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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向主席彙報當前美軍、南朝鮮軍的部署，說完之後自己也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粟裕又拿起志司發來的電報。「志司的應對部署是：60軍防守紺岳山，保護東豆川市西側以及臨津江渡口的安全；12軍防守光岩山及這一帶的高地；26軍在報川以東的干山，27軍監視加平之敵。20軍、15軍為戰役的預備隊，分別在漣川市和鐵原南10公里處。15軍在加平-大名溪谷防禦戰中傷亡較大，部隊也比較疲勞。20軍此前也經過了漢江北平原的惡戰。」

「葉、解：喬埃的發言，狂妄荒謬，完全是戰敗者的叫囂，並非在談判停戰。我們必須駁斥其所謂海空軍給予地面作戰的影響及地面停戰而海空不停戰的奇談。……在拋出我方的談判條件的同時，還須質問其有無謀和誠意，到底是想談判停戰，還是在準備擴大戰爭。毛。」

主席：「兩三個軍就在山上硬扛著挨炮彈打，這不符合我們的作戰原則。一定要反擊，把美國人打疼了，他才會重新回到談判桌上。」

1951年6月16日，志願軍稱之為「東豆川防禦反擊戰」、聯合國軍稱之為「光岩山戰役」的戰鬥正式開始。

「給葉、解回電，」主席說，「不管敵人企圖如何，我方應仍依照程序應對。南日同志的發言甚好，已取得有利地位。確定雙方軍事分界線的爭論既然已持續4天，那就讓他繼續持續下去。」

抗美援朝打到現在歷時8個月，連續進行了5次戰役，中間基本沒有停歇的時候。第四和第五次戰役已經顯現出雙方有進入拉鋸戰消耗戰的苗頭。打到第四次戰役第二階段，主席已看出來朝鮮戰場上誰都無法徹底把對手趕出去，最終雙方肯定會穩定在某條戰線。

14日早上，美方突然提出一個要求，讓來報道停戰談判的西方記者上岸採訪。之前來採訪的記者都是在源泉里租一艘美軍的摩托艇，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船往上游開，經過志願軍和人民軍的檢查之後來到熔岩里附近的河道，從河上眺望談判現場。美軍提出這一要求有點莫名其妙，而且志願軍這邊一時也安排不開：記者在船上很好管理，上了岸，那就會在熔岩里到處亂跑。如果不想讓外國記者亂跑，就得一個記者配一個陪同人員，記者到哪都跟著。然後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進入熔岩里談判現場的我方工作人員人數不夠，盯不完這二三十個記者。

「……熔岩里每天的會議，重複的爭吵和重複的話語越來越多，美國對談判問題正在採取拖延政策。預計對方明天仍會堅持其意見，讓步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不排除美方以其他事件為借口，宣布休會。」

「現在聯合國軍在楊州到議政府之間聚集了美步2、3師和南朝鮮第2師、土耳其旅。美騎一師駐紮漢城，應是美軍整個戰役的預備隊。美步25師不在進攻起始位置，而是在南楊州，此後可能東移駐防半島中部地區。但是，美步25師的兩個團雖在南楊州，但美步25師的重炮仍停留在楊州到議政府之間，很有可能參加下一階段的進攻。」

「西線我方目前的態勢極為有利，可用最小的兵力防守戰線，而敵需要用大量兵力擺在前面，才能維繫戰線的平衡。如敵不惜一切代價大舉進攻，使其獲得漢江平原以北的山區的一部分，那麼敵防守就變得有利。……東豆川報川之間的光岩山、東豆川西的紺岳山是整個戰鬥的必守關鍵之處。」

當有安德魯·肯尼簽名的保證書被謝方拿出來亮在談判桌上時，聯合國軍代表團5個人刷的臉就紅了。

主席：「彭總把前陣子傷亡較大的軍做預備隊，拿來防守填人還可以，可是怎麼樣反擊呢？」

當6月15日早上，中朝代表團和聯合國軍代表團各就各位。開場寒暄后，中朝方和圖書等著特納·喬埃說什麼的時候，特納·喬埃蜷著身子往前靠靠，讓自己只有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氣質像足了紐約大都會街頭的破產混混。

