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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館」的畫面還拍攝到了在月面休眠待機的侯小林、侯小林在月球表面放置的一些科學測量儀器，這讓整個澄海看起來真的有點像是月球基地。

沙塔洛夫：「文昌，文昌，這裡是澄海基地，『月宮』已著陸。」

根據「猴館」的導航信號，導航計算機算出了接下來飛船應走的路線，沙塔洛夫最後微調校正了飛船的飛行方向，然後——切換到減速下降模式。

「老孫，你們廠今天放假？」

文昌。

這話是用英語說出口的，鄰床的老美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凝望宋子文。

「報告地面中心，乘員組身體狀況良好，飛船狀況良好。」6月25日凌晨0時30分，沙塔洛夫的聲音從38萬公裡外傳來。

「月宮」的艙門打開，舷梯展開。

文昌航天指揮中心一陣熱烈歡呼。

「對介面正常。」

沙塔洛夫落地站穩之後，方國俊在艙口出現。

6時40分，月船六號的登月艙「月宮」下降的時間到了。火箭發動機點火，「月宮」向下扎去，脫離了攝像頭的視頻採集範圍，電視畫面過了兩秒，切換到俯視視角。

月球。

「你們兩位把我吵著啦。我說拿，月壤我已經裝好了，你們帶上那幾個口袋，然後麻溜地趕緊回去吧。」

用和沙塔洛夫一模一樣的動作，方國俊也一步一步走下舷梯。

美國電視台轉播的電視畫面，從指令艙內切換到了指令艙外，登月飛船是在貼近月球表面的地方掠過，環形山歷歷在目。沙塔洛夫和方國俊已經進入登月艙，比原先預料的時間少了20分鐘，但他們不急於馬上脫離母船，而是要等到飛船經過侯小林上空的時候再下降。

「拉格朗日L2的中繼通信衛星應該早一點發射的，」錢學森說，「即使在月球正面著陸，飛船在著陸之前也要繞月球幾圈呢。」

在這個夜晚，沙塔洛夫、方國俊要從指令艙進入飛船最前頭的登月艙。兩人都穿著厚厚的航天服，身形臃腫動作緩慢，進去之https://m.hetubook.com.com後，再次檢查登月艙的各系統是否完好、固定自己的位置、關上頂蓋，說起來就這麼簡單的幾個步驟，但也得花費五六個小時——這個時間是在地面水池演練的時候預估出來的。

……

方國俊：「高度600米，地速75，距離『猴館』3.4公里。」

這天晚上，環海南島轉了一圈的唐華、錢學森回到文昌的指揮中心，那時候「月船六號」已經泊入了月球軌道，唐華走進指揮中心大廳時，「月船六號」正從月背繞了一圈回到月球正面，通信也剛剛恢復。

沙塔洛夫：「飛船操縱正常。距離月面8000米。……7000米。……6000米。」

指揮中心：「繼續保持航向。」

唐華：「人手就這麼多，我是安排他們在中三的登月艙製造交付之後才做月球中繼衛星的組裝檢測。」

街道、居民住宅區、學校、單位擺出了很多電視機，這些有的是學校單位購置的，還有的是自家買的，但有的自家買了電視機的人也把電視扛到了樓下，沒別的理由，就是想聚集在一塊看登月，獨樂樂不如與民同樂。

錢學森：「……」

「終於抵達了千百年來人們仰望的月球，現在，我可以說『低頭望明月，舉頭思故鄉』了。」

在北美，航天員入艙的時候是大中午，工薪族普遍下班的時候，剛好登月艙準備完畢。

「喲！你家三樓都把電視扛下來啦？我正向一會兒把我的電視抬出去呢！」

高度50米，速度0，「月宮」的投影相對月面完全處於了靜止狀態，緩緩降高。

唐華：「哦，才6億啊。」

「這是中國人的倒計時，我想很多觀眾都已經熟悉中文的數字念法了。5，4，3，2，1——bingo！」

「月宮」下降的速度不用太快，火箭發動機點火了十幾秒就重新關機。

沙塔洛夫：「我要開始減速降高了。」

「高度500米，地速75，距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ｕｂoｏｋ•cｏm.cｏm離『猴館』1.5公里。」

