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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四塊五一本的無敵劍譜

作者:縫合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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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切有為法

第十四章 一切有為法

還真是挺有意思,走在隊伍裏面,你根本就分辨不清方向,只能看見前面人的後腦勺和屁股,他們往哪裡走,你就只能跟著。你要是腦袋不夠好使,不上半個時辰就得被裹挾的迷迷糊糊,只知道悶頭看腳丫子走路。
這麼一竄,前邊那幾排騎馬的近衛扭頭就拿眼睛瞪我,似是有些警戒。三哥調轉馬頭往前湊了兩步,抬手對他們示意。這些個近衛還挺買三哥的賬,沒有多說廢話。我牽住響兒的韁繩,驕眉橫眼的和三哥一起歸隊去了。
「嚴大哥他們都給送走了。三哥總不會不講義氣咯。」
「所以我拉起呂涼軍,找到了你們。就像我最初說的那樣,我是來做事的。現在我想告訴你們,我絕不會讓西涼變成鮮若國。」
「難不成……」
三哥跟我隨便吃了些,又給懷遠王請了安,好不容易才得著些空閑,往呂涼軍駐處去了。
「他賣的都是人肉。打了十幾年,鮮若國地都荒了,種地的農人早已死絕了。就算種了,老百姓也已經活不到來年。漁民們打的魚,繳了給當兵的吃,城裡剩下的人,就吃人肉。城裡半年前就沒有女人了,婦幼老人都是最先被吃的。吃完了他們,就輪到男人。街當間兒的屠夫剁著肉,身後有人倒在爛泥里,周圍那些早已不成人形的鄉民就慢吞吞的圍上前咬,那屠夫頭也不回。」
三哥站起身,留下最後一句話,然後帶著我離去了。我臨走之時回頭去看,呂涼軍的兄弟們都在看著三哥的背影。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動搖和疑慮。
我回頭朝三哥瞪眼:「哪有!?」
越璃微微一笑,顯得胸有成竹,這娘們兒八成早就想過這茬。
「為啥?」
「是嘞,為啥呢?」
「三哥……」她輕輕喚了一聲。
這句話分量著實不輕。越璃呼吸一窒,一絲慌亂閃過。她微微穩定心神,又嘆口氣:「我自有些難言的思忖。一年之後,只怕西涼會圖生劇變,那時我為先生做的一切謀策,可能就沒得用了。」
雖然說這些一兩千的近衛軍不聲不響的還挺低調,可看他們步伐沉而腳印淺,我就知道這都是一把好手,絕非尋常兵士能比。我頓時有些手癢,想找個由頭探探這近衛軍的虛實。
「龐將軍,趕明兒懷遠府要是把編製重新一捋,咱呂涼軍可說沒就沒了。呂大哥到底是咋想的?當了上門女婿,開始幫懷遠府出生入死了?我們咋辦?也去當個把總、牙將?可你琢磨琢磨,當初咱呂涼軍湊在一起,到底是幹啥來的!?」
「可是離城之時,所看到的那人的眼睛,我突然察覺到了自己的麻木。看著人人相食,我並沒感到真的恐怖;可這麻木卻突然讓我夜不能寐。我作為一個參与者,親眼看著鮮若國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國邦,https://m.hetubook.com.com融化在又黑又臭的淤泥之中,並習以為常……這種麻木讓我無比恐懼。」
呂涼軍沒有傻子,都不是三言兩語好騙的。三哥招人的時候篩的極嚴,身邊這些弟兄都帶著一腔子的熱血想要做些事情。他們願意跟著三哥,是因為三哥給他們許了未來的太平盛世。如果三哥單單是嘴上說得好聽,這邊廂卻真的誠心歸順了懷遠王,人心隊伍立刻就得散了。
他倆笑笑,沒再跟我這兒起鬨,我臉皮也夠厚,哼了一聲不言語了。
剛開始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是指揮的號子,轟隆隆的腳步聲像遠遠埋著還沒刮過來的大風,又悶又沉。等我們走起來的時候,只看見前後左右都是腦袋,成排成排的長矛被眾將士扛在肩上,密密麻麻如待收秸稈一般。
「郡主何必心焦,該出的題總歸是會出的。」三哥說,「我現在倒是想聽聽郡主見解,若你是懷遠王,該如何處置我這呂涼軍百多號人?」
我手還沒提起來,趕緊又放下,假裝沒事兒人一樣。清姐在後頭看著呢,我可不能叛變。
