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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炸機已於半小時前起飛，將按預定時間抵達投彈區域。」

圖-4的巡航速度比圖-2快，因此儘管圖-4的機場更靠後，起飛的時間還是要比圖-2晚一些，這樣剛好可以在零點同時到達位置。

「胡老兄，沒事的。」王叔銘走過來，拍拍胡璉的肩膀，「總統也就是嘴上說說，到時候你執行還是不執行，他又不知道。說不定啊，他轉頭第二天就忘了。」

蔣介石做出了自己職業（軍事）生涯唯一一次完全正確的預判。但為了把這個預判灌入手下的腦子裡，讓他們執行，蔣介石一晚上拍了好幾次桌子。

「空一師，行動。」

粟裕微微一笑：「這些大魚當中，我最關心的不是蔣介石，也不是這總長那總長，而是胡璉那。我很想活捉胡璉的。……算了，戰場擊斃吧。」

……

深夜，艦長回艙休息，由大副彼得·約翰遜代理指揮這艘軍艦。

……

「空軍，最近有何主動出擊之策略？」蔣介石說。

……

天完全黑下來后，最先行動的是停泊在金門-廈門的登陸艦隊。

12艘坦克登陸艦離開金門，開始200公里的航程，澎湖的兵營也紛紛動起來。從下午2點到6點，第78兩棲機械化師、陸戰隊第1師、陸戰隊第2師的指戰員被強摁在床上躺著休息。6點起床之後吃一頓飯，所有指戰員攜帶隨身的輕武器、彈藥陸續登船。至於重型武器則在早幾天就螞蟻搬家一樣，挪到了登陸艦艇上。

「已是午夜了，從來沒有飛機在午夜的時候從中高空穿過台灣海峽，」彼得·約翰遜覺得很奇怪，「只有夜航轟炸的機群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但如果是中國軍隊對台灣實施夜間轟炸，4架飛機又很不夠。」

劉業樓又搖電話機搖柄，「無線電部嗎？定位測向組工作正常嗎？所有的測向站都開機了嗎？」

王叔銘：「美國顧問團禁止我空軍進入澎湖和大陸上空執行作戰行動。」

新竹外海。

蔣介石搖搖頭，「這事你要自己組織，明天就和*圖*書讓空軍和參謀部擬定作戰計劃。」

王叔銘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沒順過來。美國軍事顧問團在國軍空軍直接下沉到中隊，每個顧問團二人組都有自己的對講機或電台，擅自行動的話怕是飛機剛剛離開跑道，顧問團團長就去總統你那裡提意見了。再說澎湖、金門、廈門的飛彈是開玩笑的嗎？

主席、總司令、總理走進中心，首先看到的是牆上的台海地圖，由參謀標記上去的紅點已經紛紛離開的原來的位置，或在海上航渡，或在空中飛行，航渡和飛行還用不同的線條形狀區別開來。

「重轟團，行動。」

「阻止，阻止，共-軍如果大部隊上岸了，你一個師上去增員，阻止得了嗎？必須把重兵力集中在一線，力求不讓敵軍上岸，再次則要殲敵于灘頭！明天早上，就把第2軍第4師調到嘉義當面的海岸線。」

胡璉抽完一支煙，找到個煙灰缸，將煙頭往裡狠狠一摁。抬頭一看，夜空中一顆流星出現在西方，似乎還在搖曳著。

「特種小分隊上岸時間最短2天，最長11天，均沒有發生戰鬥，安全隱藏，所有小分隊都到達了指定位置，而且保持與中心的無線電聯絡。」

四隊隊長李富強對其餘9名隊員講話。

「同志們，現在任務有變，我們要抽調一個小組去和美鎮對岸，完成一次照射任務。」

通信員強子不做聲，戴著耳機還在靜靜聽無線電。沒過多久，強子興奮地喊了一句「有反應了！……紅一，紅一，我是解四！」

克利夫蘭級輕巡洋艦「曼徹斯特」號帶著2艘國軍驅逐艦、2艘美軍驅逐艦，繞過台灣島北端，不緊不慢地往南航行。

流星在搖曳著接近！

這裡是四隊、五隊兩個特種小分隊一共10人。成功滲透上岸后，兩個小隊預先分配的任務是引導摧毀台中機場——今天的清泉崗國際機場，摧毀烏溪的橋樑。

……

「報告總統，一個師部署在嘉義市是擔任戰役機動部隊，隨時準備向前增www.hetubook.com.com援，阻止敵向我內陸運動。」胡璉答道。

「報告，11點方向，發現4個大型空中目標，航速245節，高度12000英尺，距離60海里。」

「坦克要八輛編成一組開炮，你們今天的演習我也看了，三十二輛坦克齊射打中4炮，說明8輛坦克一齊開火就肯定可以打中一炮嘛。第2軍每個師有一個坦克營，每個坦克營可以編成五組。迫擊炮要靠後布置，重迫擊炮在坦克後面五百米，輕迫擊炮在坦克後面三百米。如果敵軍登陸艦強行上岸，就用迫擊炮覆蓋他們，讓他們的步兵出不了軍艦……」

