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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銑床在加工金屬的時候，摩擦生熱非常厲害，所以一邊加工，要一邊噴水降溫。」唐華對主席說。

鄧子飛：「就是說，我們的數控機床不是世界第一台，但是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

李復春是一起共事很久的熟人了，鄧子飛也不陌生。

「瀋陽第一機床廠在解放之初就能製造一些簡單的機床，比如1949年工人們試製成果過六尺皮帶車床，1952年，沈一機開始按蘇聯的圖紙大規模改擴建，1954年5月完成。」

鄧子飛噗地笑了。

在划第一道閉合曲線時，銑床內部的噴水孔就開始朝鋁錠噴水。

主席走近磨床，磨床上的兩個調節輪剛好就在手邊的位置，主席兩手扶了一下磨床調節輪，然後鬆手笑道：「我就不班門弄斧嘍。」

主席點頭，舉起鋁製列寧像仔細觀看。

鄧子飛：「以後的戰爭會不會走嚮導彈化？」

唐華也呵呵笑著說：「磨床和剛才的車床一樣，中國已經可以生產絕大部分的零件。比如這台磨床的結構、電動機、控制器、磨具都是國產的，這個砂輪只夠打磨鋼材，如果要打磨更硬的硬質合金，就要換用蘇聯進口的特種砂輪。不過特種砂輪撫順已經在準備仿製生產了，預計1956年就能國產化。」

「恩格斯曾經說過，以機器製造機器，標志著工業革命的完成。人類社會經歷了兩次工業革命，現在正在經歷第三次，但以機器製造機器仍然被認為是工業體系中最重要的一步。」唐華現在當然是首席「地陪」，就像導遊一樣帶主席從機床廠的第一個廠房開始考察。

銑床車間里的工人也在場，之前因為保密的需要，這些工人都不知道這個角落有一台數控銑床存在，現在他們也是第一次目睹數控銑床加工的過程。

唐華笑著點點頭。這幾天他都在和工業計算機研製小組的人在沈一機調程序，今天上午才完成編程。

唐華記得主席原本第二次和-圖-書視察瀋陽的時間不是1954年6月。

「沈一機首先投產的是這兩款車床，主要用車刀對旋轉的工件進行車削加工。除了車刀，在車床上還換用鑽頭、擴孔鑽、鉸刀、絲錐、板牙和滾花工具等對旋轉的工件進行加工。」在第一個車間，唐華向主席介紹，「這個小一些的叫1A62中型車床，大一些的叫做1D63A大型車床。」

「主席，數控機床會用於國防工業和高精度的民用機械工業，112B廠肯定也會使用數控機床。因為它和沈一機都在瀋陽，而且是最重點的幾個國防工業廠，所以它會是第一個使用數控加工中心的工廠。」

主席：「像這樣的數控機床，其他國家也有嗎？」

一台和剛才的銑床樣子相似的萬能銑床呈現在眾人面前。它看上去有點像6H82，但工作區域被玻璃罩子罩著。此外最主要的區別特徵是旁邊帶有一台小顯示器和一個小機箱。

「這是我們組裝完成的第一台數控機床，也就是計算機控制的機床。」

這些導彈一部分供應我軍日常訓練和戰備彈藥庫填充儲存，一部分供應蘇聯。

「這是磨床車間，正在生產的是3544型導軌磨床。磨床就是磨具對工件表面進行磨削加工的機床。一般是是使用高速旋轉的砂輪作為磨具。磨床能加工硬度較高的材料，如淬硬鋼、硬質合金等；也能加工脆性材料，如玻璃、花崗石。」

