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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益仁正發著呆，被經書平戳醒過來，把目光轉到斜前方，沒錯正是那個大明星、金嗓子周璇。周璇和常香玉坐在一起鼓掌，滿眼小星星地看著台上的唐華。

錢三強、李四光、侯德榜這一票科學家就毫無心理壓力了，幾人相視一笑，看看投票鍵，還朝唐華搖手打了個招呼，輕鬆地啪啪啪三鍵連按，過。

唐華身後，有人在「咄咄」地敲桌子。回頭一看，主席右手舉著，左手敲桌子提醒唐華往後看呢。

唐華看見了在大連一起做火箭筒和108火箭炮的吳運鐸。

「尊敬的各位常務委員、委員、列席代表，你們好，我是唐華。」

「在正式會議開始前，由我帶諸位測試、試用電子信息工業局製造的『政協會議電子投票計票系統』。」

其實現在電鈕投票器在一些國家已經有了，但以大屏幕坐席圖的形式直觀顯示記名投票肯定是沒有的。無記名投票嘛，顯示贊同反對棄權三項數據，並同步計算出得票百分比，是否通過用不同的顏色顯示，這個功能電鈕投票器也是沒有的。

不投票的列席代表比政協委員的數量還多，有要在政協上做工作報告的政務院、部委領導，有各機構負責人，還有就是代表各行各業的特邀列席代表。

唐華笑著朝周璇坐的位置揮了揮手。

這第一屆政協，下面坐著的書法家太多了……惹不起惹不起。

三四名工作人員走到政協委員的坐席區，一個一個地教委員們投票。每個人依次按下贊同棄權反對鍵，看看大屏幕上他的這個色塊是否變成正確的顏色。

司徒美堂也怕這投票鍵怕得要死，但身為洪門大佬怎麼能在旁人面前露怯，老司徒先生毅然決然地伸手就按。

閃亮的紅色、黃色、白色字體和圖案讓會場一下進入「電氣朋克」風，台上台下的參會代表發出一陣驚嘆，還有幾聲叫好和喝彩聲。會場里沒有放映機，唐華在屏幕前面走來走去，幕布也不見投影。背面是牆。hetubook.com.com所以這肯定不是放電影。……這就是電子信息工業局的高科技？

許廣平：「這裏面有幾個字主要的問題是筆劃多，隔得遠了就看不清了。我一直說，漢字要走簡化的道路。即使不搞拼音化，簡化字形、合併一些字體，以利於閱讀和學習，也是很重要的。」

這個系統很多模塊是簡單的重複，工作量還異常龐大，正好讓這幾十個人分成三個大組十幾個小組忙活半年，個個都有足夠的實踐機會。

……

留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測試、試用電子投票計票系統，最後時間是超了。不是因為有些代表手抖學不會，而是全部測試完畢后，幾位大佬小小地提了一下意見：屏幕上「政協」兩個字太丑了。

「電子投票計票系統，電子信息工業局製造」

最後在「幕布」的最下方，是一行「像素」不那麼高的字：

「而且，下面這一行小字，有一些字看不清楚。」

1949年9月，第一屆全國政協及第一次全體會議。1950年6月第二次全體會議。時隔1年零三個月，第三次全體會議召開。

行吧……

「工業革命解放了人類的雙手，減輕了人類的勞動強度，使人類邁入一個嶄新的時代。在過去的一百多年，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第一次和第二次工業革命讓機器越來越多地代替人的雙手，使人類的生產力有了巨大的發展、創造出更多的社會價值。在工業化時代，還有一些哲人做過更深遠的想象：如果機器不但能代替人的雙手，還可以代替或者說部分代替人的大腦，替人類進行計算、替人類進行記憶、甚至替人類做更加複雜的一些邏輯思考，那會是什麼景象？」

上次政協第二次全體會議時和唐華一起翹會出去測試對講機的王崢。

政協特邀列席代表面前是沒有投票器的，坐在工商界特邀列席代表區的榮益仁，今天本就只是來聽聽高層們講話，揣摩國家今後的政和_圖_書策走向。他是沒想到開會前來了這麼一場熱熱鬧鬧的科技秀，更沒想到是這個唐華在台上侃侃而談。

