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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四塊五一本的無敵劍譜

作者:縫合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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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全壞在這驢身上了

第四十二章 全壞在這驢身上了

「好啦好啦,笑兩聲意思意思行了。」我粗聲粗氣的說,「你剛才為啥說自己是和尚?」
「為什麼只有你能做?」
「可不是么,一路上可給我操碎了心。」說到這個我可來勁兒了,唾沫橫飛給她一頓白活,把從朔方城到掉河裡那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那不是寫給你這樣的看的!」
我瞅著他怪聲怪調的就有點不順眼,回頭往樹林四周掃視一圈,嘴上沒好氣兒:「都往六月去了,哪兒有桃花?」
呂不嘆翻個身,一嘴的不耐煩:「放心!有小爺我一柄劍,神仙老子都得縮著腦殼。」
人雁小霜就不說,這反倒讓我對她多了些好奇。
雁小霜找了幾塊黑布,把驢眼都蒙了,防著它們亂叫。其他人都找到牆根處的什麼水缸笸籮,藏住身形。
「其實我心中清楚,那痊癒的幾人,也全然不是我們的功勞。原來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要留下來,只是這一個多月,我眼見經手的病人一個一個死去,卻發現這死與死之間竟有著天壤之別。有我們在,那些病了的人就總懷著些希望。哪怕是騙騙自己也好,能讓他們抱著一線希望閉上眼睛,一覺睡過去,那也是好的。明秀大師父對我說,心苦便是世間苦,心安便是世間安,渡人救人亦如是。我覺得他說的有理。而這,也是只有我能做的事情。」
周圍人都嗤笑起來,洛水初臊的臉蛋通紅,假裝不認識他。
倒不是說我就非得讓人家感激涕零三跪十八拜才算完,我又不圖這一齣戲。可若是尋常人遇到昨夜那等事情,怎麼也得說兩句客氣話吧。
那四人打了幾個哈哈,卻是不為所動。雁小霜又瞥我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
呂不嘆笑著往另一邊火堆的雁小霜比劃:「那不是桃花開?」
「我不想當什麼大功臣。只盼能天下承平,我便可以安安心心回家中寫書了。」雁小霜嘆氣道。
我一聽這話就生氣:「怎的恁看不起人!嫌我沒文化!?」
我臊的老臉通紅:「你、你一個女孩家家的,咋胡說這話!」
雁小霜吊起嗓門,揶揄我:「哦?我還以為你是想表演一出英雄救美,好哄的我以身相許呢。」
一路行到村外,讓驢踩上草地,我這才把它扛起來,提氣飛躍,和大家重新會合在一處。
我悻悻道:「我腦子笨,你別給我打機鋒。」
「你這兩位師兄https://m.hetubook.com.com妹,還挺有意思。」雁小霜跟我搭話。
雁小霜自始至終沒有對我說過一個謝字。這很有意思。
我沉聲道:「那騎手應是斥候。他定會調集人手來圍我們!」
我心中警訊大作,厲聲道:「誰也不許看!腳下莫停!」
「你的故事說的真好哇!嘿,我原來還瞧不上六姑娘那些書呢。這次若是回去了,我非得借來好好看看不可!」
雁小霜苦笑不得:「我又不是說真的和尚!」
呂不嘆在旁邊掐腰:「不怕,小爺定然保你們周全。」
眾人聽的大驚失色,連忙扯著驢韁繩,連拍帶打,風也是的往那薛家村逃去。
「你們為何不會得病?」
我正琢磨著,卻聽雁小霜冷不丁對我道:「我覺得你們身上頗有古怪。」
看她心情不錯,我忍不住倒出心中疑問。
「敢面對這等生死,非得有大覺悟不可。我在留下與逃走之間足足掙扎了半月有餘,才安下心來在寺里呆住。寺中有不少僧人道行不淺,也一樣會逃下山去。而我看得出來,你們身上還未生出這種信念。所以答案只有一個,你們就是不怕,你們知道自己不會得病,對么?」
「如今燕州這種情形,單人單騎,馬上帶槍,不得不防。」
我不知道該如何遮掩,於是便反問她:「那你說是什麼?」
「說人話行不?」
雁小霜笑彎了腰,半天才緩過勁來:「哎呀,你這麼的大個子,怎麼還害羞呀!」
我感覺很有些慚愧。之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壓根就和勇氣無關。說到底,或許我們也只是幾個有恃無恐而人前逞能的傢伙而已。和雁小霜比,和明秀師父比,哪怕和後面的四個少年比,我們都自嘆不如。
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
雁小霜正拿繩子把驢背上的東西捆牢。她也沒回頭,隨口道:「他們都是識葯的,真找到了地方,人多也好辦事。」
我從地上抓起一隻爛掃帚,遞在呂不嘆手中,又指了一個不遠處還算完整的的房舍:「你們往那處去,把驢蹄印掃乾淨!」