一兩千人的近衛軍把我們所在中軍裹得嚴嚴實實。越璃跟在懷遠王儀駕斜後方,周圍是護著她的那群女衛,她見我牽著響兒靠過來,還抿著嘴笑,跟我偷偷招了招手。
大家就這麼互相嘟囔著。說到底,龐清也就說了這麼兩句話,可眾人心裏卻微微有了些底氣。
「你這小兄弟脾氣好大呀。」越璃咯咯笑著對三哥說。
「不平先生,我聽了你的話,勸得父王親征,這便是你的考題么?」越璃郡主側身問三哥道。她聲音很小,也就我們仨人勉強能聽個分明。
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大傢伙立刻就被拽住了耳朵根子。別說他們了,連我都從來沒聽三哥說過呢。
說到這裏,三哥頓了頓。他咽下一口唾沫,眼前彷彿仍是那葉支城黑漆漆的街道。
周圍百十條漢子蹲著,跟悶老牛一樣齊聲「嗯嗯嗯嗯」起來。
「我是跟著最後一波大車隊走的,城裡大戶招徠我當鏢師。我坐在車上,遠遠的還有巨石呼嘯聲響。路邊幾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大院子,我順著倒塌的外牆往裡看,裏面堆著幾個三角形的屍塔,都是把那被啃光的屍體拖過去的壘起來的。湊夠了一院子的塔,就一把火燒掉。有些流民,不想死後被人吃的,就提前爬過去躺在裡頭。有那麼一個躺在屍塔上的人,身上蓋著白花花帶血絲兒的骷髏,他仰著臉,嘴巴微張,恰好和我四目相對……」
清姐往火堆旁邊一坐,掃了我們一圈:「劉八斤,不只是你一個人這麼想吧?」
三哥不置可否的對她笑笑。
「不平先生神兵天降,勾的父王心饞,想要死死將你攏住和*圖*書。可父王也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蠢貨可相比的,你初來乍到就立下奇功,太過扎眼。他心中疑慮深重,需要拿捏你的跟腳,暗中掣肘,才能放心用你。」
「父王眼中,你除了這一支呂涼軍之外再無它物,因此必定要將這一百來人捏在手中不可。他特意找我相詢,我只說你待眾兵士如同兄弟,呂涼軍眾兵士也對你忠心不二,他便決意以呂涼軍為質。不平先生若是有什麼異動,父王定會拿呂涼軍開刀。」
「三哥,兄弟們這兩天都有點兒憋得慌呢。」有人在火堆另一頭髮話。
三哥聽在耳中,拍了拍巴掌,直起腰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么。我四下看去,周圍那些懷遠府的兵一個個臉上都精神了。這當老大的帶頭領兵出陣就是不一樣,當小兵的一個個都有了主心骨。老大都來了,豈不意味著此戰必勝,當真就是士氣大振。
要問呂涼軍誰生的最靠西,那我肯定當仁不讓。不過天盪山實在太大了,我也沒去過西邊兒,林場里的老人們都說,翻過天盪山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住的地兒了。
越璃道:「不平先生若想得懷遠王重用,在懷遠府立身,必須有這投名狀納上。我為先生開拓空間,平息父王疑慮,才好有下一步施展手腳的機會。現在這一千七百近衛軍,看似是護王伴駕,實則有一多半是為了盯緊呂涼軍。若不平先生在次一役中能夠盡心獻策,萬眾合力將梁氏拿下,父王疑慮才會消散。不過,先生想要重掌呂涼軍,倒也是不太可能了。除非……」
就好像後腦勺長眼一樣,三哥扭頭正好和我目光對上。他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來。
我渾身打個冷戰,龐清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在我胳膊上,也在微微發抖。
聽到此處,我可忍不住了,回頭瞪她:「你明明知道,還跟懷遠王瞎進什麼言呀!」
懷遠府大營可不比我們呂涼軍自己的營盤,被上頭將官看的死死的。雖然暫時不用隨軍操練,可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只准在七八個大帳之間活動,著實讓人憋屈。
三哥聲音雖小,越璃還是緊張的四下看了看,把聲音壓得更低:「先生,如我之前所說,一年之期,做下『大事』,呂涼軍的兄弟們就可重歸你手。我的計劃已經做得十分周詳,你不考慮一下么?」
「劇變何來?」
