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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仞淡淡道：「好說。」心想除去今日，這一路上實無遇到紛爭，也談不上「護送」，反倒是因自己與岳凌歌同行，才得了秋剪水的行蹤消息，又與寧陳主僕見面、解了「描紅」，一時猜不透岳凌歌的用意。

秋剪水抿嘴一笑，道：「你沒他那麼老實，倒是真的。」

楊仞一愕，搖頭笑道：「這可絲毫不像，我哪有他那麼呆？」說著挽住秋剪水的手，不自禁輕嘆，「秋姑娘，今日與你重逢的這次，實是我平生最歡喜、又最驚險的一戰。」

虞夙拱手道：「多謝岳公子提醒，但清者自清，歐陽致之死，無論如何也誣不到虞某頭上。」

岳凌歌當即抱起簡青兮，放在馬背上，寧簡、陳徹亦隨著他和嚴知雨離去。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一旦殺了人，就再也無法面對徐前輩似的。」楊仞又提起白日之事。

「太師叔，現下該當如何？」劉萬山張望亭前，又道，「咱們hetuｂｏoｋ.ｃom•ｃom這便殺回去，將『乘鋒幫』賊子盡數了結。」他心心念念要殺楊仞，對於歐陽致之死也不怎麼悲痛，只是若無許顧回去牽制雷纓鋒，他卻沒把握同時對付雷、陳兩人。

劉萬山面頰紅腫，攥緊雙拳，亦隨著同門和明光教徒急匆匆離去。乘鋒幫諸人多有傷損，頗需歇治，卻也無暇追攔。

葉涼拱手道別，心中極感激陳徹擲令相助之舉，可是眼見陳徹縱馬馳遠，仍難以抑止地暗鬆了一口氣。

秋剪水閉目凝神，催化藥力，頃刻間氣色已好了不少，楊仞心下甚喜，鄭重對陳徹長揖致謝。

龍鈞鳴信得過徐開霽的名頭與為人，聞言頷首致謝，亦率眾門徒告辭；徐開霽側頭看向虞夙，道：「虞兄，咱們許久未見，便請繼續同行，多談幾句可好？」

這時，馬蹄聲起，三人並轡馳近，卻是徐開霽、展梅、蕭野謠趕至。許顧一驚，但見蕭野謠和-圖-書返身下馬，身影連晃，已站在亭前，躬身稟道：「幫主可好？賀副幫主率六百刀客稍後即至。」

楊仞一愣：「因為哪個？」秋剪水從行囊里取出幾頁紙，道：「我此次回去巴山，重新整理郁師姐的遺物，找到幾封她年輕時與燕寄羽往來的書信，其中牽扯到明光教的一樁極大秘密。」

劉萬山大驚，搖頭道：「那怎麼成……」話未說完，許顧雙目如噴火一般，「啪」的一聲，重重扇在他臉上，轉身便去上馬，卻又側目恨恨瞪了虞夙一眼。

龍鈞鳴上前幾步，問起龍霖之事，徐開霽微笑道：「龍公子傷勢稍愈便已自行離開，聽他所言，近日便會尋你們會合。」

劉萬山急道：「太師叔，可別等賊子緩過氣力來。」

「我也不知……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秋剪水遲疑道。

眾人離了石亭，縱馬尋了一處偏僻山坳歇腳，楊仞回望一眼，笑道：「今日在hetubook.com.com『觀雲亭』目睹了葉兄施展的『刀雲』，這亭子倒是名副其實了。」

楊仞一驚，接過了水囊；寧簡見陳徹流血甚多，欲言又止，默默幫他包紮止血。楊仞先將水囊湊近秋剪水嘴邊，等她喝過，自己才喝下血水。

陸孤月心念急轉，此際卓明月性命垂危，亟須尋個安靜處好好救治，當即轉頭對許顧道：「許老前輩，山長水遠，不爭於一時，今日不妨先退。」說完心下暗嘆，今日以眾擊寡，沒能擒得秋剪水，秦教主得知后必會責罰。

許顧瞪眼道：「賊子在前，豈能無功而返？」但若就此返回殺敵，卻又怕虞夙趁機生事，眼下腹背受敵，實有些棘手。

秋剪水輕聲道：「不是因為徐前輩的那句話，是你自己本心裏也這麼想……你怕的是從此無法面對自己。」頓了頓，又道，「其實有時候，你的心性和葉涼很像。」

兩人依偎坐下，低語片刻，楊仞問道：「那幫和-圖-書明光教徒吃錯了什麼葯，為何竟會難為你？」

楊仞暗鬆了口氣，笑道：「蕭老兄一路辛苦。」

許顧眼看遠處煙塵騰起，若等六百身負「意勁」的乘鋒幫刀客趕至，怕就更難善了；咬牙下令：「眾弟子且隨我回山！」

寧簡瞥一眼倒地的簡青兮，忽道：「沒想到許顧竟真肯將他留下，岳公子好大的面子。」

少頃，遠處人馬來到，卻並非六百「意勁」刀客，而是岑東流所率的百余名原「飛光門」弟子。蕭野謠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換個隱蔽處說話。」

虞夙猶豫一陣，道：「也好。」

眾人聞言亦覺奇怪，岳凌歌卻只微微一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虞夙身上，嘆道：「虞前輩，我瞧許老前輩臨走時的神情，恐怕不免要對『紅羅山莊』算后賬，不可不防。」語聲憂重，似頗為關切此事。

隨即，陳徹取出一隻水囊，再度劃破臂膀，將血混入水中，遞向楊仞：「楊兄，我的血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解『描紅』。」

岳凌歌與寧簡低語幾句，轉身對著楊仞、雷纓鋒等人拱手道：「今日萬幸諸位都無恙，在下就此告辭，楊幫主、方兄，一路多承護送，等你們養好了傷勢，在下自當依諾帶你們去見刀宗。」

篝火邊，諸人議論起葉涼的那式刀術，均感嘆服；楊仞與徐開霽談聊了幾句，念及沒能對劉萬山下殺手的那一刻，心底郁惑不解。到得深夜，楊仞睡了一覺，氣力稍復，秋剪水的傷勢也輕緩了許多，兩人不約而同地悄然走去一旁，相會說話。

「住嘴！」許顧扭頭大罵，「若不是你這蠢材擅作主張，怎會害死歐陽師侄？」

劉萬山臉色發青，默然不語，心說：「你這老東西只會拿我撒氣，便是柳老山長在世時，也從未這般和我說話。」

許顧皺眉尋思，卻聽岳凌歌誠聲勸道：「今日已成僵局，不如先行退去，將歐陽前輩及早安葬。至於簡青兮么……便請允晚輩暫為看管，不日便送交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