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29章 亂平
夜色降臨,城內終於安靜了一些,持槍執刀的奴兵們開始接管了全城,李無疾眾望所歸,是暴動的首領,奴兵被軍士們帶領,開始在城中維持秩序,接管各個城門,遇到渾水摸魚者,便是毫不猶豫,痛下殺手。
「兄弟們,願意從軍的,經過考核,以後就是河南衛軍的將士,無論是誰,軍中一視同仁,新兵每月軍餉一兩,成了老兵,月薪一兩半。」
安民告示貼下,南京城內百姓小心地打開房門,張望街頭,隨即馬上又關上門,從門縫裡面向外看去。
「好!」
火炮被推近,對著銀庫大堂繼續轟擊,直到大堂一片斷壁殘垣,軍士們才繞過大堂的廢墟,繼續攻擊躲在銀庫里的殘餘守兵。
「好!下面,請兄弟們自願報名,排好隊,由徐將軍編練隊伍!」
「算我一個!」
這些傢伙,才是真正的軍人!有他們在,南京城必然固若金湯。
正應了那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河南衛軍開始恢復城中秩序,打擊各種作姦犯科、為非作歹者。
關鍵是,要立下規矩,最好不要引起暴亂。
「我留下 100軍士在京營,其他的去銀庫。」
徐大成帶人離開,李無疾和黃鼎文帶人佔領了銀庫,開始清理銀庫。
又有人狐疑地喊了出來。
朝陽升起,霞光染紅了東方的天際,原來的南京京營,如今被李無疾等人佔據的造反大營,沐浴在了一片溫暖當中。
街上一片蕭條,百姓人心惶惶,每一個人躲在家中,門窗緊閉,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抵禦之物,生怕禍端上身。
「徐將軍只是路過的河南水師,他已經派人稟報王大人,幾日後,王大人還會派更多的將士前來。大家到時候就知道真假了。」
「兄弟們,靜一下,聽我說兩句!www.hetubook.com.com」
「李大哥,你是個好人,我們信你!」
一陣並不激烈的戰鬥,死傷了兩三名軍士,徐大成大步跨了進去。
李無疾大聲笑道,鎮定自若。
徐州水師叛亂,李成棟節制不力,被調到南京京營擔任副將,鎮守戶部銀庫。
「一個不留!」
「我要從軍!」
人群安靜片刻,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賈峰說完,低著頭,不敢抬頭。
「降了,降了,別打了!」
即便是貼了安民告示,整個南京城,不時響起喊殺聲和爆炸聲,城牆上,城門處,城內各處衙門,大街小巷,地痞流氓、潰軍不斷興風作浪。
一頓排銃警告,暴動者紛紛逃去,不知又竄向了何方。
300多條人命,還有十幾個軍中同袍,豈能都白死了。
即便如此,畢竟人手有限,奴兵素質良莠不齊,漕幫、鹽幫、各大小勢力,各路人馬紛紛進城,明爭暗鬥,各種案件層出不窮,眾人焦頭爛額,也是無奈。
東城和東南城權貴最多,也最亂,這片權貴集中的城區匪盜猖獗,興風作浪。城中的地痞無賴等人,紛紛趁機渾水摸魚,殺人放火,搞的城中烏煙瘴氣,人心惶惶。李無疾等人忙於攻佔把守各衙門,對城中的亂象,也是有心無力。
如今,李成棟不明形勢,以為只是暴民興風作浪,又擊殺了進攻銀庫的數百奴兵,這些,可都是李無疾組織起來的真真正正的普通百姓。
也許,李成棟本就沒有想著突圍離開,而是固守待援,等待暴亂平息,榮華富貴,飛黃騰達。
不知道這些傢伙,又要怎樣的一番驚天動地?