粟裕：「反擊的部隊需要時間準備。現在由什麼部隊執行反擊還無法確定，大約需要一周的準備時間。」

6月15日，華川。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彭總現在已經53歲了，在醫院兩個月其實腿並沒好利索，就硬回到了前線，在志司里走路是要用單拐的。

沖繩原子彈成為國際新聞后，杜魯門撤回了原子彈，蘇聯對朝鮮戰事的態度明顯轉變，認為中朝可以和聯合國軍坐下來談判，不要把仗無限度地擴大。

從昨天開始，停戰談判就完全跑題了。

談判桌上，特納·喬埃滿地打滾已經打了3天。

……

6月15日下午，志願軍無線電偵聽站發現美軍西線的無線通信量驟然增加。

安德魯·肯尼說是行竊，其實更像是搶劫，從我方聯絡人員背後偷偷接近，然後一把搶過DJ-1X步話機就想跑，結果步話機是用鐵鏈拴在聯絡人員肩膀前的，安德魯·肯尼沒能搶走步話機，整個人還被我方摁在地上，寫下了保證書籤名才放他走。

「5月中國人的反擊幾乎將我軍逼入了絕境，在大部分的戰術空軍無法執行對地支援任務的惡劣前提下，范佛里特利用他在西歐和希臘積累下來的作戰經驗挽救了戰局，我軍以傾瀉不停的炮火以及地面部隊的無畏反擊，使我方奪回了漢城。……光岩山戰役是5月反擊戰的延續，或者說，這是5月反擊戰因彈藥和後勤未能調整到位而暫時休戰20天之後的重新啟動。我們的炮兵獲得了充足的彈藥配給，整個遠東的後勤體系都在為范佛里特的揮霍式作戰方式服務。光岩山戰役也是不得不進行的一場戰役，因為如果不攻佔這裏的兩座山嶺，聯合國軍奪回的漢城是並不穩固的，隨時可能被中國人的反www.hetubook.com.com擊重新奪回去。」

「彭、陳：從喬埃的發言看，美軍目前和平的誠意不高，提出停戰談判無非是想換取一些時間調動兵力，以再進攻我方陣地。向前、粟裕此前已與志司取得一致意見，美軍如繼續進攻，重點肯定在西線，他們想從我軍手裡奪取東豆川、報川以及這一帶的山脈，使我軍在漢城以北的山區無法立足。美軍發動進攻的時間，可能是6月15日至20日，取決於他們談判何時不來。如果美軍代表團不來了，說明他們快要進攻了。毛。」

……

「關於軍事分界線問題的鬥爭已持續4天。在這段時間，會議幾乎陷入僵局。美方依舊強行要求我方放棄當前所控制區域向後撤軍。」

「范佛里特的反擊前三天都很順利，以至於我們一度以為勝利的曙光會在天邊浮現。」

北京，主席、粟裕面對著一大疊情報和資料，主要心思已經在朝鮮半島的其他地方了。

……

彭總單腿單拐跳著在地圖前又走了一個來回，定下了決心：「60軍和12軍，你們要釘在這兩個地方。銼敵銳氣，消耗聯合國軍的有生力量，你們釘在那裡越久，對整個戰役部署就越有利。」

——《李奇微回憶錄》第七章：停戰談判，痛苦的山嶺與僵持

葉挺：「那我倒要問你，你們的形勢既然如此有力，你們為什麼沒有在所謂的海空軍優勢的掩護下，在你們所謂的懷俄明一線站住腳，而是一路損兵折將一直退到漢江以南呢？我很誠懇地勸告你，這種幼稚的話，既嚇不了人，對於和平談判也是沒有好處的，以後還是少說為妙。」

當來之不易的談判機會到來時，5月底和6月初，主席和軍委將帥們每天都在商議探討談判的細節、和平的可能性，同時也密切注視著半島軍事形勢的變化。

第四次戰役臨近結束，美軍重新逼近三八線時，金日成終於意識到再打一百年朝鮮也統一不了朝鮮半島，最明智和-圖-書的抉擇是雙方坐下來談判停戰。

14日下午的談判，美國人一上來又說事，特納·喬埃表示抗議，說有一個排的中朝士兵非法進入談判中立區。中朝方解釋說這是上午調配工作人員時，一隊大約20多名志願軍走錯了路誤入談判中立區。美方當時也看見了走錯路的志願軍戰士，但是不提醒，就拿出相機咔嚓咔嚓拍照，下午喬埃就拿著一疊照片做證據。

