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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四塊五一本的無敵劍譜

作者:縫合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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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純爺們愛易經

第三十九章 純爺們愛易經

兩三回下來,呂不嘆暗暗地有些意氣風發,洛水初卻樂不起來。小姑娘心軟,也比呂不嘆懂事兒早,這許多流民一個個背井離鄉,臉上風霜雨露,她看著十分不落忍。
「我平時也不愛搭理他。」洛水初噘嘴。
大路上,三五成群的流民拖家帶口,趕著牛車推著獨輪,都在往西邊走。偶爾看見有在路邊咳血的,人們都嚇得紛紛避讓,生怕沾染上什麼髒東西。
他走了,我正好逮著機會研究研究這易經中的八卦一節。
甭問,這明顯是醫館的人在寺里給和尚看病呢。只是……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十二三歲的孩子哪兒禁得住這個。他咽了一口唾沫,死死捏著拳頭裡的碎銀子,很快投了降。
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大堂裡帶兵器的著實不少。我趁這功夫仔細看了看,竟然十有六七身上都帶著傷。
「我怎麼不曾聽他說過?你們知道雨重先生真名么?」
也顧不上細細品味了,風捲殘雲一頓干,我們丟下杯盤迴到屋中,鋪開二師兄的路輿圖仔細查看起來。這輿圖不知是什麼皮做的,雖然被水泡過,倒也不皺不漲,燕州地面的一應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我剛開口,就讓呂不嘆拽了一把。他那腦子極快,一瞅這小廝有些警惕,嘴上立刻變了道道:「我們是他書友,小半個月前雨重先生約我們來冀城相會呢。」
我們三人遠遠繞著城牆走了半天,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待得天暗守衛換班之時,踩著牆磚蹬上兩步,輕輕鬆鬆躍進城去。
小二給我們上菜的時候,讓我一把薅住了。
我撓著頭皮走出葯堂,跟等在外面的兩人一說,大家都有點懵。
這兩位那檔子事兒,我還是放手別摻和了。
現如今我們打扮的風塵僕僕,除了我這大個頭,已經沒了任何招人眼目的地方。他們倆人寶劍都不是凡物,劍鞘打的極為精巧,也都拿灰色布巾裹了個嚴實,塞在新置辦的背囊里。
可盜匪奚人之患就真得小心些了。我們這等身手在江湖上可以橫著走,但若是百來人圍上來,強弓硬弩一頓招呼,哪怕是我這一身兒硬功夫也難免得丟下一條性命。
「行行,你說啥是啥。可你這不討厭比討厭還扎人,是不是有點兒不地道?他一個大小夥子,給你整的神神叨叨,那就有的好了?」
冀城離著范陽很是有一段路途,更別提松漠府那邊了,想來奚人禍患怎麼也波及不到這邊,只是疫病悍匪難免會頻繁侵擾。六姑娘囑hetubook.com.com咐我叫我尋的那雨重先生,久久不曾出書,若真是死於疫病匪軍,那我們可就真沒辦法了。
呂不嘆原本還想跟我叫板,想了想也打不過我,唉聲嘆氣地呲溜河堤底下去了。
那男人瘦削白凈,看著著實好風度,他上下將我一打量:「你氣血充沛不似有病,可是家中病人犯了急症?」
看那兩個郎中,一個銀白鬍鬚老長,另一個年近四十歲。我一琢磨,衝著第二個就去了。旁邊有排隊的百姓橫眉豎目的瞪我,還以為我是插隊的。
「怎的這醫館的人都不知道雨重先生呢?他真名叫啥?」
