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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基地司令員張蘊鈺推門而入，「報告聶司令員，今天天氣晴朗，風力小於4級，適合試爆。試爆的時間，定在今天下午三點。」

聶帥守在電話機旁。這是一部直通中南海的專線保密電話，電話的那一頭是主席。

「在征服宇宙的大軍里……」程開甲唱了一句。

「依中國政府授權，我在此公告：公元1960年1月14日，中國進行了第一次核試驗，成功爆炸了一顆原子彈。」

……

「在征服宇宙的大軍里，那默默奉獻的就是我」

……

「中國政府完全理解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民要求廢除核武器、停止核試驗的善良願望。但是，越來越多的國家懂得，核武器越是為少數國家所壟斷，核戰爭的危險就越大。」

記者手中的照相機頻頻閃光，刺眼。明明暗暗中，顧維鈞彷彿回到了48年前，他擔任北洋總理唐紹儀秘書的那一刻。下一次閃光，他又回到了1915年，日本人把寫著二十一條要求的約書塞到他手裡的時候。

「這是中國人民在加強國防力量、反對美帝國主義核訛詐和核威脅政策的鬥爭中所取得的重大成就。中國發展和武器、進行核試驗，完全是被迫而為的。」

在機庫里，一架U-2正在進行緊急換裝，一個個的儀器箱子從飛機上拆下來，又換上新的設備箱。

聶帥：「最後一次檢查，窮奇、引爆機關、籠塔，全都要確保萬無一失。」

「窮奇」就在眼前，它剛到基地時就是張蘊鈺親自指揮卸載的，這一個月里看過無數次了。

北京時間深夜，美國東部時間中午。

華盛頓。

還有1919年他赴歐洲，出席巴黎和會的時候。四十年滄海桑田。

「距離20公里的主控站觀察到了強烈的閃光，蘑菇雲頂現在已升到8000米高空，還在繼續上升！」聶帥說。

「已經定了！」

「進入K1。」

……

「10、9、8、7、6、5、4、3、2、1，0，起爆！」

尼赫魯：「你說得對和-圖-書。你和我想到一塊了。」

震波很微小，但它來自絕對不可能發生地震的方向，顯現出的是絕對不屬於地殼板塊運動的波形。

張蘊鈺第10次摸了摸他貼身的襯衣口袋，那把鑰匙靜靜地躺在口袋裡，這是啟動核爆控制台的鑰匙。「窮奇」的核爆程序就由它來啟動，1960年1月14日，張蘊鈺就是按下中國第一顆原子彈核按鈕的那個人。

半小時后，美國駐印度大使打總理府的電話，告訴尼赫魯：

「中國發展核武器，是為了防禦，也是為了保衛世界的和平。」

美國人解讀出的1號核爆塔，是「渾敦」的試爆塔，2號核爆塔是「窮奇」的試爆塔，3號核爆塔是「檮杌」的試爆塔。

上午8時。

「這是航線圖和飛行計劃。」

想了想，薩哈羅夫又補充了一句：「領導指示您去幫助中國同志而不是把我也叫上，說明氫彈的秘密還是不宜傳播。」

新德里。

張蘊鈺使勁按下按鈕——其實即便不按，核彈也會在幾秒鐘之後正常炸響。

激動之下，聶帥也不用暗號了。

飛行員拿到手冊，迷惑不解地問道：「我們幾天前剛剛進入過中國，這麼快就要重新進入？飛行次數太頻繁，容易被抓到航線和轉彎點規律。」

美國得到中國核試驗的準確信息后，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空軍基地。

「中國本來用不著發展核武器。但是，我們全面禁止和徹底銷毀核武器的主張，遭到美帝國主義的頑固抵抗。保衛世界和平，是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的共同職責。我們發展核武器，也是為了保衛和平，為了保衛中國人民免受核威脅。」

在半信半疑之下，尼赫魯聯繫美國駐印度大使館，詢問美國是否也觀測到了類似的現象，這種現象是否可以被定義為核爆炸。美國駐印度大使表示稍等，他要聯繫國內搞清楚情況。

半個月前中國就私下告知了蘇聯，中國要在新疆一帶進行核試驗，試驗的第一枚原子彈是內和*圖*書爆式鈾彈。

衝擊波隨後而至，儘管離爆心有10公里，防化兵的指戰員還是感覺像是有人在胸口推了他們一下，隆隆巨響在天際滾動，雷聲震天。

核試驗自動啟動，原子彈進入爆炸前的倒計時。

聶帥在主控站建築外面的塹壕來回踱步，手中握著望遠鏡——其實主控站離試爆塔距離很遠，在塹壕用望遠鏡是看不清鐵塔的，但聶帥不但緊緊握著望遠鏡，還時不時把望遠鏡舉到眼前，朝試爆塔的方向眺望。