北京時間6月25日晨7時，莫斯科時間凌晨2時，美國東部時間下午7時，格林尼治時間夜晚23時。

「月宮」穩穩地停在了澄海，四隻支撐腳拍起一陣月塵。

北京時間6月24日夜。

唐華：「就只剩登月艙脫離登月這最後一個步驟了，成功率還是99%？」

「我的走法絕對沒有問題，非常穩當。」沙塔洛夫在通話器中說。

「一名中國宇航員和一名蘇聯宇航員已經進入到了登月艙，他們在等待合適的脫離時間。」美國主持人旁白。

唐華：「算啦，我到旁邊睡一小會兒。」

本次載人登月是定點著陸，半年多以前發射的合成孔徑雷達衛星掃描月面選定了澄海這片又大又平整的月面，作為月船五號（侯小林）和月船六號的登陸場。侯小林著陸不只是活躍氣氛的，它乘坐降落的登月艙「猴館」還是一個導航平台。

「美國人要登月了，真好，真好，美國人是世界上最厲害的。」

電視畫面在文昌指揮中心、文昌發射場、繞月飛行的指令艙和服務艙、「月宮」登月艙、「猴館」登月艙之間反覆切換。

這可真是差距，老錢昨晚上一夜沒睡，一直在指揮中心看月球軌道上那兩位航天員像放慢動作一樣，一點一點從指令艙鑽進登月艙里。這不用他干預，但除了盯著這兩位做慢動作，他沒別的事可干，而睡覺又實在睡不著。

在紐約街頭，本該是車流熙攘的街道竟然空無一人。雖然要登上月球的不是美國人，但怎麼說也是活人上了月球，所以能回家看電視還是回家看吧。

錢學森：「九成八到九成九。」

「是啊是啊，廠長說，放假。」

錢學森：「登月最難以預料的就是著陸階段，這才是最難的一道題。」

……

「你那電視，14寸的，我這個18寸，比你那好看多了！老孫你就出電費得了！」

航天員登上月面的順序，沙塔洛夫和_圖_書第一個，方國俊第二個。

「我買幾斤瓜子去」「要啥瓜子，我這兒有水煮花生！」「還是再買點瓜子吧，耐磕，等著我啊！」「沒問題，等你！給你留個前排的位置！」

「老孫！老孫！把你們家電插頭扯一根線出來，咱在樓外看電視！」

在沙塔洛夫和方國俊不遠處，一輛履帶車卷著月塵緩緩靠近。

「哦！哇！這是最原始的煙火導航嗎？」NHK電視台的主持人驚訝地說道。

在北京、上海、瀋陽，場面則和北美有些不同，街上不是空無一人，而是更加熱鬧了。

「阿波羅計劃，美國三屆總統，幾百億美元巨資投入，中國和蘇聯加起來也比不上美國的財力。拿什麼和美國比，呵呵。」

在「月宮」的前進方向，大約1公里的地方，突然躥起一枚火箭，不，煙花。火箭的尾焰是橘紅色的，升到大約300米的地方，火箭整個放射出紅色的光芒，然後在月球1/6重力的拉扯下，不緊不慢地降落回月面。

「不就是登月艙和指令艙脫離而已，有我刷牙這麼重要嗎？」唐華從指揮中心外面進來，剛剛刷完牙，臉還沒洗呢，趁走路這段時間，趕緊掏出濕紙巾抹兩下。

又過了1小時。

北京指揮中心、莫斯科指揮中心，6月21發射時的全套陣容又全部聚齊了。

其中還插播了從「猴館」上拍攝的「月宮」著陸場景，這可是標準的第三方視角，在畫面中，一個長著四條腿的大機器從天而降，下面的發動機噴吐著火焰，在距離地面2.5米的時候發動機關機、四條腿著陸。

錢學森拿過通話器：「月宮，月宮，我是錢學森，不，我是文昌。我們恭喜你，著陸非常成功。感謝乘員組的辛勤努力！」

「我們可好，調休，今天當周末過。」「那也還行。」「其實我覺得，7點10分登月，看完了去上班也來得及。」「那你可就沒仔細看節目單了，登月又不是踩上去就完事了，還要在月球上做實驗呢，還有，那個侯小林，要和航hetubook.com.com天員會合呢！」

