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拜、拜拜
六姑娘翻了個身,仍然把眼睛撂在書上。
大師兄昨晚也折騰了半天,但開門一看卻不見絲毫疲倦,想是功力深厚的緣故。
抬頭一看,大師兄遠遠飄在天上,手中掐著法訣,一共聚了五尺寬一塊小雲彩,就死罩在呂不嘆一個人腦門頂上玩命下雨。想不到大師兄這人還挺節約用水。
沈樓住這地兒就是個農家小院。三間瓦房,兩巴掌大的院子,唯獨院子外面載著六株果樹,長勢喜人。
我嘴裏胡亂應了兩聲,聽的是糊裡糊塗,實在想不通大師兄這是玩的哪一出。
他在我身旁坐下,我本能的往外挪了一屁股,怕他下什麼黑手。不過他什麼都沒做,跟我一起沉默了很久。
呂不嘆小聲哼了一鼻子,自己走進屋去。再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一身乾淨布衫。
我根本沒心思琢磨他們在嘀咕啥,連聲道:「你們別說啦!師父這腦殼都癟了!鬧出人命咋辦嘛!!」
實在忍不住了。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總不能讓我光在這兒跪著聽大師兄演雙簧吧。
我看了看師父坐化的金身,長長的嘆了口氣。這老頭慈眉善目,又心疼後輩,想來是個好師父。真是想不到,倒頭來,我卻連句話都沒和自個師父說上。
我小心翼翼的走進屋中。屋子裡只燃了兩根火把,大部分空間都籠在黑暗之中。走到廳中,便看見屋子最深處有座一人高的法台,上面端端盤坐著一位老人。
可誰讓我是來吃白食的呢,打官司打到玉皇大帝那都不佔理兒,只好唉聲嘆氣的把那兔腿扔洞外頭去了。
不過,去之前這不得先吃點兒早飯嘛。
我咽了咽口水,連忙擺手:「我不說我不說。」
我連滾帶爬衝進呂不嘆那屋,哪兒還有人影?
只聽見大師兄又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小五既然入得我門下,就是自家人了。你要好好聽話,努力修行。為師年邁,身體不便,你若有什麼修鍊上的疑惑,就讓你大師兄多多提點吧。」
過了很久,他終於開口道:「呂三死的時候你在?」
「呂小七也不許說。」大師兄補了一句。
「大師兄你可得救我呀!!」我撲過去,死死抱住沈樓的大腿,哭的直冒鼻涕泡。
呂不嘆又沉默了一會,說:「練這些個破功有什麼意思,呂三兒還不是讓人打死了,他媽的!」
大師兄走了,我回到家中抓耳撓腮,足足呆了大半天,終於等來了空中御風之聲。
「一個化神,兩個金丹。」我沉聲道。
大師兄緊走幾步,把我甩在後面,和殷九凜湊在一起,嘰嘰咯咯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你……你那手油乎乎的!」柳夜輝跟個竹竿似的立在那,臉漲個通紅。
「小七剛回來,你先陪他兩天,緩一緩的。」沈樓推諉道。
「昨晚去鎮上買了只兔子吃了,剩下的給你留那邊桌上啦。」
我點點頭。和*圖*書
也就睡了半個時辰的樣子,一股濃煙鑽進鼻子,嗆得我啊呦一聲跳起身來。屋子裡已是煙霧瀰漫,大火吞了小半間房子!
