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辨骨尋凶
第六章 十二起麻醉搶劫案
十分鐘后,專案組五名成員聚到小會議室。
上香之後,侯大利道:「既然來了,我們為另一個犧牲的警察上炷香。」
朱林道:「污水井不是第一作案現場,而只是拋屍現場。我們現場還無法判定是仇殺、情殺還是財殺。但是,系列麻醉案明顯是奔著酒吧、夜總會等公共場所的年輕女性而去,目的明確,一是搶錢,二是劫色,但是不殺人。我認為系列搶劫案犯罪嫌疑人和杜文麗案的犯罪嫌疑人不是同一個人。」
這兩枚非受害者指紋與另一個受害者皮帶上提取到的非受害者指紋一致。
「我想和你談談。」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我家很有錢,有退路。」
朱林早就料到劉戰剛會如此安排,沒有提出異議。
「朱支看見我們抱在一起沒有?」
李曉英乖巧地道:「感謝老爺讓我看電影。」
第三小組調查到李曉英很久沒有在夜總會出現的信息以後,最初沒有太過重視。偵查員通過李曉英一個老鄉找到李家電話,與李曉英父親通了電話。李曉英離家多年,與家人聯繫並不頻繁,一個月未與女兒聯繫,家人並未覺得異常。李家父母與江州警方通話后,又與親朋好友聯繫,仍然沒有找到女兒,這才著急起來,趕到江州,找到了二大隊的偵查員。
田甜道:「朱支、樊傻兒和葛朗台都抽到黃衛專案組,這幾天經常是我一個人在老樓。看來我是受到你的牽連,不被信任。」
葛向東打了個哈欠,道:「那個男子經過偽裝,臉部完全看不清,身材也模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真的畫不出視頻中人的畫像。大利,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只有這個處理水平,明天找高手來試一試。」
「謝謝,老爺。」李曉英發自內心地對眼前男子表示了感謝。
侯大利突然想起在金傳統別墅里陳梅弄的「愛草液」和「知心愛人」。「愛草液」和「知心愛人」曾經讓他短暫失去冷靜,從蔣明莉醉得不省人事來看,與那個人碰的酒絕對有問題,不是一般的酒。
兩人正準備前往李超墓地,一個男子出現在眼前。
她最初被關在黑屋還拚命反抗,不聽從灰衣男子的指令。灰衣男子沒有採用暴力行為,而是轉身離開,只是扔了一個大瓶礦泉水。兩天後,灰衣男子再下來時,帶了一份噴香的紅燒排骨。他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啃排骨,滿屋都是香味。李曉英很想拒絕灰衣男子,可是當灰衣男子將一塊排骨放在嘴邊時,她無法忍受撲鼻的香味,毫無尊嚴地猛啃排骨。灰衣男子用飢餓打碎獵物的自尊心以後,便成了獵物的主宰,無論提什麼要求都能得到滿足。
半個小時后,在外面調查走訪的葛向東、樊勇回到刑警老樓,到小會議室開會。
女子抽泣著道:「我叫李曉英。」
侯大利正在省廳參加培訓,原本只是利用周末辦案,沒有料到挖到一條重要線索,若是周一到省廳參加培訓,會影響案件偵破工作。省廳培訓班要求很嚴,請假不容易,侯大利散會以後立刻聯繫老朴,請他幫忙通融。
宮建民由衷地道:「我以前是副職,凡事都有你頂著,我只管辦案就行了,沒有感受到太大壓力。如今我當了支隊長,方方面面要兼顧,現在才明白支隊長不好當。」
「扔了。」
第二天早上,刑警支隊二大隊召開全體偵查員會議。根據昨天案情分析會議要求,刑警支隊二大隊分成五個調查組,準備重新展開調查。
上車以後,王胖子巨大胸腔產生了強大共鳴,越野車狹窄空間里充滿了王胖子的聲音。田甜立刻明白李超與王胖子關係好的原因——兩人都是話癆。
田甜道:「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我們不僅要偵破這一系列麻醉搶劫案,更要深挖新型迷幻劑的源頭,徹底挖除這一顆毒瘤。」關鵬說到這裏,捶了一下桌子又道,「杜文麗案和麻醉搶劫案有沒有聯繫,老朱是什麼看法?」
劉戰剛睡意全消,趕緊起床,開車前往刑警老樓,剛進入刑警老樓就聞到誘人火鍋香味。朱林見到劉戰剛,舉起茶杯,道:「找到關鍵視頻,劉局,我們以茶代酒,碰一杯。」
侯大利站在世安橋上盯著河水,很快眩暈起來。他壓制住想吐的衝動,頑強地睜大了眼睛。石秋陽的口供此刻已經完全在他腦中形象化:河水洶湧,楊帆拚命掙扎,卻還是被無情帶走,永遠消失在黑暗中。
關鵬拿起畫像,說道:「葛向東,你現在是畫像師了,畫得很不錯呀。」
侯大利道:「我與蔣明莉見過面,她被猥褻以後,回家反覆洗澡,將當天穿過的衣服扔掉了,所以只能從另外十一名受害者那裡尋找有可能存在的證物。」
邵勇道:「黃大隊被調出重案大隊以後,我們都討厭他,而且都沒有給他好臉色。後來發現侯大利對事不對人,沒有啥壞心,也就能接受了。」
星期一晚上,刑警支隊二大隊,葉大鵬主持召開了案情分析會,105專案組全體參加本次會議。
「列印的,只有兩根手指寬,裁得很整齊。」
話癆歸話癆,王胖子是治安方面老資格,對酒吧或者夜總會情況了如指掌。當夜三人走了四家夜總會,令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是四家夜總會有三家遇到過在包廂長醉不起的年輕女子,其中有兩人身上錢財被盜,另一人是否有財物被盜並不清楚。
今天來參會的偵查員主要是二大隊偵查員,重案大隊只有幾個領導參會。二大隊偵查員早就聽說過侯大利在討論案情上是一個「變態」,經常弄得領導很沒面子。以前只是聽說,今天終於見識到這個從二大隊出去的「變態」,儘管只是短短几句對話,其「變態」風采表現得淋漓盡致。
蔣明莉滿臉通紅,道:「那個人是……是變態,把我的內褲和胸罩都偷走了。我喝得太醉,記不得是否被侵犯。但……多半被侵犯了。」
「奇了個怪,劉局和你是一個想法,居然鄭重其事安排全隊調查有沒有失蹤人員,還要求去提取受害者衣物。」老汪回想起侯大利在會上說話的神態和語氣,道,「就算侯大利是神探,我還是不喜歡他。他是我們二大隊的人,在會上完全不給葉大隊面子,讓人覺得煩。」
市局技術室小林採用平時很少用到的真空金屬沉積法,在絲綢內衣下側一共提取到十七枚指紋,其中九枚看得出指印痕迹,但是看不清具體紋路;四枚可以大致看清紋路,尚不能用於身份鑒定;另外還有四枚質量較好的指紋,這四枚指紋清楚地顯現出指紋類型、紋線流向等特徵,可用於身份鑒定。其中兩枚是受害者本人指紋,還有兩枚是非受害者指紋。
偵查員從電信部門調出李曉英電話記錄,最後一次通話也是37天前,然後再沒有通話記錄。
王胖子指著侯大利,道:「你別跟我客氣,我和李大嘴曾經在一起干過,關係挺不錯。李大嘴犧牲前和我吃過好幾頓飯,一直在誇你。我見過胡秀,她也說你經常到家裡去。你是富二代,送點錢是毛毛雨,關鍵是有這個心,最難得。」
