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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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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雲旗 第三章 風青雨白(三十)

第三卷 雲旗

第三章 風青雨白(三十)

柳續眉目微動,思索片刻,嘆道:「武學一途,追索到最後,無非是探求一己之力如何面對恆常天道,探究人生天地間,該當如何自處。我向方兄邀戰,也是想要一見方兄的解答。既然楊幫主鐵了心要攔阻,那便罷了,或許是我本也無緣得見。」
此時此刻,他閉上了眼睛,面對心中的那支旗幟,卻驀然領悟到了「乘鋒刀法」第二十式的雛形。
柳續輕輕頷首,道:「寧姑娘,你能坦陳心事,從此解開心結,對你以後的武學修為大有裨益。」
楊仞問起臨江集後續的戰況,得知己方大獲全勝,擒獲了李素微與田桑榆,而葉涼亦已恢復神智,心弦頓松,問道:「李道長和田老頭現在何處?」
楊仞轉回頭道:「方老兄,你近來身體如何,可有受傷?」他知方白在洞庭湖上遭了燕寄羽的暗算,近日孤身一人將裴烽、丁厭憂等人從三千停雲弟子的圍攻下救出,精氣耗損必也極大,心中頗為擔憂。
柳續道:「自無不可。我這一刀得自『意勁』,本也易於陳兄弟領會。」
走到近處,徑自笑道:「葉兄,我確沒想到你仍會與我等同行。」他本以為葉涼會留下與何裘二人一同守墓,故出此言。
楊仞點點頭,瞧見人群中的葉涼神色黯然,兩人目光相觸,各自欲言又止,卻又不約而同地一笑,似都頗為對方安和_圖_書然無恙而開心。
楊仞聽見心念微動,轉身道:「柳前輩,既然燕寄羽薄情寡義,如此待你,你何不與方老兄一樣,也加入我『乘鋒幫』,咱們共同為你報仇如何?」
陳徹聽見「柳前輩」三字,揉了揉睡眼,似是精神微振;想起從前寧簡對柳續說話時,要麼只稱呼一個「你」字,要麼徑直便說,卻是今日才忽然改口叫他「柳前輩」。
寧簡凝視柳續,忽道:「柳前輩,你、你可知道,從前我以為我喜歡你。」
隨後,眾人散開來收集樹枝,運勁蒸干,生起幾堆篝火;楊仞走近柳空圖交談了幾句,見他言辭迷糊錯亂,心下暗嘆。
寧簡緩下氣息,繼續道:「近日我才明白,只因我小時在簡家很不開心,見到你的字跡之後,便把你當做……當做能拯救我的人,當做我的救星,而非——」說到這裏,卻說不下去了。
楊仞道:「不知李道長作何回答。」
方白微怔;柳續不待方白作答,便徑自返回船艙去了。
一直以來,他所使的「乘鋒十九式」里,原名「天鋒」的第十九式「剪雨」都是他威勢最強的一刀。
楊仞站起身來,不明白吳重畫蟬作甚,湊頭瞧去,身軀倏震,搖頭道:「葉兄,這畫上哪裡是蟬,分明是,分明是……」邊說邊端詳那畫,心思恍惚起來,又有些和圖書拿不準了,再看一陣,才篤定道——
又聽柳續淡淡道:「嗯,我知道。」
賀風馗道:「他說他一心相信燕山長,甘願聽奉燕寄羽的號令。」
楊仞將信將疑,卻也不再多言,眼看著夜雨漸止,諸人歇息了一陣,聽見江上傳來喧嘩響動,卻是賀風馗與方輕游、岑東流率眾乘船追至。
葉涼沉默片刻,澀聲道:「不錯,我回想起來,當真后怕,倘若我心性迷亂之下,竟刺死了貴幫的好漢,甚至於殺了楊兄、方兄……那我真是百死難贖罪疚了。」
賀風馗沉吟道:「我也看不透李素微的心思,但也絕不信他是這般聽任燕寄羽使喚的人物。」
「這分明畫的是一面旗幟呀。」
方白卻只輕嘆一聲。
賀風馗道:「他兩人與葉兄弟一同埋葬了吳重,而後他倆說要留下來為吳重守墓,便未隨我們同來。」
楊仞聞言頗覺深邃,心底隱有所動,拱手笑道:「多謝柳前輩體諒。」
清晨,楊仞睜開眼睛,瞥見賀風馗獨立於一旁,起身走過去,賀風馗對他一拱手,道:「昨日我擒住李素微之前,曾問他,是否當真甘願為燕寄羽做事。」
