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志(四) 孔子隳三都
第七百四十章 孫武不在吳營
公斂陽聽到這裏,卻又是狐疑不定。
李然聞言甚喜,並是言道:
李然四下一番觀察,竟發現吳師的營地規模,與他們在此駐守的人數完全是大相徑庭!
「先生這麼早便說出底線……就不怕在下與先生再討價還價?」
筵席過後,公斂陽親自是將李然三人送出成邑。李然回到營帳內,也將此事是告訴了孔丘,孔丘聞言大喜。
而這新任的成邑,孔丘其實也早就想好了。為了避免刺|激到孟孫何忌,孔丘提議是暫時由平日里與孟氏一直交好的公族大夫,魯昭公之孫,公孫宿擔任!
「然而,此時之三桓已並非彼時之三桓。昔日之三桓,所患者乃是君臣不睦。而如今三桓所憂患的,卻是陽虎、侯犯、公山不狃之流!」
「對此處父大人不必擔憂,我李子明可以性命作保,讓處父大人平安離開魯國!」
李然微笑道:
隨後,李然便從袖口是取出孟孫何忌給他的信札,並是親手遞給了公斂陽。
李然不由訝然:
「更何況,他如今的敵人乃是楚國和越國,殺了我對他又有何裨益?」
只見公斂陽是略作沉思,隨後又繼續問道:
李然堅定言道:
「哎……我公斂陽如今再徒留成邑,也已無必要。唯願成邑之城牆得以保全,也算是在下為孟氏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呵呵,處父大人乃是聰明人,自會權衡其中利弊!此乃孟孫大人的親筆書信,還請處父大人過目!」
「哦?他和-圖-書……莫不是去攻打楚國了?」
「孫將軍另有要事,讓末將在此逗留。先生若是想見我家孫將軍,這次恐怕是不成了。」
李然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公斂陽無奈揮手,苦笑道:
李然眯了一下眼睛,並是繼續拱手言道
而這時,在魯國三桓之中,卻也是理所當然的又起了一番爭執來。
「我公斂陽忠於魯國,忠於孟氏,最終卻是落得與陽虎一樣,得了個出奔的下場?!這……實在是令人心有不甘吶!……」
他在辭別了孔丘后,便又帶上十幾人,加上褚盪和范蠡,再次啟程前往了魯國的南鄙。
公斂陽當即拆開來看,確是孟孫何忌親筆所書。
……
於是,李然當即和公斂陽商議出奔之事,說定之後,公斂陽也是最後一次在成邑大擺筵席,特意款待了李然和范蠡。
李然聽出公斂陽言語中有不滿之意,卻也知其不過是口舌之快。所以,他依舊是笑臉迎合道:
「你是何人?你們孫將軍呢?」
「時也,命也!大人雖是一心為孟氏考慮,然而卻不懂得天命之變易。昔日三桓四分公室,公室由此暗弱,三桓各自為政,以致綱常失統。待到陽虎攝政,假借公室之名而欲肅清三桓,處父大人忠於孟氏,不忍三桓將傾,是以處父大人力挽狂瀾,扶助三桓而使陽虎出奔。」
而伴隨著成邑危急的完美解決,孔子的隳三都也就此是落下了帷幕。
季氏和叔孫氏www•hetubook•com.com一聽此言,也是頓時啞火。
來人乃是孫武的副將,見李然一語便是說出了實情,不由也是稍稍一怔:
於是,李然立刻接過信札,看到熟悉的字跡,心中一時翻江倒海,當即是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只見來人是朝著李然一個作揖,並是回道:
「據說先生和吳國也是頗有恩怨,會不會……」
公斂陽聽得李然這一番言論,不由是站起了身:
道理也很簡單,季孫斯和叔孫州仇當然是希望將成邑的城牆拆去的。但是,孔丘此刻卻也是改變了初衷,決定是要留下成邑的城牆,以便於日後能夠繼續提防齊國。
范蠡正要回話,只聽得外面是有人通報道:
「然而,此邑緊要也絕非一家可守。丘提議,名義上,成邑雖然依舊是歸於孟氏,但需得另派人駐守。而此人選,必是由公族大夫擔任,並要三家共同舉之。不知二位大人以為如何?」
「呵呵,少伯多慮了。吳王闔閭乃世之梟雄,儘管與我有些舊怨,但絕不會拿我如何。他既然能容得下子胥和長卿,由此便是可見一斑!這個吳王,選賢任人不拘一格,即便是有殺父之仇也不計較,真大丈夫也!」
「魯國之大患,齊國也。如今齊人無信,一再背盟。成邑乃為其要衝之地,不可不防。」
李然和范蠡都以為是孫武,卻聽得褚盪是在外叫喚了一聲:
「所以,大人之所敗,乃是敗於天時,而非大人和-圖-書之過也!」
李然一聽,不由是隱隱猜出了其中的原故:
那人聽了,卻也面不改色,直接是入得帳中。
因為他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跟孫武見面。