來人上香之時,侯大利來到李超墓前。墓碑上,李超咧著嘴巴,笑得十分開心。侯大利想對師父說點什麼,滿腹話到了嘴邊,無從說起。他給李超上香以後,來到楊帆墓地。楊帆墓地非常乾淨,墓地兩側時常都有鮮花。楊帆的歲月停在了花一般的年齡,不再衰老,也不再有悲傷。侯大利俯身,用紙巾擦去相片上的灰塵。
田甜問道:「你沒有報警?」
男子的獎勵是一個大箱子,裏面有一台舊電腦。他將電腦拿出來以後,道:「會不會安裝?」
關鵬問宮建民:「衣服上的指紋能提取到嗎?」
「那條狗太凶了,剛才還在門口看我一眼。」
「杜文麗在遇害前有沒有異常行為,比如說過什麼特別的話,或者有害怕的表現?」田甜很冷靜,直接打斷蔣明莉的唏噓,問關鍵環節。
灰衣男子調侃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次與蔣明莉見面得到了以前沒有的特殊線索。
治安支隊派一大隊副大隊長王華陪同105專案組調查。
如果沒有石秋陽供述,侯大利只知道楊帆落水;抓住石秋陽,證實了楊帆是遇害,所有細節演化成硫酸,灼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老朴聲音又高又辣,道:「難道江州公安無人了,非得讓你回去辦案?沒有這個道理嘛。」
朱林彙報以後,劉戰剛道:「蔣明莉這條線挖得很好,要繼續深挖,就算與杜文麗無關,打掉搶劫案,也算一個大戰果。我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失蹤時間和拋屍時間對不上,杜文麗這一個月到哪裡去了?這是本案關鍵點。重案大隊成功偵辦了長青縣滅門案和黃衛案,可以集中兵力偵辦杜文麗案。還是按照石秋陽案慣例,105專案組協助重案大隊辦理杜文麗案。陳陽要虛心點,請朱支詳細講一講杜文麗案。」
朱林道:「廢話少說,一切行動聽侯大利安排。」
一個小時以後,男子這才離開。李曉英抬起臉看著男子走上梯子,離開房間,這才雙手捂緊嘴巴,痛哭起來。被關在屋裡已經有一個月,李曉英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恐懼再次襲來,她坐在角落裡,雙手緊緊抱住頭。
侯大利道:「一周。」
整個畫面只有幾秒鐘,有一個鏡頭恰好是女子的正面。正面模糊不清,經過處理以後,基本能看清女子的相貌,與李曉英非常相似。幾秒鐘之後,兩個人消失,隨後有車燈亮起,hetubook•com.com一輛女式車離開了現場。
「我還是回一趟技術室。」田甜在父親出事以後,心情變得格外糟糕,對技術室同事和來辦事的同事沒有什麼好臉色。她與侯大利談戀愛以來,心情漸漸平復,覺得以前對同事態度過於生硬,有意改善。
綜合以上信息,李曉英失蹤的概率猛然間上升。
朱林平時很少抽煙,這次卻要了一根,慢慢點燃,深吸一口,道:「蔣明莉被性侵,這事與杜文麗有沒有關聯?」
田甜也笑道:「支隊很多人私下都調侃你為神探。」
「安裝一套投影倒是很簡單,只是你不陪著我看,沒有什麼意思。而且不能把卷宗隨處帶。」侯大利發現田甜化了淡妝,心中一動,道,「他們都下班了嗎?」
上了樓,侯大利道:「現在七點,我們看一會兒投影,再回高森。」
田甜向葛向東豎起大拇指。
李曉英發現延長繩子以後就能夠得著插座,在這一瞬間,她產生了觸電的念頭。念頭在心裏轉了一會兒,求生慾望再次在心中升起,她腦中又響起那句話:「把我服侍好,再玩一個月,我放你出去。」
散會以後,二大隊偵查員老汪回到家,特意上樓,敲開重案大隊偵查員邵勇的家門,用嘲諷語氣談了侯大利這個「變態」在會上開的「黃腔」,總結道:「麻醉案沒有破,居然無中生有提出找失蹤人口。沒有人報失蹤,找個屁的失蹤人口。」
刑警老樓和平常一樣安靜。大李此刻已經與專案組成員熟悉,侯大利進門時,大李用頭蹭了蹭侯大利的腿。大李是有尊嚴的功勛犬,年齡大,體力弱,用頭蹭侯大利的腿已經是它能做到的極限。只有面對朱林之時,它才會伸腿搭在朱林肩膀上。
黃小軍下車后,一步一步走向曾經溫暖如今卻冷冰冰的家。
「當警察就是我的退路。我要考山南政法刑偵系。我今年高二,成績還不錯,只要好好努力,應該能達到刑偵系的分數線。」
侯大利道:「哪有這麼多神探,我有自知之明。石秋陽案確實有偶然性。我們深入研究了蔣昌盛案和王濤案,恰巧朱建偉案就是石秋陽做的,瞎貓碰上死老鼠。」
二大隊本身就有組織、指導全市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犯罪、解救受害婦女兒童工作任務,葉大鵬對這方面情況掌握得比較全面,道:「如果真有婦女失蹤案,應該反映出來了。」
二大隊新調來的副大隊長丁浩聽到葉大鵬如此安排,暗自撇嘴:侯大利以前在二中隊實習時,還挺正常,與大家關係都不錯。誰知分配到刑警支隊就變成奇葩,在石秋陽案中踩得重案大隊沒有脾氣。為了一個視頻,居然弄得二大隊如臨大敵。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侯大利業務能力還真是杠杠的,神探之名雖然有些誇張,卻也並非沒有依據。
「葉大隊,這事由不得我,我是支隊一塊磚,搬到哪裡都行。」侯大利在105專案組已經望到了殺害楊帆兇手的模糊身影,雖然望到與抓到之間還隔著寬闊的大江大河,可是一步一步努力,終歸會越來越靠近真相。若是回歸二大隊,那就很難跨過那條大江。面對直接領導,侯大利玩起太極拳。
田甜道:「被性侵沒有?」
朱林用平靜的聲音道:「在視頻中找到李曉英,她被人從夜總會帶出來。」
二大隊調取了發生麻醉搶劫案件的夜總會和酒吧的全部監控視頻,抽調三名偵查員專門通過視頻找人。僅僅依靠服務人員和受害者的回憶勾勒出的犯罪嫌疑人特徵,從海量視頻中查找犯罪嫌疑人很難,三名偵查員查看一天,沒有結果。
侯大利沒有客氣,道:「這個犯罪嫌疑人作的是大案,肯定有防範意識,他必然會避開最明顯的監控。街面上有多個層級監控系統,你們要注意發現特意隱蔽的那一種。如果我是犯罪嫌疑人,要將李曉英帶走,肯定會提前踩點,破壞停車場探頭。如果發現有被破壞的探頭,那就要仔細在四周尋找其他探頭,說不定有意外發現。」
侯大利和田甜幾乎同時問道:「我們的人沒有受傷吧?」
宮建民倒吸一口涼氣,道:「老天,費盡千辛萬苦,頂著巨大壓力,刑警支隊破了長青縣滅門案和黃衛遇害案,大家還沒有喘過氣,又來一起麻醉搶劫案。神經綳得這樣緊,我遲早要出問題。」
兩人倚牆親吻,漸漸進入忘我境界。突然間,巴掌聲響起,聲控燈光從天而降,朱林出現在走道上。
田甜輕聲對樊勇道:「樊傻兒,你說過要獻上膝蓋。」
喝了幾口茶,朱林這才開口道:「十點,抓捕組在抓捕殺害黃衛的兇手時,雙方發生槍戰,兇手被擊斃。這一次專案組葛朗台和樊傻兒都立了功。兇手進入黃衛所在小區時,只是破壞了三個攝像頭,但是他不可能破壞所有攝像頭。視頻大隊從內到外調取了大量視頻,逐步排除,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侯大利編製在二大隊,有眾多領導在場的情況下與二大隊大隊長葉大鵬一個釘子一個眼,在一般人眼裡有些傻氣,不會為人處世。田甜知道男友在辦案上的執拗性格,雖然坐在身邊,卻沒有提醒。原因很簡單,此刻提醒沒有用。
