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說起來唐華的T50和T51計算機都還保留了紙帶輸入系統，只不過輸出設備從一開始就用小燈做7段段碼屏，而且做了一個二進位-十進位轉換電路。T51乾脆升級成16段段碼屏。這一大塊電路板不能增加計算機的運算速度，但可以增加計算機的易用性。

回到這個時代，唐華一直在努力讓身邊的生活用品與以前對標或者有相似之處。現在，至少在計算機方面，已經比較像了……

1949年5月上海解放之後，國軍空軍對上海的襲擾轟炸一度十分厲害，曾有過發電廠被炸癱瘓導致半個上海停電的大事。於是在朝鮮戰爭還未爆發時，中國就請蘇軍戰鬥機進駐華東，援助的第一批100毫米高射炮也部署在上海周邊。緊張的局勢持續了1年……澎湖解放了。澎湖丟失之後，國軍空軍就只能縮在島內瑟瑟發抖，轟炸機戰鬥機偵察機大多把注意力集中在台灣島中部和南部，時刻注意澎湖列島和澎湖灣內我軍的動向。到1951年12月，第一個紅旗-1防空導彈團進駐上海周邊，國軍飛機終於徹底絕跡。

「一台電視機。」「外殼做得很漂亮。」王守珏以前沒用過電視機，但列別傑夫在烏克蘭見過。

「對，沒事幹其實很難受。」

「那我準備列印了。」唐華看了看針式印表機是接好的，就把輸入的內容列印了出來。

「老列，這台計算機真的需要超頻嗎？」開機前，唐華問了一句。

T51計算機開機時，就是這樣在段碼屏上顯示兩行字，表示計算機已啟動並顯示狀態。

列別傑夫在俄文鍵盤上試著敲了幾個字母，再敲一串數字。

先打開14寸顯示器，屏幕閃亮，幾秒鐘后回到正常的黑屏狀態。然後打www•ｈｅtuｂｏｏｋ.ｃom•coｍ開改裝的T51。超頻的T51沒有爆炸。

啟動完成。

「您在段碼屏上開發新版本操作系統的時候就是這樣做的？」唐華笑道，「那確實很辛苦。」

顯示器也顯示出了調用的命令，接著顯示器的輸出停止了半分鐘，當程序運算出結果之後，顯示器又跳出一行字，顯示運算結果。

接著是第二行。

和北京的格局一樣，上海通信電子所和上海計算機所也挨在一塊，互為隔壁。

「我們看看華為的新產品長什麼樣。」唐華、列別傑夫、上海計算機所王守珏的面前，是一個木板釘成的大箱子，木箱上面貼了華為電視機廠的大標誌。

「那好吧，下一階段的任務就提前下達。」唐華說，「簡要地說，你們的任務首先是讀書，德米特里·阿傑耶夫《無線電接收中處理雜訊的方法》，這其實是阿傑耶夫的博士論文，蘇聯專家已經替我們翻譯成漢語了。下一階段你們上海所主要做的是多路復用技術，最簡單的多路復用技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一條電報線同時傳輸幾個方向的電報就是這種技術……叫時分復用。我讓你們看的阿傑耶夫的書提到的是一種新的可能管用的方法，我把它叫做碼分復用，現在全世界只有中國在數字通信方面走得最遠，所以我們就乾脆接過他開的頭繼續往下做。」

「唐部長，我們不是因為DJ-1X沒大批量生產裝備部隊，」通信電子所的首席師周炯磐說，「而是我們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顯示器屏幕上也應列別傑夫的輸入顯示出該顯示的字元。現在不是怪模怪樣的16段段碼屏式字母了，而是標準的印刷體字母。

起釘拆箱，這個巨大的在後世和圖書足以裝下34寸平面直角大彩電的箱子里，是一台……14寸的顯示器。

「確實方便了一些……我是說，屏幕上可以同時顯示很多行，不用頻繁地按上下箭頭查看以前的記錄。」列別傑夫說。

列別傑夫：「我在很多台T51上試過很多次，計算機工作頻率從20K赫茲超到40K毫無問題，從未發生過致命的故障。」

「幫我把桌子推過去……」

計算機所的工作人員費力地把這台顯示器從木箱里抬出來，放在桌子上。

唐華自己在北京還沒玩過超頻，現在只能選擇信任老列……

南口參觀炮兵第一師的日程還沒結束，但什捷緬科覺得等不及了，先讓參謀回大使館發電報，早點發出電報，說不定莫斯科那邊人就會來得快一點。

什捷緬科匆匆在筆記本上寫下電報，撕下這頁紙遞給參謀。

在北京戰情中心的參觀，極簡配置的中心人員和計算機處理文字信息給什捷緬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就是深刻的印象而已。如果要說總體的評價，什捷緬科覺得——中國的這個中心雖然辦事速度很快，但是不正規，有點太開玩笑了。

給通信電子所派了個長線任務，上海計算機所則是短線項目，而且馬上就要出產品了。

列別傑夫繼續輸入，調用了已存在存儲器里的一個計算程序運行，輸入參數。

顯示器的上方出現一行白中偏綠的數字。

……

「老列，從現在起不要叫它電視機，」唐華說，「它是——顯示器。」

唐華笑著說完，周炯磐和其他兩個負責人一齊搖頭。

「請炮兵元帥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奇斯佳科夫同志或卡扎科夫同志，組建一個由炮兵司令部和參謀部組成的代表團，前往北京。代表團還應和圖書包括國防工業部和對外貿易部的可拍板的官員。收到電報之後立即著手組建代表團，越快抵達北京越好。」