「哼哼!說得倒也好聽,只是讓我公斂陽白白當了這個冤大頭了!不過,先生也可放心,我公斂陽既是一言既出,就絕無悔改之意!」
「那是自然……處父大人本就是魯人,又為孟氏家宰。說起來本就是自家人一般。如今雖有叛出之實,但好在也並未是引得同室相殘。所以,我李然今日才敢是斗膽前來交底相勸吶!」
緊接著,公斂陽也是按照約定,第二天便從魯師所預留的通路獨自離去。而孔丘等人,也是順利的進入了成邑,並對公斂陽一族亦是好生安撫。
「難怪孫將軍一直都稱讚先生乃是世之奇才!今日一見,先生果然是名不虛傳!孫將軍在此特意是給先生留下一封書信。待先生看了,便知孫將軍去向!至於我等為何要逗留於此,也會有所說明!」
孟孫何忌顯然已經認命,並在信中是陳述利害,表示公斂陽若再負隅頑抗,也並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公斂陽低頭沉思了一陣,接著又苦笑了一聲:
李然皺起眉頭,只見一人穿著吳國將軍的盔甲徑直走了進來,此人倒是和孫武的身材有幾分相似,卻斷然不是孫武。
褚盪雖不肯放下長戟,但公斂陽也是直接特許其入內。
酒過三巡,公斂陽卻又突然是哈哈大笑起來:
而hetubook.com.com當他們孤身來到吳營之後,卻是出乎意料的受到了吳人的熱情招待。
「孫將軍到!」
「這長卿兄到底是在作甚?率軍滯留在魯國境內,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當真是奇怪?……該不會……是吳王真想要對魯國圖謀不軌?難道……是長卿兄也失勢了不成?」
倒也並不是他們不想拆去成邑的城牆,而是他們突然發現,橫向比較之下,孟氏的損失似乎是要遠遠大於他們了!
李然搖頭道:
公斂陽將書信放下。
「哈哈哈!子明先生當真是將我們魯國三桓是玩弄于股掌之中吶!就比如我這成邑吧?先是讓這位小兄弟前來穩住我,再是促成孔丘和高張會談,緊接著又是孤身犯險,去了齊國一趟,只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不傷一兵一卒,便是說退了齊國五萬之師!如今,卻又來此賺我出奔!先生手段高妙,陽亦是佩服得緊啊!」
「你是何人?!為何要冒充孫將軍!」
李然則是微微一笑,並是言道:
李然說道:
李然說完,不由是來了個停頓,靜待公斂陽是思索了一番。
不過,孔丘對此當然也是早就有了預案。
將心比心,自家的主邑,最終卻連自己都說得不算了,這種做法顯然是比簡簡單單的拆了城牆是更為要命的。
「這第二條路,又當如何?」
「這個倒不見得,也許長卿他是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公斂陽搖頭道:
「家主與先生所言,在下已經全都明白。但是如今成邑被圍,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下即便是想就此出奔,只怕也難吧?」
「另外一條嘛……成邑留下,但是大人則必須要離開魯國!成邑乃為我魯國北鄙重鎮,而齊國又為魯禍久矣。留下成邑也並非不可,但是……大人卻必須要離開魯國才行,否則,必將引得季氏與叔孫氏的不滿……」
當然,因為季氏的費邑和叔孫氏的郈邑都已拆除了城牆,如今獨獨留下了成邑,這個舉動確是會讓他們心懷不滿。
他們先是被安排到了一處營帳,褚盪依舊是在帳外守護。范蠡則是陪在李然身邊,范蠡從水罐里到了一盞清水,不由忐忑道:
「依在下愚見,眼下大人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便是繼續留在這成邑做邑宰,但是城牆必須要予以拆除!」
但是,他也知道,李然確實是直接與他交了底。
「處父大人如此深明大義,李然深感敬佩!」
在路上,范蠡也是忍不住言道:
「呵呵,主要還是處父大人深明大義,大人若真是與公山不狃那般素有反叛之意,我李然縱是再口若懸河,恐也是無濟於事啊!而這,也不正體現了處父大人與這些人之間的不同嗎?!」
「哪是什麼深明大義,但凡有一絲機會,我又豈會輕言放棄成邑?……哎,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再多言也是無益!」
另一方面,李然卻也不願在成邑久待。
雖然李然對此自然也是大惑不解,但他對於孫武的能力,還是極有信心的。
李然卻是言道:
「在下願意選擇出奔!還請先生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