「我另一隻手又沒抓肉!」我撿起兔子腿,也不好再往嘴裏送,氣的半死。
「正是!」
這時候還能含糊么,我跟著殷九凜,順著台階一級一級的往下走去。
大師兄忽然從天上落下來:「小五,你怎麼在這兒?」
大師兄抖摟著兩隻手,小聲說:「不能讓別人知道!彈雲山上下這麼多張嘴,吃喝拉撒都要花錢,就指望他身為化神的那點特殊津貼了!」
「大師兄!!著火啦!!」我放開喉嚨就嚎。
我興高采烈的跟在他屁股後頭,心說可算等到這一天了。
大師兄二師兄都住在山頂,泰樂在山肚子上搭了個茅草屋,六姑娘柳夜輝住在半山腰的洞府里。這些日子我也是把大傢伙兒的習性摸了個透,其他幾人屋裡都沒什麼好吃的,都是些瓜果米面,忒素了些。唯獨六姑娘吃肉,每次我一去,至少也能撈些雞鴨啃一啃。
「我想去找呂小七來著,路過,結果她……」我指著身後那對大門,支支吾吾道。
島上散落著三座大屋,我正待問哪座是師父閉關所在,卻看見殷九凜已經從最大的一座屋子裡迎了出來。
「不成不成!就是怕陪出事兒來!大師兄你快帶我去見師父吧!」我不依不饒。
殷九凜摳著我胳膊死命給我拽開:「行了行了,都死好幾年了!」
我想到此處,決定再給老頭兒磕一個。
他哭的忒慘,撕動了我心中的那根軟筋兒,很想過去安慰他幾句。可是還沒等我動窩,他已經跪在地上破口大罵起來。
我扭頭一瞧,可不是么,紅燒的一條兔腿正躺在碟兒里。我湊過去坐在石桌旁邊,小口小口撕著吃,指望著能多啃幾下。
我往裡面探頭探腦,就看見她短衫小打扮,橫在一張躺椅上,還擱那看書呢。
我乍著雙手,大叫:「那……那也該給師父入土為安啊!」
「說死就死!!也不知道咬咬牙!!你他媽的算是個爺們兒嗎!!」
「你咋和我說的!?什麼帶我下山看大千世界!!什麼一起遊盪江湖行俠仗義!!我去你奶奶個腿兒!」
聽見響動,她也不抬頭,只道一聲:「來啦?」
大師兄滿臉窘態:「我說話說得好好的,不曾想他直接把師父給從檯子上拽下來了!」
地上不知是什麼材質,黑漆漆的,踩上堅硬無比。這黑色一直向前蔓延,展開了一片廣闊空間。地宮天花板是琉璃做的大罩子,頭頂千萬斤的湖水看的清清楚楚,著實驚人。
我都給氣笑了:「不然呢!你瞞得過我,瞞不過我【明王決】!」
我又爬到法台跟前,抬頭仔細看了看師父。他紋絲不動,入定一般。
我倆的卧房隔了一個廳堂,我和_圖_書這一晚上門也不關,就死盯著他那屋。月上三梢,陣陣蟲鳴,我愣是小心著沒讓屋裡的燈火滅下。
「你全家不得好死!!」
「啊!?」
我連忙俯身跪倒:「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你們這是私吞財物、冒領餉銀呀!!」
雨一直下,火一直滅,他就一直點,真是個拗種。
殊不知這一走竟然走了好久,越往下走就越冷。此時怕不是已經走進了湖水深處,那湖水原本就冰冷刺骨,這裏又沒有太陽照射,更是如冰窖一般。
於是我伸出手去,輕輕拽了拽師父的衣角:「師父?師父?」
聽聞此言,大師兄和殷九凜神情均是一滯。尤其是殷九凜,難得露出一絲興奮模樣,蒼白的臉頰都上了些許紅色。
我也不說話,用力給他摁在地上,來來回回擦著他濕漉漉的頭髮。他沒了法力,力氣又沒我大,掙巴了幾手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由著我來了。
大師兄一愣:「你聽出來是我說話?」
一個聲音緩緩傳來:「你便是小五?」
是了。三哥的死訊,呂小七作為同胞兄弟,一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現如今也就是大師兄能攬下了這活兒了。
柳夜輝暗暗鬆了一口氣:「你一大清早跑我這搗什麼亂啊!」
兩人說了半天,互相點點頭,像是說定了什麼。沈樓大步快走,率先跑進了旁邊另一棟屋子。殷九凜則走到我面前:「要見師父,便跟我來。」
連忙跑到門口觀瞧,只見大師兄提溜著呂不嘆的胳膊從天上落下來,把他放在地上。呂不嘆耷拉著一張臉,落了地就往屋裡走。
這一圈圈的樓梯,轉的我頭暈目眩,好容易踩到平地上,我倚著牆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殷九凜站旁邊,也不催。
「既然瞞不住了,我就實話實說了吧,其實師父已經死了。」
我一路順著山路往下跑,駕輕就熟來到她洞府門口。和往常一樣,洞口那兩扇清漆大門四敞大開,全然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會往裡闖。
「我日你大爺,老狗呂三!!」
「嗨!」我頓時沒了興趣,要是講什麼打神鬧鬼兒的我可能還樂意看兩眼。
我張著手也不知如何是好。跟進去一看,他一個人跑在自己房中,蜷在床上,面對著牆壁一言不發。
怪不得殷九凜要住這兒呢。
或許也是因為他那張臉忒像三哥了些,難免讓我心生親近。這仨月下來,凈和他呆一塊了。現如今他得了自由,我怎麼不得去意思一下,他還不知道我叫啥名兒呢。
站在這小島上往四下一瞧,只見四面山口花瓣般綻開,清寒湖水將我團團捧在中間。湖面上霧氣蕩漾,日光微散,點下粼粼赤紅,別提有多好看了。
「我艹!!」
入得地宮來,一股溫熱從地面傳來,暖洋洋的,先前那寒氣卻已是祛的無影無蹤。
聽大師兄這麼一說,我頓時和圖書有點兒難受:「他萬一真的尋死覓活咋辦?」
殊不料六姑娘一聲驚叫,我愣是沒看清她咋跳起來的,一晃神的功夫,我這麼大一人被她踢出八丈遠去。
「師父臨終前,把攢的那點兒寶貝家當,分給呂小七一大堆。那些東西若是現在到了他手裡,他隔天就能拿到集市上統統賤賣了。所以我們準備到他懂事兒之後再給他。」
「你師父壽享二百五十年整,姓吳名建國,自號炎祖真人。」
這老人眯著雙眼,滿頭白髮,鬍子都長到地上去了。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師父炎祖真人了。
「快閉嘴吧!自打你上山,吃的比誰都多!」殷九凜道,「你要是出去胡說八道,以後就自生自滅吧。」
大師兄深深看她一眼:「那……你或許真的有救。」
我大驚失色,又湊過去查探,老頭果然沒氣兒了!!一時間我是如遭雷劈,想不到我小小年紀,竟然失手摔死人命,這要是捅出去,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那還不得凌遲處死!?