「我去的時候,還不是死地。」三哥說,「一直往西,出了天盪山,和大涼州也差不許多。我去的地方叫鮮若國,那處的人和我們樣貌相仿,只是鼻子高出些許,頭髮也棕黃棕黃的。」
剛才和我撕巴的那人是個什長,高頭大馬的,當初吹牛說自己一個拳頭八斤重,所以人稱劉八斤。他趁著人還沒聚齊的這會兒功夫,湊到龐清跟前。
hetubook.com.com三哥見我掃量他們腳下,便低聲道:「近衛軍都有功法在身。雖不及【望月踏雪心法】高明,但修習年月遠勝咱們呂涼眾軍。再算上臨陣經驗,咱們這一百人可不夠他們填牙縫的。真要是正面交鋒,麻煩就大了。小五,切不可任意妄為。」
我和幾個弟兄在營外獃著呢,一身邪火沒處發,在火堆旁抵力摔角。龐清走過來,伸手把我們扒拉開,又吩咐旁人把諸位兄弟全部叫齊。
也沒幾步路,可身後卻跟了八個懷遠王新賞的隨從。倆使喚丫頭,六個大馬金刀的,氣派是夠氣派,可我總覺得他們不是什麼好貨,八成是貼身的眼線。
我們紛紛搖頭。
三哥站起身,將目光定在火上:「我十六歲下山,頭三年,都在天盪山之西。」
兄弟們都有數,旁邊龐清發話道:「天氣變得有些大。」
三哥偏過頭去,眼中有光芒掠爍:「郡主為何非急著要讓人死呢?」
龐清眼中流有光彩:「三哥可是要給我們講來聽嗎?」
回營之後兩日,我們都不曾見得三哥,只留在大營中閑看懷遠府軍操練調動,看樣子南征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看越璃有些心焦,三哥出聲撫慰,她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實在不便說來。可我決計不是在借刀殺人。」
三哥也笑:「除了跟我,小五從來不會真的跟人置氣。」
然而大家心裏都念著三哥種種好處,又哪裡真的想散?現在龐清給出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這對他們來說就足夠了。
這兩天,呂涼軍的兄弟們心氣兒也塌喇了,一個個眉宇間擰著愁事兒,營里一片陰雲密布,隔天兒就得下雨。
「咋的?」
「我曉得你不會。」
三哥隨即回過神來,將手縮了回去。他用沒有情感的眼睛看向我們:「你們猜,我都做了什麼?」
兵行一日,夜幕下垂。
更驚人的還在後頭呢。我們剛剛納悶為啥走到城邊就不走了,只見鄯城城門大開,犒軍的老百姓紛紛閃避,讓出一條寬闊大道。
「歷練,打仗。我到的時候,鮮若國已經征戰了十余年。最初我以為,恰好是我能一展手腳的時候。可是三年下來,我心裏那點兒念頭完完全全變了。」
三哥和越璃郡主驅馬回營,外人只道是兩人情投意合,出營縱馬飛馳以便促膝交心。懷遠王那邊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倒是越璃郡主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從那日之後便閉門不出,安安心心等著做她的新娘子——以及那道不知什麼時候會給出的考題。
周圍的弟兄們紛紛點頭。其實我早就看出來大家肚子里打鼓,不過我自知嘴笨,所以乾脆閉口不談。三哥肯定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而清姐早晚也要替他說話。
「沒有做買賣的了,這城裡唯一還開張的就是肉鋪。沒有門臉,當街支著和_圖_書個八面漏風的棚子,橫架上掛著幾條大腿肉、肋骨和裡脊。那屠戶,臉上手上刀上,淤的都是黑泥花兒,他面無表情,在案板上『邦邦』的剁著骨頭。旁邊過個大車,車輪『嘎吱』把濃臭黑水濺在他桌台上,他抬都不抬一眼。」
三哥點頭,用鼓勵的目光示意她繼續。
「三哥去那邊這麼多年,做什麼了?」
「可是你若是往那湖邊走,便能看見漁棧上的漁夫們,麻木著一張臉,仍在打漁。漫天的巨石砸過來,有那小船兒就跟葉子一樣轟成個粉粉碎,而周圍的漁夫卻像是沒看著一樣,往那湖中撒網,撒網,撒網……」
「是嗎?這是為何?」三哥拿捏著聲調,故意裝模作樣,擺給後頭那幾位看。
越璃卻有些著急:「先生是怕一年時間太短不及在懷遠府立威?此時正值積累戰功的好時候,先生只要表面上做足功夫,那絕非什麼難事。」
呂涼軍諸位漢子聽著連連點頭。要麼說清姐也是讀過書的呢,這微含不露、藏著機鋒的話兒,打死我們也說不出來。
三哥說到這裏,手微微抬起,好像觸手就能碰到那人的眼睛。
軍心穩定,第二天我們就跟著大部隊上了路。