胡璉終於等蔣介石講完，立正答道：「總統，我各師的坦克營為三個連，每連14輛坦克編製，如拆散為8輛坦克一組，將會使編製異常混亂，指揮不便。而且，如果三十二輛坦克訓練時齊射命中4發，實戰中並不是8輛坦克就一定可以百分之百命中……」

在三樓的落地窗邊，胡璉悶悶不樂點上一支煙。

「空9師，行動。」

「登陸艦第一組、第二組，登陸艇9、10、11組的混合艦隊已從廈門、金門啟航，明天凌晨5點抵達。」

登陸地點離澎湖55～60公里，登陸艦單程兩個多小時就到，但最耽擱時間的還是登陸艦沖灘卸載之後如何倒船返回大海，以及返航后如何在最短時間內裝載新一批部隊。一百多艘登陸艦、登陸艇被分成了6個坦克登陸艦編組和17個登陸艇編組，這大概是解放軍歷史上規模最大、調動最複雜的海上物流操作。

向林莊園。

「一支美軍和國軍的混合艦隊今天下午離開基隆，現在已繞過台灣島最北端，航向改為南偏西，航速14節，預計會保持勻速航行，於4月12日晨穿越澎湖以東海峽，航行目的地是高雄。」

「美國顧問禁止，難道你們就不能偷偷出擊嗎？」

海軍司令員蕭晉光比劉業樓要冷靜得多，和粟裕一起默默端坐在指揮部。當時間指向10點，蕭晉光拿起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面前的電話。

由特種小分隊四隊組成的照射組提前隱藏在山上，現在用望遠鏡可以遠遠看見河對岸的那座莊園。

彼得·約翰遜走到雷達兵旁邊，屏幕上有4個相距很近的閃爍的亮點。

澎湖列島很難隱藏登陸作戰所需的全部登陸艦、登陸艇，還是有一部分參戰艦船需從廈門出發。而且，從廈門出發的大型登陸艦更多一些，因為大艦在澎湖灣內躲藏還是不太保險，萬一有國軍飛機撞大運看見了呢。

「曼徹斯特」號參加過仁川登錄、元山登陸，1951年還接近過鴨綠江出海口威懾中國和朝鮮海岸，是西太平洋最活躍的美軍巡洋艦之一。最近一年，「曼徹斯特」號都在負責台灣海峽的定期巡航，對這片海域和空中的情況了如指掌。

9時30分。

台中，和美鎮向林莊園。

廈門前指，劉業樓看著手錶時間指向晚上9時，向空一師發布命令。接到電話后，空一師的8架米格-15比斯就會分四個編隊起飛，抵達金門上空時，登陸艦隊剛好開離金門12海里之外。

「31、32艦在澎湖水域機動，兩個快艇中隊已離開澎湖灣前出。」

「澎湖列島共-軍防空火力頗為密集，我空軍戰機如要飛臨澎湖上空作戰，必須周密組織各機種，構成大型空中集群相互配合，這必須由美軍參与協調……」王叔銘解釋。

米格-15比斯還未具備真正的夜戰能力，但可以在地面雷達的配合下抓台軍超低空侵入的偵察機。今天晚上，金門和廈門晚上無法做到完全的燈火管制，部隊調動準備要有燈光，在海灣內大量艦船出航也必須開燈，否則會是大型碰碰船現場……這時候如果有一架國軍的偵察機在附近略過，那就全都被看光了。