朱林進屋,轉述了葉大鵬所言,又道:「二大隊要和你競爭,你有沒有把握?」
這句話如子彈一樣擊中侯大利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楊帆出事以來,他一直在自責:若是當年不去接待省城來的朋友,而是送楊帆回家,那麼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肯定看見了。」
「誰說是應該的。全局師徒關係多了,很多人都是白眼狼。」
李曉英得到這個指令以後,內心還是有所遲疑。但很快,求生慾望戰勝屈辱感,讓她扶著牆站起身,來到男人面前,又蹲下,捧起了那雙臭腳。
偵查員再查李曉英的QQ空間,最近一次更新在37天前。
侯大利在筆記本上記下了一個時間點:10月2日。記下之後,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道:「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間,不要急於回答,仔細想一想,這很重要。」
楊帆逝去以後,侯大利做出考山南政法大學的決定。父親和母親輪流勸說,卻壓根兒不能動搖其決心。當黃小軍說出其決定后,侯大利特別理解,提醒一句以後沒有再多說。
在車庫等了一會兒,治安一大隊副大隊長王華從電梯里出來。王華是大胖子,形如笑面菩薩,先與田甜打過招呼,又對侯大利道:「你就是全局聞名的侯大利?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胖子。」
侯大利和田甜下樓,沒有再敢牽手。
田甜聽到汽車聲和大李的叫聲,來到走道,俯身看到侯大利正在和大李說話。她也不打招呼,雙手撐在走道欄杆上,打量分開了一個星期的搭檔兼愛人。今天侯大利要回來,她特意化了淡妝,讓自己面部線條看起來柔和一些。
分管副局長劉戰剛得知二大隊視頻組和105專案組較上勁,特意抽時間分別來到兩個單位,給兩個單位打氣,鼓勵他們儘快取得突破。晚上十一點,他正準備睡覺,接到朱林電話。
朱林道:「這是支隊長必須承受的壓力。熬吧,熬幾年就習慣了。」
侯大利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調出李武林、王忠誠、陳雷、王永強和蔣小勇的相片,包括頭像相片和全身像,請蔣明莉辨認。
周六上午十點,在江州大飯店彈鋼琴的朱朱打來電話,說是約了一個與杜文麗經常在一起演出的模特蔣明莉,蔣明莉與杜文麗關係不錯,應該知道一些杜文麗的生活細節。
侯大利和朱林聊天時,田甜內心一直在打鼓。今天兩人在走道上親熱,恰好被朱林看見。兩人無法否認正在談戀愛,有一人極有可能會被調離專案組。和侯大利一起調查案件是讓人很愉快的事,她發自內心不願意和侯大利分開。
「這種事情誰會說啊。我是得知杜文麗出事,才鼓起勇氣說的。」蔣明莉神情有些猶豫,又道,「我之前沒有報警,是那天醒來后發現了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我被拍了高清裸|照,如果報警,就把裸|照上傳到網上。」
侯大利道:「目前指紋提取技術水平發展得很快,有能力提取衣服上的指紋。」
樊勇明白侯大利說得有理,故意抬杠,道:「停車場有探頭被破壞都能推測得到,那大利就真是神探了。如果這一次又被你說中,我就向你獻出膝蓋。」
兩名受害者衣物是棉織品和牛仔服,纖維粗大,找到了指印痕迹,但是看不清具體紋路。
「是手寫還是列印?是多大的紙張?裁得是否整齊?」
疑似系列麻醉搶劫案犯罪嫌疑人的指紋被警方掌握。
「我和杜文麗前一段時間經常在一起演出,沒有想到,她會出這事。」蔣明莉身材高挑,妝容精緻,提起杜文麗便唏噓不已。
葉大鵬道:「你是好法醫,又是干偵查員的料,法醫缺,女偵查員更缺。」
這是無人能夠幫助分擔的自責,只能由本人艱難承受,這麼多年過去,侯大利的自責始終如毒蛇盤踞在內心深處,時不時就要出來撕咬內臟。他能感受到黃小軍內心深處也有一條毒蛇,隨時在撕咬其心臟。
黃小軍道:「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關鵬道:「受害人和服務員覺得像不像?」
侯大利道:「沒有提前和公園打招呼?」
關鵬作為一把手局長,位置更高,胸襟更寬,道:「侯大利,繼續往深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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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圖*書
鎖,道:「你的意思是江州市有一個連環殺手?」「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媽會執著地認為你是殺人兇手?」黃小軍緊緊抱著熱水杯。
樊勇抬杠道:「神探,你憑什麼認定李曉英是從娛樂場所被帶走?完全有可能是在另外的場所被帶走,甚至李曉英根本沒有失蹤,只不過是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消失在旅遊區。」
侯大利道:「三天就三天。」
支隊長宮建民和重案大隊長陳陽先後來到刑警老樓。
這個耳光很重,李曉英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她不敢哭泣,擦掉嘴角鮮血后,道:「老爺,我下次不敢了。」
秦力朝侯大利微微點頭,徑直朝墓地走去。黃小軍陪著秦力,再給父親上香。秦力神情莊重,點燃三炷香,雙手捧著,鞠躬三次。禮儀結束后,他點了一支煙,插在墓前,道:「老夥計,我知道嫂子不准你抽煙,今天破個例,我們哥兒倆抽一支。」
「去年10月2日,我和杜文麗到KTV喝酒,唱歌。我們兩人的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同音,為了這個原因碰了三杯酒,所以我記得非常清楚。杜文麗挺正常的,沒有異常。這次喝酒以後,我就沒有見過她。」
「泡杯茶。」朱林吩咐一聲,靠在椅上,有些失神。
侯大利握住田甜的手,道:「憑我的感覺,案子到了突破點了。」
侯大利當仁不讓接過指揮權,道:「如果調查李曉英案,那麼二大隊提供的視頻還不夠,我們要調取酒吧、夜總會等場所的停車場視頻。如果有所突破,估計就在這裏。」
「我爸警校同學秦叔叔,以前也在刑警支隊,後來辭職做生意。」
