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一個小巧的黑色匣子，頂頭有短短的天線，這肯定是和SCR300功能相似的移動通訊工具。離他最近的那個中國人，時不時地拿起黑匣子放到耳邊，和另一端的人交談，通話完畢之後，或是將步話機插回肩前的卡兜，有時候閑得無聊，還會把黑匣子拿在手裡把玩。一會兒手掌伸展，讓黑匣子以手掌中央隆起的部分為軸心轉起來，一會兒把黑匣子旋轉著拋起來，讓它在空中轉一圈、兩圈、三圈再落回自己手上。

聯合國軍代表團的聯絡官、美國空軍上校安德魯·肯尼直到上飛機前，都在挂念著對面中國聯絡官手裡的小玩意。

中朝代表團的車隊經過浮橋回到華川郡，聯合國軍代表團也乘自己的直升機回到春川。北漢江上也有幾艘美軍的小摩托艇，在雙方談判時呆在江中遙遙眺望談判會場，此時見直升機飛走，小摩托艇也掉頭回到美軍控制的源泉里。

對面中國軍隊的聯絡官……也是3人。3人人手一台步話機。

……

「所有4個監聽器接收到的都是這些信號。」

「朝鮮戰爭不能停止的根本原因，就是外國軍隊捲入了朝鮮的戰爭，使朝鮮人民不能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因此，要停止朝鮮戰爭和重建朝鮮的和平，就必須要求一切外國軍隊撤出朝鮮。」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奧爾林·伯克說，「明天我們再進行一次，讓聯絡官與你們配合。」

我只是用了個簡單的頻域置亂而已，唐華想，要是美軍把這個搞明白了，我還有時域置亂，還有頻域＋時域的二維置亂，都玩過一遍之後我就上數字對講機，數字對講機過後……高頻衛通或許已經差不多了？不不，那時候朝鮮早就不打仗了。

「好吧，至少我們確定了一件事，昨天和今天我們監聽到的滋啦滋啦，確實是中國人的無線通話。」參謀突然狠狠地將錄音帶砸進已經收了十幾和_圖_書卷錄音帶的敞口木箱里，「可這該死的滋啦滋啦究竟是在說什麼！」

特納·喬埃：「分歧太大，我想我們應該明天再談。」

李克農：「技術太過先進，被美國人繳獲之後會很麻煩。畢竟不能保證前線幹部戰士在不利的形勢下一定會炸毀對講機。」

特納·喬埃：「臨津江……堪薩斯線，是一條合理的軍事分界線，只有以這條分界線分割，雙方才可以在分界線兩側做穩定的軍事駐紮。」

作為談判代表團的技術支持，美軍在春川組建了一整個技術團隊。在無線話音監聽小組，為了針對中國軍隊的步話機，美軍找了7名華裔士兵來做即時監聽分析員，此外還有4名精通暗語猜測和還原的分析專家，負責將無線通話中雙方使用的暗語指代等等元素給翻譯出來。

李克農：「但是華川談判小組一定要配DJ-1X，這太重要了。停戰談判區域也是安全的，沒有戰鬥發生。而談判現場與後方的無線交流如果能夠做到保密，那對我們的談判工作幫助太大了。」

身為聯絡官，必定要攜帶通訊器材。安德魯·肯尼是空軍上校，又不是苦力，所以背步話機的活兒是由同行的助理來乾的。一名助理背著沉重的SCR300步話機，另一名助理背著個大電池，兩人來到談判會場，在會場外自己一側找了張桌子，步話機擱在桌子上，用它可以和春川聯繫，再從春川發報到東京。三名聯合國軍代表團的聯絡官在任何時候都必須有一人在步話機旁邊。

談判代表之一、副參謀長奧爾林·伯克少將來到情報處，發現整個辦公室的參謀和軍士狀態都不太對。

「你們空軍沒法繳獲中國軍隊的武器裝備，我們有時候能。那是我今年3月在第9軍的時候，從一個陣亡的中國軍官身上搜到的。真是一個神奇的小盒子，和SCR300或者S和*圖*書CR536的工作原理基本一樣，但就是小得不可思議。我們學會使用它之後，甚至能把它調到我們的無線電頻段，然後就可以與我們的步話機相互通話。」

