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紮根基層,菜鳥牛刀小試
第05章 新入職艱難險阻
沒必要為了梁培禾的星辰宇宙,放棄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我剛取的,我真是服了你,明明沒錢,還給那小子兩百塊錢洗衣服,對門頂多收他二十……」
周六一當然不願意直接淪為跑腿打雜的,笑道:
「你先帶他去宿舍,然後熟悉一下咱們所的環境,他的警服和警八件還沒有下來,你和胡亮和他的身材差不多,先把衣服借給他穿兩天。都該幹嘛幹嘛去。」
姜漢山給付勝又接了一杯水:
你也知道梁培禾手裡都是些什麼案子,電詐集團,上面的頭頭腦腦都是智商變態高的罪犯,底下的炮灰都是拿著刀子砍人的傻叉。
周六一出去了,另一個女輔警李娟抱著戶籍資料從檔案室過來,看到了剛才發生的這一幕。
周六一一頭霧水:「哪個學校的學霸還寫檢查?我活了十九歲,從來就不知道檢查什麼樣子。」
真是難以想象,這些眼高於頂,極其驕傲的警察們,向來看不上毫無本事的新警,恨不得出一大堆的難題,居然會被周六一輕而易舉的全都化解了。
「知道了,張姐,哪有你說的那麼危險?」
所長三下五除二把桌面整理乾淨:
二代身份證更新換代,人口普查,居然還發現那麼多的黑戶,那麼多的逃犯,每一個人單拎出來,都非常棘手。
這工作態度,一絲不苟,李娟不由多說了一句:
周六一在黃青梅換表格的時候,擋在了她面前,好言好語的說:
聽明白了嗎?」
「所長,警校規定的是男女穿制服不能手牽手,我們兩個男人怎麼啦?你怎麼一腦子黃色廢料?」
所長本來覺得這小子碰了那麼多的釘子有點可憐,現在只覺得這小子太滑頭了,而且一點虧都不肯吃,鋒芒畢露的扎手。
周六一拿起手機揚了揚,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
「猜猜毛球在哪個手裡面?」
「啥?你就沒去鞍前馬後表現一下,直接在所里住著加班了?我早就說過你,別只一心撲在工作上,也得關心關心嫂子,人家對你那麼好,是希望你回報家庭,結果你呢,沒有了後顧之憂,加班更帶勁兒了。」
從值班室出來,李華和胡亮帶著周六一去看宿舍,順帶著把行李放下。
周六一低著頭,有些不服氣:
「對門那個乾洗店,看見了吧?給你洗的像新的一樣。」
就連洗頭房和足浴城,都成了正規的。
意思是跌打損傷的藥酒用的頻率也沒那麼高。
面對阿姨級別的張警官開誠布公的詢問,周六一沒太矯情:
「亮哥,不就是筆錄寫錯了一句話,用得著這麼上綱上線嗎?我都已經有十幾份檢查要寫了。」
所長下樓的時候,把院子里兩個猴兒一樣的年輕人吼住,有這麼一個領導,對新人的威懾力十足。
「我記得我看過規定,農村民警一人一間,城市民警一人一床,咱們所的建制在城鄉結合部,以前是郊區農村,應該是一人一間!」
「我們派出所的工作,主要就是接處警戶政綜合,每年也有一些指標任務。案件比較大的話,都會移交到治安大隊刑警大隊什麼的,如果是特別嚴重的案子,還會向上層層遞交,二十年沒破的殺人案,應該在市局或者省廳。
「胡亮?你可別提了,他那個長相做派,就差沒有把我是警察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一個星期派出去三四趟,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
「我還能調出去,辦大案?」
但是周六一,算哪一掛的?
所長聽著姜漢山這文縐縐的詞兒,有點不習慣,家境富裕的讀過書的人,都有點文青,趕忙讓他閉嘴:
「是警察叔叔!警察沒有哥哥。」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你的血型還有過敏的藥物,都要備案一下。」
「可是我窮親戚多!」
周六一笑笑:
所長以為周六一是少年心性,吃了這麼多的委屈,現在要哭鼻子了,他硬著心腸說:
所長看了一眼周六一,站得筆直,目光如炬,要是給他拍個照,可以直接當所里的公眾號門面了。
所長聽到動靜也走過來往樓下看:
「消消氣,下下火!
「所長,這衣服最少值兩千!」
「老薑,你別自我安慰了,你在路上一句話都沒有和那小子說,你也記著那事兒呢。」
周六一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
胡亮以為他是被一眼看到頭的生活嚇到了,安慰他:
更出格,更過分,更……有意思。
李娟比黃青梅這種剛畢業的小年輕大八九歲,兢兢業業工作好幾年了,早就結婚了,孩子也有了,工作一板一眼,所以穩重的多,趕緊勸她:
還撒嬌?
李華一邊給周六一歸置東西,一邊點頭:
梁培禾給的什麼奇葩,還是個富二代?這打不的罵不得使喚不得一身臭毛病……真讓人窩火到了極點。
不管是什麼任務,他都要干到最好,不是普通的及格的混日子的那種好,而是讓人的眼睛根本挪不開,出類拔萃的那種好。
付勝已經把錢揣兜里了:
……
我天!
周六一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頭天來這裏就得罪了所長,但是所長說的話,句句有道理,他不能反駁。
姜漢山聞言,停了下來:
「所長,我做錯什麼了?」
他回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從桌肚子里掏出來一沓紙,是一份合同在手裡嘩啦啦的翻了一遍,然後毫不猶豫的撕了,扔進了垃圾桶。
「你怎麼交的電費?」
「因為死不瞑目。」
成為烈士!