得,說到這些個彎彎繞繞,我可插不上話。
「我哪兒擺臉子了?」洛水初昂著脖子說。
所以,面對呂小七的問話,我的指示是:「先把飯吃咯!」
「我聽您剛才說要找雨重先生?」
他看我沉默不語,又殷勤道:「幾位大爺可是要往東去?路上可得小心吶,這時疫不饒人,真病在路上可就壞了,再遇到那造反的匪號,小命難保啊。」
我話還沒說囫圇,洛水初急的翹起腳來,一把捂住我嘴:「你再亂說我不高興了!」
我悶聲悶氣的說著,抓了一把十來個銅錢,胡亂給他扔在地上,那小二眉眼開花,盡數拾在手裡,連道不敢。
我鼻子一抽,這小廝一身的藥味,無疑是仁守堂的學徒。
「喜歡就喜歡唄,你給他擺臉子又有啥用?」我把她手挪開,蹲在她跟前細聲細氣兒的說。
呂不嘆連忙接道:「就是就是,我們這一身的本事,不見識見識大場面,怎麼在世間行走?你可別真把自己當成我們倆的保鏢了,老讓你護著怎麼能成?」
剛才說話的時候,呂不嘆也聽得仔細:「熊哥,咱怎麼說?」
呂不嘆也不知道她這是為啥,一時間抓耳撓腮,翻著跟頭找著由頭給洛水初大獻殷勤。洛水初不冷不熱,呂不嘆和她搭話,她一張嘴就剩下嗯、啊、是、不、哎、嗨、喲、嗬這幾個字兒往外崩。
可光撅著屁股幹活不行啊,還是得揣摩姑娘心思。我和呂小七說到這茬,都有夠傻二三愣的。也就放這事兒上,我現在一個揣手閑人,多少才能琢磨過點兒味道。呂小七在洛水初面前乾脆就是稀里糊塗,棒槌一樣。
我運使目力瞧得真切,三五名兵士的槍尖已是帶血,想必是拿槍撅倒了幾個沖的最往前的。一片嘩亂中,兵士們拿槍逼住陣腳,都撤進城去,咣當一聲,hetubook•com•com閉了城門,只留下這滿滿當當一路的牛馬車輛和此起彼伏的怒罵聲。
我平時嘿嘿哈哈的,特別不愛生氣,現在一耷拉腮幫子,小姑娘就著勁兒了。
我真是不太理解這小姑娘家家的心思。
呂不嘆給她崩的一腦門都是汗,走道兒走到後半截都不敢言語了,察言觀色透著一個小心。
「是啊是啊,」呂不嘆嘴快,伸手抓他肩膀,「小孩你知道?」
不料想,這男子眼中儘是迷茫:「什麼雨重先生,我任守堂中可沒有此人。」
那小廝怯生生的往後一縮,又跟我們點點頭:「你們找先生做什麼?」
昨晚兒半夜,我是覺得洛水初還真有點動那意思了。可從今天早上開始,一直走到大中午頭,小姑娘愣是沒跟呂不嘆主動說過話。
「你別呀。」
「你要這樣兒,行!那我也擺臉子,大傢伙兒誰都別言語!」
想不到這雨重先生還是個賣葯的。
流水的四方大街,面朝東南最好的一個鋪面,上懸一塊牌匾:仁守堂。
好在燕州地面的情形還不似那般嚴重,這些流民們大都揣著些隨身的乾糧,再不濟鑽進山丘野地,怎麼也能找些野果甘薯果腹。與我們而言,這至少加快了些許腳步。
「要不再回去問問?」呂不嘆說。
洛水初心細如髮,我還沒說一句話,她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小五哥,呂不嘆不是說了嘛,若不逼自己一把,又怎麼能修得大道呢?我們去了之後小心行事,倒是不需害怕。」
「哎哎,」我壓低聲音,戳了洛水初兩指頭,「你這一上午擺什麼臉子呢?」
擱山上那會兒,倆人還總隔著一層來著。小時候呂不嘆找洛水初的茬兒,給她前前後後教訓十好幾回,總算老實了。不光老實了,他打那開始就纏上了人家小姑娘,前前後後是要風給風要雨給雨。可人家洛水初,冷鼻子冷眼,壓根不當回事兒。
「誒?這可怪了!那龍池坊卞家雕版鋪子明明說,雨重先生便在此處哇。」
我們哪兒知道這個,呂不嘆連忙找借口道:「我們書友之間一向只談些文字激揚,從不互報真名。」
「我們……」
我輕聲解釋幾句,洛水初便立刻明白了,沒有讓惻隱之心攛掇著繼續做傻事。可此時節我卻忍不住想起,三哥在天盪山西域的葉支城中,往複無數次,想幫著填飽饑民的肚子的情形。三哥最終還是撒了手,可這能怨他么?若有誰說三哥是假仁假義,我第一個掐巴死他和圖書