「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我問雁小霜道。
「我們從小練的獨門內功,故此病邪不侵。」這一回也不算是說謊話。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來到寺門口,雁小霜和明秀師父都已經在了。明秀師父從寺裡帶出三頭驢,上面馱著和-圖-書好些個包裹物資。同行還有四個十四五的小廝,都是之前在寺里幫雁小霜照看病人的。
「但凡斥候,見到我們這一隊人,怎麼都得居高臨下細細觀瞧一陣才對。他一路馬不停蹄,正是怕我們心生警兆胡亂逃竄,後面便不好截殺。所以,只要沒停,就一定是衝著我們來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的,就愛往雁小霜身邊湊,非勾的她給我講些故事不可。雁小霜也不推辭,娓娓道來,聽得我是津津有味,這一天的路走起來也不覺得累了。
回去跟倆小的一說,呂不嘆高興壞了。他在山上砍了一天樹,無聊的想吐,早就不想在寺里呆了。
雁小霜看著我的眼睛,細聲軟語:「以後若是太平了,我重新寫一本,就寫此地之事。那時再給你看,好嗎?」
「就是說我也看不懂哇……該順應天理的事情,反倒是逆而上行。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卦象呢。」
若是只有我們三人,倒是不怕。可是刀劍無眼,對方倘若人來的多了,雁小霜他們是萬難護的周全。
晚上紮營造飯的時候,呂不嘆鬼鬼祟祟挪我身旁,一臉的促狹。
就在此時,我餘光看到,幾百丈外,遠遠的一座小丘上,似是閃過一條黑影。
「這地方好!」呂不嘆點頭,「咱們藏深一點,他們找不過來的。」
大傢伙被我吼的一愣,都不敢造次,乖乖的把目光定在腳下的路上。
「北走七八里路,有一個薛家村。」
「快!快走!就去那處!!」我拽著驢就要下大路。
我望向明秀:「大師父也去嗎?」
明秀合十道:「阿彌陀佛,此一路上多有匪類,看在我出家人的薄面上,興許能多說上幾句話求個平安,也是好的。」
說道此處,雁小霜伸手去拭眼角,聲音也哽咽起來:「只是,他們所託信之人,終歸也救不了他們。這負人所信的滋味,可不好受……」
雁小霜也好奇,三番五次回頭去看她倆。洛水初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再大張旗鼓了,就走著走著偷偷摸一把那小驢毛茸茸的屁股。
來時翻的岡子,下山之後走的則是大路。我們牽著驢一路前行,向著東北方向而去。
若是些胡亂起事的農匪還則罷了,真要遇到那有經驗的流寇亂兵,一定能順著驢蹄印追到這邊來。看著那騎手的架勢,八成是後者。
雁小霜長嘆一口氣:和*圖*書「唉,若是人人都能練,這世間的疾苦定能少了大半。」
第二日啟程,出了山區,前面一馬平川。
我心中微微發緊,只能寬慰道:「此行一去,或許便能尋到驅病之法了。那時候你就是濟世救人的大功臣了!」
我在西涼摸爬滾打這許多年,馬上步下這點事兒,擱在心裏不跟明鏡一樣。
「我只怕路上出了什麼岔子。我保得了你,可能就保不了他們。」
她不僅沒有看不起我,反而還好言相贊。我聽在耳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前面我都聽得懂,可是……
雁小霜被我問的一愣,她很久之後才開口說話。
洛水初神情凝重:「這卦好生古怪。見者不透,得失有意;混沌不清,天命有逆……」
我突然意識到她到底在說什麼。
面對她的感嘆,我終也是無法回應。
人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勸,大家收拾整齊一起上了路。
雁小霜聽聞此言,看向那四個少年:「聽到沒有?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
瞅著她這一副面頰似李眉眼如掛雨的可愛模樣,我哪兒還能再說半個不字?
我將那日柳夜輝在屋中眉飛色舞講的那些話添油加醋,給雁小霜一頓吹,將她哄得開心起來,興緻勃勃的將她心中那些故事與我說了半天。
雁小霜似是習慣了我這獃頭獃腦的模樣,也不接我的茬,繼續說:「你們不怕。」
待那騎手身影消失,我連忙跑到後面問明秀:「大師父,附近可有村鎮!?」
我聞言一驚,偷摸著伸手,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辮子。
也挺難得,雁小霜被我說的咯咯直笑,眉間濃濃的愁雲總算是散開了些。
走到半路,又有一頭驢犯了倔脾氣,叫我一聲怒吼,活生生舉在肩膀上,扛著就走。旁人見到此景,皆是目瞪口呆,連明秀師父都驚的把阿彌陀佛四個字陀了半天。
「也不能說白算。這卦象我既然解不透,說明此番出行怕是會有我們力所不及之處,只是不知是兇險還是奇遇。」
雁小霜聞言大驚失色,連連擺手:「不可不可!」