周六一忍不住發笑,所長立刻訓斥道:
「警察叔叔好厲害!」
確實有單位挖人,某藥品檢測設備公司,希望姜漢山能去當二把手,年薪大概是現在到手的十倍。
他剛來,就看到了處理武瘋子、幫小孩兒找爸媽、還有大廳一群人排隊等著蓋章……確實是很繁瑣。
周六一問:
周六一臉上的笑容也沉穩起來,他把小胖墩手裡的毛球拿過來,快速翻了一下:
周六一連連點頭:
「還有,雖然文件規定,失蹤人口成年的三個月立案,不滿十四周歲的四十八小時,但是孩子和婦女被拐走都是幾個小時之內人販子就離開了現場,四十八小時之後被拐帶出國都有可能,所以你要酌情分析,如果是小孩失蹤,哪怕只有一小時,也要引起重視,盡量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趕緊去找。沒做完的表格還能再回來做,沒寫完的值班日誌,還能回來再寫,但是孩子不等人。」
姜漢山優哉游哉站在窗戶邊,看著李華和彭志遠兩個人一左一右攙著周六一下樓,周六一的腿還在打擺子,看來是被打得不輕像是在欣賞風景一樣:
這件事情比剛才新人入職還要嚴重,要是壓不住這小子,以後他還怎麼帶人?
所長的工作,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不是說幾句好話,漂亮的完成幾件事情就能解決的。
更何況,周六一這大概是這幾年遇見過的最好的苗子了,可是現在卻被付勝詆毀成了這樣。
周六一看到鵝蛋臉大眼睛皮膚白白的女警,長相清麗,是個校花級別的美女,不由得笑道:
張桂蘭眼神疑惑,笑道:
只有這樣,才能讓梁培禾在百忙之中遺忘掉這裏還有個可造之材。
不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這麼牙尖嘴利,現在的職場真的是越來越卷了,一點不像以前的一杯茶一個報紙坐一天。
長相氣質太正派的人,根
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就打不進犯罪團伙內部,這個化妝偵查是失敗的。
所長卻是看著雪白的牆壁搖了搖頭,並不認可:
讓他去化妝偵查,還真挺合適的。
「因為我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刑警和特警抓人,都不那麼危險,因為都是事先蹲點摸排,能確定嫌疑人的數量和武器,會提前準備防彈衣和防爆盾。
小胖墩的視線被吸引過來,就不再哭了,先指了指周六一的左手,是空的,又指了指周六一的右手,居然還是空的,小胖墩奶聲奶氣地問:
張警官聽了一笑:
「一共八根油條,六個包子,我坐在車最後一排,透過後窗玻璃掃碼支付了。」
「派出所的生活,也就那樣,看起來忙得腳不著地,其實緊急的事情就那麼幾件,你處理好了就完了,其他的不緊急的就堆著,變成了緊急的你處理了就行了,別聽那些機關大院的人埋怨基層有多苦,想要摸魚,哪兒都行,等會兒我教教你怎麼在值班的時候睡覺,出警的時候去找網紅小吃店,這附近的棋牌室和麻將館我也知道,換了警服去摸兩把也沒啥事,這種勞逸結合的工作,比較適合我這種廢物……」
李華已經挨罵挨慣了,完全沒有被嗆的不好意思,拎著周六一的衣服下擺:
周六一去領辦公用的東西,然後去大廳的崗位上,戶政綜合在一起,一個是社招過來的女輔警黃青梅,光潔的鵝蛋臉配雪白的皮膚,一雙大眼睛神采飛揚,再配上藍襯衫,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彭哥打得你疼不疼?你別記恨彭哥,他很克制了,沒下重手,你要怨就怨所長,七零后的人都不講理,老下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
所長憤怒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他的搭檔姜漢山出身禁毒,眼光和思維,要遠遠超過他這個內地基層的老民警:
看到搭檔如此愁苦,作為教導員的姜漢山開解道:
對方看中的,是他的專業能力,以及體制內工作二十年的一線經驗。
周六一坐起來看到女警還在生氣,就笑道:
所以,周六一這麼個和她剛見面就掐起來的奇葩,被她直接忽略成了空氣,黃青梅掃了周六一一眼,很是看不上,招呼都沒有打,埋頭繼續做表格。
派出所雖然危險,但是戶政、內勤、社區、法制、圖偵……這些崗位也沒有那麼危險,能讓人逐步的鍛煉起來,甚至是磨礪掉了梁培禾想要的稜角。
黃青梅還在和李娟吐槽,周六一拿著手機和一張紙進來了,春風滿面的對她道:
周六一確實是太年輕了,細胳膊細腿兒的,看起來像沒有長開,而梁培禾手底下的精兵強將,那可是一群對著人體內臟吃飯都能談笑風生的老警察……
王才智笑眯眯的說:
「你也知道你是個廢物?快點把檢查寫完了給我。」
「老薑,你留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真不愧是梁培禾挑中的人!
「你先去把咱們所欠的電費交了,對了記得保存好發票回來報銷,公交站有點遠,你打車去吧,如果速度快的話,還能趕得上回來吃食堂的午飯。」
「邪門!你說我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還沒有走眼的時候,這小子,我以為是大學生、是社會青年、是玩搖滾的、寫代碼的、新新人類,但是我怎麼都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會是咱們的同行,居然是個警察!」
這年紀越小的,怎麼越奇葩?