「這個人只有模糊身影,五官看不清楚。葛朗台確實學了本事,拿著視頻畫出圖像,出於穩妥考慮,又去找省公安廳良老師,得到了對方的認可。重案大隊根據畫圖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在其家裡搜出了嫌疑人作案時所穿的褲子,驗出了沒有完全洗乾淨的血跡,正是黃衛的血。」
「我找你。」
侯大利將視線從視頻中轉移出來,道:「葉大隊小心眼了,我調視頻實際上是想查看有沒有我預想的人在裏面,針對的是杜文麗案,根本不想和二大隊比試。」
侯大利道:「這是監控盲區。」
朱朱坐在鋼琴前,彈起輕柔舒緩的鋼琴曲。
105專案組是市公安局專案組,以前的組長是朱林,後來根據省廳老朴建議,由分管副局長劉戰剛任組長,朱林和宮建民皆是副組長,如此設置大大增強了105專案組的力量。
侯大利獨自開車回到刑警老樓,隔了老遠就見到黃小軍站在老樓門口。車行至門口,侯大利停車,道:「黃小軍,你找誰?」
侯大利和田甜趕緊前往江州大飯店,在茶室見到了藝名叫莉莉的年輕模特。這時茶室沒有客人,侯大利沒有單獨開房間,在茶室角落與蔣明莉見面。
凌晨一點,劉戰剛諸人離開,侯大利仍然坐在資料室,研究模糊不清的圖像。自從楊帆遇害以後,他最見不得有女人被侵害,想到李曉英有可能還被囚禁,心裏很是發慌。
「黃所殉職以後,有沒有人找過你媽媽。」
田甜進入副駕駛位置,飛快朝樓上看了一眼,四樓漆黑一團,朱林房間沒有亮燈。若是開燈,則說明朱林並沒有觀察兩人,此時沒有開燈,就如侯大利所言,朱林在窗后觀察。越野車離開老院子時,朱林房間的窗口沒有亮起來。
侯大利道:「系列麻醉案有十二起,如果不查,肯定反映不出來。」
安裝好電腦,李曉英趕緊先看時間和日期,令她失望的是電腦日期是2099年,時間是21點。她由此判斷男子白天要忙工作,晚上開車到這個密室。這個密室接近鐵軌,應該是郊區,甚至更遠的地方。
警車剛剛啟動,樊勇接到二大隊相熟民警打來的電話,詢問105專案組視頻讀取進展。樊勇故意恐嚇道:「我們專案組全部都在讀視頻,還從視頻大隊借了兩個兄弟。朱支給我們開了會,就要和二大隊掰一掰手腕。兄弟們,你們要加把勁。」他語言誇張,卻沒有說實話,比如他們調取停車場視頻這種關鍵信息就隱瞞了「對手」。
朱林道:「人算不如天算,當地警方跟公園打過招呼,公園管理人員安放了維修牌子,還將入口處封了起來,免得有人進來。」
男子每天來到密室以後,李曉英就在牆壁隱秘處畫上一橫,目前已經有三十七橫。她跪在地上安裝電腦時,看到牆壁角落的橫道,抽泣著想道:「如果橫道畫到一百,我就去觸電。」
停車場視頻是105專案組的真正重點,再輔之以酒吧和夜總會視頻,極有可能發現從娛樂場所被帶走的李曉英。
放下電話,侯大利向田甜複述了老朴的話,自嘲道:「老朴真把我當成神探了。」
侯大利嘆息一聲,拍了拍黃小軍肩膀,道:「跟我來。」
侯大利反應極快,道:「朱支,這麼晚過來,今天有新發現?」
105專案組會議結束,朱林匆匆趕到市局。
男子道:「你若是聽話,以後就將繩子給你再放長一米,你平時可以在屋子裡活動。這台電腦不能上網,我在裏面下了些電影和電視劇,你平時無事的時候可以看電視劇。」
侯大利道:「王大隊好。」
杜文麗和蔣明莉最後一次見面是10月2日。
葉大鵬所講「二大隊絕對不能重蹈重案大隊覆轍,讓專案組給比下去」這一段話很快傳到朱林耳中。朱林如今不考慮仕途,也不考慮隊伍建設,只關注三個積案,聽到傳言,一笑了之。
田甜用手封住侯大利的嘴巴,道:「有監控。」
侯大利道:「想好了?不要衝動,這個決定會改變你的人生。」
「侯大利,系列麻醉案線索是你摸到的,你又一直在參加杜文麗案件的偵破工作,有什麼新想法?」原本在這種會議上,輪不到侯大利來發言,只是侯大利在代小峰和石秋陽案中表現得非常出色,主持會議的劉戰剛見侯大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順便點了他的名。
葉大鵬咬著一根煙桿,道:「這案子不難破,雁過會留痕。作案人長期混夜場,必然有很多人見過他。下一步就是大規模的現場調查,105專案組可以不參加調查走訪,直接參加案情分析會就行了。」他取下煙桿,又把目光朝向田甜,道:「田甜,你喜歡做法醫和當偵查員?」
討論案情時,侯大利經常有天馬行空的想法,朱林見怪不怪,沒有急於表態。
燈光亮起,侯大利和田甜趕緊分開,傻傻地望著正在往上走的朱林。田甜一貫是冷美人形象,今天與侯大利親熱被朱林撞見,頓時羞紅了臉。
田甜有點小怨氣,道:「你終於反應過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男朋友,卷宗比女朋友的吸引力還要大。」
市公安局之所以讓105專案組在杜文麗案和系列麻醉搶劫案分別協助一大隊和二大隊,主要原因並不是105專案組比一大隊、二大隊更能破案,而是希望讓105專案組能及時跟進了解杜文麗案和系列搶劫案的細節,以便與丁麗案、章紅案和楊帆案這三個積案進行比對。如果能摟草打兔子,那就太划算了。
朱林道:「侯大利在案情分析會上提出查找是否有失蹤的年輕女子,不幸被他言中。二大隊在調查走訪中確實查到了有一個失蹤者,名叫李曉英,駐唱歌手。二大隊調集六個偵查員查看視頻,注意力放在查找系列麻醉搶劫案嫌犯上面。我們也要集中精力查視頻,但是要把注意力放在李曉英身上。杜文麗和李曉英已經併案偵查,查杜文麗案和李曉英案才是我們的重點。你們兩個暫時放下手中的事,一起來看視頻,具體由侯大利來指揮。」
到了三樓資料室,黃小軍接過熱水杯,雙手緊握,身體明顯僵硬。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黃小軍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父親遇害,母親車禍。從母親出車禍以來,他發現自己神經出現異常,只要聽到巨大響聲,腦海中就會自動出現母親車禍時的「砰」的一聲巨響,響聲過後,世界變成了血紅色。
周五,省公安廳培訓課程提前結束,侯大利回到江州。
一段較為模糊的視頻已經被傳至投影儀:停車場,出現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女子全身無力,幾乎是被拖著在走;男人戴了一頂帽子,帽子下面形成陰影,完全遮住了頭部。
人的手掌或手指與承載客體接觸以後,其中汗液和油脂便遺留在客體上,潛在手印的物質成分主要由皮膚分泌物以及手掌面接觸環境中的其他物質混合而成。在滲透性客體吸收手印物質的過程中,水分隨之蒸發,手印遺留物包括氨基酸、尿素以及氯離子等均滲透到客體內部,形成了潛在手印。
田甜道:「我們大胆假設,小心求證。李武林和王永強,誰最有作案的可能性?你收集的視頻中出現了李武林,說明李武林在當初至少接近過師範後街圍牆,而且李武林和金傳統關係密切,所以李武林作案可能性最高。」
老朴道:「我的面子不夠大,最多幫你請三天假。」