葉挺線把漢城、議政府、反正整個漢江北平原全部划走了，加平郡也是地跨北漢江兩岸，美軍控制的加平郡被葉挺線劃掉一半。繼續往北漢江上游再過渡到陸地邊界直到東海岸這一片，倒是符合當前雙方的實際控制區。

「相對於美方今天提出的9項訴求來說，我方議案則是正確的，符合邏輯的。我們提出的第一項是討論問題的前提和基礎，第二項所提的明確軍事分界線原則是解決停火問題的最主要問題；第三項關於外國軍隊撤出朝鮮的步驟是實現停火的重要保證。解決這些原則之後，最後再討論停戰後俘虜交換問題。這樣就將一切重大問題都包括在內了。相反，如若按美國人所說，就是主次顛倒，或迴避要害問題，談判就毫無意義。」

但其實無恥程度是差不多的，反正都是讓志願軍大踏步後退，讓出地盤給美軍，退得最多的地方是東豆川那一片，要志願軍後退30公里。

特納·喬埃：……？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情報處參謀蹲下，把鋼絲錄音帶從機器里取出來。

……

「談判前的溝通和第一日的談判，美方的表現有很明顯的主次不分和邏輯混亂。」

……

安德魯·肯尼：「所以，你們甚至開始使用繳獲自中國軍隊的裝備了？」

「這是今天的空中偵察報告，這是遠東情報司令部的情報，這是前線陸軍的彙報。」參謀遞交文檔，「但是，華川的無線電偵聽出了一些問題。」

談判第二天。

不過比歷史上有進步多了，當年停戰談判時，美國人是問志願軍要延安（開城西北的一座城市）-市邊里-昌道里-高城這一條線的，差不多是懷俄明線還要往北一點。

「wｗw.ｈｅtubｏoｋ.cｏm•cｏｍ今天談判開始時，情報處在春川有3台針對無線通話的監聽器。此外，從源泉里出發前往華川的摩托艇，也偷帶了1台無線通話監聽器。但整個白天，我們監聽到的中國軍隊無線通話都是這些。」

奧爾林·伯克皺了一下眉頭。

安德魯·肯尼：「情報部門收走……我可以猜到，美軍可能也要使用中國步話機的仿製品了。」

回到軍營，情報處的參謀來見代表團的幾位成員，特納·喬埃發現參謀面容疲倦，說話還帶一些不自信和慌亂。

安德魯·肯尼就這麼盯著中國人和手裡的黑匣子盯了一下午。這是眼饞的目光。

葉挺：「我軍佔據東豆川，手握兩座高山，工事堅不可摧，地勢居高臨下，漢江平原？我們想去就去，漢城也如囊中之物。軍事分界線以漢江劃分是最合理的，你們在漢江以北部署軍隊根本毫無意義，只是給我們安東戰俘營的擴建計劃出難題而已。」

要了一瓶冰糖雪梨喝了幾口，再往嘴裏丟了塊糖，聯絡員這時候說：「志司和北京已經了解今天談判的過程，指示已經發到華川了。」

然而今天談判開始了，監聽站也運作了，卻沒有收到哪怕一句完整的話音。滋啦滋啦聲能聽出來什麼？總之一整天，7名華裔士兵都茫然地戴著耳機，除了把這些嘈雜聲用鋼絲錄音帶錄下來，其他事情都做不了。

出了談判會場，葉挺問聯絡員：「有沒有甜水？中午吃的火鍋現在肚子還辣著呢。」

南日：「我首先聲明一點，停戰談判需要在雙方基調一致的前提下，才可以繼續進一步談細節。而雙方談判的基調——談判的最終目的是從朝鮮半島上撤出所有軍隊，你方一直未給予正面的回應，因此，特納·喬埃先生，您現在就提出軍事分界線和停戰線來，這是不合流程的。至於你們提出的荒謬的軍事分界線——你們在戰場上碰得和圖書頭破血流，到頭來還是惦記著那所謂的堪薩斯線？」