……

唐華也笑著，按動手中的遙控器，這面牆其實不是牆而是一面巨大的捲簾門。電機轉動起來，捲簾門緩緩向上捲起。

第二天，視察112B廠時，主席還是忘不了昨天魔幻的一幕，問得最多的問題還是數控機床。

「主席，您只要在計算機上按一下這個鍵，10分鐘之後，鋁錠就會被加工成一尊亮光閃閃的列寧雕塑。」

「原來唐華你躲在裡頭。」主席說。

再說瀋陽現在還有個www.hetubook.com.com大概是世界最先進的戰術導彈的生產聯合體，所有生產的導彈都經過實戰的驗證。

主席向前走兩步，來到操縱台旁邊。其實主席以前用過鍵盤，按照唐華指的地方，用食指輕輕敲了一下回車。

「報告主席，我是在工廠里學習的。」

「現在已經完成了，我們讓機床再朝雕塑噴一會兒水，它現在可能還挺燙。」

介紹完6H82萬能銑床，唐華帶著主席和考察團來到了銑床車間比較空曠的一面牆。

但是原本瀋陽第一機床廠投產的時間也不是1954年……

主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主席。」

112B廠——瀋陽戰術導彈生產聯合體。

「有一個普列漢諾夫同志，是我的老師，也是車間副主任。」

「就是說，我們只要按一下操縱鍵，這個機床就可以完成好幾個動作嗎？」鄧子飛問。

「我們只需要操縱計算機，計算機就會自動發布一連串的命令操縱機床，這樣這台數控銑床就可以完成非常複雜的和精密的加工工作。」

銑床內部金屬碎屑飛揚，銑刀快速地在鋁錠上劃了一道閉合曲線，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這是銑床車間。現在已經組裝完成了一台6H82萬能銑床。銑床在這幾種機床裏面結構最精細複雜，但用途也最廣泛。在銑床上可以加工平面、溝槽、分齒零件、螺旋形表面及各種曲面。此外，還可用於對迴轉體表面、內孔加工及進行切斷工作。」

唐華點頭。

「這個雕塑現在還有四到五公斤重，主席您要拿起來一下嗎？」

「這是鑽床車間，正在生產的是2A592型搖臂鑽床。鑽床的特點是工件固定不動，工具也就是鑽頭做旋轉運動，在工件上加工出孔洞來。鑽床是具有廣泛用途的通用性機床，可對零件進行鑽孔、擴孔、鉸孔、鍃平面和攻螺紋等加工。在鑽床上配有工藝裝備時，還可以進行鏜孔。高精度的ｍ•he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ｏm超長桿件鑽床也是製作槍炮管的關鍵設備。從今天開始，我們不但能自行生產槍炮，還能生產生產槍炮的機器。」

銑床轟鳴起來。好在蓋著厚厚的隔音玻璃罩子，機床下是防震台，加工的是稍軟的鋁錠，所以雜訊不算太大。

主席發現剛才唐華說的話提到了一個新名詞。「數控加工中心？」

唐華示意大家看顯示器上的代碼，「這裏就是計算機即將向機床發布的命令。這第一行字的意思，是讓銑刀做一個這樣的動作」唐華在空中划拉了一下，「第二行字的意思，則是讓銑刀這樣運動。……我們已經寫了大概四百多行，只要按下這個鍵，計算機會就從第一行開始，依次做這四百多個動作。」

「有沒有蘇聯工程師幫助你？」

112B的四條生產線都還在運行，分別生產鷹擊-1艦對艦型、空對艦型反艦導彈、紅旗-1防空導彈和紅旗-2防空導彈。紅旗-1/2防空導彈因為地空型和艦空型的區別不太大，因此合在一條生產線上製造。

……

「上個月瀋陽第一機床廠的投產，結束了中國不能量產電動機床的歷史。沈一機能這麼快改擴建完成，蘇聯同志的幫助功不可沒。在蘇聯的幫助下，我們建立了現代機床工業，讓中國的工業化有了堅實的機械工業基礎。有了這個堅實的基礎，我們當然要繼續前進，不斷發展，不斷突破。最新的一次突破……」

吳廠長：……

眾人打量著這台有些不一樣的銑床。

唐華：「不僅如此，由計算機控制的銑刀能做相當複雜和精確的動作。比如劃出一個標準的圓形、橢圓形、拋物線、雙曲線，或者進行三維的運動，這些動作就算是最熟練的工人也很難完成。」

總之唐華覺得這事兒邏輯很清晰：「主席來瀋陽視察」這個事件不是在固定時間發生的，而是條件觸發的。觸發條件可能是「瀋陽第一機床廠投產」或者說「瀋陽重工業有了巨大www.hetubook.com.com進步」。