宮建民插話道:「我市出現了一種新型迷幻劑,吃了這種葯以後,很快就人事不省,然後出現記憶空白,所以這種葯有一個綽號叫『任我行』。這種迷幻劑有一個特點,二十四小時就會在體內完全分解,我們事後很難查到,即使查到也不太好固定證據。」
侯大利盯著黃小軍。黃小軍沒有和-圖-書迴避他的眼光,昂起下巴。
發現污水井女屍以後,刑警支隊做出了師範后圍牆是拋屍現場的結論,根據屍檢、現場勘查又得出了女屍大體死亡時間,隨即又通過模擬畫像找到了受害者。但是,不管是劉戰剛、宮建民、陳陽,還是朱林、侯大利等人,都沒有想到受害者杜文麗是失蹤近一個月以後才被拋屍到污水井。
「案子還在偵辦,他們沒有說,我也沒問,」田甜將手抽回,道,「看來多數人都知道我們在談戀愛,我們兩人的保密行為就像鴕鳥,以為把頭埋進沙子里,別人就看不見我們在談戀愛。」
「那天我覺得非常屈辱,為了徹底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我把當時所有東西都扔進垃圾桶了。」
侯大利道:「有其他朋友遇到類似的事情嗎?」
蔣明莉道:「這種醜事,誰都想遮住。報警以後,滿城風雨,就沒臉在江州工作了。之所以來談這事,我是被杜文麗的事嚇住了,希望能給警方提供幫助,早點把兇手抓住,我們這些姐妹不再擔驚受怕。」
他此時坐在椅子上,俯視著曾經在舞台上光彩照人的人,道:「舔|腳。」
朱林喝了口水,道:「追捕組在湖西省找到了兇手行跡,組織抓捕。由於在兇手家裡發現了一粒子彈,所以抓捕方案謹慎周密,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很遺憾的是,抓捕行動被一個蠢貨壞了大事。埋伏地點是江州公園,如今江州公園是開放式公園,一組隊員躲在一個木屋裡面,另一組隊員在另一處密林設伏,準備撲倒必將從此經過的兇手。那個木屋曾經是公園辦公室,如今廢棄,沒人使用。誰知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兇手出現在眾人視線的時候,有一個婦女恰好抄近路經過木屋,見到裏面躲著幾個人,便大聲嚷嚷,讓幾個人出來。隊員拿出警官證比畫,婦女不僅沒有停止,繼續大聲嚷嚷,說有警官證也不能亂占房子。」
樊勇拍了下額頭,道:「這是天量啊,我們讀完視頻,肯定要變成熊貓。侯大利已經是熊貓了,雙目充血,眼圈發黑。」
灰衣男子坐在椅子上,抬起了腳掌。李曉英平時在當駐唱歌手時,總是容光煥發,青春靚麗,被關在暗室裏面不見天日已經有一個多月,再無飛揚神采。
「只要我們不公開,暫時不會調動。朱支多半會在窗口望著我,別回頭。」
侯大利所言是事實,葉大鵬被頂得說不出話。
侯大利講完第一天調查結果后,道:「全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夜總會至少有百家,如果深挖,估計還有受害者。」
朱林道:「如果真是先失蹤再遇害,偵破方向得有變化。專案組先碰個頭,然後要立刻把這個重要線索報告市局。」
朱朱安靜地在彈鋼琴,琴聲在空曠大堂內遊走。值班經理所處位置與鋼琴不遠,拿著筆,聽得很是專註。
周五,調查結果陸續匯總,查到的兩條線索鎮住了二大隊偵查員。
在分管副局長劉戰剛眼裡,杜文麗案的分量遠比蔣明莉被搶案重要,此時重案大隊偵破了黃衛案,便決定將杜文麗案交由重案大隊主偵辦,105專案組配偵。
葛向東作為畫像師,根據頭骨成功地畫出了杜文麗畫像,畫像公布以後,順利查出了女屍的真實身份。由於他對女屍頭骨有深入研究,投入了大量精力,在研究過程中與杜文麗產生了某種特殊聯繫。當他聽到杜文麗極有可能是被囚禁再殺害的推論以後,倒吸一口冷氣,道:「若真是有囚禁行為,杜文麗就太慘了。若是她父母得知這個細節,五臟六腑都會疼的。抓到兇手,我恨不得千刀萬剮。」
「找我做什麼?」
劉戰剛又道:「蔣明莉案與杜文麗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暫時不交給其他單位,由105專案組順著這條線索細查。我等會兒給治安老陳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配合調查。105專案組若是覺得人手不夠,隨時可以從刑偵支隊抽調人員。」
紙箱子里裝著老款台式電腦,裏面有鍵盤和插座。
朱林道:「追捕組戰術運用得很成功,無人受傷。當初樊傻兒和大強被派去控制兇手,憑著兩人能力,突然襲擊,抓捕兇手的把握很大,可惜被那個婦女一頓亂吼,只能強攻。這個婦女熟悉地形,從小道進來,只是想抄近路。專案組判定殺人兇手背後應該還有操縱者,可惜兇手被擊斃,沒有辦法深挖後面的指使人。」
「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有,我媽受傷,暫時沒有辦法查證了。」黃小軍放開熱水杯,緊緊抱住頭,似傾訴,又似喃喃自語,「我真傻,當初如果不跑過公路,我媽就不會出車禍。她現在昏睡不醒,也不知能不能醒來。我真後悔跑過馬路。」
蔣明莉望了侯大利一眼,道:「侯警官能不能迴避一下,有件事情談起來羞人。」
楊帆離世多年,其墳墓在下葬時處於當時墓地的邊緣位置,八年時間過去,楊帆墳墓已經處於整個墓地的中間位置,黃衛墓地位於新開發的山坡上。黃小軍握著鮮花,提著香、蠟燭、紙,來到父親墓前。他原本想讓自己堅強,可是當與父親目光對視之時,眼淚奪眶而出,根本無法抑制。短短一個月,原本幸福的家庭便分崩離析,分崩離析不是暫時,而是永遠。他想到永遠都見不到父親,不管自己幸福還是痛苦,不管自己以後成功還是失敗,都不能告訴父親,更加泣不成聲。除了父親以外,母親出車禍后成為植物人,仍然躺在床上。黃小軍想起母親或許永遠如此,更是悲從心來。
李曉英脖子上有一個鋼製的套狗繩,將其與地面鐵環連在一起。最初被關進小屋時,套狗繩收得很緊,如今已經有三米的活動範圍,若是再放長一米,那基本上就可在小屋範圍內自由活動,再加上電腦可以看電影,被囚禁的日子就要相對好過一些。
「進來吧。」
「會不會把我們調開?」
侯大利的「變態」之名早就響徹了整個刑警支隊,如今見葉大鵬大隊長面對侯大利時如臨大敵,二大隊偵查員禁不住都生出「同仇敵愾」之心。
朱林道:「以前做過清潔工,為人拎不清,早就解除合同了,今天莫名其妙竄到公園,還大叫大嚷。兇手聽到叫聲,轉身就跑。兩組隊員被迫提前從埋伏點出來。兇手果然有槍,跑了兩步就在一個拐角處停下來,開了三槍。追捕組在與兇手對射的同時,樊傻兒和大強從另一邊繞過去,樊傻兒和大強同時開槍,當場擊斃兇手。」
樊勇繼續抬杠道:「就算失蹤,也不一定在酒吧和夜總會被人帶走,存在多種可能性。」
田甜道:「李曉英肯定是失蹤,現在的年輕人可以離開父母和親朋,享受另外一種新生活,但是他們絕對離不開手機和社交網站。」
侯大利倚著牆,將女友抱在懷中,道:「剛才我不對啊,光顧著看卷宗,冷落了你。」