營里的兄弟們已經好些天沒跟三哥照面兒了,三哥一出現,大傢伙都湧上來噓寒問暖。三哥同他們扯吧了幾句,一起在火堆旁坐了。那一溜隨衛在身後站的筆挺,大家瞅著他們的眼神不善,看來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腆著臉:「我是遛彎兒!」
我「嗯」了一嗓子,專心牽馬。
我沒反應過來呢,旁邊劉八斤「嚯」了一聲。
「你們該覺得奇怪吧?可在那裡沒有人奇怪,我也毫不奇怪。你再往城裡走,那地上是厚厚一層黑色爛泥,腥臭撲鼻,直沒腳踝。沿街儘是些草棚,一碰就碎似的,沒人去修。路邊兒卧著一溜鄉民,骨瘦如柴,你若是不踹上一腳,還以為是死人。」
「懷遠王這是要御駕親征哇。」
晚上,信報傳來,第二天清晨大軍即將開拔南行,龐清去了一趟懷遠王府聽三哥調遣,回來時候已是深夜。
「起初也救過幾個人。沒有吃喝,我運起身法趕到百里之外,找些能充饑的東西,裝在芥子袋裡,再長奔回城。喘兩口氣兒的功夫,分出去的東西被搶光了。於是我再去,再回,再去,再回……一天下來,我填了三十來人的肚子。可明天呢?後天呢?今天吃上東西的人,又能多活幾天?」
懷遠王坐在儀駕之上,兩旁甲兵林立,護著他驅至軍前。大軍變陣,將他這一兩千人的儀駕護在中央,這才再次緩緩啟程。
龐清話落,大家都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起來。
我們都靜靜地聽著,沒人言語。
懷遠王這一次動了六萬大軍,幾乎就算是傾巢出動了。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m.hetubook•com.com看這勢頭要一錘定音,非得把梁氏那邊個打個一蹶不振才行。
「啊?西邊那不是死地么?」我忍不住叫道。
「六萬大軍,帶輜重糧草民夫,近十萬之眾。懷遠王哪能放心把這股決勝之力交於他人之手?你我進言,不過是順水推舟。郡主不會以為考題如此簡單吧?」
「前兩天不跑河邊去了么?」三哥調笑我。
可我看著龐清那副篤定的樣子,便知道這結婚娶親的好事兒八成要黃。
龐清沒有作聲,直到這一營的人都到齊,她才站起身來,正色道:「明日我們隨軍出征,大家心裏想必顧慮甚深。營里耳目眾多,旁的我也不說了,若是對三哥有所疑慮,便好生想想,三哥為何不讓傷兵回鄯城養傷。」
「城外的地全都光了,別說青菜葉,樹都不剩一棵。葉支城那些吃魚肉的兵,滿口血紅的壞牙,說著說著話,連根爛的牙就掉在我鞋前頭。他們沒有菜吃,血酸了,也是離死不遠。」
我也不是沒見過數萬大軍行動的浩大場面,但那都是跟著三哥擦著戰場邊兒瞧的。真換做自己處在陣中,那感覺又有不同。
「我給沒給大夥講過,我拉起呂涼軍之前幹了些什麼?」
這出征的第一天,晴空萬里風和日麗,開了個好頭。我們隨軍一直行至鄯城,鄯城城外擁著一大堆老百姓,推著車扛著面,等著犒勞軍隊,也算是給眾將士提升士氣。
越璃微微點頭,然後又道:「那先生是要考校我臨陣謀略之術?」
我咧開嘴就樂了,屁顛屁顛的往前跑。清姐連忙喊我,我蹦著高往三哥那兒指了指,她和三哥對視一眼,便作罷了。
「愛聽么?」三哥打趣道。
「我現在還記得自己離開之前眼前的景象。鮮若國只剩了最後一座城,叫葉支城。葉支城建於湖畔,那湖比千波潭大上百倍。那時節,敵方從水上來襲,遠遠以投石機攻城。一人多高的巨石,從腦袋頂上『嗚』的劃過,肉眼都看不真切。要是當頭砸成個肉泥還好,手腳要是小小蹭上一下,胳膊腿兒立刻就得給剮沒了。」
呂涼軍所處位置正在懷遠王儀駕後面,隔著幾層近衛軍。我抻直了脖子往出一看,遙遙看見三哥在外側伴著越璃郡主並肩騎行。
「幾日之後,我放棄了,沒有再去尋食濟人,專心想幫鮮若國打完這場仗。輸也罷贏也罷,終歸是個結束。幾個月後,我再看著躺在路邊奄奄一息的人,也沒了什麼感覺。我漸漸明白了那些漁民的麻木從何而來,因為我胸腔子里的那顆心也和他們一樣,跳累了。」
三哥接話:「除非說了算的人換一換。」
這一百來號人,互相之間都是稱兄道弟,對三哥嚴文瓊也不例外。唯獨在龐清面前,無人造次,都要尊稱一聲龐將軍。這不是大傢伙兒矯情,兄弟們是打心眼裡敬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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