好深刻的問題……

計算機已經處於開機狀態。唐華和主席及其他人走進車間的小隔間。

沒辦法，蘇聯海軍和陸軍的規模都太大……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數控銑床就像一名胸有成竹的畫家或雕塑家，不緊不慢地完成自己的藝術作品。

唐華：「是這樣的。第三次工業革命是最大的推動力，我們必須得跑得快一些，才能趕上那些比我們早出發的人。」

唐華回頭：「吳廠長，您看主席這手藝，在廠里相當於幾級工的水平？」

主席和李復春則是微笑，唐華這樣耍小調皮不是第一次了。

唐華想了想答道：「像導彈、制導炸彈這一類的精確制導武器，在未來戰爭中的作用會越來越大。但是非精確制導武器還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不可能所有的戰鬥都由導彈解決，比如陸軍，尤其是陸軍的山地作戰。……因此非制導武器不但會存在很長的時間，甚至還會有所發展。」

……

「瀋陽第一機床廠是在蘇聯同志的幫助下建立起來的，是國內第一個現代化的電氣化機床生產廠。沈一機的投產，意味著中國可以成規模地生產製造機器的機器，這是中國工業化進程的第一個轉折點，也是一五計劃的三大重點之一。」

主席旁邊是國家計委代主席鄧子飛。副主席李復春。

「機床是第二次工業革命的產物，這計算機就是第三次工業革命。」主席看著眼前的工廠，「數控機床是第三和第二次工業革命的融合。這也是我們現在的局面。第二次工業革命的補課、第三次工業革命的開拓要同時進行。」

列寧像被拿了出來。

唐華撓撓頭，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是上周完成的。」

隔音玻璃罩打開，一股水蒸氣混合著金屬灼燒的淡淡味道跑了出來，衝進每個人的鼻孔。

「數控加工中心是由多種數控系統組成的適用於加工複雜零件的高效率自動化體系。它包含不止一種數控機床，以及一種數控ｈｅｔuboｏｋ.ｃoｍ.com機床可以自動換用不同的刀具。」

在沈一機門口，從裏面走出來的唐華和主席握手，旁邊是沈一機的廠長、書記、遼寧計委的同志。

車間里還有幾名操作工人在場。「工人同志，你有沒有去蘇聯學習過？」主席問其中一位老工人。

銑刀突然動了起來，作為一台三軸半數控銑床，它迅速又準確地移動了一下，這是校準位置，接著銑刀就朝鋁錠湊了過去。

仔細算起來的話，四條生產線下來的導彈，大頭是供應蘇聯的。鷹擊-1大概有70%給蘇聯，紅旗-1/2有60%給蘇聯。

唐華拿起畫，這是一張列寧的肖像。小組的成員則揭開數控銑床的玻璃罩，將鋁錠抬進去並固定好，再蓋上玻璃罩。

在告知蘇聯方，紅旗-1/2和鷹擊-1隻是過渡產品，一兩年就會有更新換代之後，蘇聯方就不在國內建專門的生產線了，直接從中國進口整彈。

主席一會兒看旁邊的計算機屏幕，那裡的代碼一行一行地滾動。可惜現在控制計算機的內存和算力不足以支撐三維模型動態畫面，否則應該同步放一個小窗口顯示工件的加工進度。

鄧子飛、李復春：……

一會兒主席又看看銑床，裏面的鋁錠一邊旋轉一邊被加工。

唐華示意工業計算機研製小組的成員推上來一個小車，上面是一塊直徑20厘米、高30厘米的圓柱形鋁錠，以及一張畫。

……

唐華：「1952年，也就是前年，美國人用他們自己的真空管計算機作為操縱設備，製造了第一台數控機床。實話說我們1950年生產的計算機都比他那個先進得多，但那時候我國還不能自行生產機床，所以，就讓美國人搶先了。但是，美國的那台數控機床只能操縱工具划兩條曲線，而我們的計算機最多一次可以執行1024條命令。美國的數控機床只能在平面範圍內動作，我們的是三維動作，就是說美國那台機床只能在紙上畫畫，我們的能做雕塑。」

唐華連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