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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航天發射中心，10月18日。

然而它就是發生了。

2號發射架，R-16加註燃料進行最後一次自檢，這時候系統報錯，面板顯示第一級火箭發動機肼泵電氣故障。

……

唐華又問：「那麼涅傑林元帥他……？」

楊格爾：「……」

赫魯曉夫在美國催米高揚，米高揚在電話里催涅傑林。……9月18日就該發射導彈，結果9月16日，加註燃料前一天說箭體故障；9月26日再把導彈擺上發射架，說是控制一二級脫落的螺栓不正常，修了13天。第三次要是還跳票，大家可都別混了。

「在清華大學的實驗室，有一台與『愛因斯坦一號』上一模一樣的銫原子鐘，都經過了校準。在一周之後，這兩台銫原子鐘的計時會不會出現差異呢？我們都在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老錢，咱們的火箭試驗、發射整個流程，真的要注意安全了。」唐華對蘇聯的事沒法評論，只是對錢學森說中國這邊要引以為戒。

錢學森：「明明是銫原子鐘，被你們說成一個表了？」

涅傑林氣呼呼地從總部大樓走出來，坐上吉普，一溜煙開往七公裡外的二號發射場。

蘇聯和中國一樣，研製洲際彈道導彈的和研製運載火箭的是同一撥人，蘇聯攤子大一些，兩個總體設計局三個發動機設計局。

只有阿拉伯聯合共和國的代表默罕默德·沙欣在離場的時候黑著臉一言不發，他兩隻腳沒有鞋，只穿著一雙白色棉襪，左手夾著公文包，右手拎著一隻黃色的小牛皮鞋。

唐華掛上電話。

「我不管你們怎麼進行檢查和維修，總之，這枚導彈必須在24小時之內|射出去！」

發射現場的總指揮揚格爾請求終止發射，將第一級和第二級的燃料、氧化劑抽出，對第一級火箭發動機進行檢修。因為檢修確定故障后很可能要進行電焊作業，火箭在燃料箱注滿的時候是不能用電焊的。

「在塔架和導彈附近的檢修人員、OKB586和ｍ•ｈｅｔｕbｏｏk.ｃom•coｍOKB456設計局在現場的研究人員、設計師大部分犧牲……」

法國代表團離場的時候也在不停地討論這事，最後蒙日團長半戲謔半認真地說道：「今天開會討論的是匈牙利問題，明天開會討論的主題是阿爾及利亞問題，我看明天我也準備皮鞋吧。」

「不不，我們這裏四個屏幕，這個大電視是主屏幕，那邊，你看，有三個小電視，是三個不同的視角，」唐華說，「電視直播看的只是一個畫面，而且比我們晚15秒。」

楊格爾：「我們馬上組織人手對發動機進行臨近檢查，如果確認是不需要焊接就能修復的工作，就進行現場修復！」

聯合國大樓，今天聯大會議散場比往日早。

「抽出燃料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再次發射至少在一個星期以後！一個星期以後總書記同志已經在克里姆林宮了！你想被送到西伯利亞嗎？」涅傑林的咆哮聲快把電話底座震位移了。

R-16是第二代，也是蘇聯第一種可實戰部署的洲際導彈。它的燃料換回了偏二甲肼-四氧化二氮，都是常溫液態燃料，導彈的燃料箱加了防腐蝕內襯，推進劑和氧化劑加註進去之後可以儲存30天，在面臨核戰危機前加註燃料，就可以建立短期對等摧毀的核威懾。

由於聯大的會議很冗長，記者只在開幕和結束兩段時間入場拍照採訪，因此赫魯曉夫皮鞋敲桌這事兒，沒有任何照片證據。

R-16爆炸了！140噸的R-16，上面帶著的100多噸偏二甲肼、四氧化二氮爆炸了！

「一隻黃色的小牛皮鞋，天哪，還釘了鞋掌，敲起桌子來咚咚咚，可響了！然後吵鬧聲、斥責聲和鬨笑聲響成一片。」

錢學森：「趙老師，就要發射您的衛星了，心情激動不？」

現在R-16一炸，OKB586和OKB456設計局元氣大傷。罪魁禍首在赫玉米，不過涅傑林元帥變成上校也不冤枉。www.hetubook.com.com

「這顆科學試驗衛星名為『愛因斯坦一號』，它的目的是驗證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所描述的宇宙時空觀。」

