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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隊民兵連在拉薩執行了兩天押運俘虜的任務，隨後被動員起來，從拉薩開往山南措美縣，與友鄰部隊匯合，再從措美徒步向達旺進發。

地面上，姜華亭發現空中的轟炸機飛過去，又掉頭回來，心中納悶。抬頭看四周，這兩千人都乖乖躲進了路兩邊的針葉林，還用各種遮蓋方式做了隱蔽，輜重騾馬也從路上拉進了樹林。

「本來我們打算今年五月份登頂的，」王富洲說，「史隊長，看來得先保家衛國了。」

「大人，時代變了……」姜華亭說完這句話，頭一歪昏了過去。

「姜參謀！姜參謀！」衛教軍代司令桑培抓住就要滾下山坡的姜華亭大喊，「你不是說防空襲沒問題的嗎？」

「小夥子，來，把子彈帶也給我。」

就算能勉強維持，甲馬倉·桑培身邊的部隊也只剩這兩千人了，當然不是說其他一萬四千人已全部被殲滅，而是被打散在山南三縣裡頭，無法相互支持了。

連長：「栓子你還是給他吧，你這體力消耗太大，身上輕一點，或許能不掉隊。」

征服青藏高原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地理意義的征服，爬到青藏高原的最高點；另一種是人文意義上的征服。

這天晚上，印度駐華大使帕塔薩拉蒂緊急約見外交部長陳老總，印度外交部長在新德里也緊急召見中國駐印度大使潘自力。

「我軍為了打擊西藏的叛亂分子，而在自己國土實施正常的迂迴包圍等軍事行動，如果貴國的士兵是在貴國的應有領土上，怎麼可能出現傷亡呢？」

……

總理搖搖頭：「大使先生，您使用的『侵入』這一詞欠妥當，它預設的前提是這些地方是印度領土，但實際上不是。昨天陳外長與您的會談中，他應當向您反覆強調過了。」

接著轟炸機在前方再轉個大彎回來，還是準確地找准了人群，扔下第二串炸彈，這回是凝固汽油彈。

叛軍現在已經知道了後路被抄的消息，霎時士氣大降，要不是此後CIA動用運輸機，冒險飛入西藏境內，向他們空投了幾次補給物資，現在衛教軍可能已經全部散夥了。

兩架圖-4做了同樣的操作，排ｈｔｔｐs://m.heｔｕbｏｏk.coｍ•ｃｏｍ成橫隊對哲古湖西南的地區拉了一次搜索線。

「清代趙爾豐在西藏邊地推行改土歸流，在察隅建立察隅縣，在壓必曲龔樹立邊界標誌，這些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姜華亭：「漢人的轟炸機太毒了，每次都撒一大片子母彈，兩架飛機上來，一個代本就被炸沒了。前天阿旺他們就是這麼沒的。」

這條公路需要6到8個月才能修通。至於盤踞在山南三個縣之間的衛教軍，西藏軍區、平叛指揮部要求在一個月內對其完成殲滅性打擊。

「人吶，這一生的歷程，既由個人樹立的奮鬥目標決定，但也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略帶河南口音的王富洲感慨道，「54年我考進北京地質學院，開學那天，李四光部長開著路虎從山東回來給我們講話，後來才知道，李部長在山東發現了大油田。」

藏羚羊生活在青藏高原中北部，最南活動區域是拉薩，不可能跑到山南。

姜華亭發現空中的轟炸機對自己有意思的時候已經晚了。兩架飛機準確地對著他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在頭頂不到一千米的高度先撒下一串炸彈，這些炸彈下落過程中散成幾百個小點點，不用問，就是子母彈。

第二天，尼赫魯召見潘自力，北京這邊，帕塔薩拉蒂覺得和陳老總談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擬了一封外交照會直接發到總理那裡。