……

主席測完，主席台上的幾位也測完。主席在測試完畢后還跟小孩子一樣，時不時用手指頭按按投票鍵……

1951年初，唐華閃電搶人，從清華、燕大、北大、華北大學划拉了幾十名1951年夏畢業的學生。他們其實並不是計算機、電子專業，而是電機系電氣系這一類稍微沾邊的工科專業。唐華給了他們半年的實習期，一邊學計算機和數字電路的教材，一邊讓他們做點兒東西，還可鞏固新知識。

……

「唐院士，我可不可以參加這項工作？」

投票計票系統的風格，唐華後來在這個時代自創了一個定義名詞：電氣朋克。在炫彩閃亮的背後，是幾十萬個發光燈管、密密麻麻的電路和一百多人大半年的工作努力，和液晶LCDLED什麼的沒關係。

「電子投票計票系統的計算機漢字圖形顯示，是我們的研製人員借用了現在印刷用的鉛字字模製作的，只能說做到清晰、整齊，和書法作品是有一些差距。」唐華老實承認。

張瀾：「這是很有意義的工作啊！」

「和平建設的時代，工業和科學才是主角，我們這一輩行伍之人，該退出歷史舞台嘍。」李濟深在旁邊說道。

「在朝鮮，我們的防空導彈打敗了不可一世的美國空軍，防空導彈系統能夠自動尋找天上的美國飛機，讓導彈『如影隨形』地追擊目標，直至將目標擊落，這就是替人類完成邏輯思考的機器——其實一些基本的邏輯關係本來就可以用數學公式來表示。」

記名投票系統&投票鍵測試&政協委員投票培訓完畢，又進行了一輪無記名投票。

……

「1949-1951」

……確切地說，這是電子信息工業局北京計算機所、北京電子通信所招收的1951應屆畢業生的實習期練手之作。

「我們面前的和_圖_書電子投票計票系統，也是一種替人類進行計算和記憶的機器。」唐華用激光筆在顯示屏上畫了一個圈，又示意各位代表注意自己桌上的紅、白、黃三個按鈕。

「記名投票，大家舉手；不記名投票，投票箱。舉了手要計票員數數，數錯了可就是個嚴重的事件，幾百人開會，計票員數一遍，可能很多代表手都舉酸了。投票箱，大家排隊上去投票，開票箱，寫正字，一項決議投完票，半天就過去了。電子投票計票系統能代替計票員進行計算和記憶工作，也能解放各位的雙手雙腳。」

唐華故意停頓了一兩分鐘，讓政協代表和列席從內心代表感受新事物的衝擊力。

不過，唐華低估了這些應屆生小孩子們對電子技術的熱情，或者說狂熱。唐華原本沒想讓實習生們做這麼複雜的系統。比如這個顯示系統，唐華本來只是想讓實習生用超大號的16段段碼屏搞幾行，能顯示贊同、反對、棄權票數就完事。在狂熱的應屆生以及同樣狂熱的三個實習生組長的要求下，大四應屆生還把他們同系大三的學弟也拉入夥，團隊人數達到一百多近兩百人，電子投票計票系統的技術指標不斷升級，顯示效果、操作體驗、系統擴展潛力每個月都在提高，到9月份，終於誕生了今天看到的這一套驚艷四座的高科技玩意。

唐華：「漢字今後不會只用於這個電子投票計票系統，而是要用於所有的計算機和電子設備。現在電子信息工業局正在準備製作計算機系統的漢字字符集和字模集，其中就遇到了很大的問題，一是部分漢字筆劃多，二是字太多。希望文化界除了搞漢字簡化，還從漢字中挑選出使用率最高的六七千個漢字，作為第一代計算機漢字系統的字型檔。」

阿拉善管旗章京陳愛爾德尼巴圖。

「北京航空學院，已經錄取了，但學校還沒有完全開課，剛剛建校。」

「今天，這樣的未來，我們已經可以看見曙光。同時我還能高https://m.hetubook.com.com興說：計算機和信息技術的革命首先發生在中國。在我們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上，將升起人類文明新的曙光、新一輪的朝陽。」