阿聯的代表剛剛在賓館下榻，總理約定好晚上8點前來迎接和表示歡迎，但今天總理罕見地遲到了10分鐘。

下午2時50分。

在主控站的錢三強、王淦昌、郭永懷、程開甲、陳能寬，重核反應組的成員心情同樣既興奮又緊張。躁動的氣氛在主控站的人群里相互傳染，每個人抬腕看表的頻度都比平時高了三倍。

……

庫爾恰托夫：「正是如此。給中國同志提供幫助是我們該做的。原子彈領域我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氫彈就要靠他們自己領悟了。」

最後一項工作是合上爆炸室起爆電纜的電閘，隨後，張蘊鈺在操作規程單上籤了名：「1960年1月14日，張蘊鈺」

核試驗所有儀器進入工作狀態。

「主席，原子彈爆炸成功了！」接電話的是劉傑，主席在房間的另一角，劉傑立刻把聶帥的話重複了一遍。

「聶帥！要是鄧稼先、唐華他們也在這裏就好了！」錢三強說。

1月14日。

……

地震觀測站的數據迅速傳回莫斯科，庫爾恰托夫只瞄了一眼數據就得出了結論：

釣魚台國賓館。

主控站。

「窮窮奇」爆炸后十幾分鐘，在新德里的印度地震觀測站、蘇聯在吉爾吉斯斯坦的地震觀測站、美國在巴基斯坦的觀測站，先後感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地震波。

張蘊鈺敬禮，說了一句。

「進入K2。」

梅農：「那麼我們？」

張蘊鈺將鑰匙插入控制台擰動。K1代表原子彈處於試和圖書爆準備狀態。

此起彼伏的歌聲打破了主控站的平靜。

爆炸室的工作人員一絲不苟地完成最後的檢查，填寫操作規程單。

「放射性塵埃收集箱。」「伽馬射線檢測儀。」「中子檢測儀。」「B型相機。」

阿聯代表團：……（啊？！）

羅布泊基地給三個塔的真實編號分別是1號、0號和2號。

主席：「怎麼證明是核爆炸？」

透過爆炸室的小窗往外看，天空晴朗，目力可見的範圍內，是有序排列的坦克、汽車、大炮、碉堡、房屋，這些都是過去一個月他帶領基地工程人員擺放和搭建的。

尼赫魯一開始不太相信新德里地震觀測站的報告，這讓地震觀測站的專家教授們十分不滿。

「華盛頓已經確認，中國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當量約為2到3萬噸TNT。美國即將派出U-2高空偵察機進入中國境內，分析和檢測核爆的跡象，以獲取更準確的中國原子彈的信息。」

……

「看來您確實傳授了他們一些東西。」薩哈羅夫說。

阿聯政府代表團抵達北京進行友好訪問。此阿聯不是阿拉伯國家聯盟，而是阿拉伯聯合共和國。1958年，埃及和敘利亞合併成了一個國家——阿拉伯聯合共和國，簡稱阿聯。

「對不起各位，我來晚了。」總理進門第一句話。

聶帥：「輕核反應組和重核反應組會碰面的。就在這裏，就在不久之後！」

「這未必是壞事。」安靜了許久，梅農終於開口。

最初的歡呼聲就來自防化兵部隊，接著，主控站的每個人也都衝出了控制室，衝出了塹壕圈，在圈外壘起的矮土牆跳躍，把帽子扔向天空，聲竭力嘶地呼喊。

……

火球不斷上升、擴張，一朵璀璨的蘑菇雲漸漸成型。

空中取樣的飛機也飛臨試驗區，錢三強和朱光亞不時抬頭仰望。取樣飛機要鑽到蘑菇雲的下方取回核放射灰塵，現在「窮奇」的蘑菇雲已升到十幾公里高，顏色也漸漸變為灰白，被蘑菇雲吸上高空的粉塵也漸漸從空ｈｔｔps://ｗwｗ.ｈeｔｕｂooｋ.com.coｍ中灑落。