輪到唐華來試新顯示器，他就沒調用運算程序，而是試試文本輸入，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打了一封幾百個字母的信。每段起始兩個空格，大小寫字母，標點符號……

總參謀部這種超複雜的機構不能貿然改革，但野戰炮兵計算機這種超好用的玩意是沒什麼可質疑的。它就是算得快，而且不出錯。

在前一段時間，唐華沒空關注，但在天津應該發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前天津專區領導劉張兩位領導落馬。這兩位貪污剋扣防汛水利專款、救災糧款、幹部家屬救濟糧，甚至修理機場的民工供應補助糧款也下手，總計171億多（舊幣）。現在是12月初，兩位應該已在河北被抓，主席親手批示「共和國第一大案」，華北局提議死刑，明年2月大概就要執行。

「上海所現在就進入讀書時段吧，」唐華說，「從現在到52年春節結束，你們讀書就行了。有些方向任務是做出產品，有些方向是研發出具有可行性的技術，有些方向比如CDMA碼分復用，你們現在只需要做一些偏重於基礎通信技術的研究。還是一樣，全面啟動之後也組幾個小組分頭行動。老周你來安排。」

在上海通信電子所，唐華看幾個骨幹專家的興緻不是很高，就給他們鼓勁。

14寸的屏幕卻配了一個巨大巨厚的匣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內置的元器件實在太多，而且這些元器件暫時還省不下來，除非過幾年推出相應功能的模擬-數字晶元。

唐華：「時域置亂、二維置亂給你們的研製時間是……1年，到明年5月第二個方案完成。你們提前得太和圖書多了。老周你把通信電子所分成兩個項目組，幾乎是并行推動方案，這個管理方法很好，不到8個月兩個項目先後完工，而且通過了驗收。所以你們其實可以休假4個月，休完假再決定下一步該做什麼。」

「休假4個月那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我知道，DJ-1X這個東西出來之後，總參通信部覺得全軍配備怕技術泄密，只在小範圍內使用，所以DJ-1X的訂單很少……但這事就算有人不高興，那也是南京電子廠不高興，他們生產任務少了。上海通信電子所在上半年只用了4個月就把頻域置亂原理應用到對講機上，這個研發效率很高。」

……

唐華把列別傑夫拽過來讓他試試——這個版本的操作系統是經他的手改的。

一道軍事調動令為什麼從一台計算機傳遞到另一台計算機，在這台計算機上改兩行字，就能發出去了？這是來自總參謀長或代總參謀長的的命令，總參謀長的簽名呢？後勤、訓練總監的印章呢？如果是戰役發動的作戰指令，那可能還得斯大林同志簽字。電報也應該有存檔，可中國人把這個調動令在兩台計算機間發來發去，據說軍事調動令就發過去了，軍令的存檔居然是列印出來的一捲紙，有時候還不一定列印，這簡直太隨意了吧。

另外的變化大概就是上海的上空徹底消停了。8月份唐華在上海時聽到過一兩次防空警報，其實不過是國軍的單架飛機入侵偵察，到12月國軍是連偵察機也不派了。

與四個多月前相比，上海又有不少新的變化。首先是街頭更熱鬧了，行人來往車輛穿梭，街頭五顏六色的土味廣告牌也比四個月前更多。

T51投放市場后，收集國內和蘇聯使用者的反饋，大家對能顯示字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16段段碼屏反響特別好，雖然顯示的字母有點奇怪，但看個一天半天也就習慣了。至於3行16段段碼屏只能顯示3行字，大部分人沒提出啥意見，只有少部分人覺得顯示得少。

計算機所的試驗室已經準備好了一台改裝的T51。這台T51已經很難形容長什麼樣了：機櫃頂端的3塊16段段碼屏已經無用，乾脆被拆了下來，從機櫃連出兩根粗電纜到一個鐵箱子中，鐵箱子再伸出粗電纜，唐華將粗電纜接到顯示器上。

所以什捷緬科覺得，中國人的總參謀部簡化流程簡化得過頭了。

一排小燈作為計算機的顯示設備，就用了好多年。燈的亮/不亮代表0和1，計算機用打孔紙帶輸入程序，演算出結果——一排小燈的亮/不亮。把小燈代表的二進位數字抄下來，計算機使用者還要驗算一遍——這時候計算機有可能算錯，或是輸入出錯，畢竟打孔紙帶閱讀機把0讀成1並不算少見，而且計算機無法自檢發現讀取錯誤。

「是啊，唐部長，其實在把DJ-1X的設計方案凍結送廠之後，從今年6月到現在，我們又一口氣做完了對講機的時域置亂、二維置亂方案，而且都在試驗室里通過了測試，只要志願軍有需要，把方案拿出去給電子廠生產就是。所以現在通信電子所沒有要研究的項目了。」

歷史上第一台帶顯示器的計算機出現於1960年，DEC公司的PDP-1小型機。在此之前，計算機的輸出/顯示設備經歷了14年的原始時代。

其實在1951年底，這個世界除中蘇（東）德之外的國家，計算機輸出/顯示設備的主流還是一排小燈。

「DJ-1X對講機研製項目執行得很成功，可你們怎麼看起來都有點……頹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