自從他做了數百人的幫主,似乎越來越受拘束,所得的深厚內力也彷彿枷鎖一般,迫得他急於想將燕寄羽斬殺,否則便難以掙脫。然而過去月余,經過一連串的變故與苦戰,和_圖_書尤其昨夜全然認清了燕寄羽的心機與實力之後,心緒反而寧定下來,剛才瞧見那幅畫的一瞬里,更莫名覺得釋然輕鬆,似乎隱約攥住了某種他真正想要的東西,看到了某個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與此同時,楊仞與葉涼走到了遠處一塊青石邊坐下。葉涼將背負的包裹解下,從中取出一個狹長的木盒,神情中若有所思。
柳續卻不再看他,只凝視方白道:「請教方兄,倘若『意勁』普傳開來,後世還會有人如方兄和秋姑娘這般,潛心鑽研劍術之道、為武學開闢新境么?」
楊仞聽他說得隨意,似也並未著意對李、田嚴加看守,他約略猜到了什麼,便又轉口問道:「怎麼不見何輕生與裘駟?」
葉涼嘴巴一癟,臉色怪異,似隨時便要哭出來,又似突然解開了畢生的困惑,靜默片霎才輕聲道:「……是一隻蟬。」
楊仞一怔:「即便如此,賀前輩還是對他只擒不殺?」眼見賀風馗微一頷首,轉念又道,「賀前輩是覺得李素微在說謊?」
寧簡與陳徹聽柳續講說完「電光朝露」的刀術精義,亦走過來看畫,眾人均知陳徹天賦極高,游不凈當即問道:「陳兄弟,不知你以為紙上畫了什麼?」
「這、這畫不是骨相……」葉涼手捧畫卷,喃喃道,「不是蕭野謠……這是我師父畫的……」
葉、楊二人見他要傳刀,和-圖-書便即走避到別處。
葉涼聞聲回身,對著楊仞拱手施禮,低聲道:「我想隨你們找見燕山長,問個清楚,與他做個了斷。」
眾人相見甚喜,齊到岸上說話,賀風馗等人聽聞三大刀派遭遇慘變,均覺痛惜憤恨。
葉涼道:「是一幅畫。」說著打開木盒,將那捲畫紙緩緩展開,神情一顫,霍然站起。
經過一日夜的混戰奔波,眾人都極感疲累,便在岸邊露宿睡覺。
陳徹略一猶豫,撓頭道:「是一張烙餅。」
楊仞知他親手殺死弓魔,心中定不好受,便嘆道:「燕寄羽擺明了是利用你,那也沒什麼好問的。」
寧簡臉頰微紅,忽而盈盈下拜,道:「弟子寧簡,拜見師父。」
楊仞哈哈一笑,道:「你想殺我,倒也沒那麼容易。」
柳續將她扶起,莞爾道:「我等這聲『師父』,可是等了六年。」
方白瞧他臉色凝重,不禁莞爾,拍拍他的肩膀道:「楊兄弟,我沒事。」
葉涼聽他笑聲爽快豁達,也不禁抿嘴一笑。兩人身後,柳續緩步走近寧陳主僕,寒暄起來。寧簡問起柳續為何從華山南來,柳續便敘說了自己被誣私放弓魔,遭到囚禁,而後又脫困下山的事。
賀風馗道:「都關押在底艙了。」
寧簡聞言想起六年前青州那夜,初見柳續時的情景,不禁心頭悵然,隨即又問道:「不知陳徹能否和我一起學此刀術?」和_圖_書
楊仞轉頭四顧,招呼賀風馗、趙長希、方輕游等人來看,諸人瞧著畫上凌亂的線條,大多均瞧不出所以然來,方輕游看畫后眼神微黯,亦沒說什麼。
楊仞愈發不解,道:「不是骨相,那是什麼?」
葉涼疑惑道:「旗幟?那怎麼會?」話音方落,耳邊倏忽竄過幾下清鳴,想起了那夜江邊的怪夢,似乎直到今晨才從兩日前的夢境里辨出了蟬聲。
眾人聽了紛紛搖頭,各自議論起來;此際楊仞卻悄然退到了人群之外,怔怔佇立,雙手輕微顫抖。
楊仞瞧在眼裡,暗自有些佩服,又瞥見數丈外葉涼孤零零近水而立,任憑江水浸濕了鞋都未察覺,便道:「我去和葉兄說幾句話。」
楊仞皺眉暗忖:「他娘的,這人當真莫名其妙。」當著寧簡的面,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聽柳續又道:「寧姑娘,難得相逢,我想把我新修成的這式『電光朝露』也傳授給你。」
楊仞點頭不語,張望岸邊:岳凌歌正自照料嚴知雨喝水,不遠處寧簡陳徹坐望江水,似在談聊,沒過多久,陳徹身軀搖晃,似又犯起困來,隨即歪倒在寧簡的膝腿上,沉沉睡去。
楊仞瞧著柳續的背影,搖頭嘀咕道:「柳前輩練武成痴,心性也練得有些古怪了……」
柳續淡然搖頭,道:「燕山長多年來一直也不信我,我也不會因此而恨他。」
楊仞好奇道:「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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