……

叛軍總司令恩珠倉·貢布扎西帶精銳進入拉薩，然後再也沒能回來，第一副總司令甲馬倉·桑培升任總司令。姜華亭還是當他的前敵參謀。

「幾千年來中印一直和平相處，在歷史的長河中，中印之間從未發生過真正的戰爭。我希望，即使遇到再大的問題，也應坐下來，通過協商、談判解決。」

……

帕塔薩拉蒂的臉又漲紅了：「不管怎麼說，2月25日的事件，是你們主動侵入了這些地方，而且導致我們的軍人出現了傷亡。」

「尼赫魯總理：我與閣下早就在公開場合對藏南地區局勢進行過深入的討論，當時閣下也與我達成了一致。」

不過陳老總也沒有把話說死。ｈｔｔｐs://www.heｔubｏok•ｃｏｍ•coｍ

在封死叛軍撤退後路之後，成都、玉樹、麗江的轟炸機基地突然活躍起來，空警-1也密集在山南上空盤旋，儘管對這種山區雷達基本探測不到什麼，但可以當通信和空中指揮機。

「瞭望員注意地面觀察。打開紅外探測儀。」

「是什麼？」長機機長兼小隊指揮龍大全看了看僚機指出的區域，下令：「縮小間距，降500米，我們兩機再從上空過一次。」

「很遺憾的是，就現在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你們1951年率先進入了爭議區域，到1954年，你們的武裝部隊大量進入了爭議區域，一直推進到達旺，我想這不是你們保持克制和保持和平的方式，你們率先改變了中印爭議區域的狀態。」

山南，哲古鎮。

總理也不裝鴕鳥，閱讀處理完照會，第二天深夜會見了帕塔薩拉蒂。

陳老總當然是提前做過功課的。

帕塔薩拉蒂約見總理，結果比約見陳老總更糟，他準備的每個質問、每一句話，都被總理繞三繞然後推了回去，而且談完告別的時候帕塔薩拉蒂恍惚覺得錯都在印度這邊。

總理：「大使先生，關於中印邊界，我們之間只有一個十分明確的解決原則和解決辦法，那就是我在1950年與尼赫魯總理所達成的共識：雙方保持克制，保持邊界的和平，任何一方不率先改變中印爭議區域的狀態，待中印兩國的交流合作日益緊密之後，再解決爭議區域的問題。」

與此同時，中國駐印度大使潘自力也油鹽不進，對印度的抗議充耳不聞，重申了一遍中國對藏南地區擁有主權。印度外交部長一度惱怒起來，潘自力耐住性子不生氣，繼續和他講道理，但就是不鬆口。

「貴國的武裝力量不僅進入了藏南，並且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貴國的武裝力量在以各種直接的和間接的方式，對西藏境內的叛亂分子實施援助，這是我們所不能容忍的。」

「那時候我就決心一輩子就乾地質了，就像李部長那樣，用雙腳踏遍祖國的河山，為國找油找礦。」

「漢人的飛機來了！隱蔽！」姜華亭先喊了和*圖*書幾句，然後掏出哨子使勁吹響。

總理和陳老總的會談態度，也是中央在兩天前討論時定的基調：

空36師的兩架圖-4轟炸機此時就在哲古湖上空盤旋。湖泊是最易作為地標定位的地面物體，所以，空36師的轟炸機最常用的招數，就是在地面沒有火力支援召喚的時候，先飛到哲古湖附近繞圈，發現有情況再飛到目標上空。

30分鐘前，長機空警-1轉發地面無線電呼叫，讓圖-4去一個地方搜尋叛軍。

「那麼印度軍人的傷亡是誰的責任，這難道不是中國造成的嗎？」

現在劉連滿身上兩支步槍、兩人份的子彈，他自己還背著一個大包，但近五千米的海拔對他好像一點影響也沒有，蹬蹬登腳下生風健步如飛。

龍大全：「肯定是。除非這裡有兩千隻藏羚羊。」

史占春：「保家衛國那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登頂。」

「地面好像有情況，」僚機報告，「有大片紅外異常感應。」

「嘟嘟……嘟嘟……」

鑒於尼赫魯在第二天召見潘自力的時候情緒也有些失控，總理對尼赫魯的質問以及帕塔薩拉蒂的照會做了一個回復，直接發給尼赫魯。

……

兩次會見印度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令人遺憾的是，此後印度的武裝力量仍然違背了『不率先改變中印爭議區域現狀』的原則，破壞了我們之間達成的一致。這種入侵行動，是對兩國關於藏南地區已達成的一致的重大破壞。」

……

……

「在與帕塔薩拉蒂大使談話時，我的建議是中印兩國即使遇到再大的問題，也應坐下來，通過協商、談判解決。現在，我也向您提出同樣的建議。」

「中國的軍隊是在中國自己的領土上作戰，無論是達旺、德讓宗、邦迪拉還是巴昔卡，自古以來都是西藏的一部分，中國對此擁有確鑿無疑的主權。」

「去年七月到登山隊報到，訓練了半把年，感覺自己狀態不錯，或許登上世界最高峰的隊伍裏面就有我一個。沒想到，上個月，我的職業又改變了，參加平叛戰鬥……」

「這體力也是得練很久才能練起來的，了不得。」

西藏的平叛行wｗw•hｅtｕｂoｏｋ.com.com動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但戰鬥還是很艱苦。從西藏以外入藏平叛的部隊，是從阿里、那曲、昌都-林芝三個方向進入，阿里地區距離拉薩實在遙遠，那曲的部隊已可以抵達拉薩，然後或是投投入到山南剿匪，或是利用各種交通工具向藏南行軍。