又看見了在延安一起搞樂隊的馬可。還看見了大瘦高個侯寶林，看見了侯寶林旁邊的常寶堃——唐華知道常寶堃安然返回了，而且現創作了好多相聲段子。

章士釗則被投票鍵嚇到了，當顯示投票鍵狀態正常的小燈亮起，章老無論如何都不肯把手指頭挪上去，怕被電到。最後掏出手帕裹著拇指，哆哆嗦嗦地伸過去，飛快地按了一下。

……

張瀾指著大屏幕「電子投票計票系統，電子信息工業局製造」那一行字說。

看見了文藝工作者特邀代表席坐著的周璇，周璇旁邊的是常香玉——她們倆開啟了全國範圍的捐款捐物支持抗美援朝運動。

蘇聯院士，世界頂級的科學家，中蘇公認的「科學大王」，抗美援朝的裝備功臣，全國政協委員，據說遲早會是政協常委。榮益仁還知道唐華自己就是工商大佬。最近又聽上海的叔叔輩和商界消息人士提供的內幕，唐華和主席總理的關係也不一般。

電子投票計票系統進入記名投票模式進行測試，大屏幕的圖形變換，出現了145個色塊和三個0，色塊下面是1到145的數字，這分別代表到場的每一位政協委員。

三個月前，父親在病榻上的這句話，像一記重鎚敲在他心頭。他不理解父親為什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蔡廷鍇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測完投票鍵，抬頭朝唐華這個在台上和旁邊的人聊天的遠房准侄子微微一笑。

梅蘭芳瞪大眼睛看眼前桌子上的投票鍵，一副「它認識我我不認識他怎麼辦」的表情。

看見了在社會人士席的雨辰，啊不對，辛亥元老姚雨平。

「我也參加。」

「按下紅色按鈕，表示你投出了贊同票；白色按鈕棄權，黃色按鈕反對。各位委員不要把科學技術想得那麼高深那麼難以理解，只需動動手指就行。」

m.hetubook.com.com這……抱歉，父親，我成不了他。

第一代計算機漢字系統，字模集/字體的製作團隊應該是空前絕後了。

這就是唐華說的「讓實習生做一個玩具」，而且是很大的玩具。

看顯示屏的現場衝擊力擴散得差不多了，唐華清清嗓子，繼續說話。

政協代表和列席代表都已入場就坐，主席和總理也都到了，但正式會議是在半小時后開始。唐華走到主席台旁，手持麥克風講話。

「阿仁，注意前面，」和榮益仁一起從上海來開會的經書平捅捅榮益仁的胳膊，「周璇在那裡。周璇的先生就是唐華部長。」

唐華看見了董必武董老、啟功、沙孟海……另外在座的好幾個委員和特邀代表舉起了手，沒到場但有人代報名的還有沈尹默……喂，怎麼齊白石也舉手，你一個畫畫的湊什麼熱鬧？

「我……不是我……我是說，我可以說動沈尹默先生，沈先生的書法大家不會有什麼爭議吧？」

榮益仁在打量台上的唐華，唐華在台上也心態放鬆地掃視到場的委員和列席代表們。

唐華說完第一段話，他身後佔四分之一面牆的大屏幕點亮，原先濃黑色的「幕布」閃爍了一下，稍後緩緩顯出兩個紅色的大字「政協」。這兩個字出現在屏幕正中后，下方慢慢顯現出國旗的圖案，然後又在下方出現一行字：

電子投票計票系統和燈管顯示系統都有帶數字邏輯的電路，正好讓這些實習生做知識體系的過渡與升級。

「年輕一輩的時代。可惜啊，我那幾個兒子侄兒就只會在老家種田。還是你們家的孩子有前途。沛瑤今年該讀大學了吧？」

「電子信息工業局研製的計算機已經生產出兩百多部，用來做科研和工程設計。計算機一分鐘之內計算的次數，比十個工程師一年的計算次數還要高，這就是替人完成部分計算的機器。它在中國、蘇聯、民主德國已經開始發揮巨大的作用。」

9月22日，政協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

「阿仁，那個人，應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