所長的語氣,嚴厲至極,其他人都沒有見過所長這麼生氣的時候。
「所長,你說的太有道理了,我都記下來了。」
「挺帥的,不過……」
派出所確實是個枯燥無比的單位,一共就那麼幾個人,忙得都像個陀螺,好不容易有個活潑可愛的小女警,周六一哪能放過:
被梁培禾挑中的人,要麼在大案中鯉魚躍龍門,成為英雄,要麼……
「老付,你和嫂子是怎麼回事?」
「老付,你也別生氣,咱們年輕那會兒,不也這樣嗎?那時候新警訓練,上頭派來的警王架子太大,你不服氣,和人家比業務,在操場上比誰站軍姿的時間更久,結果你中暑進了醫院,醒過來就問什麼時候能出去接著比?你知道你當時的神態嗎?那股不服輸的狠勁兒,和這小子一模一樣。」
姜漢山沒有和付勝爭論對錯,派出所還有個習慣,那就是積案如山,暫時處理不了的案子,就放在那裡,等待時間和技術成熟以後,一舉拿下。
「不過什麼?」
居然讓領導,掏錢賠他的衣服?
「小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你看有什麼工作是我現在應該做的?」
周六一看著上床下床的格局,不由扶額:
現在找個工作那麼不容易,輔警都給上五險一金了,到手也有三千多,但是還留不住人,可想而知,這裏的工作強度有多大。
有個小情侶在街上碰到了一個走失的小胖孩子,很難判斷孩子是走失的,還是被人販子拐走的,孩子站在電線杆底下哇哇大哭,小情侶給孩子買了吃的,然後開車把孩子送到了派出所就走了。
「所長,我寫了一半了,你別催了。」
李華回過頭來:
年輕人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有著一往無前的勇氣,根本就不會想那麼多,剛才還劍拔弩張的,現在穿上新警服就那麼開心。
兩個人到底是搭檔多年,對對方的心思了結也比較多,所長看到了姜漢山在這件事情上不太高興,就坐下來,還在為自己的決定做解釋:
李華早就習慣了,一點不怕:
東西放進了外面的儲物櫃,進來睡覺的宿舍,周六一一下子就傻眼了,居然是沒有地板磚的六人間,廁所還在門外,瞬間就有點失望了:
……
「夠狠的,也夠機靈,我看他為咱們出頭罵武瘋子女兒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又把簡歷拿出來看了看。
隨之,姜漢山看到了周六一已經把臟衣服甩了,披著李華的藍襯衫出來,高挑瘦削的身材看起來特別有活力,步子輕快矯健,怎麼看都是意氣風發,在太陽底下顯得光芒萬丈的。
「別聽那小子胡說,能有什麼事兒?我岳父母住院了,我老婆去照顧岳父母了,就沒空照顧我了唄。」
「咱們所,天塌下來有所長和教導員頂著,你熬一段時間,不就是寫寫檢查挨頓罵嗎?怕啥?」
所長吼了一聲李華:
「亮哥,我覺得我今天被打的有點痛,我先躺會兒,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你手上的傷口那麼深,還沒有打破傷風疫苗呢,你快去吧。」
「當警察的,不都這麼過來的嗎?和男人結婚那天穿西裝一樣,就帥一天,以後都是靠著用愛發電,承擔責任。」
黃青梅十指纖纖,輕快的敲電腦,把表格錄入電腦,明眸皓齒,有一絲狡黠:
就算是徐海這樣的老刑偵,戰功赫赫,來的時候也是打報告的。
周六一覺得莫名其妙的:
一般出去巡邏,都不能露臉,還得開個牌照比較生的車,或者是摩托車戴頭盔。
但是現在張警官也沒有閑著,在處理剛剛報過來的警情。
梁培禾喜歡的,就是不像警察的警察,他冒險招過身家上億的富二代做經偵,招過少年黑客做網安,招過快要淪為三和大神的體校生當刑警……
反正周六一比她還小三四歲,立刻有了主意:
這是一個諱莫如深,大家都不願意提起來的話題,壓的人沉
和圖書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周六一更失落了:
周六一焦慮起來:
「胡亮剛來那會兒,不也帶著去了兩趟娛樂場所?」
李華苦著臉:
張警官從抽屜里拿出來一瓶藥酒,遞給周六一:
李華非常開心,扶住了周六一,關切地問:
周六一認真聽著,這是在基層窗口工作了七八年的警察的經驗,花多少錢也買不到的:
在幾次清掃街面地痞流氓的時候,付勝極其的強勢,甚至於還有些黑惡勢力對他的家人打擊報復,蹲在他兒子放學的路上。
所長彎腰從抽屜里取了車鑰匙出門,他那輛自己的私家車一直在所里,很少用來接他自己的孩子,快要變成所里的警車了。
所長看了一圈人,李華還往周六一跟前蹭,他就點了李華:
之前周六一穿警服看宿舍,都是有意思的事情,還不覺得身上疼,現在閑下來後背上像散了架,尾椎骨、肩胛骨一起叫囂,疼的抽了一下冷氣。
「我黨的優良作風,絕對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你看你吃了多少包子,寫檢查吧,規定就是規定,令行禁止,要養成習慣。」
姜漢山卻不這麼認為,老神在在道:
「現在大學生宿舍都是上床下桌裝空調了,我能自己在附近租房子住嗎?」
人家來這裏報道第一天,我就聯繫人家的父母家人去醫院太平間?
「我們派出所的工作,就是這麼瑣碎,我國的國情就是這樣,遇到事情先給110報警,派出所先到現場,我們處理的都是一些和人民群眾生活息息相關的小事,現在天眼已經遍布各個路口,不管是飛機機場還是車站,安檢也都完備了,所以凶殺案越來越少,可能幹好幾年都遇不到一個大案。」
這裏,就是他想要來到的地方!