二大隊大隊長葉大鵬接手此案后,特意將侯大利和田甜叫到辦公室。葉大鵬坐在皮椅上,微微左右轉動,反覆打量侯大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侯大利,你可是二大隊編製,如今荒了自己的土,肥了別人的田。二大隊也有疑難雜案,什麼時候回歸本大隊?你別著急,讓你回來不是當資料員,直接上一線,怎麼樣?」
田甜心中一動,道:「我聽從組織安排。」
蔣明莉道:「我敢肯定,10月那次喝酒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杜文麗,至少沒有喝過酒,也沒有一起演過節目。後來我們有一場演出,我幫助主辦方約模特,給杜文麗打電話,電話關機,無人接聽。」
越野車盤旋而下,兩個心事重重的人不再說話。分手時,黃小軍道:「大利哥,我要向你學習,殺害我爸的兇手雖然死了,但是肯定有幕後指使者,我要當刑警,親自把幕後指使者找出來。」
進了會議室,幾人略作寒暄,迅速進入主題。
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暢快|感,甚至超過了真正的性|愛。半個小時后,李曉英累得差點吐了出來,癱軟在地。男子心滿意足地站起身,道:「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準備給你獎勵。」
二大隊視頻組憋了一口氣,盯緊視頻,不放過任何疑點。
「李大嘴是我師父,這些都是應該的。」
越野車啟動,很快就來到江州公墓山腳。進入公墓下方盤山道時,侯大利感覺心臟血管被堵住一般,沉悶到極點。楊帆落水之後,他的人生瞬間分為兩段,兩段雖然是連續的,卻完全不同。他能夠理解黃小軍此刻的心情,也明白黃小軍的人生因為父親和母親在一個月內分別出事而被分割成兩段,特別是母親為救他被車撞擊,這種愧疚感將永遠伴隨他一生。
黃小軍走了過來,站在侯大利身邊,默默地注視著墓碑。最初聽到侯大利的故事時,他還有幾分懷疑,看到楊帆相片后,所有的懷疑一掃而空。
老朴撂了一句狠話:「這個搶劫案破綻太多,就是個小破案子,給你兩天時間就夠了。三天破不了案,我會對你的能力產生懷疑。」
侯大利坐在後排,腦中又不斷浮現起杜文麗和蔣明莉的形象。蔣明莉是被人在夜總會麻醉,搶去了錢財和內衣褲。杜文麗的結局比蔣明莉凄慘得太多,其過程想必不僅是麻醉那麼簡單,從失蹤到被拋屍有一個月。想到這一點,他不寒而慄。
葛向東道:「犯罪嫌疑人很狡猾,總是找那些喝得半醉的女子下手,而且這些受害者醒來以後,都有一段記憶空白期,很多事記不起來了。而服務員每天接觸到的和_圖_書人太多,記憶會有偏差,所以,我盡量抓住大家指出的一致點,畫了這幅畫像。」
下了樓,葛向東開車,樊勇來到大李房前。大李平時一副除了朱林誰都不理的神情,現在面對樊勇時也變得和藹可親,從小房間走出來,如老朋友一樣站在樊勇身邊。葛向東催促了兩次,樊勇這才與大李依依惜別。
宮建民道:「一般來說,只有光滑的無孔表面才適合指紋提取。如果衣服是那種粗糙多孔的材質,提取指紋比較困難,就算能檢測,質量也不見得好。」
投影儀如黑洞,牢牢吸住了侯大利的注意力。田甜深知此點,於是從對面丁晨光所開的餐館訂了晚餐。看完視頻,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兩人下樓,走到樓道拐角的監控盲區。侯大利見田甜臉色有些不快,明白自己只關注投影儀的內容確實有些不妥,便趁黑抱住田甜,準備親吻。
回高森別墅途中,侯大利坐在副駕駛,思緒全部被帶著陰影的模糊畫面佔滿。他在腦中形成一幅立體圖像:一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中等身材男子扶著李曉英前往停車場,男子的臉先後換成李武林、王永強和陳雷,都完全適合。
「秦叔叔。」黃小軍認出來人,招呼道。
朱林道:「這次培訓對你以後工作很有用,時間很短,你安心學習,我們這邊會調配人手調查走訪。」
葛向東道:「別鬼扯,出發。」
第一條線索:第三小組調查到有人失蹤,失蹤者是在夜總會唱歌的歌手李曉英,失蹤時間至少一個月。之所以經過調查才判定失蹤,原因很簡單,夜總會流動性很強,李曉英沒有到夜總會唱歌並沒有引起大家注意。
得到「準確」消息后,二大隊打探消息的民警立刻給視頻讀取組通報:「105專案組全部在讀視頻,還爭取了視頻大隊的外援,一門心思要和我們掰手腕。」
樊勇最怕長期坐著不動緊盯視頻,主動請纓道:「我和葛朗台調取停車場視頻。」得到同意后,他故意調侃道:「神探,還有什麼要交代?」
宮建民道:「我同意朱支判斷。」
葉大鵬知道很難將侯大利要回本隊,剛才的說法更多的是表達對年輕偵查員的認同。他又深深望了一眼田甜,不再寒暄,開始詢問案情。
朱林來到小會議室,正好遇到宮建民和陳陽。刑偵支隊前一段時間主要精力集中於黃衛案,經過合成作戰,成功揪住兇手尾巴,找到視頻證據、血衣和兇器。雖然擊斃兇手以後,其殺人動機以及可能存在的幕後指使人無法找到,但是終究擊斃兇手,大大減輕了刑警支隊壓力。也正是因為全力以赴偵辦黃衛案,宮建民幾乎沒有過問杜文麗案,全由105專案組偵辦。他與朱林握了手,道:「有突破?」
樊勇裝傻,道:「誰說過,沒證據呀。」
朱林神情嚴峻,道:「你們到三樓來。」
朱林上樓休息時,一直沒有提及田甜擔心的事,彷彿沒有看見兩人親密擁抱一般。他上了四樓,進入宿舍。他沒有開燈,站在窗邊,俯視著小院。
經過一天摸排,各個酒吧以及夜總會總共發生了八起類似的麻醉搶劫案。目前已經摸排出來的十二起麻醉搶劫案有相近特點:受害人皆是在酒吧或夜總會消費的年輕女子,喝了一個年輕男子遞來的啤酒或是飲料後人事不省,錢物被席捲一空;所有受害者的胸罩都被取掉,有部分受害者的內褲被脫走;受害者衣服口袋裡往往留有一張字條,威脅說如果報案將在網上公布裸|照。由於受害者人事不省,大多無法確定是否被性侵。
周二晚上照例是案情分析會,局長關鵬、副局長劉戰剛、支隊長宮建民、重案大隊大隊長陳陽、二大隊大隊長葉大鵬、105專案組組長朱林等重量級人物參會,會議由副局長劉戰剛主持。
各組彙報情況以後,一個年輕警察拿起列印好的素描畫像,發給所有參會人員。
回到高森別墅,兩人一夜纏綿。
劉戰剛進屋,道:「等會兒碰杯,先看視頻。」
男子露出了本來面目,不可能放李曉英出去,這句話就是一個謊言。可是李曉英根本迴避此點,強迫自己相信男子說的是真話,以此來麻痹自己,維持活下去的希望。
關鵬問道:「為什麼是十一人?」
侯大利長舒了一口氣,黃衛之死帶來的壓力頓消,道:「我的嫌疑就真能洗清了。朱支,能不能換人到省廳學習?我想接著走訪杜文麗另一條線的朋友。」
侯大利搖頭道:「二大隊資料室分來一個小姑娘,警院才畢業的,如今坐的是我的辦公桌,我回去,她就得讓位。我直接回刑警老樓。」