看來,南京城大亂,各路人馬都是起了心思。
李無疾看著興趣盎然的眾人,鄭重其事。
「蓬!蓬!蓬!」和圖書
眾人都是點了點頭。本來這造反就是九死一生,有人組織,自己保護自己,當然要出人出力。
隨著湖廣的援兵源源不斷,數千人喬裝打扮進入城中,南京城才被河南衛軍實際控制。
軍士上來稟報。
原來,有數百「暴民」氣勢洶洶,持槍執刀,正在推著幾輛炮車過來,看樣子,是奔戶部銀庫的方向。
這一波過去,肯定還有下一波,銀庫重地,可得重點把守。
「河南衛軍,可不是那麼好當,軍紀森嚴,訓練嚴苛。受不了苦的,千萬不要逞強。其餘的男丁編成民壯,協助守城,訓練雖然沒有那麼嚴苛,但一樣要守軍令,最起碼的軍規,不得擾民,秋毫無犯,否則就是軍法從事。」
「快滾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對百姓如狼似虎,對上官奴顏婢膝,對敵畏之如虎,打不過馬上投降,欺軟怕硬,這些狗賊,也算軍人!
李無疾看著賈峰,臉色變的嚴肅。
大明永曆四年(1649),李成棟出兵江西省,兵敗墜水而死。
「大人,問過銀庫的守兵,這就是南京京營副將李成棟!」
大街上,看著氣勢洶洶、當街行兇的各路暴亂隊伍,巡邏的王國強等人,都是皺起了眉頭。
「李大哥,王大人就派這百十號人來,能起作用嗎?」
徐大成面色陰冷,斷然下了軍令。
李成棟,南京京營副將,少時跟隨李自成部下高傑為盜,號「李訶子」,后隨高傑一起歸附明朝,累官總兵,駐守徐州。
歷史上,甲申之變,清軍入關,大明弘光元年(1645),滿清豫親王多鐸和兵部尚書張存仁征江南,李成棟率所部剃髮投降滿清,並跟隨清軍攻打浙江、福建、廣東等地,參加多鐸和張存仁製造的揚州十日,並親自製造了嘉定三屠https://m•hetubook.com.com,殘殺漢人百姓十余萬人。
徐大成面色陰沉,目光冷厲。
李無疾擺擺手,等眾人安靜了些,才繼續說道:
清晨,用過飯,亂糟糟一團的眾人,便被聚集到了空蕩蕩的教場上,瞬間被塞了個滿滿當當,人滿為患。
曹霸皺著眉頭,大聲怒喝了起來。
徐大成等人沒離開多久,一群氣勢洶洶、手持刀槍的地痞流氓,其中還有許多亂軍,他們撞開了戶部銀庫的大門,讓裏面的李無疾等人都是一愣。
李無疾看著緊緊關上的府庫大門,眉頭緊皺。
有這麼多銀子,他們的日子可好過多了!
「開火!」
十幾個冒煙的鐵疙瘩扔了出來,落入流氓地痞的人群中,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被一片濃煙所籠罩。
人聲鼎沸,歡呼雀躍,李無疾滿意地點了點頭。
「賈峰,派人馬上張貼安民告示。南京城,不能再亂下去了。」
軍士們排銃齊發,裏面的守軍被打的抬不起頭,紛紛叫喊著要投降。
不過,李成棟雖然驍勇,但也被圍在了銀庫重地。
「到底怎麼了?戶部銀庫,還沒有攻下來嗎?」
暴民造反,不過一群泥腿子而已,能成個屁事!