洛水初蹬了他屁股一腳,側身朝另一邊睡下了。
洛水初也問:「就算是斥候兵,可他連停都沒停,應該我們沒什麼關係的吧?」
雁小霜又問:「你們的功夫,能傳別人嗎?」
我搖搖頭:「那不是常人能練的。」
呂不嘆還在旁邊吱歪:「我說熊哥,你們這也挺和-圖-書般配啊,一隻熊一隻雁,一個大一個小,多好!」
「我聽明秀大師父說,這病根本就沒得治,服藥休養也不過是能緩減些許痛苦。偶爾治好的幾個,也是沒有規律可循,全憑自己的運氣。既然沒法醫治,你又為何一定要留在寺里?燕州亂成這樣,你一個女孩,且不說染疫的風險,光是這處處的兵荒馬亂、獸心人面,也不是你承擔的起的。留在冀城,一樣可以救人。」
我著急上火,抬手指著洛水初鼻子尖,準備給她也來個抖底兒。洛水初趕忙使勁兒把嘴緊緊閉上,雙手合十連連求饒。
「因為我既是大夫,也是和尚。」雁小霜用戲謔的語氣說道。
六姑娘吩咐的事情,到現在我也算是圓滿完成。可事到如今,我卻怎麼也不可能丟下雁小霜走了。
我斜著眼向那邊瞥著,只見一名騎手快馬加鞭,順著小丘梁子一路向西而去。
「熊哥,那兒有匹馬。」呂不嘆的聲音響在後面。
這村兒,幾乎已經沒人了,死一般寂靜。
我一挺這話頓時結巴了:「我、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想著應該讓你親眼得見才行,也好有個旁的人證。」
殊不料,雁小霜並沒有露出厭惡的樣子,反而雙目盈盈有光。
「開什麼開?我一拳打你個滿臉桃花開。」
剛剛遮掩妥當,就聽見村外馬嘶人叫,他們來了。
「熊哥,桃花開啦?」
「有這般功夫在身,處處高人一等,哪有幾個能放得下身段,與百姓感同身受的。你們留在寺中,只因你們心中有一份悲憫與責任。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這疫病,得了之後幾乎與死無異。可你們還是在寺內留了下來。我原以為是你們不知其厲害,又或者是之前被我言語搶白,想要證明些什麼。現在看來,都不是。」
我一看這陣勢,就感覺有點不太合適。
「六姑娘愛你那書愛的不行,想必是寫的不錯。」我笑道。
我緊張道:「……我看看你這是不是戴了個假頭套。」
她說的我啞口無言。雁小霜看著我的表情,知道我默認了。
這一回可不比我們三人同行。連帶雁小霜在內,旁的足有六人,雖然一個個看著也算是身強體健,但終歸是尋常人,行路的速度足足比以前慢上七分。那三頭驢就更不用說了,半道偶爾犯倔,非得吃些水草才使喚的動,前前後後合計起來,又浪費小半天兒功夫和圖書
雁小霜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可不笨。否則也不會眼看著那兩個賊人進我屋來,放他們對我動手動腳,然後才出來行俠仗義。」
我就琢磨,等要有機會,非得找倆火燒給這驢夾上吃咯。
雁小霜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這一刻,她再也不是在那污穢寶殿中,滿身慈悲愁苦的救難之人,而是單純可愛、清清爽爽的一個女孩子。她咯咯笑著,煞是好聽,讓人心中軟綿綿、暖融融的。
雁小霜呼了口氣,看向我:「和尚,不是渡人的嘛?我在殿中照應著那些病人,令他們能帶著一份安寧睡去,和大師父們也沒得兩樣。可大師父們只會念經,不會治病,非得是我這個會把脈熬藥的,才能讓那些可憐人依我信我,臨走之前哄下他們一程。」
她可是三級天算,手段高明,我只有在旁邊蹲著看的份兒。等她忙活完,我連忙問:「卦象如何?是凶是吉?」
臨睡覺的時候,她掏出隨身攜帶的算籌龜甲,使出天算之術卜了一卦。
愣沒想到的是,呂不嘆和洛水初看著驢還挺新鮮。細一想可不是,山上那會兒哪有這玩意。一路上他倆也沒幹別的,我和雁小霜走在前頭,就聽見後邊那驢被他倆摸得直叫喚。
我翻白眼:「得,算了白算。」
「她都怎麼誇的?快說來我聽聽。」雁小霜眼中放光。
呂不嘆一臉不解:「那說不定就是個過路的。」
我低頭拽著衣服襟子來回看了半天:「沒有啊。」
洛水初坐在我右手邊,拿著根木棍撥拉火堆,眼睛也不看我,一臉的似笑非笑:「小五哥臉都紅了。」
都是好故事。我自小就愛聽故事。
我抓著一隻烤餅,捏著他下巴頦給他塞嘴裏,燙的他哇哇亂叫。
「為啥!?」
我從三頭驢中牽過一頭,帶著它往另一邊的村外走去。管他能不能騙到,還是得試上一試。
不知是匪徒肆虐還是有兵丁劫掠,百來戶的人家,竟聽不見絲毫雞犬之聲。我們從村口進入,連綿十幾棟屋子都被燒成了一地漆黑焦炭。穿屋過巷,地上胡亂撒著些破罐碎瓦,都是村民逃難的時候留下的狼藉。
洛水初應是應下了,但看樣子還有些別的想法。
眾人被我唬得十分驚慌。呂不嘆追著我問:「熊哥,為何這般緊張?」
另外倆驢許也是被我嚇著了,一路上再也沒停,兩刻鐘的時間,我們便來到了那薛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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