特納·喬埃：「聯合國軍的海空優勢是天然存在、不可改變的，你們也不能否認我們具有這種戰場上的極大優勢。衣阿華號和威斯康星號可以沿著你們的海岸線巡弋，摧毀任何距離海岸線40公里以內的陸地目標，而戰列艦本身不會遭受損傷。如果戰爭不停止，B-29轟炸機可以慢慢摧毀你們的每一個城市，而你們並沒有有效的反擊手段。」

……

結束了一天的會談，晚上葉挺、李刻農從華川拍發電報到志司，再由志司將電文轉到北京。

「聯合國軍此次投入第一線進攻的兵力是2個美軍師、1個南朝鮮師、1個土耳其旅，作為後備力量的還有2個美軍師和1個南朝鮮師。」

吉林蛟河的50中心迅速運轉起來，破譯電報、分析匯總電報信息，整理成簡明扼要的敵情彙報，發往志司和北京。

但開口提和平談判的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朝鮮的戰爭不是中國一家在打，首先得看金日成的意見，其次也得考慮幕後大金主蘇聯的意見（這次蘇聯真的是大金主，免費提供以及半價提供的武器比歷史上多了不少）。

10分鐘前，彭總從志司發來電報，分析了西線當前的態勢。

特納·喬埃還是厚著臉皮復讀前兩天的話：「我們的提議是滿足了雙方的軍事安全需求的。或者說，我們的結論已經證明非軍事區是以對現在的朝鮮半島全面的軍事情況的公正考慮為基礎的。你們所提議的葉挺線，不能滿足根本的和平需要，它唯一的意義是政治的意義和*圖*書，讓你們產生一個錯覺，那就是朝鮮戰爭你們在政治上有所收穫。」

美方談判代表奧爾林·伯克哇啦哇啦說了一大通理由，什麼談判獲得報道是必須的，記者是合法進入的。李刻農和喬冠華在華川城裡知道此事後，判斷這是美國人在準備拖延時間。於是先答應下來，然後從華川迅速派一隊工作人員進入談判中立區。儘管動作很快，等工作人員就位記者上岸，已經到吃午飯時間了。

而蘇聯態度的轉變，源自於5月份杜魯門要往沖繩運的那9枚原子彈。這真的把蘇聯嚇了一跳。蘇聯1949年進行了核試驗，但到現在還沒有列裝可供實戰使用的核彈頭——適合用轟炸機投放的原子彈還在等最後的測試結果。而美國可能有300枚原子彈，核力量太不對等。

見聯合國軍的耍賴招數沒玩沒了，志願軍參謀長謝方只得使出大招，站起來指著特納·喬埃，告訴他聯合國軍談判代表團的成員今天中午在談判中立區行竊，小偷被現場抓住而且寫下了簽名的保證書。

行竊的是談判代表團聯絡官安德魯·肯尼，他要偷的是我方聯絡人員手中的步話機……

「我宣布，聯合國軍代表團將無限期休會。」

10名代表只開了兩分鐘的會，就各自提著各自的東西走出談判會場，在警戒線外獃著的記者也一鬨而散。

「昨天，我很驚訝地第三次聽到了貴方令人難以置信的意見，」南日不急不怒，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也順便看了你們那張任何人只要有紅、藍、黑三色鉛筆就可以劃出的地圖上的三條分界線。對於這種隨意畫出的線條，當時我就說不值得重視。我這幾天聽你們反覆重複對這條荒謬的分界線進行辯解，更覺得它不值得重視了。因為你們這幾天拋出的這些論調，全都是既天真又不合邏輯。」

6月11日，美軍情報處在苦苦研究為什麼志願軍的對講機無法竊聽，華川談判會場上雙方10人也艱苦戰鬥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