「如果做不到，OKB586和OKB456設計局就從這個項目滾蛋！」

為了呼應赫魯曉夫的訪美而發射的是第二枚驗證彈。

這天，他被召喚回到拜科努爾的總指揮部，接了一個從莫斯科打來的長途電話。聽完電話掛上，涅傑林的臉色十分難看。

……

「『愛因斯坦一號』上裝有一台銫原子鐘，由清華大學物理系研製，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最準的計時裝置，不確定度為5×10的-15次方，用通俗的話說，它在運行600萬年之後，誤差還不到一秒。」

「我看見的是他的筆掉在地上了，彎下腰去撿……」

《聯合國大會的議程被打斷，原因竟然是一隻皮鞋》

楊格爾：「不抽出燃料我們無法進行維修作業！」

「我記得赫魯曉夫進來的時候穿的是黑皮鞋！這可好了，他敲起桌子來，蘇聯人都用擺在桌子上的名牌來敲擊桌面，噼噼啪啪的響個不停……今天的會議就徹底完蛋了。」

大家熟悉的長征-2號運載火箭又矗立在了發射塔旁。

回到北京，唐華就去錢學森那裡，用中蘇兩國航天交流的專線給科羅廖夫打電話。

「現在不該叫他涅傑林元帥了，以後大概會叫涅傑林上校吧。」

R-7是蘇聯第一枚洲際導彈，但它更像是一枚運載火箭。使用的燃料是液氧-煤油，不能長期儲存，必須在發射前加註。R-7過於肥大的助推器也塞不進地下發射井，只能在地面塔架發射，從準備到導彈飛出去要32個小時，基本沒有實戰意義。

「這件事本來是打算明天或後天把匯總的信息內部通發的。失敗。R-16在發射架上爆炸了。」「為什麼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這不是R-16第一次發射，8月19日我記得R-16試射過一次，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畢竟飛離了m.hetubook.com.com發射架，第二次失敗得怎麼慘？」

但照片雖然沒有，幾十個國家在聯合國的代表都看見了這一幕，出了會場大家的描述全都指向赫魯曉夫敲桌，這麼多相互立場不同的國家，而且聯大代表團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士，這麼多人一致指認，赫魯曉夫這件事情基本是實錘了。

唐華、錢學森、趙忠堯在北京總部，通過電視觀看太原發射現場的景象。

雖然聯大在赫魯曉夫訪美時討論匈牙利問題挑事是肯定會發生的；雖然蘇聯代表團肯定會幹擾議程；雖然赫魯曉夫肯定會很生氣；但就算這些都發生了，赫魯曉夫和原歷史位面一樣，拿鞋子敲桌的概率應該也不會超過30%。

這雖然是聯合國大會的花邊新聞，但太過於古怪，因此很快被媒體各種炒作，唐華看到新聞也忍俊不禁。

「轟！」

發生就發生吧，不是什麼大事，頂多就是增加了一個逗趣的段子。唐華最關心的事，是涅傑林到底出沒出事。

「昨天，在太原衛星發射中心，中國成功發射了一顆科學試驗衛星。這是中國航天部門發射的第9顆人造衛星。從1957年至今，中國進行了10次運載火箭發射，成功9次，繼續保持著極高的發射成功率。」

蘇聯炮兵元帥米特羅凡·伊萬諾維奇·涅傑林親自擔任此次R-16飛行試驗國家委員會主席。

現在可好，小概率的皮鞋敲桌事件發生了，小概率的涅傑林災難還是發生了。等等，或許人沒事呢？

赫魯曉夫下飛機時，R-16肯定沒發射。10天過去了。20天過去了……三個多星期了，不知道R-16的發射延期了多少次。

吉普車一路疾馳，距離2號發射架還有1公里，已經能看見鋼鐵塔架和白色的R-16試驗彈了。

「我在紐約聯合國大會活動期間，一定要發射一枚洲際導彈，能打到美國的，威力十足的，讓資本主義世界看看我們的力量！」

「科羅廖夫同志，我聽說赫魯曉夫主席在去美國https://m.hetubook.com.com之前，要求蘇聯在他訪美期間發射一枚R-16，現在的情況如何？」

「其實我們看到的畫面，和全國電視直播看到的基本一樣吧？」趙忠堯問。

R-16的研製進度比原歷史位面快一點，10月份這次不是導彈的首飛。8月19日，R-16的第一枚驗證彈從拜科努爾發射，可惜的是第一級發動機工作了40秒后就全部關機，導彈在空中慣性滑翔，畫了個拋物線墜毀在距離發射場74公里處。