張貼安民告示,城中逐漸恢復秩序,總不能火燒連營七百里,留給自己人一個一片廢墟的南京城。
「300人確實不夠,不過他們對付朝廷的官軍,是綽綽有餘了。」
眾人竊竊私語,七嘴八舌,很快,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此言果然不虛。
台下眾人一片驚訝,隨即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后,此君又擒殺南明紹武帝朱聿鐭,殺害反清勢力「嶺南三忠」的陳子壯、張家玉二人。大明永曆二年(1647),被滿清授廣東提督,加左都督銜。永曆三年(1648和_圖_書)正月,李成棟與滿清兩廣總督佟養甲不合,聚眾反清歸明,封惠國公。
李無疾走到一旁,目光從熱鬧的徵兵隊伍處移了回來。
衝天的烈焰,滾滾的黑煙在南京城上空翻騰,直到第二天傍晚時,廝殺聲才停了下來。
南京城十余萬奴籍,到這裏來的男丁不過少數,但也有四五千人。
有人開頭,下面馬上有人紛紛附和了起來。
從徐大成帶兵前來,沒有半個時辰,就佔了銀庫衙門。
一個披甲的軍官倒在一處角落,一條腿被炸斷,腹部血肉模糊,血流滿地,奄奄一息。
「李大哥,我們信你!」
「屍體扔出去喂狗!」
「砰」的一聲,曹霸胸前中彈,眼神中一片不可思議,栽倒在地。
圍觀的黃鼎文等人,都是目瞪口呆。
畢竟,庶政的根本就是銀錢。
徐大成過來,聽了李無疾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徐大成冷冷一笑。他就不信,還有河南衛軍攻克不了的地方。
如果王泰在此,必然知道此君罪大惡極,所犯罪惡,罄竹難書。
滿街都是手持刀槍的奴僕,其中地痞流氓、好事挑事者不乏其人,他們跟著奴僕們攻佔各大府宅,燒殺搶掠,煽風點火,城中一片腥風血雨。
膽敢傷害軍中同袍,他絕不會輕饒。
「李大哥,大家信你,你就說怎麼辦吧?」
這些傢伙,到底是敵是友?
徐二左臂掛著繃帶,一聲令下,三十支火銃一起開火,加上震天雷興風作浪,很快,銀庫大院只剩下滿滿的一地血肉和屍體,餘眾倉皇逃竄,一個不剩。
實心鐵球凌空飛舞,砸在銀庫高牆之上,磚石紛飛,牆壁轟然倒塌,牆上的銀庫守衛死傷無數,餘下的屁滾尿流,紛紛向後逃去。
原來是流氓地痞中某位浪蕩子,想要給李無疾等人下馬威,佔了銀庫,直接給m.hetubook.com.com了曹霸一下。
畢竟,這關係到千家萬戶將來的生計和命運。
只要約束好了這些人,城中就安靜了大半。這些人裏面,大多數都是良善之輩,那些個想要作姦犯科者,慢慢收拾就行。
賈峰安排下去,欲言又止。
南京城,很快恢復了安靜局面,甚至比以往更加井然有序。
李無疾面色凝重,抬起頭來,看向遠處的徐大成。剛好徐大成的目光轉了過來,二人目光一對。
高台下,很快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是抬起頭來,看著高台上的李無疾等人。
火銃掩護,十幾個擲彈兵上前,震天雷一陣狂轟濫炸,連續砸了三輪,軍士們才沖了進去。
火炮聲隆隆,南京戶部銀庫重地,煙霧繚繞,到處都是屍體,血跡斑斑。徐大成帶人過來,和黃鼎文、賈峰匯合,幾門火炮齊鳴,直奔銀庫的高牆。
「衝進去!搶了狗官的銀子!」
銀庫庫房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和成堆成堆散落在地的銀子,破碎的木架和殘肢斷體到處都是。
「既然各位兄弟信我,我就要對兄弟們負責到底。在王大人的大軍到達之前,咱們還得自己守城,自己保護自己。」
「兄弟們,兄弟我走南闖北,和河南的王泰王大人有些交情。我已經聯繫上了王大人,他體恤兄弟們替天行道,特地派了徐將軍帶 300將士前來,幫助大家,對付官軍的進犯。」
「一喊就到,不會是假的吧?」
李無疾和徐大成站在高台上,大聲吶喊,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聽李大哥的!」
「大人,鎮守戶部銀庫的,是南京京營副將李成棟,此人原是闖賊李自成部下,極能領兵,戶部銀庫牆高壁厚,上面還有火炮。兄弟們圍了一夜,死了 300多人,軍中將士死傷十幾個,徐二兄弟也受了傷,也沒攻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