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太太
玉秋拉著春長風衣袖緊跟在後面,一肚子話要說,卻又找不到機會。三個人拉拉扯扯到了一樓,駱康笑著把人攔住,他朝徐有才打個招呼,說:「徐局長,我最近遇到點麻煩事兒,借你的力幹將春警官幫個忙行嗎?」
「他爺爺也被害死了。」玉秋回答:「但不確定跟害死洪七爺他們的是不是同夥,我那天看見害人的是狐妖,可……現在又覺得是蛇妖……興許當時是中了幻術……」
「嗯,」覃相鸝點點頭,低聲問:「他找你?」
「看什麼看!人家三太太的閨房你進去瞎看什麼!趕緊回去春梅,她偷了駱家的貴重東西!」徐有才耷拉著臉,朝老孟使了個眼色。老孟上前架住春長風的胳膊,把人硬拖著下樓。
「可是……」春長風指著距離他只有幾步的房間,問:「不進去看看?」
駱家興瞪眼扯謊是臉不紅心不跳,玉秋半張著嘴瞪大眼睛,她真想把人拖進張珍秀那到處是血的屋子裡看看。
「許是出去打麻將了,晚點兒就自己回來了。」駱家興隨口應付過去,咔咔的咳嗽半天說:「打電話去警局,是家裡丟了點東西。」
「我沒見過閣樓上的東西,但我知道它。」駱康說:「在我還住三樓的時候,每晚我都能聽到它挪動的聲音。很坦白地說,我害怕它,而https://m.hetubook.com.com它也不想我活著。吉叔跟你說過的,我從三樓掉下去那天有個照顧我的女傭死了,是她抱著我從窗口跳下去的。我的衣服被外面的樹枝勾住,於是我們的位置顛倒了,她的腦袋先著地被摔死,而我只摔斷腿。」
「春長風一直在追著這個案子,為什麼?」駱康問。
「嗯,」徐有才笑著應和,人都沒走進張珍秀的房間就朝著老孟和春長風招招手:「走了走了!別打擾人家駱先生休息。」
「你是剛才也聽到聲音了?」玉秋上前拉住覃相鸝的胳膊。
「你覺得是駱家的誰?」玉秋問。
按說駱家的案子已經超出海大路的轄區,不該是他們管,但一聽出事的是煙草大王駱家,局長徐有才親自率隊殷勤地跑了過來。
「那……那你知道閣樓上的……」玉秋有點結巴,死死地盯著駱康,像是害怕他忽然撕開嘴巴從人皮下鑽出來個妖精怪物。
「洪七爺講過的故事里,用來換你娘彩禮的天藍翡翠是蛇妖搶來的,那天它遭了雷劫遇到駱家興……」玉秋的話沒說完,駱康就已經猜到了完整的故事,他皺起眉問玉秋:「那你們找天藍翡翠又是為了什麼?」
「電話里說……」死胖子徐有才辦案不行,但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人和圖書精,他聽著是駱家三太太可能被害,來的時候跑得飛快,可一聽駱家興的話,馬上反應過來人家壓根不想把可能死人的事兒張揚出去。
「幻境,」玉秋說:「蛇妖一族最擅長幻術,它們能捏出來幻境,把人困在裏面。」
「駱家的妖孽多了,何止閣樓上的一個,」玉秋話說完,才意識到這是今兒早些時候駱康跟她說的。
「不!不是!」玉秋用力搖搖頭:「是妖!」
覃相鸝聽了倒吸口氣,抓著玉秋的手指更加用力,她想說話卻看見張媽神色慌張地跑下來,她一見到玉秋就大聲說:「三太太出事兒了!快叫你那個警察朋友過來!」
又來了!果然是她!玉秋心臟猛然跳快兩拍,她從屋裡跑下樓,拿起客廳的電話給海大路警局打了過去。
「三太太和春梅都找不到了,」張媽垂著腦袋輕聲說。
難道是張珍秀死了?玉秋腦子裡浮現出駱康說過的前兩任太太的死相,臉色發藍,嘴唇烏青,渾身腫脹。她飛快跑上樓,推開已經擠在三太太房間門口裡的人,一進去撲面就是股血腥味兒,嗆得小狐狸都連連咳嗽。
徐有才換了張臉,剛才還信誓旦旦要徹查此案的,這會兒就是一臉輕鬆地笑著說:「正巧在局裡,就順道過來了。」
「我……」玉秋扣扣腦袋,小狐狸正
和-圖-書想著要怎麼說才能說得簡潔明白,忽然聽到一聲尖叫!