一口氣交代了十幾分鐘,周六一還開了手機錄音下來,重點部分用備忘錄標記下來。
「你臉皮厚。」
「年輕人,好好努力,機會自然就來了。」
李華一聽:
女警氣的不想搭理這油嘴滑舌的小子,杏眼翻了個白眼,出門去了:
黃青梅好看的秀眉彎起,靠著椅背,不高興道:
說完,周六一就在自己的床上躺平了,胡亮確實很忙,囑咐完開水房的位置和中午去食堂吃飯,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早上那個情況多危險,那兩把菜刀距離他的脖子,不到十公分,我真不敢想象那武瘋子要是砍下去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姜漢山笑道:
刑偵大隊、治安大隊,都能辦標的很大的案子,和派出所短平快完全不一樣,周六一眼前一亮:
這一身衣服上身,周六一興奮的不得了,他可算是當上警察了,距離心裏的目標更近了一步,他扯著李華,大聲問:
現在他再看周六一,完完全全沒有了之前的驚艷之感,只剩下了一肚子的意見,像個狗皮膏藥、燙手山芋、滑不溜手的鯰魚,只想快點還給梁培禾。
而是每天都像個救火隊員一樣,必須衝鋒在前。
「周六一,你也寫份檢查。」
有前車之鑒在前,誰又能捨得把自己親自教出來的弟子,送去出生入死?
「知道啦,青梅姐姐,我現在就去交電費。」
為了能幹好龍華街派出所所長的工作,一直都住在兩公里內的那個最破舊的那個幹警大院里,沒有挪窩。
「現在警務單位都在推行住所制,一個星期住五天,還有住在單位是為了方便備勤、出警、增援,你住太遠的話,會耽誤警情。這些話,有沒有人和你說過?」
女警把周六一臉上的毛巾抽走:
人家孩子就是喜歡當警察,圓個夢怎麼了?
他的妻子為了照顧他,也放棄了好幾次的單位內的晉陞。
驗證消息發過去,看著萌噠噠的微信名字,周六一愣了一下,和李娟一絲不苟的工作作風不太相符,李娟有點不大好意思的攏了攏頭髮:
兩千?
小女警的年紀並不大,從前大概也不是個精幹的人,但是現在也越來越有警察內勤的樣子,忙於表格和上級的各種文件。
工作已經那麼忙了,還來找茬,真沒意思!
張警官的辦公室在一樓大廳旁邊,方便直接處理來辦事兒的各種奇葩問題,她處理不了的再送交所長。
不光是讓他給培養一個新人,還讓新人磨礪他。
胡亮卻不依不饒:
姜漢山轉移了話題:
「那你怎麼還呼吸呢?」
張警官讓周六一過來先熟悉一下這個崗位的工作,先熟悉一下工作內容,明天再給布置別的,但是黃青梅一直不搭理周六一。
「哪去了?」
孩子一直在哇哇大哭,誰哄都不管用,張警官特別的溫柔耐心,拿了自己鑰匙圈上的毛球放在孩子的手心,一直在半抱著孩子的肩膀,哄著孩子,孩子總算是不哭了,但是嗓子都哭啞了,眼睛腫的厲害,但是還在哭:
小孩子的快樂特別簡單,玩起來就啥都忘記了。
飛天小女警。
所長瞬間感覺,血沖腦門兒,一下子快炸了。
「你看我穿警服帥不帥?」
如果是其他人勸退,可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付勝是個為了警察事業奉獻了一輩子的老基層民警。
說完,女警就踩著三厘米的黑色工鞋出去了,踢踢踏踏的,充滿了節奏感,聽起來相當的悅耳。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你來得早,別把新人給帶壞了。」
「哪能呢,我老婆我了解呢,我們是患難夫妻!」
「小姐姐,有沒有其他工作能交給我?」
「亮哥,你們公安大學的人都那麼嚴苛嗎?我怎麼覺得你比所長還可怕。」
處理完了這件事情,張警官招呼周六一去辦公室,讓周六一坐,對待年輕的後輩,很親切:
付勝接過來,喜滋滋的數了一下:「還是老夥計夠意思,謝謝了,我下個月還你。」
胡亮略作沉思:
「我兒子喜歡。」
在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默。
「他一天警察都沒有當過,是社招上來的,別讓他去,搞成了釣魚執法咋辦?」
周六一瞠目結舌:
李華點頭:「是沒錯,但是後來不是城市擴建了嗎?現在郊區變成了東南新區,這裏現在就是城市,咱們只能一人一床了。」
還有,別把你在學校自作聰明出風頭的那一套拿來單位,在這裏,集體大於個人,別連累其他人流血,為你逞英雄埋單。
聽完這樣的話,周六一心裏翻江倒海,但是沒說話,五年的光陰,一直在處理瑣事,什麼時候才能成為辦大案的警察?