我們站住了還沒看一會兒,前頭就起了亂子。有跟兵士使錢的、有通城裡勢的,都被兵丁們放進門去,原本就擠在城根的流民可不就急了。一時間叫罵聲、叱喝聲彼此起伏,眼瞅著流民馬上就要趁亂將兵士衝散,幾聲慘叫響起,流民一眨眼功夫都散了。
好幾天沒吃過正經東西,我可忍不了了,剛擱下包裹,就連忙叫小二張羅酒菜去了。這店也倒是不欺客,就著二樓雅座給我們大魚大肉擺了一桌。
人家越這樣,他越上杆子,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賤骨頭。
時疫在凡間雖然肆虐無情,但對我們這等苦修鍛體鍊氣的修士卻全然無礙。別說區區疫病,若是練到凝元期,那更是凡俗間水火不侵、百毒不懼。
洛水初那臉騰就紅了:「我沒有!」
城外亂的一鍋粥似的,城裡倒是一片祥和。販夫走卒、店鋪坊肆,放眼望去都如同往常一般,只不過街上行人眉宇間多了些焦躁。
路過一小河堤,洛水初拿著水袋一仰脖,剛發現沒水了,那頭呂不嘆立刻湊上前:「來來,給我,我打水去。」
行路至一個小城,我們挑了一處典裝精緻的客棧落腳,準備好好歇上一歇。
那小廝壓低聲音:「你去天昭寺,找雁小霜便是。她是師父女兒,怕她爹知道寫書的事情,一直都不敢說呢。」
我點點頭:「那今日我們且好好睡下,明日早些上路。」
他接過水袋轉身剛邁步,我一把拽住了他脖領子。他走的急,我這一扥差點沒把他舌頭勒出來。
倒不是因為摳門,而是我知道,乾糧拿到手就可以啃了,可錢落到手裡,不僅一時半會兒幫不上忙,說不定還要招來殺身之禍。
我想的分明:「不會。一路問的清楚,都叫我們往這兒來呢。」
當我們走到冀城城根的時候,可傻眼了。
這番話說的小廝將信將疑,洛水初趁機掏出一小枚碎銀子,捧著他的手塞進去:「我們都大老遠來了,小兄弟幫幫我們吧。來,拿著去買糖酥吃。」
前頭那個正好剛走,我湊到跟前深施一禮:「見過大夫!」
正在我們發愁的時候,旁邊冷不丁鑽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
第二天,洛水初給了個主意,先去了幾家書店,問清了冀城最大的雕版鋪子所在。你別說,她這辦法還挺好。我們去雕版鋪子找了掌柜,打點了些銀錢,又說了不少好話。那掌柜看洛水初水靈可愛,不似歹人,手裡又拿上了我們的銀子,便陰晦著交代了雨重先生的所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
萬沒想到,背井離鄉的流民只是九牛一毛,附近十里八村造了難的,大多都涌到了冀城來。冀城此時守備森嚴,四向城門只開了一座南門,沿著兩邊牆根黑壓壓的坐的全是人。
這姑娘,使錢這一手倒是學的挺快。
「在下此番並非瞧病,而是找人。敢問您可是雨重先生?」
「爺,您有事兒?」小二看我這身量,心裏自然打怵,話都說的不太溜嗖。
穿街過巷,問了幾次路,我們竟然就這麼順順噹噹來到了雨重先生家門口。
「與你沒得關係,你若走了胡亂搬弄口舌,我揪了你的腦袋。」
男子眉頭一擰:「那便去後面排隊,若是胡亂攪擾,休怪我不給你看病。」
看著這倆小的越來越有人模樣,我心中寬慰,倒是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
男子搖搖頭,客氣道:「壯士想必是聽錯了,我這一間葯堂,哪來的什麼先生。我這還有不少病人,您請自便吧。」
「你莫怕。我且問你,你們這附近地面可太平?」
「那這可怪了!」
「你給我也打上點啊。」我把水袋塞他懷裡。
「你手怎麼這麼欠呢!」
「雨重先生現在應該在天昭寺,你們出城往西南去,得走上小一百里路。」
我「嘿」了一聲,又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看上那小子了。」