這天起了個早,我興緻勃勃準備跑去黑白峰接呂小七。
本來是兄弟倆,這小子為了罵個人連自己都賠進去了,真真兒的大義滅親啊這是。
殷九凜望著法台方向,幽幽道:「天地自有命數,他是壽終正寢,坐化於此。」
「原來呂三沒有說謊……這【明王決】可能真的是非你練不可。」
我給她推出洞來,緊接著身後大門咣當一關,裡頭嘰吱嘎吱足足上了七八道鎖,害我站在門外瞪著大門發了半天的愣。
跪在地下,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抬頭問殷九凜:「咱師父多大歲數?姓誰名啥?」
我這才回過神來,敢情沒我什麼事兒。我擦擦鼻涕眼淚從地上爬起來:「師父怎麼死的?」
我和大師兄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說啥。我是嚇的,他是尬的。
就沈樓進的那屋,開門一看,地上竟然躺著一個黑漆漆的巨大洞口。一圈圈的石階向下面的黑暗旋去,牆壁上點綴著一根根火把照明。探頭一看,洞口吹上陣陣寒氣,我忍不住全身打個哆嗦。
我也是怕他發狂傷了我,便往後退了幾步,結果雨竟然就沒了。
眼見大半夜都過了,他始終沒有半點響動。我眼皮子打架,直往枕頭上滑,不知不覺之間,咕咚,倒下睡著了。
好傢夥,這一夜過的。
她這洞里,也沒些別的,儘是從山下買來的書,在牆角堆了老么高。
回完話我就覺得不太對勁。那聲音雖然壓的又低又沉,可我心中分明察覺到,是大師兄沈樓在倒著嗓子說話。我【明王決】在身,雖然無法查探比我道行高深之人的魂火所在和言語虛實,可單單是說話我卻能分的一清二楚。
難得他還算安靜,我添著些小心給他把頭髮擦乾,又問:「衣服不用我給你整了吧?」
殷九凜將我領在一間屋外,助我推開石門,然後往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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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點點頭:「看來不用我提醒了。你也別去了,回山上獃著吧,我正要去黑白峰接小七,執法長老那邊的麻煩還沒完呢。況且……還有你三哥的事情要和他講。」
那呂不嘆哪裡善罷甘休,只見他扔下潮乎乎的火把,開始念動法決。想來他這法力也實在不怎麼地,手中只揚起小小一抹藍火。可這已然夠了,他跳起來,又去點那正門的門帘。
我勉強咽了口口水,回頭又看他背影一眼。要不然我今晚拿枕頭給他捂死,也算為民除害……
「你也會三哥那劍譜?」
「你他媽幹啥!?」呂不嘆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
大師兄把我拉開,不讓我上手摸師父的頭。
我:「……」
「大師兄,現如今呂不嘆已經回來了,我也該去見師父了。」
大師兄瞪圓了眼睛:「我不是這個意思!皇天老子尋死他都不會尋死!我是讓你自己小心點!回頭他鬧將起來,萬一給你弄個缺胳膊少腿我可沒轍!」
我看看他,又忍不住看看天,和他一同道:「他媽的!」
「走啊,不會害怕了吧?」殷九凜面無表情的說。
呂不嘆嘴微微張了張,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原來那劍譜真的這般厲害……我一直都還懶得練呢……」
柳夜輝跟護食兒一樣,拉著躺椅橫在書堆前面,繼續翻書。不過這一回,她時不時還瞥我一眼,生怕我又跟她捅什麼簍子。
「我準備去接呂小七出來啊,他今天到日子了。」
聽見屋中響動,殷九凜連忙射門走進來。她一看我們這架勢,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我嘿嘿訕笑:「六姑娘,有吃的沒有?」
眼看火勢漸猛,我緊忙從旁側的窗戶跳出來,滾在地上連連咳嗽。抬頭一看,正院里,呂不嘆舉著個火把,正站在那裡凝視著火頭。
眼看呂不嘆終於不鬧騰了,大師兄收了降雨的神通,悄沒聲的走了,估計是怕呂不嘆秋後算賬。
聽到這裏我只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時間想到還有人和我一樣在心中念著那人,又覺得鼻子發酸。
只因我辨的不是聲音,而是人的心念。大師兄的心念脈動,我已是十分熟悉,他就算嘴裏含著襪子我也能認出來。
大師兄還真是靠譜,兩嗓子叫起來,頭頂立時烏雲密布,片刻功夫便有大雨傾盆而下,澆滅了火勢。
他一眼看見師父腦門衝下跌落在地,連忙跑上前去把老頭兒重新扶起。我也手忙腳亂的過來幫忙,將師父扶坐回法台上。
扶正了再一看,老頭兒額頭上凹進去一塊,都給摔癟了!