不過他才不會甘心聽從所長付勝的安排,就在工位上干,周六一併沒有躺多久,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就走路帶風,快速從宿舍下了一樓,去張桂蘭那裡領任務。
「青梅姐姐,我用手機交完了電費,用印表機把電子發票列印出來了。」
但是所里其他人對周六一不但完全沒意見,反而還躍躍欲試的想要當他的師父,恨不得把自己會的那一手傾囊相授。
所長咳嗽了兩聲,緩解尷尬,看到姜漢山盯著他,逃不過去,這才開口:
「早去早回,別誤了吃午飯。」
這樣的生活,他才十九歲。
周六一看著像個沒脾氣的,一點不像李華那個杠精,所長反而是沒什麼話能繼續訓斥了,但是也不能把脾氣收起來,還是黑著臉道:
家長急匆匆的來了以後,夫妻兩口子看著失而復得的寶貝,對著張警官和周六一一再的鞠躬感謝:
「hetubook.com.com反思一下你上午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和群眾打交道的時候,處理事情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再謹慎,別讓群眾背地裡叫你法盲,那是你把人哄住了,要是人家來告你當警察的威脅恐嚇,一告一個準。
胡亮看不慣李華毛毛躁躁的,自己上手了,兩下就把床單鋪的像豆腐塊一樣平整,李華豎大拇指:
「對了,你會不會寫檢查,我看資料,你省考是第一名,妥妥的高材生,肯定比我這個學渣強!」
胡亮這個九零后剛來的時候,可以敬禮立正端端正正,哪能說出這樣的話?
李華又多看了周六一一眼,充滿了同情,給他指了指三個鋪位:
周六一立刻立正敬禮:
這麼盛情相邀,把所長剛才使勁兒打壓的氣焰都給沖沒了,所長看著這兩個勾肩搭背的背影,覺得自己血壓有點高,吼了李華一句:
周六一還在新鮮身上的警服:
一句話,就讓他的內勤變後勤了?
「所長,這衣服,是籃球全明星賽季的聯名款,不便宜呢!」
黃青梅好看的白瓷器一樣的臉氣成了豬肝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小子居然反過來教她做事。
姜漢山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
黃青梅擺了擺手,眼底閃過一絲小計劃得逞的偷笑,但是嘴裏還是很嚴肅道:
梁培禾,是送過來一個什麼樣的奇葩呀!
她站起來接過答應好的電子發票,有些結結巴巴地問:
所長態度一如既往的氣勢洶洶:
「為什麼?」
「網上繳費,青梅姐姐,你肯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直住在家裡從來都不知道水電煤氣費怎麼交吧,我教教你。現在的網路這麼發達,人就不要一趟一趟跑那麼遠了。還有,下班的時候,一定要把警服給換下來,不然你長這麼漂亮,肯定有人拉著你拍斗音,計程車司機會以為你是交警,趕緊跑了,拒絕載客……」
胡亮一板一眼:
交代完了事情,李娟讓周六一加她的微信,加微信的時候,還在指點他:
「放心吧,你這個教導員,就是派來教導我的?你現在回來了,我就趕緊回家看看。對了,你能不能借我三千塊錢?我現在回家照顧家庭,下個月發工資還你。」
派出所一共就這麼幾個人,而且都用了十來年了,早就成了臉熟,只要往大街上一站,立馬抽粉的和站街的都跑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咱們所里人不多,內勤就是後勤,你要是不想去交電費的話,我就告訴所長……」
李華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不能!」
周六一面對群眾的感謝,還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張警官已經習慣了,還給家長普及一下防拐賣的知識:
這小孩兒腦子也太跳脫了吧?
原本大家都很忙,一大堆的工作做也做不完,但是現在有這麼個年輕人來找茬,當然要多看會了。
「沒有。」
胡亮看著周六一,看了好幾眼,這麼一個問東問西的好奇寶寶,和剛才聰明睿智的形象完全不符,不過考慮到周六一對警務工作一點也不了解,完全是靠突擊當了警察,就耐心多了:
周六一很誠實的搖頭:
如果入職,以後就再也不可能穿著這身警服了。
所長最討厭的就是不幹活還一肚子牢騷的人,周六一剛來,不想給所長留下這樣的印象。
周六一低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衣服,突然眼珠子一轉,很賴皮的把衣服下擺拉過來:
「等你真正了解清楚了,可能就不想幹了,咱們所,人口流動還是挺大的,這三個鋪位,都是剛辭了不久,你能自己挑一個喜歡的位置。」
小胖墩不哭了,糾正道:
「對不起。」
「你說你出差一個月,回來怎麼不是灰頭土臉的,還把新警服穿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哪個新單位報道呢!」
老薑,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想辦法把這小子攆走,最好還要讓他脫了這身警服!」
這麼聰明,張警官笑意溫和:
李華和胡亮吵吵嚷嚷的,周六一卻是認真看著六人間的宿舍,簡單到只有一個人一張床一個柜子,被子枕頭整齊的像是軍訓學生的宿舍,衣架上掛著乾淨的警服,看起來那麼厚重紮實。
所長一聽這話,臉黑的不行了:
李華笑道:
「來,警察哥哥給你變個魔術。」
剛入職的小夥子,就遇到了生死攸關的事兒,張警官擔心周六一留下什麼心理問題,又說:
「這麼囂張?我們派出所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胡亮處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原本是想要過來看看新人適應不適應,結果看到了李華在教新人偷懶,這他哪能忍得了,直接在門外敲窗戶:
「我先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要是看見你一點工作也沒做,就滾吧。」
所長覺得自己快心梗了,現在的這些小孩兒,太沒素質了,還沒有出他辦公室門呢,就開始吐槽領導,他又不是聾子,全都聽見了。
「對了,亮哥,咱們所是不是也有大案要案,比如說二十年沒破的殺人案?」
我殺殺他的銳氣,再教他工作上的事情。
「我看這個就挺合適。」
「讓這比我兒子還小的青瓜蛋子去裝嫖客,你也想得出來?」
現在的警察,還真沒有這樣的!