現在仨人一共剩下不到九十兩銀子,一人分了三十兩裝好以備不時。其實別說三十兩,就算是再打個對摺,這一路支用也有的富裕。可出門這三五天前後落差太大,兩個小的閑著沒事兒就拿手偷偷去捂藏在胸口的錢袋,這都活生生嚇出心病了。
洛水初瞧見路邊有那餓的走不動道的,就拿我們隨身的乾糧去分。小半天功夫,我們身上的就都分完了。後來她還想給錢,讓我摁住了。
我們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於是先行尋得客棧住下一晚。不料當晚就有兵丁查夜,把一整個客棧的客人全都揪在大廳,依次查驗身份。我怕惹出什麼是非,給那百戶塞了一兩銀子,這才安生下來。
想不到這大夫著實有些清高,不過我本來也不是看病來的。
「這是兩碼事兒。你和五哥說,是不是昨天晚上琢磨啥了?」
樓上都是給店裡住客準備的,一道憑欄下面就能看見大堂。我撕開半隻雞,放手裡就啃,一邊啃一邊往樓下看去。
眼前這光景就有那麼點意思。我們能做的,也著實不多。
小二天天人前人後的,多機靈啊,立時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您是看下頭有不m.hetubook.com.com少纏胳膊裹白布是吧?那不是我們這片兒的,都是打燕州來的。」
南門口,百多名兵丁披甲執槍,將城門層層護住。城外大道上,大批車馬擠得密不透風,都是想逃進城去的。只是這區區一座城門,兵士們查車又查的極嚴,哪裡行走得動。
二人點頭稱是。
看著呂不嘆蹲在河邊咕嘟嘟灌水,心中不禁感慨。這小子可是真的喜歡小初,打我見到他第一面,他可叫一個狗攬八泡屎,是便宜就占,哪兒有伺候別人的時候。
「明明聽的真切,是仁守堂啊。」洛水初道,「難不成冀城的仁守堂不止一家?」
這倒是攔不住我們。
我朝呂不嘆那邊揚了揚下巴頦:「那你和我說說,幹嘛跟他愛答不理的?」
越往東,流民就越多。偶然遇到些依仗身強體壯,瞅准路上形單影隻的動手搶劫,都被我們出手打了個臉青腿瘸,再想幹壞事兒可得養好些時日不可。
這仁守堂想來是口碑不錯,門口熙熙攘攘擠了好些個看病抓藥的。抻頭一看,堂間兩個郎中問診,另一頭的葯台後面好幾個夥計拿著戥子,忙得腳不點地。
我聽得此言,皺起眉頭:「燕州有事?」
我現在別的不擔心,就擔心帶著這倆小的去了,真要是身陷險境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回山交代呢。
洛水初著急道:「我又不是存心的!我就是不想讓他老來貼我。他在山上的時候,好些個姐姐妹妹的凈圍著他繞,想起來就心煩。讓他離我遠遠的,我心裏才舒服些。」
洛水初貼在我旁邊小聲道:「誰喜歡他了!只不過是昨天晚上他有了些上進的樣子,我就不那麼討厭他了。」
我們向著冀城連行數日,這一路上的光景變得愈發愁雲慘淡。
都是鍊氣門派精心挑選的真傳弟子,腦子能不好使么。他倆吃了一個大虧,倒是對這江湖事宜舉一反三,眼睛里時時都透著一股子機警,背上還有精心遮掩過的兇器,那些尋常的江湖人士哪兒還敢主動招惹。
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這次下山,頭兩天洛水初和呂不嘆攪合的還挺近乎,有說有笑熱騰騰的。本來尋思著,他們倆也是這麼多年打打鬧鬧下來的,在山底下同甘共苦了一回,怎麼著不得來個大升溫?
我一看,呦呵,還給我來這套。
「您還不知道吶?」小二一看我說話和氣,也不害怕了,口沫橫飛的說起來,「燕北大疫,鬧了匪患。松漠的奚人也不老實,虎視眈眈,當今聖上已經派兵囤范陽,指不定啥時候就得幹上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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