「中國同志沒有使用我們給的設計，他們根據我們指出的錯誤之處，修正了他們自己核彈設計上的缺陷。」

「二十年前，1940年，我指揮百團大戰的正太路、平漢路破襲作戰，」聶帥很想說些什麼，「癱瘓日軍的交通樞紐，但主要是可以拆鐵路。鋼軌都是好鋼，拆下來，運回根據地，能做很多槍炮。」

「核聚變的秘密，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領悟的事……」薩哈羅夫長嘆一聲。

「起爆」話音剛落，試爆塔方向發出強烈的光芒，映亮了主控站東北側的天空。西斜的太陽、東北的核閃光，主控站現在能看到兩個太陽！

「是！我親自到籠塔監督！」

「首先我要向各位通報一個消息。五個多小時前，中國爆炸了一顆原子彈，成功地進行了第一次核試驗。」

聶帥一把抓起電話：「我們成功啦！原子彈，爆炸成功啦！」

「中國剛剛爆炸了他們第一枚原子彈，」情報官說，「我們必須趕緊起飛，航線圖是氣象專家們制定的，你在4個小時後起飛，剛好能夠追上飄散的核爆氣團。」

「我們衷心希望，核戰爭將永遠不會發生。我們深信，只要全世界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民共同努力，堅持鬥爭，核戰爭是可以防止的。」

所有的實驗設施展開在廣闊的地面上，就像大戰前安靜的戰場。

這個重量還不算從今年6月份起基地汽車隊就不停地往羅布泊運送的後勤保障物資。

主控站的核專家們用簡單的工具估測了「窮奇」的當量，可以確定在2萬噸TNT以上。

……

國防部長梅農在沉思。參謀長委員會主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今天，張蘊鈺再看面前的「窮奇」，感覺它似乎已具有靈魂，這隻來自遠古的洪荒巨獸覺醒了，就要在天地間釋放出它無窮的威力。

「中國政府向世界各國政府鄭重建議：召開世界各國首腦會議，討論全面禁止和徹底銷毀核武器問題。」

中國大使館記者招待會。

「進入ｍ•ｈe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K3！」

「在輝煌事業的長河裡，那永遠奔騰的就是我……」

「那時候我也在呢，晉冀魯豫軍區獨立團，也叫平漢游擊隊支隊司令部……」張蘊鈺說，「土八路就要有原子彈了，聶司令員。」

基地防化兵部隊離試爆塔更近，他們看得更加清楚。閃光過後，遠處的戈壁灘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

0號怪獸的試爆塔高102米，塔上有起吊系統、電機、電氣通路、工作間。起吊系統緩緩放下吊籃，張蘊鈺和兩名技術人員登上弔籃，升到接近塔頂的工具間，在這裏，張蘊鈺要清除身上的靜電，再徒步爬樓梯登上一層樓，進入爆炸室。

聶帥點點頭。

「窮奇」爆炸后10分鐘，防化部隊的偵察兵穿著防護服，駕駛防護裝甲車、攜帶儀器，開往輻射沾染區進行實地偵察檢測作業。

尼赫魯又想了想，撥通秘書辦公室的電話：「在？聯繫我們所掌握和控制的所有報紙、廣播、電視台。是所有的媒體。明天早上，讓這個消息上報紙頭版。」

羅布泊。

具體的精確當量數字，要等儀器測量出結果。

72歲的中國駐美大使顧維鈞在一屋子記者的注視之下，進入會場，走向正中的新聞發布桌。

蘇聯最先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對，還有于敏、吳自良、周光召、彭恆武！」

「諸位記者朋友們，中午好。」

「它不能不響！」錢三強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過會兒又重複了一次：「它不能不響！」

「司令員，一切準備就緒。」

中午12時，所有人員離開試爆塔。張蘊鈺的車是最後一輛離開的，在開出幾百米后，他讓司機停車，回頭向鐵塔看了最後一眼。

掛掉美國大使的電話，總理府死一般的寂靜。

……

在過去一個月，從最近的鐵路車站到羅布泊，天山公路上絡繹不斷行駛著滿載貨物的軍用卡車，除了兩枚原子彈和保障設施，還有坦克、大炮、裝甲車、汽車、飛機、工事和建築的預製構件、20隻猴、30隻羊和其他小動物、總重量1400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