李華以為周六一是心理落差太大,所以還在繼續換著花樣安慰:
「他的眼睛里那火星子濺的,要不是大彭下不去手了,他能堅持到讓大彭摔死,我站個軍姿,不會出人命吧?這小子,比我當年還狠!」
咱們那個老同學讓咱們幫他教新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經偵禁毒的那幾個,從咱們所出去的,哪個不是業務上的扛把子,別多心了,該怎麼帶還怎麼帶。
「那你什麼時候能調去刑偵大隊?」
唉……
所長不是不欣賞喜歡周六一,而恰恰是因為太欣賞太喜歡了!
我得讓他知道,來了這裏就得認認真真工作,別一天花里胡哨的,娟姐,你是不知道,我去叫他的時候,他居然敢把鞋砸我臉上,不給他個教訓,我怎麼能咽下心裏的這口氣……」
不光是要面對來自於辦案的壓力,還有來自於上面的壓力,拆遷的釘子戶死活不搬,幾個領導部門都在問責派出所,把任務攤派給了派出所。
所長又把周六一喊住:
態度這麼好?
李華幫著周六一整理行李,周六一的包里除了有兩身換洗衣服,還有電腦、新手機、CPS定位儀……等各種新奇的電子設備,但是李華的目光,放在周六一的畢業證書,工作通知上,看著周六一光鮮的履歷,李華的目光有些黯淡了:
「你多大了,上幼兒園嗎?要是在單位都會迷路的話,直接回家吃奶吧!我表格還沒做完呢,那麼多人等著我蓋章,沒空和你掰扯。」
「讓他吃點苦頭沒壞處,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男孩兒我見多了,他們以為,國家的電都是免費的,燈一直都是亮的,水也是從天上流下來的,一開水龍頭就有了。
「一件衣服能值幾個錢,頂多兩百。」
看起來嚴肅認真的李娟,微信昵稱居然是:
「所長,謝謝了,多餘的錢我請大家喝奶茶。」
「行了,別感慨了,知道你文筆好,是出了名的筆杆子,但是你和我一個大男人這麼酸……」
這兩個活寶,真是沒眼看,滑和圖書不溜手的,像兩個泥鰍。
「我先回去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過來了。」
周六一拿過來藥酒看了一下,收下了:
「不是說警民一家親嗎?我們吃群眾一個包子,不算違法亂紀吧?」
周六一面露難色,摸了摸床沿,李華確實沒有騙他,床上沒什麼灰,床單被罩還是沒下過水的,新色還在。
梁培禾把這麼個人丟到他這裏,根本就是故意的!
「含笑九泉嘛。」
所長的黑臉上現在是憨厚的精明,一臉瞭然於心,就是不把窗戶紙捅破的樣子:
「啥?學霸也看書?別給我郵了,浪費那錢。」
胡亮善意的笑了笑,眼中有神往,但是又搖了搖頭:
「我真死了。」
他不是只會讀書。
如果要接觸這樣的案子,你得調到刑偵大隊或者分局。」
大案要案,不歸派出所管,周六一有點失望,他又問胡亮:
「不讓你寫檢查你怎麼能記住,說的跟真的一樣,這能寫到筆錄裏面嗎?」
黃青梅杏眼眼波流轉,看著這個年紀很輕的警察,本來是不想搭理的,但是周六一一直在眼前轉,被其他忙忙碌碌的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所長的臉黑的像鍋底,從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來兩百塊錢:
姜漢山揮了揮手:「走把你,回頭你真離婚了可別賴我。」
周六一雖然年輕,但是氣質比較落括,能玩兒滑板,能嬉皮笑臉,腦子特機靈,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體制單位工作的人。
「警察,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你早上吃了人家攤主多少包子?我告訴你,以後出警,一瓶水也不許拿,一根煙也不許抽。」
「有五年多了吧。」
周六一把毛巾蓋在了臉上,還把腳上的鞋給甩了,剛上班一上午就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也有點累了,就在閉目養神。
周六一,居然讓所長賠他的衣服?
「哪裡有,你看我黑眼圈都熬出來了!我筆記也做了不少呢,我打電話讓我姐給你郵過來,有好幾斤呢!」
警務單位很少看到如此清新的麗人,周六一繼續調侃:
「我們以後一定注意!」
所長一攤手,有點耍無賴了:
女警看到周六一躺在床上,就沒好氣地問:
額……周六一心裏有點懵,他今年才十九歲,就因為當了警察,所以就成了叔叔?
王才智這樣的老警察,更不用說了……
啥?