「達旺地區不但是西藏的一部分，而且是西藏的宗教聖地。1681年，五世達賴阿旺·羅桑嘉措下令在此地建立達旺寺。六世達賴洛桑仁欽·倉央嘉措就出生在達旺，現在達旺的居民，大多信仰藏傳佛教的格魯派教派，在1957年和1958年，都各有一百多名達旺居民前往拉薩朝聖。」

總理頓了頓，又補充道：「在達旺，我方部隊看到貴國士兵與西藏的叛亂分子混雜行進；在德讓宗，我們發現貴國在此非法設立的軍營，與叛亂分子的營地僅僅相隔100米，兩個軍營甚至是共用一台汽油機發電照明，這又如何解釋呢？」

姜華亭剛才5米開外落下了一枚集束炸彈的子彈藥，爆炸之後一塊大破片鑽進了他的大腿，鮮血直流，腿也根本動彈不得。

追殲叛軍的我軍部隊只要能和空警-1或者轟炸機直接聯繫上，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

桑培：「可是夜間行軍，每天掉隊的掉山摔死的都有兩三百人！」

姜華亭和桑培這一撮叛軍，決心隱藏行軍，抵達達旺，能強沖就強沖，不能強沖就翻山越野，反正他們認為，只要能抵達喜馬拉雅山南麓，就是逃出生天了。

圖-4上面，第二次通場看得很清楚了。

哲古湖畔，四水六崗衛教軍近兩千人在山間休息。剛剛跑了20里山路，這些叛軍從上到下都累得不行。

在叛軍呆了一年，姜華亭沒能把這些雙商俱低的叛軍訓練成解放軍的樣兒，也只能在指揮層面盡量採用靈活的戰術——就這戰術還經常被叛軍司令副司令和代本們執行走樣；其次就是教他們反偵察和防空襲。

錯那到達旺的山路，一支幾百人和一百多匹騾馬的隊伍正在行進，這是西藏軍區抽調出的向達旺、德讓宗、邦迪拉增援的部隊。

一直拖到錯那縣與達旺的公路修通為止。

……

「可和*圖*書臨畢業時，國家要組織登山隊，登珠穆朗瑪峰。我呢，體力好，是地質大學登山協會的會員，組織就讓我去。那我當然去了。」

「嗨，他們就是體力好，其他的都比不上你們，」史占春謙虛地說，「到了駐地，給他們五發子彈打靶，就全都露餡了，那槍法，……哎不說了不說了。」

這也是保證公路工程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

「桑培司令，我們最好還是在夜間行軍，白天隱藏，」姜華亭向桑培司令建議，「漢人軍隊的轟炸機實在太厲害了。」

「總理先生，中印邊界的領土劃分已經是十分明確的了，難道中國還要單方面撕毀我們之間已達成的共識，重新讓兩國關係陷入緊張嗎？」帕塔薩拉蒂問道。

史占春：「對對，我們平常就只練體力。」

幾分鐘之內，近兩千名叛軍按照之前姜華亭教他們的，熟練地往樹林最密的地方一鑽，用各種枯枝枯草遮擋隱藏起來。

原則不讓步，但不要把話說死，拖。

「隊長，這應該是敵軍吧？」

……還好這兩千人有一千是用的正宗空投美械，訓練得也不錯，是衛教軍最後的精銳。

劉連滿身上已背了身邊小戰士的50式步槍，看小戰士翻山走路還是很吃力，就讓他把子彈也給自己背上。

……

「厲害啊，厲害，你們這民兵連比我們主力野戰軍還強啊！」連長嘖嘖讚歎，除了劉連滿，在他身邊還有好幾個民兵連的戰士，王富洲身上一挺機槍一支步槍跟玩似的；貢布除了自己的武器彈藥還幫背了幾發108火箭彈；許競則背了一大包火箭炮零件。

姜華亭在高處布置的瞭望哨突然吹響號角。

姜華亭上炮兵學校時正是朝鮮戰爭期間，學校里教了非常詳細的如何防美軍空襲的招數。

由中國珠穆朗瑪峰登山隊改變而來的中國登山隊民兵連，在2.22事件之前正在西藏進行攀爬和高原體能訓練，2月19日接到國家體委和登山隊總部的命令，立即返回拉薩。2月24日返回時拉薩的戰鬥已接近尾聲。

「太集中了，要分散啊。」姜華亭搖搖頭，但看這地形，叛軍是在狹窄坡谷走著走著，累了就直接坐下休息的，也沒法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