在莫斯科，這段航天員準備時間大約是下午7點到凌晨1點，莫斯科的指揮中心也是徹夜有人值班。

任新民：……

任新民：「唐總，您進來前半分鐘，登月艙和指令艙分離成功，現在登月艙完成了迴旋，隨時可以點燃火箭發動機下降。」

「高度100，地速5，距離『猴館』200米，」沙塔洛夫說，「還需要繼續靠近『猴館』嗎？」

主持人乙：「這簡直是……一個觀賞秀，純粹的觀賞秀，其實我們都知道，中國的導航系統不需要地面站打煙花來指明登月飛船前進的方向。」

「我在月球邁出的第一步，代表蘇聯和中國的千萬勞動者，代表地球的智慧文明。」

……

在新澤西州的一處公立醫院，去年被逮捕、經過幾個月牢獄生活之後保外就醫的宋子文躺在病床上，鼻歪眼斜地看著病房裡的電視。

時間是6月25日中午13時10分。

「哎，航天員在飛船里呆了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見下來呢？」電視機前，有一個著急的觀眾問道。

……

……

文昌。

「有一個抽樣估計數字，現在全球在收看登月直播的電視觀眾，可能已經達到6億人了。」任新民說。

歡呼，鼓掌，還有笑聲。在聽明白翻譯之後，在文昌的蘇聯工程師也笑成一片。

指揮中心：「收到。『猴館』已激活第二導航模式。」

地面中心的導航指揮：「預定在北京時間6時35分登月艙脫離，請乘員組做好準備。」

沙塔洛夫從艙門中走出來，一步一步走下飛船。1、2、3……9級的舷梯，最後一步，6月25日中午12時55分，沙塔洛夫終於踏在了月球表面。

唐華是在想，阿波羅11號登月的時候全球6.5億人觀看，其中中國觀眾的數量少到可以忽略。現在中國境內有2億人在電視機前。也就是說，世界其他地方在看電視的人才4億？

錢學森：「檢查登月艙-指令艙對介面。」

兩秒多鍾之後，從文昌指揮中和_圖_書心傳來語音：「不需要更近了，在『猴館』200米左右著陸。」

月船六號和阿波羅-11號最大的不同就是通信速率，即便在臨近月球的軌道上，月船六號仍舊能發回比較流暢的電視級畫質（350線）視頻，此外還有一路與地面指揮中心的通話線路。

宋子文：「中國的，蘇聯的，呵呵……」

「好了，中國人把鏡頭切換到了指令艙的前向攝像頭，看來就要出發了。」

「月宮」和月球表面的相對速度75公里/小時，3.4公里的距離也就是三分鐘不到。75公里/小時的速度當然不足以成為月球的衛星，此時「月宮」已經把發動機豎直衝下，用發動機的推力來保持在月球近表的平飛狀態。

北京時間6月25日中午12時30分。

「老孫出電費，那我出酸梅湯吧！」

唐華看看時間，還有整整6個小時。「老錢，你說這次登月成功率有幾成？」

……

「嗨，剛才不是說了嗎，航天員要適應適應月球表面的重力，」旁邊的觀眾解答，「之前三四天的時間，航天員都是在失重的狀態下，現在一下子有重力了，全身的肌肉、還有腦子的平衡系統要重新適應，再等等吧。」

或者也可以發回640線較高清晰度、12幀/秒的畫面，但是現在全世界都沒有高清電視，因此還是選擇了350線但有24幀/秒的圖像格式。

登月艙脫離，在飛船前頭自旋180度，再船頭轉90度衝著下方，就在這十幾秒之間，登月艙外表塗刷塗的中國國旗和蘇聯國旗像上眼藥似的讓宋子文看了個夠。

之前倒也是想過登月艙設兩個門兩道梯子，方國俊和沙塔洛夫從兩邊同時踏上月球表面。可是算算倆門倆梯的重量，再看看登月艙的重量限制，唐華立刻就否決了這個方案。

月球。

「我們捕捉到了「猴館」的導航信號！」方國俊客串導航員。

20米，10米，5米，2.5米，發動機關機。

「高度300米，地速15，距離『猴館』4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