她身著警服常服,戴著女警的卷檐帽,看起來端正莊嚴,但是她的長相一團和氣,始終是笑眯眯的,讓人看起來很親切。
周六一當慣了好學生,剛來就要寫檢查,他還真有點吃不消,才想要繼續爭辯,所里最年輕的另一位衝上來,李華高興地把周六一架出去,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差點當場就要和周六一兩個人拜把子了:
姜漢山無語,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這身警服,也不想現在和付勝針對去留問題吵一架,他從兜里摸出來一沓現金:
「再有一個月就過期了,還剩下大半瓶。」
「華子要是有你這個工作態度,肯定能過了聯考了。」
「你們這些天才學生,都是怎麼學習的,一樣的教材,一樣坐在教室里,你們這些聰明的學生,不用費什麼勁兒,就能考那麼多分,我也報了三不限的崗位,但是只能考一點點……」
周六一磊落的笑笑:
所長黑色的眉毛快皺成了一團毛線,都沒有想明白這小子像什麼,反正就是什麼都像,什麼都不像,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
其他人也都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豎起來一下,在這種絕對服從的單位,領導說的就是對的,之前那幾個輔警辭職,在朋友圈發辭職信,已經掀起了不小的反響,龍華街派出所一度成為整個分局二百多人的大群里的討論熱點。
女警被這沒臉沒皮的戲耍氣的跺腳:
真把這孩子扔到裏面,出了事兒,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反而是我們派出所接到報案五分鐘內就要出現場,遇到的危險都是未知的,而我們經常穿的都是常服,手裡經常沒有武器。
「哪兒疼就擦哪兒,大彭下手知道分寸,肯定不會傷筋動骨,但是你也得好好休息幾天。」
李華以為周六一被嚇到了,一邊抖床單被子,一邊安慰他:
「那小子早上拼了命,還挨了頓打,我總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吧?要是梁培禾打電話過來問那小子的情況,你就說爛泥扶不上牆,就是個法盲,台賬報表都做不了,天天用咱們單位的電腦打遊戲,就是個浪費糧食的飯桶。」
李華和周六一趕緊站直了。
「張警官找你,一樓的辦公室。」
所長一走,周六一和李華兩個人算是解放了。
這年頭,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可不多了。」
「記得寫檢查。」
王才智拍了拍周六一的肩膀,一臉前輩對後輩的和善:
周六一悵然所失,他並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李華打量著周六一:
「我提醒你,微信,可以用來聯繫,但是絕對不能在微信上面傳輸涉密文件,不能微信辦公,尤其是在多人群里更要注意,查到了流出渠道,要通報批評的,我們這樣的單位,只要批評,省里就都知道了,你還要工作四十多年呢,從一開始就不要犯低級錯誤。」
所長瞪了李華一眼,這個杠精,哪兒哪兒都有他:
還能這樣?
所長一聽這話就來氣:
周六一就站在門口的窗戶底下,一字不落的全都聽了,這警花姐姐居然把他真的當成了生活問題處理能力為零的小孩子。
現在是什麼時代?自媒體時代,就是人人手裡都有一個手機,你作為一個公職人員,一個警察,你要為自己說的每句話負責任!」
現在大家都伸著脖子,看所長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尤其是李華這個年輕的胸無城府的輔警,就差把看好戲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說:
付勝是打定主意,不打算順著梁培禾的意思培養人才了。
付勝急匆匆的走了:
女警對周六一一點好印象都沒了:
「喂,新來的,你什麼態度!」
人口流動大的轄區,賓館車站只要有重點關注人員出現,就得組織人去清查,甚至還有兄弟單位過來。
「謝謝警官,我們孩子麻煩你們了!」
李華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拒絕:
「閉嘴吧,杠精!」
「最近東邊在搞拆遷,很多老人來辦手續,他們的戶籍都是半個世紀以前的,很多人的名字、結婚證、子女出生證明都發生了改變,原件找不到,電腦里沒有存檔,你一定得仔細,寧可多跑幾趟多打幾個電話核實,也不能糊弄過去。」
所長轉過頭喊住了姜漢山:
家長深以為然:
周六一聽到女孩子聲音好聽,但是兇巴巴的,也沒好氣的回應:
「謝謝張警官,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你看出來了你不告訴我?梁培禾根本就沒安好心!
李娟忍不住笑了,然後叫周六一過來,給他安排事情做,經過了剛才那一下子,李娟看周六一不再是個孩子,而是年輕有為的同事,在交代事情的時候就細緻多了。
女警做了一個作嘔的動作,有點嫌棄道:
「行吧!我看他面嫩,今天晚上試試讓他去出個任務。」
這時候,一個穿藍襯衫的年輕女輔警推門而入,鞋差點砸女警身上,女警被嚇了一跳:
說完,付勝就準備出門,早點回去,但是走了幾步,又和-圖-書不放心的返了回來,對著姜漢山語重心長的囑咐了一番:
姜漢山一聽這話,立刻急了:
「如果不是執法越來越嚴格,越來越規範化,老百姓還在罵我們是黑警呢。既然出了規章制度,就必須嚴格按照要求辦事……」
「我們的案子,是不是太碎了?」
小孩子有六歲了,根據他提供的學校信息,找到了他的班主任,又找到了他的父母,現在他的父母正在趕來的路上。
所以,姜漢山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現在就想要把周六一這個新人給帶上。
周六一兩手一合,再張開,就出現了,小胖墩眉開眼笑:
「咱們所人不多,所以大部分活兒都要一起干,雖然你現在是在內勤,但是外勤有需要也會叫你,咱們所出去的,可都是精英。現在刑偵大隊的副隊長,治安大隊的隊長,都是你的前輩。」
辦案經費總是不夠……
出任務,指的是新人入警,帶著快速辦案,就是黃賭毒這一短平快的案件。
所長心情很惡劣,語氣少有的低沉的可怕:
剛才一直是他在為難周六一,現在周六一為難他。
……
李華唉聲嘆氣:
周六一晃了晃手中的藥酒,笑著說:
周六一看著一直在哭的小胖墩,突然靈機一動,蹲下對著小孩說:
「晚上的夜宵,我請!」
「還笑?」
新人寶貴就在於從頭到腳都寶貴,等到混臉熟,就不能用了。
姜漢山打定主意不借錢:
「你躺床上幹嘛?裝死呢?」
「感覺怎麼樣?」
張警官看著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肯定的點了點頭:
周六一是想要辦案,辦大案,並不想要在這裏混吃等死。
而且,膽子也太大了吧?