「中國人開始通話了！」安德魯·肯尼見對面的中國人把步話機拿起來放在耳邊，趕緊小跑十幾步，回到放著對講機的桌旁，抄起話筒報告後方。

——原來美國人想要堪薩斯線啊。

春川的情報處，聽見了安德魯·肯尼的通報，其實他們的監聽器一直在工作，就在安德魯·肯尼通報回來前5秒鐘，選定的頻段就已經有反應了。

「中國人通話結束了！」

特納·喬埃一時還在發矇，旁邊的劉載興已經氣得直抖，全身發冷，拍著桌子吼道：「荒謬！荒謬！」

在會場外，安德魯·肯尼和詹姆斯·穆勒一人負責盯一個方向，緊張地注視著對面中朝代表團的聯絡官。

時間倒退回半個月前。

在談判會場，中朝代表團和聯合國軍代表團的10個人繼續昨天的燒腦與嘴炮。

6月11日。

「喂，喂」李克農手持步話機試音。

唐華：「……」

在和陸軍的聯絡官詹姆斯·穆勒交流的時候，穆勒表示他以前就見過這東西。

春川，聯合國軍談判代表團返回之後，也要和李奇微交流彙報，以及獲取最新的情報內容，以規劃下一階段的談判。

喇叭的嘈雜聲消失，重歸平靜。

在這個頻段監聽的喇叭，從一片寂靜變成了嘈雜的「滋啦滋啦滋啦……」

唐華：「李部長，保密對講機真的不打算在志願軍配發全軍？」

這基本上就是談判策略了，特納·喬埃用粗魯流氓式談判，就是對中朝代表團極限施壓，中朝方一是要不為所動不怕嚇，二是要提出一個他們同樣難以接受的條件反壓回去。

詹姆斯·穆勒：「並沒有。在整個西線只繳獲了3台中國步話機，其中只有1台可以使用。所有的3台步話機或步話機殘骸都被情報部門收走了。而且，這種步話機是中國軍隊獨有的，朝鮮軍隊根本找不到它，朝鮮人自己使用的ｍ•hｅtｕboｏk.coｍ•com是蘇聯步話機，也就是SCR300的仿製品。」

葉挺：「就在不久前，你們的士兵還在漢江玩自然漂流，你們的盟友在高陽被殲滅了整整一個旅，將近三千個俘虜還在我們營里。那條所謂的堪薩斯，你們打得到這裏嗎？」

葉挺在空氣中準確地畫了幾個彎折線：「合理的、體現雙方交戰態勢和真正實力的軍事分界線，在半島西側應以漢江和北漢江為分界線，從漢城到這裏，華川，之後以雙方現在的軍事控制區為分界線：楊口郡歸我們，麒蹄郡歸你們；鼠草市歸你們，高城郡歸我們。」

特納·喬埃：「我方擁有海空軍優勢，理應在地面分界線上得到補償。首先，我方牢牢控制著圍繞朝鮮半島的全部兩面海洋；其次，我方掌握著朝鮮半島的制空權，除了……除了地面防空火力所能控制的某些區域，聯合國軍的飛機在其他地方都可以暢行無阻。第三，在陸上區域，聯合國軍現在正處於進攻態勢，在西線的楊州、在東線的永朗湖以北，我們的軍隊進行大規模陸上進攻的準備都已就緒，只是為了朝鮮半島的和平才會坐在這裏。」

葉挺：「在堪薩斯線做穩固的軍事駐紮，這個說法太過荒謬。你如果有機會可以問問美步24師師長布萊克希爾少將，他抵達了堪薩斯線，然後呢？你們曾經有3個師抵達過堪薩斯線，結果如何呢？說句題外話，布萊克希爾少將對李奇微嚴令美步24師堅持抵抗的做法非常反對，並且準備發表一份關於此事的申明。至於應該在哪裡停戰，比起毫無道理的堪薩斯線來，『葉挺線』作為軍事分界線更為合理。」

……

參謀拿出一卷鋼絲錄音帶播放。錄音機里放出的是滋啦滋啦的嘈雜聲，雖然有時候中斷有時候連續，但全都是滋啦滋啦聲。

房間里另一台DJ-1X傳出了「喂，喂」的聲音，作為測試的一台DJ-1則在「滋啦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