導彈和塔架突然變成了一團火球。坐在敞篷吉普上的涅傑林都感到一陣熱浪撲面而來，臉和額頭都被曬出了一層汗。

「涅傑林同志強令發射中心的工作人員違反操作規程對導彈進行檢修，在檢查第一級發動機主泵的時候，可能是電氣線路斷開導致系統認為第一級火箭發動機已經正常關機，就向第二級發動機發送了點火指令……」

完犢子了，涅傑林同學雖然沒事，可蘇聯航天有事。

……

「在狹義相對論中，所有相對於一個慣性系移動的時鐘都會走得較慢。即所謂的鍾慢效應或時間膨脹效應。它可由洛倫茲變換精確地描述出來，狹義相對論衍生的質能方程則已被核裂變、核武器所間接證實。」

「衛星發射升空后，將在距地面300公里的近地軌道上，以7.9公里每秒的速度運行。依據狹義相對論，衛星上的原子鐘將會走得比地面上的原子鐘慢一點。」

各國代表走出大門，每個代表團都用自家的語言大聲交談著，評論今天看到的荒誕離奇的一幕。

唐華：「承德那邊確實是。現在發動機越來越大，長時試車動不動就一兩百噸偏二甲肼、四氧化二氮噴出去了，如果點火失敗污染環境，就很難處理。」

拜科努爾發射場的2號發射架，一枚R-16洲際導彈矗立在塔架旁，已經加註了燃料。

趙忠堯：「嗨，衛星不是我們的，我只是在衛星上裝了個表。這個表也不是我一個人攢出來的，整個清華物理系都參与了。」和*圖*書

科羅廖夫那邊沉默了足有半分鐘。

「就在菲律賓代表說話時，我看見赫魯曉夫的手錶掉在地上了，他於是彎下腰去撿手錶……可是，他在桌子底下搗鼓了半天，竟然提了一隻皮鞋上來！」

1959年中國狂打了6枚長征-2，把5顆六分儀衛星送入軌道，1960年的航天發射次數稍少，因為要生產東風-3。今年上半年造了5枚東風-3和1枚長征-2，太平洋導彈試射用掉一枚，剩下四枚就由導彈部隊接收。

三天前。

赫魯曉夫呢？赫魯曉夫哪去了？你蘇聯代表提前離席就離席吧，把皮鞋還給我行不？

《最新消息，由於粗魯的行為，赫魯曉夫將被聯合國處以10，000美元罰款》

「由於衛星的速度與光速相比，仍舊是微不足道的，因此，我們必須用極其精準的計時儀器，才能發現鍾慢效應。」

「我覺得是個好主意，團長，我們要去買雙更結實的皮鞋來，滑雪皮鞋！」

唐華：「趙老師這個表可不簡單，650公斤重呢。」

其其實他自己也說了這件事是真的。

下半年天津火箭廠只在7月初交付了2枚長征-2，然後進入兩個月的擴產調整，把東風-2/長征-1的生產線撇出去，主車間只負責生產東風-3和將來的東風-5。

這是今年中國的第二次航天發射……

「我們是得反覆強調，發射不能趕時間，不能違反操作流程，不能大量人員聚集在不安全區域，」錢學森說，「承德的試驗中心，則不能無視風向和天氣條件強行開機。」

……

《赫魯曉夫給聯合國的會場秩序帶了個「壞頭」》

「但是，還從來沒有人通過直接的測量，證實運動物體的時鐘變慢。經過周密的計算和長期的準備，中國將直接挑戰這一能夠最終驗證狹義相對論的物理實驗。」

1961年東北的導彈發射井建成后，可能第二炮兵也就會正式成立了。

……

涅傑林：「很好，我現在從總部去發射場，希望在我到那裡之前，你們做出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