「不過沒有我帥!」
這一臉沒大沒小的賤樣,真有點欠抽,所長看著李華和周六一,一個九五后,一個零零后,都不服職場潛規則和老幼尊卑的排位,瞬間覺得血壓又高了。
「既然你從今天開始就是警察了,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就是你應該做的,見義勇為獎別想了。
「沒想到,那小子穿警服還像模像樣的,咱們那會兒,軍訓在部隊穿著人家給發的迷彩,回了自己學校才發警服,都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給鏡子里的自己敬禮。這麼多年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小姐姐,你帶我去張警官的辦公室好不好?我不知道在哪裡。」
「青梅,你怎麼能讓他穿著警服出去打車,肯定是打不到車的,等交完了電費,也不好回來,那些計程車司機看到他穿著警服,肯定躲得遠遠的。再說了,現在誰還專門跑上去供電局交電費……」
「現在不少外來務工人員騎摩托車,不路過加油站,為了省事方便,都是先從村裡開了證明,再來我們所里蓋章,才能去加油站用油壺買到汽油,你也要注意核實身份信息,這些易燃易爆品,一點不能大意。」
「報告所長,知道了!」
姜漢山扶額,顯得有些無奈,作為一個曾經出生入死的緝毒警,其實對於新的人才的培養,還是寄予厚望的。
殊不知,他從高中就經常在打工、做兼職到處跑來養活自己,交電費水費煤氣費,都只是小事兒,比這更難的事情都做過,而且做的不賴。
「沒事,一個省里的兄弟,工資待遇都差不多,你可別鬧情緒,你看所長和教導員那麼優秀的人才,不都在這裏幹了快十年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三年不調動,五年基層經驗,幹部年輕化,再加上延遲退休,調動只能看機會。」
「亮哥,你在這裏多少年了?」
「寶寶,不要再哭了,媽媽馬上就來了,可以帶你回家。」
周六一一邊操作手機交電費,一邊感慨:長得太帥了,讓人誤會是個傻白甜,也不能怪我呀!
就這破衣服?
胡亮無語:
一般來說,下級對上級,肯定是不好意思的,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周六一居然接過了錢,還笑嘻嘻的說:
這小子,抵得上十個李華了!」
剛穿上藍襯衫,就有模有樣了,立正敬禮都不錯,挑不出毛病,所長就先和李華喊:
「穿著警服呢,注意點影響,別像個沒骨頭的一樣疊一塊兒!」
「知道了,亮哥,我會好好寫檢查的,深刻檢討我的錯誤,絕對嚴格要求自己,絕對不給我們公安隊伍抹黑。」
「死了怎麼還睜著眼?」
所長付勝,在分局十幾個派出所中,向來以善於管理精兵強將著稱。
所長說完,姜漢山背過身去。
「現在的家長都只希望小孩兒找個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單位,宇宙的盡頭是編製,但是你看咱們派出所像養老單位嗎?等他年齡大了,就會感謝我們的,他不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嗎?能去互聯網大廠,我聽說都是年入百萬,一年頂咱們十年。
「又不是我一個人吃了。」
「還是要注意的,別仗著年紀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手指頭要是斷了,可不會重新長出來。」
所以,周六一沉默了。
一聽要看書看筆記,李華頭疼:
「那我媽給我買的衣服臟成這樣了,怎麼算?」
黃青梅杏眼圓瞪,尷尬的不行了,她萬萬沒想到,這小子也就是個高中生畢業的年紀,正常情況下一點家裡的柴米油鹽都不會管的,居然能熟練交電費。
沒這麼損的!
剛才去宿舍叫人的就是她,黃青梅這樣的顏值,就算是在藝校都能稱得上是校花,在這種男多女少的警務單位,簡直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謝謝張姐。」
所長鐵了心先把周六一扔到內勤上磨磨身上的稜角,直接拒絕了姜漢山。
「亮哥,我記得你們學校的標語是,嚴於一線警隊,嚴於地方院校,嚴於兄弟警校,看齊部隊院校『三嚴一看齊』的准軍事化建設標準,我一直以為是面子工程,和你共事以後我才發現,居然都是真的,你比所長和彭哥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嚴厲……」
「沒關係的,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以後把孩子看好,四五歲的孩子,好奇心特別重,我們接觸過的很多拐賣人口的人販子,並不是說熟人拐走,用了葯什麼的,而是只要對著孩子說:我車裡有小狗,孩子就立馬跟著跑了。」
往後,他也要在樓下的工位上坐著,天天做表格蓋章,每天都是保持微笑服務,機械式的蓋章再蓋章……
周六一似乎忘了周身的疼痛,身高腿長,大步矯健追李華,年輕人和年輕人在一起,總是有更多話題,兩個人居然互相敬了個禮……
所長也往下面瞟了一眼:
這時候,有接處警的任務,李華被王才智叫走了,周六一接過來胡亮手裡的東西,自己收拾,問胡亮:
李華居然無視所長那張黑臉:
姜漢山一聽借錢,臉拉下來:「我工資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倆差不多吧,而且我是養活兩個孩子,你養活一個,怎麼比我窮?」
張桂蘭看到了周六一,立刻給他布置任務,把他當成了一個工作人員:「還在還在哭,你有什麼辦法嗎?」
「可算是有人和我一起寫檢查了,你是不知道,我寫檢查已經寫到手抽筋了。我就奇了怪了,怎麼他們都不犯錯,就我一個人天天有寫不完的檢查我覺得我比那些犯人還可憐,天天都在這兒改造。」
周六一趕忙做了一個OK的手勢,笑嘻嘻的說: