌歌一怔,倒是說不下去了。
江南「紅羅山莊」頗富資財,虞夙自幼錦衣玉食,從沒吃過烙餅,便連見也極少見到,此刻不禁多打量了兩眼。
陳徹「嗯」了一聲,眼看既與虞夙相認,便解開行囊,將那塊「m.hetubook.com.com青鋒令」丟了進去。
陳徹介面道:「我想請教溫前輩,那『欽原鳥』之毒,是否也是假的?」
溫蔚一愣,乾咳兩聲,道:「既是燕山長金口玉言,那麼或許此鳥當真無毒,也未可知……」
溫蔚猶豫片刻,道:「陳兄弟,既然燕山長說了,那我也不再瞞你,被『欽原鳥』咬中之人,半日內周身劇痛如割,但只要捱過半日,便可無礙。反倒是那顆藥丸其實另有毒性,服下后雖能抑住疼痛,卻會在三個月里慢慢化去服藥之人的內功,讓人身乏體虛,再也無法動武……」
少頃,馬車駛進了岳州城,車夫詢問道:「莊主,可要到龍家的春風酒樓下榻么?」
陳徹伸手接住請帖,看過之後,當即站起拱手道:「虞前輩,我便先去見岳公子了。」
溫蔚目光閃爍,搖頭道:「『欽原鳥』自是劇毒無比,不知陳兄弟何出此言?」
陳徹看了一眼虞夙的車馬僕從,點頭道:「要尋到虞前輩,確是更容易些。」
陳徹道:「我是聽燕山長說的。」
虞夙方才看似隨手擲帖,實則卻在請帖上附著了「紅羅山莊」獨門心法「澄霞功」的內勁,卻不料陳徹輕描淡寫地便接下了,心下訝異,聞言只冷哼不語。
陳徹道:「我奉燕山長之命,來助徐開霽前輩一同約束『留影舫』。」說話中打量虞夙,但見他約莫三十六七歲,一身裁剪精當的紅袍,眉目英拔,神情中流露出怡然自在的一抹貴氣。
虞夙略一沉吟,m.hetubook.com•com道:「春風酒樓寒酸得很,去城中最好的客棧。」隨後在車廂里與陳徹閑談了幾句,得知燕寄羽本是想讓陳徹暫與岑東流共掌「飛光門」,可陳徹卻不願留在青州,故而燕寄羽才改讓陳徹前來岳州。
虞夙點了點頭,起身接過請帖,心想:「岳凌歌如今是『正氣長鋒閣』的閣主,地位比之『青鋒令使』要高,自該我去拜會他,但若論武林輩分,他卻是我的晚輩,故而鄭重下帖相請,倒算是妥當有禮之舉。」一邊轉念,一邊打開請帖,隨即怔住:原來那請帖是請陳徹前去敘話,卻不是請他。
陳徹欲言又止,忽見溫蔚從腳邊的貨擔里取出幾枚紅色的果子,放在了桌上。
陳徹打了個哈欠,道:「多謝。」
虞夙皺眉道:「如何不是?」
岳凌歌笑呵呵地招呼陳徹落座,三人寒暄幾句,岳凌歌漫不經意道:「現今知雨就要嫁給秦盟主作妾,從此遠居北地靈州,我便想著在她出嫁之前,帶她南來遊玩,瞧瞧這洞庭湖的湖水。」
虞夙回想江湖傳聞,依稀記得陳徹的主人便是寧簡,此女子雖有些名頭,但與自己比較起來,總歸是不值一提,便道:「陳令使近來深受燕山長器重,今日幸會,便請上車吧。」
岳凌歌神情微凜,嘆道:「原來如此,溫歧樓主終歸是心腸仁慈,只是將簡青兮武功廢去,卻不欲取他的性命。」轉頭看向陳徹,又道:「陳兄弟,你與簡青兮的決鬥,已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虞夙心想:「此人好大胆子hetubook•com•com,竟敢在我面前作此無禮之舉。」徑自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向馬車。
岳凌歌道:「那時簡青兮已是武功盡失,甚至手無縛雞之力,你若在這般情形下仍要與他決鬥,卻不怕遭到天下的豪傑俠士嘲笑么?」
一瞬間陳徹神情凝住,目光也清澈起來,彷彿忽然打起了精神,不再犯困,可是不知為何,岳凌歌瞧在眼裡,卻覺得陳徹眼神深處似乎更疲倦無力了,他與陳徹相識以來,從未見過這懶散少年露出此刻這般古怪的樣子;隨即便聽陳徹低聲道:
虞夙一怔,道:「不必了。」
虞夙一時啞然,心知陳徹年紀甚輕,燕寄羽卻讓他暫管「飛光門」,那是大有提拔之意,沒想到陳徹卻不識抬舉;轉念又想:「燕山長讓這陳徹來岳州,恐怕也是想栽培他,否則有我和徐開霽在,還有什麼局面收拾不了?等到制服了『留影舫』,這小子便算是白撿了一份名聲功勞。」
虞夙道:「你尋不到岳凌歌,倒是能尋到我。」
虞夙聽到這裏,微微一笑,陳徹繼續道:「……虞前輩身份不凡,我猜想岳公子定要來見虞前輩,故而只要尋到了虞前輩,遲早便也能見到岳公子。」
那車夫猶豫一霎,繼續道:「那少年睡覺時臉上矇著一塊令牌,似乎便是、便是『青鋒令』……」
虞夙聽他語氣隨意,心下微怏,淡淡道:「原來你就是陳徹,你是從青州來的?」他曾聽聞兩個月前,武林中新晉的『青鋒令使』陳徹奉命前去青州協助岑東流整頓「飛光門」,故而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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