呂不嘆和我並肩坐了很久,等我再扭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仰在台階上呼呼睡去了。
幾息功夫,呂不嘆法力盡了,再也點不出火來,在雨里嚎啕大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大師兄那裡,梆梆敲他院門。
我忍不住開始運功和*圖*書驅寒,殷九凜卻絲毫不以為意,走的還挺快。
「為啥?」
「是啊,」呂不嘆隨口道,「我和呂三倆人,就是因為能修劍譜才被他捉上來的。死老頭這輩子創下幾門絕技,花好些年才尋來這幾個適合修習的徒弟。你是老五?哦……那就是說【明王決】也有的傳了唄?」
「啊!?」柳夜輝騰的站起來,放下書就把我往外推,「那你快去吧!」
我一邊吃兔腿,一邊湊到她那摞書邊,伸手想翻一翻。
「呂小七又出事兒了?」他一看是我,連忙問。
殷九凜看著師父遺身,輕輕開口。
這兩三個月,我真是閑的夠嗆。想練功吧?又沒有第三層的口訣。這呂不嘆心黑手狠,道行又比我深,我可得抓緊往上爬爬,免得受了他的禍害,卻連個還手之力都沒有。
柳夜輝抿著嘴,運了半天氣,開口道:「我這都是描寫男子漢之間真摯友情的故事。」
趴在地上往旁側爬了幾步,歪腦袋一看,大師兄蹲在屏風後面,撅了個屁股,還在那瓮聲瓮氣的說著。
呂不嘆坐在那,渾身濕了個透,一撮一撮的頭髮貼在臉上,好不狼狽。我去屋裡找了條手巾,罩在他腦袋上,拿一雙大手給他呼啦頭。
我嚇得屁滾尿流,往後竄出好遠。大師兄一驚之下也站起身來,不小心碰倒了屏風。
這大盆子扣的,我連忙把自己往外摘:「你老在後頭怪聲怪調!我想把師父叫醒,這才上的手!」
等我抬頭一瞧,面前竟是一座巨大的地宮。
「三哥教我到第二層,後面我也不會了。」
我很是想運【明王決】探探他們心中虛實,可無奈他們道行太高,我又是個還未真正踏入修行界的門外漢。別說心念了,我連他們魂火所在都感受不到,現如今這【明王決】也就是對洛水初這種引氣期的小年輕,多少還管點用。
「他初聞悲訊,不太好受,讓他自己清凈些時間也好。」大師兄輕聲嘆道,「小五,你和他同住一屋,好生看住他。如果有事便高聲喊我,我總會朝這邊留著一隻耳朵。」
踢得倒也不疼,就是摔得我暈頭轉向,兔子腿也掉在地上。我當時就不樂意了:「你幹啥啊!?」
「你怎麼搞的?這都能露了餡。」殷九凜皺著眉頭,埋怨大師兄。
殷九凜搖搖頭:「言之過早。」
沈樓思忖半天,一咬牙一跺腳:「走吧!」
「他死之前乾死幾個?」
我琢磨過味兒來了:「你這都什麼書啊?」
只可惜還沒到結果子的時候,我也分不清哪一棵是三哥提過的龍葉蟠桃。
殷九凜和大師兄齊齊看向我,手指豎在嘴上,連聲「噓」著。
這一拽不要緊,師父那身子直愣愣的翻下法台,咕咚摔在地上。
沈樓抓著我膀子往上一提,直飛起來,衝著火山湖中心那小島就去了。彈雲山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用上御風術,一拍巴掌的功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