我，我特么在三樓！

「多謝寬慰。」胡璉說，「只是我今天晚餐時也有點不好的預感，搞不好，老頭子這次的預判是對的。」

手錶指針指向9時20分。

用了一秒鐘時間思考和決策，胡璉猛地撲向落地和_圖_書窗，掰開閂子，把窗戶全打開。深吸一口氣，後退兩步助跑，然後一個加速，胡璉果斷從三樓跳下。

李富強拿出地圖，「和美鎮的照射目標是在這裏，東經120.516，北緯24.132。目標外形特徵：位於鳳梨坡正南的農田中，烏溪以南約300米，主建築是一棟4層洋樓，楊樓東邊約100米是四排奴工住的房屋，奴工房再往北約50米是兩排牛馬廄。我們派出一個小組，在這個位置待命。上級的命令，此次照射任務不容有失，因此我們要採用雙保險，小組由4人組成，照射器互為備份。」

「報告，前方情報，今天晚上，蔣介石、國軍參謀總長周至柔、空軍總司令王叔銘、陸軍總司令胡宗南、第1兵團司令胡璉都在目標區域。」參謀說完，評論了一句，「這一下子好多大魚啊。」

劉業樓電話下達命令，繼續看手錶。下一個節點時間還沒到，他想看看地圖，又不想放下電話聽筒，就用胳膊把電話機夾在腋下，拖著電線像一隻栓著的毛驢在指揮部里走來走去。

「也可能是空中偵察，船長。」雷達兵說。

「嘉義與澎湖列島的距離最近。可是我卻沒有看到1兵團在海岸布置充足滴火力，」蔣介石說，「第2軍在彰化1個師，在台中市裡卻放了兩個師。第1軍的防區，海岸線有兩縣一市，卻只有兩個師在海岸守備，一個師在嘉義市內紮營？」

「是！」胡璉用最響亮的聲音敷衍。

「鳳梨坡我們之前就去踩過點，」一名隊員說，「距離駐地只有1200米。」

……

空中目標與巡航編隊距離90多公里，「曼徹斯特」號對空雷達的探測距離有一百多公里，但那是對大型空中目標的。在探測小型空中目標的時候，雷達的有效探測距離是40～80公里。所以，美國軍艦的雷達並沒有注意到有4個小型物體從圖-4轟炸機上投放下來，拖著尾焰向台灣飛去。

胡璉神色大變。伸出胳膊看，自己手上的汗毛已經根根豎起。

「潛入台灣島的幾個和*圖*書特種小分隊，現在狀況怎麼樣？」總理問。

李富強：「現在是晚8點01分，距離照射時間只有4個小時。鳳梨坡草叢茂盛，小組成員隱藏沒有絲毫問題。這個小組由我帶隊，一會兒就動身。此外我們小組的其他兩個任務，大剛你們去盯烏溪橋，老梁，你帶3名隊員靠近機場。」

雷達兵又看了幾次雷達屏幕刷新的狀況，對照手冊。「初步判斷這是蘇聯圖-4重型轟炸機。哦不，它們掉頭返航了。」

「澎湖基地嗎？」蕭晉光開口這才發現自己坐了兩小時沒說話，喉嚨都有點發乾。

胡璉撲通扎進噴泉水池的一瞬間，他身後的四層西式莊園塌了。

……

北京，戰情中心。

……

三分鐘后，胡璉被轟出了會議室。

「快艇一、四中隊可以出航了。四中隊向北，一中隊向南。北向今天午夜到凌晨可能會有艦隊出現，是1艘克利夫蘭、2艘弗萊徹、2艘基林編隊，從北向南航行到高雄。南向暫時無敵情。」

「你不是預感共-軍要攻台，你是預感到老頭子要對你發火。」王叔銘說完，自己先哈哈一樂，「啊，總統估計下一個就該找我了，我先進去了。」

「不，空中偵察不需要4架飛機一起行動。你能判斷機型嗎？」

「怪不得總部這麼重視，原來是個指揮部。」李富強說，「你看這周圍的警戒圈拉得，半徑得有500米，河岸還有狗巡邏。光輪班巡邏的人手就差不多要一百人。這不但是個指揮部，裏面可能還是個大官，裏面點燈全開著，亮堂堂的。強子，無線電呼叫到了嗎？」

台灣，烏溪北岸。

鄧書記一口氣說了5分鐘，把參加戰役各部隊的狀況都點了一遍。

3月份悄悄轉移到澎湖的9兵團20軍，他們還是按正常作息。作為台灣戰役的第二波登陸部隊，20軍要等78師、陸戰1師和陸戰2師運送到岸、登陸艦和登陸艇返航之後才上船。

樓下是莊園舊主人修的噴泉水池，離牆根不到三米。落地窗是內閂，向左右兩側打開！

……

烏溪北岸，鳳梨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