地毯上、牆壁上、床褥上,三太太的房間里到處都染著血,像被人出於泄憤或者仇怨故意弄得到處都是。如果這些血都是三太太的一個人,那她該是活不成了,玉秋想著走進屋裡,她輕聲叫:「三太太,三太太……」
玉秋正在樓下跟春長風說駱家的三太太可能被害了,接著就聽到駱正一驚一乍的動靜,沒一會兒人被張媽從樓上拉下來,兩個人湊著腦袋不知道說些什麼,駱正瞪了眼正在打電話的玉秋,急匆匆地從駱家出去。
「別喊了!屋子裡沒人!」堵在屋子門口的女傭們七嘴八舌地跟玉秋說:「我們都找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嚇人得很,快找警察吧!」「警察有什麼用!要我說就是魁拔!」「我知道,連著害了好幾個人了!」
「我昨天在外面遇到一個道姑,她纏著要給我看相,」覃相鸝跟著玉秋一邊往外面走,一邊說:「她說我身邊有妖孽,玉秋,我昨天就想跟你說來著,但一回來遇上駱家出事,三太太鬧得我把這事兒忘了。」
「蛇妖?」駱康的眼睛往窗外瞥了眼:「你怎麼知道是蛇妖?」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還勞煩徐局長親自過來,」駱家興說一句話喘了三次,眼瞅著是隨時要咽氣和-圖-書的架勢。
玉秋趁人不注意掐了個法訣,兩眼珠子一眨變成黃銅色,她快速在屋裡掃了一圈,未見三太太的殘魂也沒見到任何妖物留下的痕迹。
「是,應該是,」駱家興隨著點頭,說:「要找她,勞煩徐局長了。」
徐有才抬頭看了眼駱家興,然後低頭笑著說:「好說,好說。」
覃相鸝沒多想,說:「閣樓上的那個唄。」
「翡翠原本是一隻貓妖的,我們求它辦點事兒,作為條件我們要天藍翡翠換。」跟駱康坦誠地聊了半天,再加上近來的接觸,玉秋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當做了值得信任的夥伴。玉秋沒有遮掩,把知道的都跟對方說:「城裡近來死了好幾個人,從最早南洋大學校長的女兒劉玲,到海大路的胡太爺,還有最近的洪七爺,他們被發現的時候,全身的血都被抽乾淨了。春長風在查這一系列的案子,他想抓住那個害人的兇手。」
駱康笑了下:「你說的我都迷糊了,玉秋小姐,你要不要把思路理一理?」
聽著覃相鸝的話,玉秋停下腳步,腦子裡冒出來個念頭,道姑說的妖孽是她還是另有其人?覃相鸝看玉秋站住,趕忙說:「我猜著是駱家的人,玉秋,我們要不搬回學校里住吧。」
不是閣樓上的蛇妖?玉秋心生疑慮,收了法術,可什麼人能做到殺了張珍秀又悄無聲和_圖_書息地把屍體從駱家帶走。三太太住的可是二樓啊,玉秋走到窗戶前,她往下看,忽然聞到了一股極淺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的甜膩瞬間讓玉秋頭皮發緊。
「我讓吉叔訂了家還不錯的川菜館子,」駱康笑著說對春長風和玉秋說:「咱們過去邊吃邊說。」
玉秋看了眼駱康從屋子裡走出去,開門正撞上覃相鸝。
「我找他說點事兒,」玉秋說完,見覃相鸝臉色不太好,問:「怎麼了?」
「我聽過這些案子,說的是嘉靖墓里跑出來了吸人血的魁拔。」駱康說。
駱家興看了眼樓上的人,貼在徐有才的耳邊說話,聽他講完,徐有才點點頭,連著說:「懂了懂了,看樣子那個叫春梅的偷了東西。」
「什麼東西?」徐有才問。
「我一直相信是我母親的靈魂拉了我一把,她那麼善良,我命不該絕。」駱康說著指了下自己的腦袋:「樓上的東西很厲害,它能控制人的腦子,那個照顧我的女傭性格很好,她不該想殺我的。但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看見她淚流滿面地朝我走來,說著我聽不太懂的南方方言。我知道她來天津城前是鄉下人家的童養媳,她似乎將我當成了會打人的小丈夫,眼神里害怕又怨恨。」
春長風和老孟自然是跟著,玉秋見到人連忙把他們帶上樓,在樓梯口駱家興被人扶著從屋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