田甜道:「我們通過查看視頻,至少可以排除或者肯定李曉英被人從酒吧和夜總會帶走。就算查不到李曉英,葛朗台對犯罪嫌疑人身形和相貌最熟悉,我們先鎖定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也很大。」
在偵破石秋陽系列殺人案時,侯大利深入研究了蔣昌盛案和王濤案,再以這兩案為基礎來分析朱建偉案。由於這三人確實是石秋陽所殺,所以其判斷基本準確。有了這一次成功經驗,侯大利在思考杜文麗案時,不知不覺使用了在石秋陽案中得來的成功經驗。
侯大利道:「陳雷是社會大哥,到了夜總會很打眼,不會是他。」
朱林背著手走在前面,侯大利和田甜緊跟其後。雖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是與侯大利在刑警老樓走道上親熱被老刑警支隊長撞見,田甜感到很是羞澀。她整理衣衫后,趁著朱林在前面不注意,悄悄掐了侯大利一把。
葉大鵬道:「戰略上可以輕視,戰術上我們要高度重視。關局、劉局幾乎全盤照搬了他的建議,從這點來說,我們二大隊的這個資料員真有本事。」
侯大利道:「從杜文麗失蹤時間和被殺害的時間來分析,兇手將杜文麗綁架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然後殺害,拋屍。這說明兇手非常殘忍,心理還變態,胸中有大惡。兇手不應是初犯,也不會在杜文麗案后就停手,所以建議調查是否還有失蹤女子。」
「杜文麗案可能不是孤案,」侯大利略微停頓,又道,「除了調查是否有失蹤人員以外,在系列麻醉案中,建議細查指紋。犯罪嫌疑人用麻醉方式搶劫了十二人,大部分有猥褻行為。從受害者的敘述來看,犯罪嫌疑人沒有戴手套,那麼極有可能在衣服上留下潛在指紋。收集十一名受害者的衣物,說不定能弄到指紋。有了指紋,證據鏈條上就多了一個定海神針。」
侯大利只能作罷,拜託葛向東找高手處理圖像。
邵勇抽著煙,心平氣和地聽老同學發牢騷,道:「侯大利雖然是二大隊的人,可是你們與他接觸得少,不太了解。這一年我和他接觸得比較多,總結出一條經驗,侯大利在案情分析會上說過的話,一定要認真對待,他的奇談怪論往往會成為現實。侯大利這個富二代願意當刑警,本身就是怪人。他是刑偵系畢業生,天天埋在卷宗里,很有幾把刷子,絕對不可小視。」
這一個月時間差意味著什麼?田甜熟悉杜文麗案,倒吸一口涼氣。
第二天,葛向東和樊勇將停車場視頻拷入硬碟,帶回刑警老樓。
侯大利蹲下身,為黃衛點燃了香燭。他與黃衛是交集不算多的同事,沒有深厚感情。由於黃衛遇害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侯大利,手裡握著侯大利的手套,因此,侯大利和黃衛有了某種特殊聯繫,猶如葛向東通過顱骨複原與杜文麗建立起的特殊聯繫。
周二,一個可疑人物浮出水面。偵查員拼接了不同場所服務人員和受害者的回憶片段,勾勒出作案人基本特徵:身高一米八左右,短髮,瘦臉,陽州口音,身材健壯勻稱。
一個受害者的皮帶上檢測出了兩枚非受害者潛在指紋。
另一個受害者保留了一件絲綢內衣,絲綢內衣下擺處有指紋。
「警官和醫生一樣,治病救人,不用迴避。另外也不能迴避,我們辦案要求是兩人同組,」田甜鼓勵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如果再發生類似杜文麗的事,大家都受不了。」
從社交網站和蔣明莉提供的線索來看,杜文麗很可能在10月初便失蹤。而杜文麗被拋屍的時間是11月中旬,10月初到11月中旬的這一段時間她在哪裡?
有了這段視頻,李曉英失蹤案便是板上釘釘,和杜文麗案一樣被列入江州刑警支隊的重要案件。由於杜文麗已經死亡,而李曉英生死未卜,找到李曉英成為刑警支隊當前最緊急任務。
李曉莉看了看這台老式的台式電腦,溫順地道:「我會安裝。」
會議即將結束之時,葉大鵬道:「我們已經抽調三個人進行視頻追蹤,截至目前並沒有任何進展。昨天開會,侯大利代表105專案組開口要視頻資料,關局同意了,我們調取的視頻要完整複製一份給專案組。侯大利這人是真有本事,多次讓重案大隊下不了台,大家當時都不服,而事後證明侯大利確實是對的。他雖然是我們二大隊的人,但是實際上代表的是105專案組。若是我們沒有從視頻中查出線索,而侯大利從視頻中查出些重要線索,那我們二大隊就太沒有面子了。除了參加調查組的人以外,顧華領頭組成一個視頻組,再調三個人到視頻組,專心研究視頻。二大隊絕對不能重蹈重案大隊覆轍,讓專案組給比下去。」
自從被關進密室,李曉英漸漸失去了白天和黑夜的分界,過得稀里糊塗,後來發現一個規律,每天有一列火車長鳴經過和-圖-書以後,男子便會進來,引來幾隻狗叫,帶來一天的食物。李曉英苦苦思索,火車開過去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此時電腦到來以後,雖然不能上網,但是電腦帶有時間,不管時間是否正確,她能給自己規劃一個白天和黑夜。
如花似玉的女人匍匐在自己腳下,用盡所有心力來討好自己,這讓男子得到極大滿足。他俯視了一會兒眼前女人,突然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道:「昨天你為什麼沒有洗澡?不要以為我不在這裏,你就能為所欲為。」
「我聽說過你的事情,知道你為什麼當警察,我也想走這條路。」黃小軍抬起頭,目光充滿堅毅。
李曉英對著電腦做了一些判斷,又反覆上網,無果后,打開D盤。D盤果然存著不少電影和連續劇。打開電影便如打開了走出密室來到外部世界的大門,她一邊看電影一邊哭泣,接連看了兩部電影,日子比起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強了許多。
突然,李曉英想起了男子的話,用儘力量站起來,來到紙箱子旁。男子沒有食言,在離開時又打開一把鎖,讓其活動範圍延長一米,剛好能坐到桌前。
田甜最了解侯大利,見其坐在副駕駛神遊天外,道:「你是不是將心中幾個嫌疑人代入到陰影中?王忠誠如今是胖子,蔣小勇一直在外省工作,兩人個子高,不應該是站在陰影處的男子,那就只有李武林、王永強和陳雷。」
侯大利經常瀏覽杜文麗的QQ空間,清楚地記得,杜文麗QQ空間的更新停留在9月30日,她發了一組新拍攝的人物照,時尚又漂亮。
第二條線索:調查組走訪了除蔣明莉之外的十一名麻醉搶劫案受害者,有四名受害者保留了當時穿過的衣物,沒有洗滌,也沒有經過處置,脫下來扔在角落。
「丁大,侯大利以前在二中隊實習過,這人怎麼樣?」副大隊長顧華受命領導視頻組,對接觸不多的下屬侯大利頗為好奇。
昏暗燈光下,一個面部陰沉的灰衣男人站在蹲坐于地的女人面前。女人仰面看著男子,身體如篩糠一般。
摸排到十二起麻醉搶劫案件,數量如此之眾,震動了江州市委市政府。市委趙書記將政法委書記杜軍和公安局長關鵬叫到辦公室,專門詢問此案,要求儘快破案,以防更加惡性的案件發生。
顧華聽了倒吸一口涼氣,道:「我們抽調了六個人讀視頻,105專案組是四人讀視頻,還加兩名專業外援,人數一樣,鹿死誰手,還真很難說。我們得加人,再上兩人,這樣才能在人數上壓倒105專案組。」
刑警老樓三樓,侯大利埋頭看視頻,桌邊放著眼藥水。
田甜道:「回家再親,在老樓里怪怪的。」
田甜道:「蔣明莉,你說說你的事情。不要害羞,一定要說出來。」
葛向東道:「我是採用最原始的方法,凡是見過犯罪嫌疑人的受害者和服務人員分別到刑警老樓,由他們分別描述犯罪嫌疑人相貌,然後我針對性提問。畫完以後,再讓證人來提意見。他們一般都會說眉毛粗了或細了,長了或短了,會說眼睛距離近了一些,或者遠了一些。我根據證人的反饋再修改。從今天上午開始,我一直在畫,最後定了這張素描。」
「我們暫時放棄尋找系列麻醉搶劫案犯罪嫌疑人,全神貫注找李曉英。我這裡有李曉英的生活照和視頻,大家要熟悉她的身材。」侯大利將李曉英的相片發給大家,又在投影儀上反覆播放李曉英視頻。
「那人是誰?」侯大利問黃小軍。
「你確定杜文麗失蹤了一個月?」朱林得到這個信息,意識到案件比原先預料的更複雜。
田甜道:「記得清那人的模樣嗎?」
「那不是狗,是警犬,有功勛的。」
侯大利指著視頻中的畫面,道:「停車場有兩個視頻點,有一個視頻探頭在當夜被破壞,無法使用。另一個探頭主要控制前面街道,也能拍到停車場部分畫面。那個男人應該沒有發現另一個探頭,我們僥倖得到這個珍貴畫面。」
「系列麻醉搶劫案和杜文麗案明顯不一樣,應該另案偵查,這樣可以突出工作重點,避免交叉。剛才聽了各組摸排的情況,我有一個新想法,調查走訪要增加一個內容,不僅是調查被麻醉的人,還要調查經常來往于酒吧歌廳夜總會的女子是否有同伴莫名其妙失蹤。」
黃小軍坐上副駕駛座,和侯大利一起進入刑警老樓院子。大李慢悠悠地過來,黃小軍嚇得臉色發白,不敢走出越野車。等到侯大利將大李帶走以後,他才下車,快速上樓。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思路,在場所有偵查員都愣住了。全場安靜下來,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一天時間摸到三起類似搶劫案,意味著極有可能還有其他搶劫案。江州市公安局局長辦公會研究決定:此案由刑偵支隊二大隊負責偵辦,105專案組協助。
劉戰剛打了好幾個哈欠,道:「師父,有突破了?」
侯大利道:「這是我和田甜發現的新線索,極有可能與杜文麗案件有關,我想親自追查。」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侯大利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大問號。
葛向東道:「大利就是變態神探,否則葉大隊也不會以一個大隊來挑戰105專案組。記住,每到一處停車場,我們就先問探頭近期是否能夠正常使用,凡是遇到近期被破壞的,那就絕對是重點。」
「你受侵害那天的衣服還在不在?是否洗過?」
朱林笑道:「你不想比,我倒想和二大隊比一比。」
田甜一個星期沒有見到男友,男友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急吼吼地要看投影,於是給了他一個白眼,道:「你應該弄一套投影儀到陽州,裝在國龍賓館,隨時查看。」
侯大利道:「QQ空間記錄、蔣明莉回憶、杜文麗父母記憶,以及杜文麗手機的通話記錄,都指向杜文麗是在10月2日就失蹤了。」
蔣明莉道:「已經很模糊了。與他見面前喝了不少,和他碰了一杯后,醉得不省人事,斷片兒了,醒來以後難受了好幾天。」
灰衣男子很有徵服感和掌控欲,道:「過來舔我的腳。」
談話結束,侯大利和田甜走出葉大鵬辦公室。兩人雖然都調到了105專案組,但是在刑警支隊都還有各自的辦公室。田甜提醒道:「你不到資料室坐一坐?二大隊才是你真正的單位。」
讀視頻第一天,二大隊視頻組和105專案組都沒有突破性進展。二大隊視頻組圈出來四個疑似犯罪嫌疑人,105專案組暫時沒有進展。
侯大利突然間身體有些發冷,喝了口水緩解突然到來的不適感。他與田甜對視一眼之後,強壓著內心震驚,合上筆記本電腦。
樊勇斜眼看葛向東,道:「葛朗台,你變了。你以前弔兒郎當,現在居然變得一本正經了,我很不適應。」
嫌疑人顯露行蹤
葛向東苦著臉,道:「關局,學藝未精,害怕畫得不像,誤導大家。」
男子突然來了興緻,用手指挑起了李曉英的下巴,道:「你為什麼要謝我。」
蔣明莉神情略有遲疑,咬了咬牙,道:「後來發生一件事情,我怕丟醜,一直不敢說。得知杜文麗出了事,我嚇得睡不著覺,幾天幾夜都睡不著。去年10月6日,在羅馬夜總會,我遇到一個男子,當時我喝得挺多,現在記不起他長什麼樣子,反正就是和一個男的碰了啤酒,然後就在包廂里睡著了。醒來以後,我身上的錢、手機、耳環、戒指都被搜走了。」
侯大利和田甜在不久前為了杜文麗查調了很多視頻,知道視頻追蹤的難度。朱林說得很簡單,但是簡單背後則是偵查人員調取天量視頻時的艱難努力。
關鵬道:「你是採取什麼方式畫像的?」
此事是105專案組需要治安方面配合,侯大利和田甜態度很積極,駕駛越野車到市局與王華會合。王華接到電話,爽快地道:「你們到車庫,我坐電梯下來。」
丁浩道:「侯大利那小子以前在二中隊實習過,工作還算勤快。他就是一個才參加工作的菜鳥刑警,沒有吹的那麼神。」
說到這裏,朱林懊惱地拍了桌子。
朱林道:「侯大利和田甜挖到一條新線索,與杜文麗有關。線索人又涉及一起搶劫案,基本可以確定是麻醉搶劫案。」
秦力手提塑料袋,望著黃小軍,欲言又止,嘆息一聲,道:「我來給你爸爸上香。沒有想到,他走得這麼早。」
夜總會的失蹤者
侯大利道:「雖然線索不夠多,但是我認為沒有直接關係,蔣明莉案有搶劫和性侵的行為,圖財為主,性侵應該是順便而為,謀財沒有害命。杜文麗案則不同,綁架、囚禁、殺人、寄明信片,兇狠毒辣,狡猾如狐,從手法上來說,與蔣案沒有相同之處。」
蔣明莉認真看了一會兒,道:「雖然我對那一段過程的記憶很模糊,可對那人還是有點基本印象。那人個子高,和你的個子差不多,身體強壯,應該經常健身。」
侯大利看著黃小軍走進小區,這才開車離開。他沒有回刑警老樓,直接到了世安橋。前天大雨,江州河漲大水,由安靜鯉魚變成了迅猛蛟龍,氣勢洶洶朝下游衝去。
老朴道:「你準備請幾天假。」
「字條在哪裡?」
來到房間,侯大利才發現朱林雙眼充滿血絲,透著一股疲憊。他趕緊泡了茶,端到朱林桌前。在燈光下,朱林的花白鬍鬚和全白頭髮特別刺眼。
田甜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人?」
案情如火,相關人員迅速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